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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輕雲也不敢再掉以輕心,坐在梵玄月的身前,她幾乎可以听到他微重的喘息聲,他受了很重的傷,但是為了怕她擔心,或者是害怕會失去他的保護而落在南宮瑱的手上,整整一夜,他都沒說過半個字,光是這一點,就讓她冰冷的心感受到溫柔的感動。

感覺到脖子處傳來的溫熱,輕雲伸手輕輕一探,殷紅的血漬在她細女敕的指尖顯得觸目驚心,心里一緊,她轉頭看著梵玄月,只覺得他的眼神有些飄忽,更多的是空洞,他是在憑著自己僅存的意志,在拼命的趕路,可是,他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出大事的。

「我有些累了,看樣子他們也沒追上來,不如,我們棄馬走一段路吧,可以在路上找個地方暫住一晚再繼續趕路。」她只能用這個理由,可以讓他停下。

梵玄月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是我沒替你著想,你的身子弱,已經顛簸了一夜了,早就應該停下來,是我太過心急了。」他的聲音氣若游絲,但仍是強撐起一抹笑容,靜靜的看著輕雲。

兩人將馬放逐之後,從小路前行,小路有些崎嶇,走起來異常困難,輕雲小心的攙扶著梵玄月,她只覺得梵玄月整個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緊咬著牙關,她費力的前行著,一段不遠的路程,兩人都走了近半個時辰。

不知道走了多久,輕雲只覺得天色已黑,終于發現了一座破廟,她扶著梵玄月朝著破廟走了去。她利落的生了一堆火,梵玄月稍微清醒了些,喘息道,「不要生火,若是被他們發現了,以我現在的狀況,怕是保護不了你的。」

「輕雲何得何能,可以得到大皇子拼了命的保護。」輕雲調皮的挑了挑眉,「放心吧,這個地方偏僻得連個活的生物怕是也沒有。」她小心的扯下梵玄月的衣服,梵玄月立刻推開她的手,「輕雲,男女授受不清,我沒事,只是皮外傷。」

「都現在這種地步了,你還要跟我客套麼?若只是皮外傷,你會成現在這個樣子麼?」輕雲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扯下梵玄月的外衣,里面的傷駭人不已,看樣子,傷口深可見骨,外面已經開始化膿,帶著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袖,用水壺里的水打濕,小心翼翼的將傷口清洗干淨,從包袱里找到一個小瓶子,將藥粉灑上,對上梵玄月的目光,她挑眉一笑,「放心吧,別的我可能幫不上忙,但是從小到大,我在太傅府經常受傷,這種藥是必備的,但是,你的傷太過嚴重,這也只能是替你消炎,看樣子,明天我們必須找大夫替你癥治,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梵玄月不在意的笑了笑,「身為太傅的千金,居然會經常受傷,是你喜歡找事,還是事喜歡來找你?輕雲,這些年,你可真正的快樂過?」

輕雲心里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快樂是什麼?前世沒有,這世……「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拼了命的想去關外找到梨佔雪,他是唯一可以讓我感覺到快樂的人,我可以是低賤的庶女,可以是尚可利用的棋子,但是,只有他當我是個人,他是京城首富,完全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但是,他會用心,用盡自己一切來讓我開心。雖然我從來不說,並不代表我不懂。而他也是因為我,才卷進這場爭斗之中……看樣子,是事情喜歡來找我,但是,我身邊的人都會因為我而受到牽累。佔雪、紅袖、香藥我娘,還有你。」

「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的身上扛。輕雲,其實你不懂一個男人想要稱王稱帝的心,那種可以俯瞰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很多人都想要用一切去換。」

「那你呢?」輕雲挑眉反問。

「所以我父皇經常說我,錯投在母後的肚子里。」梵玄月輕聲笑道,扯動了傷口,微皺了皺眉頭,他轉頭看著輕雲,火光之下,她像個仙子般,一層淡淡的白光覆蓋在她嬰兒般的肌膚之上。「輕雲,若是我們生在同一個國家,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像,你與梨佔雪。」

輕雲沒再說話,是的,南宮瑱縱然有再多的不是,她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而她與梵玄月注定是敵人。

「其實,這次你就算不去關外,我都很希望你不要再繼續留在京城。」梵玄月看著輕雲,「南宮瑱接下來會有很多事要做,南宮玉,僅僅是一個開始。」

輕雲微微一征,「你說的話,我不太明白。」

梵玄月勾唇一笑,「不管是不是與江山之爭有關,南宮瑱都將是我最強的敵人。」說完,梵玄月像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閉上眼楮靠在牆上,輕雲見狀,立刻給他搭了一件衣服,梵玄月身子縮了縮,像個嬰兒似的,蜷縮著,躺在地上很快就睡著了。

其實在南宮瑱的心里,梵玄月又何嘗不是最強勁的敵人?梵玄月之前說的話,輕雲想不明白原因,但他不說,也總是有他的原因,起身,將火弄滅,站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那一輪清冷的明月,那淡淡的白,總是讓她想起梨佔雪咧嘴大笑的模樣,她下意識的揚唇一笑,「你還活著的,是吧?」

*

「咦,你醒啦?」

梨佔雪一醒來,就見到一個穿著打扮怪異的女子正盯著他看,圓滾滾的眼珠子在他的身上上下掃視那模樣可愛之極,她一走動,鈴鐺的清脆聲,聲聲悅耳,他掙扎著起身,那圓滾滾的眼珠子立刻恨恨的盯著他,「不許動。」

梨佔雪頓住動作,環顧四周,模著頭想了好久,才記起當天的情景,他被那些強盜逼到山腳,一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去,之後的事他便有些想不起來了,看樣子,應該是這個少女救了他。

少女雙手插在腰上,「喏,你看沒看到那邊的那個滴漏,甫醫說了,你醒了之後一個時辰,若是沒覺得頭暈想吐,便可下床試著走動走動,甫醫說過你很厲害,從那麼高摔下來,居然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並沒有傷到筋骨,可能是在滾下來的途中撞傷了頭,所以,需要觀察一個時辰。」

梨佔雪躺著沒動,眉心無意中皺起,他在腦子里將這次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終于查覺到了他心里一直覺得的不對勁,路是那些官兵在帶,遇到強盜,他們居然可以棄那些皇糧不顧,不戰而降,若非是南宮瑱的授意,那些官兵哪來的膽量?之前南宮瑱給他的感覺是個仁德之君,而輕雲對他也很是信任。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輕雲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不行,他要立刻趕回去。

正要起身,少女已經沖上前來,將他壓下,「喂,本郡主說的話你听不懂是不是?」她有些著急的掃了一眼旁邊的滴漏,還差一點時間。

「姑娘,在下實在是有要事需要立刻趕回去,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將來一定會盡力報答的。」

「誰要你的報答?本郡主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你想把自己折騰死可沒那麼容易。」少女嬌聲斥道,眉眼間顯得很是著急,她不敢對梨佔雪用力,怕再弄傷他,可是他的樣子……「听我說,就算有再緊急的事,你沒命的話,什麼也做不了,一個時辰一到,只要你沒出現頭暈嘔吐,我便不會再留你。」

少女凶巴巴的瞪著梨佔雪。

見梨佔雪終于听話的不再動,少女坐在梨佔雪的身邊,嘟著嘴,可愛的看著他,那翻臉的速度快得驚人,「我想問,輕雲是什麼人?是你的娘子嗎?你很愛她?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她美嗎?你這麼急著回去,是想回去見她嗎?」像是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太多的問題,少女閉著嘴不再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梨佔雪,那模樣,誰也不忍心拒絕。

「你……是如何知道輕雲的?」

「你昏迷了七天七夜,一直在不斷的叫著這個名字,所以我就知道了啊?」少女的模樣顯得有些驚訝,似乎對于梨佔雪問出這麼個問題感覺很白痴,卻忽略了是她自己稱梨佔雪是在昏迷之中。

梨佔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我的知己好友,現在她很危險,所以我……」突然覺得有些想吐,天旋地轉,但是擔心被少女看出,他強忍著,便沒再說話。

「那,愛一個人是怎麼樣的?」少女微偏著頭,認真的看著梨佔雪。

她仍然糾纏著這個問題不放,梨佔雪只當她是在拖延時間,而他本身也覺得天旋地轉,只能一語不發,這時,少女掃了一眼旁邊的滴漏,「咦,時間這麼快就到了?真好,你沒有甫醫所說的那些癥狀,看來你是完全好了,天神降恩,你可以走了。」

少女起身讓開梨佔雪,他立刻翻身而起,拱手朝著少女施了一禮,強忍著不適沉聲說道,「在下是來自京城的梨佔雪,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將來一定會報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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