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17章都是下面惹的禍
第十七章都是下面惹的禍
「我……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方向想起自己的紅腫疼痛，但是，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得了什麼男科病，男科病多丟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性病，生活不檢點，作風有問題。還有，方向害怕自己身體感染上什麼病菌，要是傳給馬主任多不好呀！
「你不是女人，又不來例假，怎麼會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
一個女人的性致剛被挑拔起來，象是給急劇沸騰的開水里加入一塊冰，身體張口的毛孔象是吸了一口木炭灰，實在有些令人失望。
馬主任沒有想到，一向順從的方向，怎麼會突然拒絕自己。她心里揣度著方向的想法，是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覺得自己欺騙了他，或者認為自己沒有努力，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不快。
「那你早點走吧……」。方向象是一盆洗腳水被潑出了門。方向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這個小區，微微的夜風有些讓人寒冷。在小區花壇邊的一個垃圾桶里，有一個夜里出來覓食的流浪貓，正在垃圾堆里啃著骨頭，看見有人過來，「喵嗚」一聲迅速鑽進了樹叢，聲音有些淒涼和哀憐，探出腦袋警覺地看著方向。行人漸漸稀疏，偶有車輛經過。一會兒，一個出租車開過來停下，請問先生到哪里。方向頭也不抬地往前走，在冷清的大街上行走，他要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折磨自己，街邊的路燈拖著長長的背影，這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個衣服襤褸的老人在路邊的垃圾桶里，尋找可能賣錢的一只易拉罐、一張報紙或是其他值錢的東西，垃圾桶吃進他的一只胳膊，又一無所獲的退出這只手，繼續背著空癟的袋子前行。
方向感覺自己無異于這只流浪貓，或者是深圳的一個流浪兒，自己竭盡全力地擁抱這座城市，卻被這座城市無情的甩開。
在上班以後，本來對工作開始絕望的他，又多了一雙冷漠的眼楮。他不敢看馬主任，眼楮有些閃躲和無奈，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和勇氣解釋清楚，正如馬主任沒有任何的理由和托詞解釋清楚一樣，兩個人玩著蒙上眼楮躲貓貓的游戲，誰也不知道誰在哪里。
受傷的女人總會刻骨銘心，把失望和不快寫在臉上。另一分行的辦公室主任還沒來，馬主任還在這個辦公室，馬主任見了方向也象是熟視無睹，辦公室的工作也不再分配給方向，方向真正成了一個「閑人」。閑人的感覺，比任何謾罵、羞辱，還要讓人失去尊嚴。他快成為一個局外人，他有些窒息，有些絕望，想著怎麼體面地離開這個銀行，離開這個辦公室。
無論多麼青春、多麼有活力，也經不起寒風暴雨地不斷侵襲。他自己給自己砌起了一堵牆，每下班後都是酗酒，喝得酩酊大醉，李雪給他打電話，要麼是不接，要麼是簡單地應付幾句。在一次下班後，李雪跑到他的房間，方向正一個人悶悶地喝酒，煙頭散落一地，一手拎著酒瓶，在屋里踱著方步，大聲地朗誦著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空里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
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李雪的到來，顯然沒有驚擾他的興致，他抓起酒瓶往嘴巴中灌酒。李雪一把奪過了他的酒瓶，「方向，不要喝酒了，你看你醉成什麼樣子了，難道還要讓我守你一夜！」「不，我還要喝……喝！」他跑過去搶李雪手中的酒瓶，李雪往後一躲閃，方向一頭重重地踫到了鐵門框上，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硬生生地擦掉一塊皮，血開始慢慢往外涌，方向手一抹，染紅了手掌。
「方向，你到底怎麼了？」李雪一手拽住方向的胳膊，試圖把他拉起來，無奈他太沉了，一動不動。李雪嗚嗚地大哭起來，六神無主地看著方向，「我帶你去醫院吧！」「不，不……我死也不去醫院……」。
李雪拿出紙巾幫方向擦掉額頭的血，血染紅了紙巾，又拿出一塊紙巾，又染紅了紙巾……。夜靜靜的，可怕的寂靜。李雪默默地守候在方向旁邊，牆上的掛鐘周而復始的跑著圈子，滴答的聲音讓人急躁不安，時間在被無限地放大和拉長。
第二凌晨，方向醒來時，頭還有些隱隱地作痛，傷口已經結痂。方向對著鏡子看了看，笑不出來，精神的痛比**的痛痛得更加持久、鑽心。
「方向，你能說說到底怎麼了？」李雪的口氣也平和了許多。
「我可能會離開？」
「離開哪里？」
「離開銀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放棄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你會離開我嗎？」
「不……千萬不要離開我！」李雪靠在方向的胸前哭了。
「也許吧！」方向長長地嘆了口氣。
第二，方向給辦公室打電話，說自己生病不能上班了。楊藝接的電話，說你在家好好休息吧。然後，方向到附近居民小區一家私人診所，對傷口作了個簡單地包扎。方向的主意已定，他要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要不要寫個辭職申請？他心里有些矛盾，畢竟自己不是正式員工，但是，轉念一想，在這工作了一年多的時間，寫個辭職申請要正式些。這一，方向在自己的陋室里起草著他的辭職申請，他的心里有些忐忑。
馬主任知道了方向生病請假的事，但是，他手上還有一份重要文件，這個必須要找出來歸檔。她在方向桌子上成堆的報紙、紙張中尋找，不見蹤影，再到抽屜里認真翻找。忽然，翻出一份生殖檢驗報告，檢驗醫院︰市中心醫院；姓名︰方向；診斷結果︰皮脂腺囊腫發炎。她的眼楮停留了幾秒，若有所思，心里似乎一下也敞亮了許多。
下午，方向拿著寫好的辭職申請書，順便去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剛好馬主任在辦公室，一看方向頭上用醫用紗布包扎了起來。
「方向，你的頭怎麼回事？」
「昨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再來上班。」
「我今準備辭職，這是我的辭職申請。」
方向把辭職申請遞到馬主任的手上。
「你辭職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正準備告訴你呢，工作上的事領導已經研究通過了，正式通知今剛下發！」
交出一份失落，收到一份驚喜。馬主任把文件找出來，遞到方向手中，「關于同意方向被錄用為正式員工的通知」異常醒目，方向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象打翻了的五味瓶。是走還是留，他必須在現在作出回答。
「馬主任，謝謝您，我已經決定好了！」
「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
「我已經在一個月之前就考慮好了。」
方向拿著收拾好的東西，走出了辦公室的門，邁出步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屬于這個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