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再創輝煌(第二節)
郭玉香的父親原本是朝廷大臣,因當年直言不諱地指出了慈禧的獨攬朝綱,被慈禧下令問斬後又對郭家斬草除根,郭玉香幸運逃出家門卻被清兵追殺,恰好被進京辦事的李忠瓷看見。
李忠瓷不顧一切舍命相救,當李忠瓷得知郭玉香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被殺,家中只剩她一人時,決定將郭玉香從北京帶到景德鎮避難,出于對李忠瓷的感激和敬仰,郭玉香把自己的終身許配了李忠瓷。
郭玉香雖是大家閨秀、熟讀詩詞歌賦的郭玉香,婚後賢德孝順、勤勞善良、相夫教子,李家上上下下無不稱贊。郭玉香的賢德讓李忠瓷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他把全部心思都傾注在燒瓷技藝上,李忠瓷從心里感激夫人為他所做的一切。
在歐洲利摩日舉辦的國際景泰藍展覽會上,李忠瓷在接受一位外國記者的采訪時,深有感觸地說︰「家和萬事興啊!」
此時的李家可謂是雙喜臨門,李忠瓷為完成訂單日夜忙碌著。
自李家開窯以來,每年的八月十五,都要發給每個窯工月餅和水果,還要放假一,讓窯工回家和家人團聚。馬上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李忠瓷交代給兒子祭紅說︰「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給窯工買月餅和水果的事辦好了沒有?」
「對不起父親,我這幾正忙著趕訂單,還沒有顧得上這些。」
「這可是李家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再忙也不能忘記,你趕緊去辦。」
「知道了父親。」
「把樁師傅」劉大年得知李忠瓷為完不成訂單而急得寢食難安時,立即號召窯工們加班︰「各位兄弟們,東家最近的訂單很多,咱們大家加把勁兒,少歇會兒,爭取在八月節以前把訂單完成。怎麼樣?」
大家相互點頭後異口同聲地說︰「放心吧劉師傅,沒有問題!」
不知是那位師付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東家對我們不薄,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好,那就拜托大伙兒了。」
窯工們說完便分頭干活兒去了,劉大年來到窯前時,正在窯前忙碌的李祭紅對劉大年說︰「劉師傅,一切都準備好了。」
劉大年仔細檢查以後,大聲說︰「點火!」
一位窯工點燃了窯火,紅紅的窯火又在熊熊燃燒。
由于大家齊心協力,加緊生產,終于在中秋節的前一,完成了所有訂單產品,並全部裝船。李忠瓷為感激窯工的支持,不但按老規矩給窯工分發了節日禮品,還為窯工們加發了工資。
忙綠了數月的李忠瓷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他甜甜地睡了一個好覺,一大清早兒就起來張羅著過八月十五要用的東西,管家劉克山驚慌失措地跑進來︰「老爺,我們大清國真的要完了!」
李忠瓷對劉克山說︰「先別急,你坐下來慢慢說。」
劉克山咽了口唾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前些時候,就有人議論說,八國聯軍就攻佔了北京城,慈禧跟光緒皇帝以及王公大臣們,都離京西逃了,皇宮秘藏的傳世珍品以及官窯瓷器,遭到瘋狂掠搶,損失慘重,想不到這傳言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
「我的一個親戚剛從北京逃過來,是他告訴我的。」
李忠瓷氣憤地說︰「這個慈禧一貫專權獨攬,不听勸諫,大清國終究敗在她的手上了。」
坐在一旁的郭玉香擔心地︰「老爺,我們運往國外的瓷器不會有事吧。」
李忠瓷安慰說︰「放心吧夫人,我們的瓷器是運往法國的,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大兒子李祭紅滿頭大汗地跑進來說︰「不好了父親,我們運往法國的那批瓷器,全都被外國船隊給搶光了!」
「啊!」李忠瓷口吐鮮血,癱坐在椅子上。
郭玉香驚叫著︰「老爺……」
在八國聯軍鐵蹄的踐踏下,一個延續了千年的陶瓷王國,也在戰爭的瓦礫中掙扎著。往日那個因瓷而飲譽世界的景德鎮瓷業,瀕臨于死亡線上。景德鎮的瓷業遭受嚴重的摧殘,此時的景德鎮瓷器行業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蕭條。
原材料速漲價,大量產品積壓造成了資金周轉困難,窯主發不起工人工資,無法維持正常生產只好被迫關閉窯場。景德鎮原有的數百座窯場,能維持生產的不過十幾座。李忠瓷沒能逃出厄運,只好決定暫時關閉窯場。
李忠瓷拿出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吩咐管家劉克山說︰「拿去變賣吧,把這些錢分給窯工們。」
「老爺,我們的窯場怎麼辦?」
「沒有辦法,只好暫時先關閉吧。」
最近幾,李忠瓷的身體越來越差,害得郭玉香十分擔心,她催促李忠瓷說︰「老爺,你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李忠瓷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夫人你不必擔心,過一陣就會好的。」
這時,管家劉克山進來說︰「老爺,窯工們都到了。」
李忠瓷支撐著站起來︰「知道了。」
窯場前,窯工們鴉雀無聲。
李忠瓷含淚告訴大伙兒說︰「我李忠瓷對不住大家了,窯場沒活兒了,只好請大家先回去。」
眾人一片嘩然……
「這是我李忠瓷的一點小小心意,錢不多,請大伙兒收下吧。劉管家,麻煩你把工錢發給大家吧。」
「好的,老爺。」
劉克山拿起花名冊,叫著窯工的名字︰「劉大年……」
此時的人們全都驚呆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應答。
劉克山再次喊著︰「劉大年……」
還是沒有回答,李忠瓷抬頭看時,發現窯工們正在默默流淚……
此時,李忠瓷的心都碎了,他從劉克山手里拿過錢,走到劉大年跟前︰「大年,你就帶個頭,把錢收下吧。」
劉大年眼含熱淚,哽咽著對李忠瓷說︰「李窯主,這錢我不能要,只求您不要關閉窯場。」
李忠瓷把錢放在劉大年手里︰「大年,我李忠瓷也不想這樣做,可是……」
劉大年給李忠瓷跪下了︰「李窯主,就算我求您了!」
李忠瓷急忙扶起劉大年︰「快起來,別這樣,千萬別這樣。」
這時,有個窯工大聲喊︰「李窯主,我們一分錢也不要,請不要讓我們回家!」
那個窯工的話音剛落,眾人便異口同聲地喊著︰「對!我們不要工錢,願意跟著李窯主干下去。」
李忠瓷含淚向大家鞠躬︰「我李忠瓷謝謝大伙兒了!遺憾的是,我李家連給大伙兒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總不能讓大伙兒餓著肚子給我干活兒吧,請大伙兒體諒我李忠瓷吧,真的是對不住大伙兒了。」
眾人語噎,一片啞然。
李忠瓷轉身對劉克山說︰「趕緊把錢發給大伙兒吧。」說完便含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