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最沉不住氣的,也莫過于景樂天了,雲盼秋的擔心還真是不多余。
站在景樂天旁邊的顏卿櫟,見他身形不穩,趕緊攙扶了一把。
「……」想稱呼對方,顏卿櫟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叫什麼,他也沒景樂天那般厚臉皮能直接岳父叫過去,又不像秋言煜和容墨澄和他有親戚關系,只能憋了許久,擠出幾個字來,「我也是娘親的兒子,要取從我身上取吧!」
他畢竟是大哥,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一點大哥的樣子,把自己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自己的親人頭上,想到這里,顏卿櫟就覺得格外內疚。
現在是他補償的時候了,他是習武之人,承受能力比自己這嬌生慣養的弟弟強多了。
「你也是?」容玨扭過頭來,看了顏卿櫟兩眼,嘴里的話犀利明快,「手伸出來。」
那目光似乎又有些回到地獄惡魔的模樣了,容墨澄見此情況,朗眉一皺。
現在……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告訴容玨,顏卿櫟的生父不僅是他最大仇人顏昕曜的親生兄弟,還長得一模一樣,只怕依著容玨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少不了一陣狂風驟雨。
「你身上沒有,大概是生你的時候,你娘還沒有被下藥。」容玨收了手,英俊的臉上擺著一個有些邪惡的笑容,「太後還挺厲害的,都生了兩個不是太上皇的兒子了。」
「……」
屋中的人表示沉默,容玨是長輩……
「爹,這畢竟是人家自己的選擇,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對不對?」這個時候,只有雲盼秋能也敢站出來勸幾句,別人說的也沒用。
「好,盼秋說什麼就是什麼!」听了自己女兒的話,容玨也收斂了一些,然後指向景樂天,「你過來。」
「……」看著那難看的蟲子,那雙狹長的鳳眸開始和監視器一樣左右來回,腳上和灌了鉛一樣,怎麼拖都似乎過不去一樣。
「舅舅,要不我來吧,我身上還有部分用藥血吸引過來的絕後蠱,是從君寧身上吸過來的,那是雌雄蠱在一起產生的後代,說不定還能找到太上皇。」秋言煜也站出來,那舅舅叫的是格外的勉強,這個人……在某種意義上算是殺父仇人了,現在陰差陽錯的混在一起,他心底也知道該怎麼面對。
「你估計是不行了,藥血能化掉很多蠱蟲,這種小型的蠱蟲根本抵不過藥血的厲害。」容玨一偏頭,讓秋言煜伸手過來試試,秋言煜抿起了雙唇,並沒有猶豫。
只是心里有些惘然,總覺得幫不到盼秋似的,秋言煜自己的脈象他也清楚,容玨說的多半是沒錯的。
要是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會用放血引蠱這種笨方法了,直接把蠱蟲吸引到身體里,也省去了一頓折騰。
給秋言煜把脈之後,容玨搖了搖頭,「我倒是有個注意,把你一掌打暈,你看不到了就不會覺得那麼惡心了。」
「……」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景樂天環顧四周,一咬牙,「不用了,我也是大男人,不怕這些。」
然後,以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勇氣,坐到了容玨旁邊的凳子上,袖子一撩,手一伸,「給!」
他這副模樣,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
「爹,他們站在這里也沒有太大的必要,不如就我們三人在屋中吧!」雲盼秋依舊是對著容玨清淡的一笑,這笑容,讓容玨有些恍惚。
雖說,他的女兒長得居然更像是顏昕喻,可是那笑容,是和嘉榕一樣的笑容啊,顏昕喻那病秧子,每天都愁眉苦臉的,哪里有嘉榕那樣笑得燦爛動人!
「哥……」雲盼秋抿起紅潤的雙唇,最終說出了這個字,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為這個稱呼,而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了。
「干嘛,他……是我哥啊!」對著那四道包含著復雜情緒的目光,雲盼秋倒是自己有點演不下去的感覺了,「你和……卿櫟去找寧王爺吧,把我們這邊的情況和他交換一下,然後回頭我們再做打算。言煜你留下來,我們陪著樂天一起。」
被叫了一聲哥,容墨澄這心中也是說不上滋味……
和顏卿櫟對視之後,兩人便離開了房間。
景樂天因為對這蟲子的恐懼,大腦已經停止了運轉,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秋言煜則是站到了雲盼秋身邊,他害怕雲盼秋會因為這些問題支撐不住。
秋言煜的擔心其實是多余的了,雲盼秋除了在某種運動上很羞澀之外,其他的大多數時候,才是這個家庭真正的主人,和她柔弱的外表不相同的是她**的性格和堅韌的心靈,這一點,讓他們這些在外面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即便選擇多夫的方式,也要臣服在她的裙擺之下。
「你恨我嗎?」容玨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很大的罐子,里面裝滿了各種的草藥,而其間浸泡著一根差不多手掌長度的小錐子,他邊擺弄著一切,邊問雲盼秋。
「不恨。」真正的雲盼秋,已經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那些恩怨情仇也早就煙消雲散,「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爹對哥哥好一些,他也受了不少苦。」
「……」
容玨抬起頭來,俊眸顯得有些凌厲,他仔細打量了雲盼秋一番,隨後繼續擺弄著那個錐子,「盼秋,你……真的很穩重,這一點,爹娘都自愧不如。」
「你娘當初和我分散之後一心想要報仇,所以她利用了景親王,想幫你爬上皇後的位置,可她確實不是很擅長這些,導致你的名聲非常糟糕。」容玨說到這一段的時候,因為內疚,所以頭沉地很低,可突然,他有些哀沉的眼神中,噴出一團團怒火,指著秋言煜罵道,「都是因為他那混帳的爹!如果不是他的私心,妹妹怎麼會死,嘉榕怎麼會死!」
「爹,言煜他的父親是做的不對,可是這是他父親的事情,您不應該怪在他的頭上啊!更何況,他還是爹最愛的妹妹的兒子,爹也應該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不是嗎?」雲盼秋邊說著,邊把手伸到背後,輕輕握住了秋言煜的大手,想要傳遞給他一些安定的力量。
從心里,雲盼秋是覺得……他並沒有那麼恨秋家兄弟,否則……他不會那麼關心意歆的安危。
她能理解,秋家兄弟的存在對于容玨的矛盾,他最愛的親人和最恨的仇人生下的孩子,對他來說就好像一個蹺蹺板,搖晃著他的內心,讓他起伏不定。
他需要做出一個選擇,而雲盼秋幫他做了這個選擇,她希望自己的「父親」放棄仇恨,這樣他以後的日子也會變得更加平靜舒坦一些。
「……」容玨嚴重的怒火,又一次被雲盼秋的平靜給撲滅了,暴躁的目光收斂了許多,看向秋言煜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對不起,言煜,你受苦了,妹妹她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我這做舅舅的也應該為她補償一些才是。」
「……」秋言煜亦是抿起了他的赤紅雙唇,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別說了呀,有什麼盡管招呼過來吧,我已經準備了好久都要崩潰了啊!啊啊啊!」景樂天的五官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因為緊張全身上下都是汗水,看起來像是拯救了落水少女似的。
「就你呱噪!」容玨雙眸一眯,迅速拿起錐子,在他的手臂上一扎……
「……」其實雲盼秋也猜到了,容玨要用錐子刺他一下,在現在看來有點像是穿刺,疼不疼全看手快手慢,而容玨的動作還真是夠迅速的。
「沒了?」景樂天終于睜開了眼楮,看著插在手臂上的錐子,視覺效果倒是有些可怕,但實際上還真沒有那麼疼……
小時候他很調皮,從樹上摔下來過,然後地上剛好有一個有些尖的石塊,他拖著腿的時候被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子,那種疼他是一輩子忘不掉的,所以每當說到疼的時候,他就條件反射的想到那次,然後什麼恐懼感都來了……
結果……要說不疼也不至于,但是本來準備摔下萬丈深淵的,突然只是摔到了一個台階之下,他所有的緊張完全消散了。
看到景樂天這種活寶的模樣,別說雲盼秋和秋言煜了,連這些年幾乎沒有見過笑容的容玨,都有些忍不住了。
「還沒完,你先等著。」似乎是有點故意嚇他的感覺,容玨的嘴角勾著一抹讓人覺得有些驚悚的微笑,看得景樂天心里有些發毛。
然後,容玨根本就是故意使壞一樣,捏起那只蟲子放到了景樂天已經開始滲血的傷口處,感受到那蟲子踫到了皮膚,景樂天全身一個顫抖,手下意識的有些回避。
「……」
「……」
「……」
「哈哈,哈哈哈!」雲盼秋本來想安慰安慰他的,誰知道景樂天突然大笑了起來,身體也開始跳著搖擺舞,「癢死了,癢死了!別撓啊!」
好蠢……秋言煜在心中有點鄙視景樂天,盼秋的這麼多相公中,就屬他最二了。
雲盼秋是實在憋不住笑了起來,她趴在了秋言煜的肩膀上,白皙的額頭壓在粉拳之上,開始的時候還是嘴角抽一抽,可是到了後面,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肚子那一顫一顫的。
「你們……」容玨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隱隱的答案,他不是瞎的,這些人跟在雲盼秋的身後,看她的那種目光,他自然明白。
容玨的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其實多夫倒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有更多的人來照顧盼秋了,可是……盼秋能降得住他們麼……
景樂天是個王爺,秋言煜出自楓葉山莊,又是那死老頭子的徒弟,只怕會是下一個樂懷巒,容墨澄是他「養大」的,有什麼手段本事他清楚,樂懷巒那邊,還躺著一個秋意歆……
對于顏卿櫟容玨還不了解,而雲君寧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否則,他就不僅僅是現在這種有些擔憂的眼神了,而會擔心到要躲在屋中去郁悶一小會了。
「舅舅,這……蟲子已經變成紅色的了!」秋言煜倒不是裝酷,只是他笑點有點太高了,不像雲盼秋那般笑得厲害,當他看見那胖胖的蟲子變了色,容玨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只好出聲詢問了。
「去找個盤子來!大一點的!」容玨回過神來,用手指戳了戳它,然後把它捏了起來。
「好,我去找盤子!」雲盼秋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太夸張了,都快笑出眼淚了,趕緊退散。
「這個就是蠱寶了,蠱寶有很多種形態,我能養成的也只有這樣的了,這次用完之後,就歸你了。」容玨對著秋言煜,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難以捉模,讓秋言煜越發理解當初容墨澄對容玨的描述。
「蠱寶……」那雙魅惑的桃花眼此刻因為無比的驚訝,睜大到看起來怪怪的,秋言煜有些不敢相信容玨將要送給自己的這份禮物,「舅舅,蠱寶是極為難得的東西,哪怕養到這樣,也耗費了你不少的心血,還是舅舅你自己留著吧!」
「說給你就給你了,少廢話。」容玨臉色又一次變化了,看到那又變成陰天的表情,秋言煜低下了頭。
蠱寶啊,修習蠱術之人費勁心里都會想要得到的寶物,師父集畢生心血想要養成一只卻都失敗了,自己這位又是師叔又是舅舅的人,卻能養出如此之大的一只蠱寶……
只有懂得的人,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錢換不到的,這蠱寶就是其中之一了。
「好癢啊!還要多久!」景樂天看著那肥肥膩膩的蟲子,已經不是那麼怕它了,還非常二貨地伸出手來捏了捏,結果那些觸角縮了縮,看起來有點……萌了。
「盤子拿來了!」雲盼秋推門開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盤子差點都摔到地上。
「別笑了。」容玨的陰氣又一次冒了出來,很好的hold住了局面。
那胖胖的紅色蟲子,被放到了盤子之中,它蠕動著自己的身子,然後很快朝著門外的方向爬著。
「看起來,太後就在苑城。」這盤子的空間有限,容玨每當蠱寶爬到盤子邊,便走了幾步,順便把盤子里的胖蟲子給捏了回來。
就這樣,雲盼秋和秋言煜也跟著容玨開始往外走了,而景樂天看著自己手上的錐子,也不敢貿然拿下來,只好舉著跟在了後面。
四個人形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型,然後這俊男靚女的組合,很快開始被圍觀了。
好在……容玨身上的氣質足夠冷,而秋言煜和景樂天又一左一右把雲盼秋夾在了中間……
總之,雲盼秋是沒有看到任何看向她的猥褻目光的,倒是秋言煜和景樂天二人享受到了來自很多女子夾雜著害怕和熱情的媚眼……
就這樣,蠱寶帶著這群禍害眾生的帥哥們和美女,來到了宮門口。
「來者……」侍衛剛準備詢問,景樂天便拿出令牌來晃了晃,他們便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被放行了。
容玨依舊走在前面,掃了兩眼旁邊的侍衛,他這種煞神的模樣,很成功的嚇到了所有人。
隨著越來越近,雲盼秋這心里,開始琢磨了……
話說……娘居然被藏在宮里?
對啊,要說皇宮,還真是一個藏人的死角了,宮里這麼大,藏人也容易。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手段真是高超,若不是有自己的「爹」在,只怕他們打死都想不到人在宮里。
在宮里,其實景樂天的臉並沒有那麼好使,反倒是雲盼秋更加的引人注意。
宮里誰不知道這是皇上的心頭之好呢,為了盼秋郡主茶飯不思爺不能眠,郡主失蹤之後那麼幾個月瘦了一大圈,回來之後高興地傳了三次膳。
宮內的三位貴妃,都被她給「斗」下去,這盼秋郡主也真是狠角色!
宮內的傳聞就是這樣了,可事實是什麼,也只有幾個當事人心里明白了。
看著這道路……
雖然雲盼秋只來過一次,可是她真是記得這里,前面不遠就是刑部大牢了,曾經葉仁香被關在此處,然後被劉硝弄死,也不知道這後面,劉硝的命運如何了。
可是……如果把太後藏在這個地方……
太絕了,真是太絕了,雲盼秋都差點要為對方叫好,刑部大牢更是死角中的死角啊,所謂藏木于林,這里有很多犯人,說不定娘就混在里面了呢……
「就在這里!」容玨停住了腳步,然後指著盤子里面的蠱寶,「你看,它都開始轉圈圈了。」
「爹,這是宮里,只怕不好隨便稱呼您,您就先和樂天言煜站在這里,我去打听打听吧!」雲盼秋低聲對容玨說道。
真是一人制一人,容玨的暴躁,只要踫到雲盼秋就完全不見了,又變成了一位慈祥的父親,對著雲盼秋笑得……雖然是有那麼點怪。
「幾位大哥!」雲盼秋走到了前面,對著看守的人說道,「我是太醫院的雲副院判,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進去大牢之中問一名犯人,不知道能否放行……」
這宮里,誰不知道雲盼秋啊,幾位看守的侍衛見到她的臉,或多或少都有些臉紅。
可是臉紅歸臉紅,該做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忘記的。
「郡主,這里面有非常危險的犯人,李大人三令五申刑部大牢不能有任何的外人探監,還請郡主理解。」其中一個侍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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