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願意和依夢在一起,現在不是形勢所逼嗎!夢兒是貴妃,不是想走就走的,枉你平時那麼聰明,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魏晉源也不管四周有沒有人,聲音叫得很大,若不是她是秋意歆喜歡的女人,他早就一巴掌甩了過去。
「看著你這樣我就生氣!你也不是笨人,當然不是明著走了,比如依夢她回個娘家,然後去外面爬個山,爬著爬著就從山上掉了下去,然後找一具相似的尸體,弄花尸體的臉,這不就是一個」夢貴妃「嗎?」魏晉源越生氣,雲盼秋心里就越高興,因為她知道,他這樣才是真正在意蕭依夢的表現。
「那她父母怎麼辦?你以為她願意入宮,真是多希望做這個妃子?」魏晉源斜睨過去,似乎有些回味過來雲盼秋的意圖了,聲音越來越低。
「魏大人,我每天都看到,你們兩個人明明相思相戀,卻不敢在一起的這種痛苦,就覺得很心痛。也許,你們以後可以等到一個機會在一起,但是現在到那一天的日日夜夜,你們都注定在不同的地方,守著自己的思念痛苦地活下去。與其苦苦等著這看不到的一天,不如索性鼓起勇氣逃出這個地方,過上三五年之後,等一切穩定下來,再回來和父母商量。父母現在可能不會接受這個現實,但是以後也許會接受呢?如果你們不去嘗試,怎麼知道會不幸福呢?」畢竟這是在宮內,不能太大動靜,雲盼秋低聲勸著。
「我……還要再想想……」魏晉源明顯動了心思,可是他的顧慮不僅僅是蕭依夢那邊而已,還有自己這邊……
「算了,盼秋,別為難他了。」蕭依夢從假山背後走了出來,她那本來充滿期冀的眼神此刻黯如死灰,「盼秋,我有些累了,我們一起回去吧,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宮里好了,我們也好說些體己話。」
「夢兒……」魏晉源的目光之中滿是痛色,他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蕭依夢,卻被她一下躲開了。
「魏大人,就和你剛才說的一樣,男女私會是宮中大忌,我和盼秋只是無意走到這里來踫到魏大人的,打個招呼,就告辭了。」蕭依夢面無表情地往前走著,不想回首去看魏晉源的眼神。
看著蕭依夢走遠,雲盼秋站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著急萬分,唯美的五官此刻一直擠來擠去,不知道怎麼擺才好。
隨著蕭依夢走到院子門口,拉開了院門……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外面,皇上赫然站在那里,面色烏青,看著院子里的一切!
「臣妾參見皇上!」趕緊行禮,蕭依夢的心咚咚直跳,皇上不是應該在休息的嗎?怎麼可能現在出現在這個地方?
「雲盼秋!」雲君壑的怒氣,只怕三里開外都能感受的到,「蓮妃說你和魏晉源有私情,朕還不信,你現在為什麼在這里和他私會?為什麼?朕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會喜歡別的男人?」
喜歡……魏晉源……
雲盼秋張大了嘴巴,話說這賈惠蓮真是陰魂不散,真是造謠不需要打草稿,這都是哪跟哪啊!
不行……不能把魏晉源和蕭依夢兩個人的事情暴露了,雲盼秋的腦海里迅速想著應對的話。
「啟稟皇上,這些都是微臣不好。微臣……有了身孕,最近體虛身弱,又不方便經常出宮,想請魏大人幫忙從宮外帶些安胎的藥物。」
反正……她就是打算拿這個來搪塞雲君壑的賜封的,現在能用上就用吧!
此話一出,不僅雲君壑大驚失色,連蕭依夢和魏晉源也都驚訝到嘴都合不攏了。
「賤人!」暴怒之下的雲君壑,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那「身孕」二字,謀殺了他所有的熱情,指著雲盼秋,雲君壑咆哮道,「這是誰的賤種!」
雲盼秋跪了下去,朝著雲君壑磕了個頭,「皇上,微臣其實早在日前就已經嫁人,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事情。因為沒有告訴父親,是私定終身,所以不敢對外張揚,只怕辜負了皇上的一番好意,還請皇上原諒。」
「雲盼秋你這個賤人!你明明知道朕對你情有獨鐘,你卻……你卻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飛起一腳,雲君壑朝著雲盼秋的肚子就踢去,那一腳使出了他全身的力氣,魏晉源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要幫雲盼秋阻擋一下,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下……是雲盼秋自願接的。
她曾經綁架了皇上,自己幫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加上這一腳,應該就算兩不相欠了吧!想到這里,那櫻花一般的紅唇勾著一個粲然的微笑,那一腳過來踢到肚子上的劇痛,讓她根本無法支撐自己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為什麼……頭好暈……
不就是一腳嗎……為什麼會覺得頭……那麼暈……
……
那小小的身子,猛得倒了下去,柔美的眸子閉了起來,仿佛死去了一般……
「盼秋!盼秋!」此刻的蕭依夢,哪里還管得上皇上並沒有叫她起身,快步跑了過來,抱起了雲盼秋的身子,拼命搖晃著,「盼秋你醒醒啊!盼秋!晉源你來給她看看!」
不管自己所謂的丈夫在這里了,蕭依夢一個著急,直接叫出了魏晉源的名字,而魏晉源本人見著雲盼秋這般,也顧不上那些,蹲子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即便魏晉源這般經驗豐富的醫者,也實在模不出雲盼秋的脈象來,她的脈太亂了,似乎什麼癥狀都有,混合在一起,就看不出她到底怎麼了。
「晉源,盼秋她怎麼樣了?剛才那樣……會不會小產……」蕭依夢看著雲盼秋被踢的地方是肚子,加上信了她剛才的謊話,第一反應就翻過她的身子來……
天啊,她那條白色的裙子之上,只是這樣一小會就沾染了大片的血跡,而且似乎……越流越多……
「說是小產……也是有可能的。」魏晉源也不知雲盼秋說的是謊話,她的脈象太亂,若說有滑脈之象,亦是可能的,而且身下又留了那麼多血。
「皇上!」一直溫文爾雅的夢貴妃,一旦發怒起來,那般氣勢反而更加可怕,「皇上你真的愛她嗎?若是真的愛她,你怎麼下得了這樣的重手來傷害她?」
「現在郡主的情況非常的糟糕,這血越流越多,需要趕緊止血,得盡快送去太醫院。皇上,微臣得罪了!」說著,魏晉源趕緊抱起雲盼秋,繞過目瞪口呆的雲君壑,朝著太醫院的方向飛奔,而蕭依夢緊緊跟隨在後面,看著那裙擺之下,一滴一滴的滴著鮮血,心中越發惶恐了。
……
太醫院中,一片忙碌的景象。
和雲盼秋在一起相處了這些時間,即便是胡斌,都覺得自己當初對她有些太過分了,看到她滿身是血的被抱到太醫院來,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幸災樂禍,反倒是有些擔心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蕭依夢都喂了三碗止血的湯藥了,眼看這血越流越多,床單上都滲出了血跡,太醫們擠在那小小的屋子里,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著。
產後大出血,在這個時代幾乎無藥可救,所有人心里都有著不好的預感。
「皇上駕到。」外面太監的喊聲,幾乎都沒有引起屋內這群人的注意。
「這血老不止住……只怕……」史正一直都很直,他這話其實大家心里都這樣認為,但是沒有人願意說出來。
「史大人,要往好處想!」範匯也著急,說話的音調也高了些。
若是平時,有人這樣和史正說話,一定會被史正一句話抵回去,只是現在這情況,他根本沒心思。
「怎麼樣了?」雲君壑也懶得管所有人都沒有和他行禮的事情,撥開人群,朝著雲盼秋擠過來,「盼秋!」
長長的手臂,眼看著要觸踫到她小小的身子,卻被蕭依夢一把推開。
想著這個男人,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蕭依夢就覺得一陣惡心。
「還請皇上不要踫到郡主,郡主身嬌體弱,經不起皇上這般粗魯。」蕭依夢把頭扭向一邊,諷刺著說。
「魏太醫和夢貴妃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朕有話詢問。」雲君壑此刻自知理虧,說話也沒有底氣。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四人在屋中。
「她……怎麼樣了……孩子……真的保不住了麼……」愣了許久,雲君壑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在那震怒之後,看著她身上流出來的鮮血,他的心中沒有一點報復的快感,反而是心痛。
夢貴妃說的很對,他是愛她的啊,他怎麼能就這樣一腳下去了呢?
「皇上,小的肯定是保不住了……而這大人……也保不住了。」魏晉源的聲音顫抖著,雲盼秋剛才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樣說的,她的肚子不明顯,是完全可以瞞著的,若不是為了他們兩個……
流血依舊沒有停止,空氣中散漫著血腥的味道,本來安靜的屋子,像是經歷了血雨腥風,只是留下了一片死寂。
「求求你!救救她!不管用什麼代價一定要救救她!」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全是懊惱和沮喪,他搖晃著魏晉源的胳膊,晃得他有些暈眩,「只要你救了她,我就把夢兒還給你,不追求你們的私情,求求你救救她!」
終于被說破了麼……
蕭依夢也好,魏晉源也好,突然感到了一陣輕松……
目光在空氣中相對,是愛,也是理解,也是信任。
「皇上,如果太醫院的任何人有辦法來救郡主,我們都會不遺余力的去嘗試,不帶任何附加條件。」認定了雲盼秋小產的事實,魏晉源越發的內疚,因為他覺得,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秋意歆的,「如果我和夢兒能用我們的性命來換取郡主和她月復中的孩子平安,我們會很樂意這樣做的,現在什麼都沒有用了,听天由命吧!雖然我和夢兒情投意合,但是我們沒有做出過背叛皇上的事情,所以懇請皇上賜死我們的時候,不要連累到我們的家人。」
蕭依夢把雲盼秋放到了床上,然後把自己手腕上的鐲子,套到了她細細的手腕上,「盼秋,你我朋友一場,我也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小時候我體弱,娘親就給了我這個鐲子,我現在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挺過這一關。」
「晉源。」做完這一切,蕭依夢站起身來,把手伸向魏晉源,那笑容,是雲君壑從來沒有見過的開心,「我們終于能在一起了。」
「嗯。」魏晉源牽起她的手,用手模了模她的臉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永遠的。」
該心痛麼?
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手牽手,笑得那麼甜蜜幸福,雲君壑此刻毫無感覺,似乎在旁觀別人的事情一般,「為什麼,她已經嫁做人婦,為什麼你還會要她?」
「皇上,如果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你不會在意她發生過什麼。別說夢兒沒有伺候過皇上,就是伺候過,我也不在乎,因為我想要的,一直只有夢兒而已。」感受到她肌膚的溫度,魏晉源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是多麼可笑,要是雲盼秋早點罵醒他就好了,這樣至少他還可以多體會幾天和夢兒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皇上!皇上!老臣想起來可以救郡主的方法了!」胡斌在門口猛拍著門,讓屋里三個幾乎絕望的人,同時睜大的雙眸。
「快說!」雲君壑猛的拉開門,把胡斌拽了進來。
「皇上,臣上次看到醫神樂懷巒和王爺一起出現在宮中,想必王爺是認識他的,不如找王爺請他老人家來給郡主看病吧!」胡斌猛拍著腦袋,覺得自己太笨,怎麼現在才想到這個呢?
「快去把君寧叫來!」對啊,怎麼會忘記君寧了呢,上次盼秋發病,不是也是他找人治好了麼?
「皇上,還是我們把人送去王府吧!這樣省些時間。」魏晉源說道。
……
寧王府內,冰河守在院外,只要听到雲君寧出門的聲音,就會朝著里面望一眼,然後嘴角繼續抽筋。
自從王爺拿到了景記送過來的禮物之後,就躲到房間里面。每次出來的時候,呵呵傻笑一下,然後又溜進了屋子,如果不是看臉的話,冰河都以為是二公子附身了。
對宮內情況毫不知情的寧王爺,此刻把玩著那枚白白的簪子,時而用臉蹭蹭,時而用手模模,心里那是一個高興。
真是簪子啊!居然真是簪子啊!當時他听了雲盼秋的話,就覺得應該是簪子了,結果看到了實物……
心都要飛起來了,趕快命人去外面找個相似的準備還給她,這個……他作為定情信物沒收了。
自己也該送她個簪子才是,她從來都戴著那枚金簪,在雲君寧看來,雖然那其實是把匕首,雖然在雲盼秋看來師伯只是長輩,但是雲君寧還是很不滿他的娘子戴著別的男人做的簪子啊!
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雲君寧的心情從沒有這麼好過,模著這簪子,就仿佛模著她細女敕的小手似的。
「王爺,皇上來了……還帶著郡主!」門外侍衛匆匆來報,打斷了雲君寧的想入非非。
沒有理解侍衛為什麼如此急迫,雲君寧對著鏡子整理了自己的儀容,他可不想在盼秋面前,有任何失態。
剛走出屋門,只見雲君壑抱著雲盼秋一直往里面沖,「君寧,你快去找醫神來救救盼秋,她……流血不止……」
看到皇兄懷里的小人,後半身幾乎全部是血,那滿臉止不住的笑容一下凍結,雲君寧一下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怎麼了!」這是第一次,雲君寧真正在眾人面前發怒,曾經在賢清宮里只是為了演戲,而這一次……
「王爺,郡主她……怕是小產了。」魏晉源說道,「然後已經給郡主服用了止血的湯藥,但是沒用。」
「魏大人,玉仙琉璃丹有用嗎?」雲君寧不懂醫術,但是怕這是她怪病發作,所以從師父那邊要了些,病急亂投醫,萬一這藥有用呢?
「可以試試,玉仙琉璃丹有凝血之效,只是王爺,這種丹藥……」
魏晉源還沒有說完,雲君寧便厲目看向雲君壑,粗暴的吼道,「把人給我。」
雲君壑一愣,乖乖把人交了出去。
「魏大人,夢貴妃,麻煩二位一起進來。」雲君寧太了解自己的皇兄了,現在問他肯定是白問。
一腳踢開房門,把她放到床上,趕緊從櫃子里找出玉仙琉璃丹,一股腦地往雲盼秋嘴里倒進去,然後拼命拍著她的胸口,想讓藥能趕快被吸收。
沒有人去制止雲君寧不合理的動作,魏晉源和蕭依夢密切關注著雲盼秋的情況,打心底希望她能好起來。
「麻煩魏大人看看。」抬起她的皓腕,遞給魏晉源,雲君寧的臉上繃得緊緊的,看似還算鎮定,但是內心里已經是波濤洶涌。
「王爺……這藥剛下去,只怕……還看不出來效果。」雲君寧的目光可比皇上的壓迫感強多了,魏晉源模脈之後,搖頭說道。
「怎麼會小產的?」他早就知道她和秋家兄弟之間的事情,如果她真有了孩子,雲君寧也覺得可以接受,誰叫他早沒想著去追人家呢?只是以雲盼秋的身手,她怎麼會弄到小產的地步,她肚子上那個髒髒的鞋印,是那麼的明顯……
「還是我來說吧。郡主為了成全我和晉源,約了他見面,被皇上發現。郡主……只怕是為了不讓皇上遷怒于我們……所以說出她懷有身孕的事情……然後……」魏晉源懂,蕭依夢自然也懂,說到後面,蕭依夢萬分內疚。
「是皇兄一腳踢的吧!」這腳印明顯是男子的,魏晉源性格冷靜,不像是他的所為,只有皇兄才會這樣。
轉身走出門去,雲君寧站到了雲君壑面前,雖然他的個子要略矮一些,但是那種壓倒的氣勢,讓本來應該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時像個孩子一般畏縮著。
「皇兄,我會帶她去看病,然後魏大人和夢貴妃我會一並處理,皇兄就不用操心了,趕快回宮去吧!」說完,雲君寧不耐煩地說完,然後當著雲君壑的面把房門一關,又走進了屋子。
「謝王爺,若是王爺來處理這件事情,罪臣和夢兒,還能死在一起。」牽著蕭依夢的手,魏晉源和蕭依夢又是相視一笑,然後依舊關心地看著雲盼秋。
「跟我走,再我找到師父之前,你們要負責照顧她。」雲君寧那陰森的表情和語氣,讓魏晉源和蕭依夢似懂又非懂。
王爺對郡主的態度……很奇怪……
府內忙亂一陣,冰河趕著馬車朝著苑城之外趕去,而高大英俊的皇帝,一直站在寧王府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
馬車一直飛奔著,連夜趕路,終于來到了苑城和陽城交界的青峰山中。
「魏大人,夢貴妃,你二人隨寧王一起,帶盼秋郡主去尋醫,無奈馬車走得太急,翻下山崖,你二人和盼秋郡主一同墜落,而寧王昏迷不醒,你二人可明白?」在一個岔路口上,雲君寧跳下車來,示意他們把雲盼秋交給自己,然後對冰河說,「你載二位一程,隨意他們在哪里停下,然後回來這里復命。」
「王爺……就這樣?」魏晉源有些不敢相信,听雲君寧的意思……是放過他們兩個?
「本王只知道你們墜崖,至于後面發生了什麼,本王一概不知,小姑姑現在雖然是止了血,但是情況還很危險,本王就先走了。」面無表情地說完,雲君寧抱著雲盼秋,很快消失在山中小路上。
「……」
「……」
這算是絕處逢生嗎?二人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卻沒想到居然就這樣逃月兌了。
王爺,謝謝你,總有一天,你會因為今天放過了我們,而得到應有的回報!魏晉源心里默默地說著。
……
「師父,師父,你快看看盼秋!」依舊是走到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君寧一陣瘋狂趕路,然後直接飛起一腳踹開了院子的門。
樂懷巒正在處理采集到的藥草,听到院子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看見雲盼秋滿身是血的模樣,著急地說,「快放到床上去!」
「脈是有點亂,但是……沒事,就是看著有些嚇人。」有點不敢確定似的,樂懷巒又再為她把了次脈,然後點點頭。
「沒事?」那柳葉彎眉依舊緊蹙,雲君寧哪里敢相信這個,「師父你知道麼,她小產了啊,身上的血……可是流了一夜啊!」
「小產?雖然是有點滑脈的征兆,但是……應該不是小產。」樂懷巒搖頭之後,然後狐疑地看著雲君寧,「你小子干的?」
「不是不是。」雲君寧連連搖頭,「不管是不是小產吧,她這樣……真的沒事麼?」
「連師父都不相信,你這小子真是。」學著夏芊芊那般,敲了一下雲君寧的腦袋,樂懷巒的表情放松了下來,「不僅是沒事,反而我覺得,她的隱脈的澀感似乎完全消失了,要我來說,應該算是因禍得福。」
「哈?」流了那麼多血,師父還說沒事,那清潤的眼眸,幽怨地看著樂懷巒,「師父,難道不用給她服些藥物,或者扎針?」
「你以後打算娶她是吧!」因為雲盼秋真的是沒事,樂懷巒斜睨了一眼雲君寧,有些作惡地說道。
「自然,可這有什麼關系嗎?」師父這話題轉換太快,而雲君寧心中也亂,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去給她找件干淨衣服,然後換掉,然後安心等她醒來。」樂懷巒嘴角一抽,小丫頭終于要成自己的徒媳婦了,他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這……我們畢竟還沒有成親……還不知道盼秋她的意思……」雖然該看的都看過了,但是……雲君寧還是挺猶豫的……
「那你是要你師父我來換?」樂懷巒丟下一句話,自顧自走了。
……
雲盼秋已經是數不清第多少次,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了。
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睡的這張小床的床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那張清俊的臉除了似乎消瘦了一些,倒也沒什麼其他不同,只是他這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跪在地上的怪異睡姿,讓雲盼秋嘴角抽了抽。
自己……這是……
揉了揉太陽穴,雲盼秋仔細回想著,挨了皇上一腳之後她就沒有記憶了,那麼依夢和魏大人怎麼樣了?還有為什麼現在雲君寧會在這里?
雙腳一抽,扯動了身上的被子,然後雲君寧披散開的頭發不幸中招。
「疼!」微白的嘴唇呢喃著,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腦袋,雲盼秋能看見雲君寧眼簾之下的滾動,然後他動了動身子,但並沒有醒來。
要在雲盼秋來看……
如果他卸下了偽裝,雲盼秋覺得他還是挺孩子氣的,就像現在睡著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會睡覺不老實的小孩,踢開了被子,扭曲著身子。
掩嘴輕笑,這樣的雲君寧,越看越覺得挺可愛了。
「王爺,王爺,到床上來睡吧,這樣會著涼的!」雲盼秋站了起來,輕輕推了推雲君寧的肩膀,只得到了他雙唇之間的一聲嘟囔。
「……」在雲盼秋看來,他那睡顏,分明就是在賣萌嘛!只能淡笑一下,然後拉起他的手臂,扶他起來,想要把他往床上搬。
雲君寧不算很重,以雲盼秋的力道很快就把他拉了起來,只是那披散的頭發,掃到她的脖頸之上,還怪癢的。
「乖,听話,好好上床睡覺。」像是哄小孩的口氣,雲盼秋叨念著,然後把雲君寧放倒在床上。
「……」
另外一條垂著的手臂,突然有了力氣,雙手一圈,一個轉身,就把雲盼秋壓到了床上,長發披散的腦袋,非常「湊巧」的壓在了那兩團圓潤中間,披散的頭發似乎成了蓋在雲盼秋身上的被子。
「雲盼秋,你听好,以後不準離開我身邊一步,就連走路都不能走在我身後,否則,你看我怎麼懲罰你!」枕著那軟軟的肉團,雲君寧依舊是閉著眼楮,像是在說夢話,又好像不是……
「喂,雲君寧,你有病啊!你給我起來!」雲盼秋羞憤難當,使勁掙扎著,可雲君寧整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而她現在又不知為何提不起一絲的內力,只能拼命大喊大叫。
「……」不管雲盼秋怎麼扭,雲君寧除了「偶爾」用臉蹭蹭她的柔軟,然後幾乎不動。
「雲君寧我知道你沒睡!你怎麼這麼無恥,你給我起來!你再不起來我就要打你了!」哪怕提不起內力,也可以嚇他一下,雲盼秋這樣想著,然後大聲喊道。
「為了救你,我全身受了很重的傷,哪怕你輕輕打我一下,我這條命就難保了。」雲君寧依舊閉著眼楮,兩瓣薄唇輕輕開合,看起來似乎是有點虛弱。
可這口氣……似乎有點威脅的意思,還……非常無恥。
「我不打你,但是你下來啊,你這樣……你這樣是……」一下找不到很合適的詞,雲盼秋急得臉通紅,「我……我已經是有夫之婦,總之你給我下來!」
「嗯,沒錯,有夫之婦。」雲君寧依舊那副讓雲盼秋看到想揍人的樣子,「我不就是你相公嘛,相公和娘子親熱一下有什麼不對?」
「雲君寧!你!」雲盼秋怎麼會想到雲君寧居然是這種人,然後偏偏自己都打不了他,甚至想咬他一口,都很難夠到,只能更進一步扭動著身子。
「娘子啊,我們現在在師父這里,為了救你,師父說需要陰陽和合,所以呢,我就只能獻出了我保留了那麼多年的貞潔,來幫你治病。你看,你都把我吃干淨了,難道想不負責任?」
壞笑之後,雲君寧又揩了把油,「盼秋你最好不要亂動,師父說你這樣,才算是藥血真正練成了,現在還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你的內力,也就是說……萬一我……忍不住了……咳咳……你懂的……」
「……」雲盼秋被嚇得不敢動彈了,只能瞪大了眼楮,用目光抗議著!
「盼秋啊,你現在要了我的人,卻不和我成親,我以後就沒辦法成親了,沒辦法成親,我娘就要拼命叨念我,你忍心讓這麼可憐的我每天被她嘮叨嘛?再說了,你送過我定情信物,你穿婚紗的樣子我也看到了,你的身子……我也看到過好幾次了,按照娘親的說法,我們這就算是訂婚了,做人要有信用,悔婚是不對的。」
雲君寧的歪理邪說真是一套又一套,雲盼秋現在只剩下了羞澀和著急,根本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了。
「我……我……我有過兩個男人!」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貞潔還是很重要的,雲盼秋指望著這個能把雲君寧嚇退了。
「糾正一下,是三個,你干嘛不把我算上!好歹為了救你,我那麼的……賣力……盼秋,你這樣過河拆橋是不對的……」雲君寧說著,然後用嘴輕輕含了一下那柔軟的肉肉,這動作讓雲盼秋羞得閉上了雙眼。
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人家有個穿越來的娘親,思想估計很開放……
「雲君寧,這男女之事,要你情我願,我不喜歡你,你何苦逼我……反正你是男子……那個了……你也不吃虧……你放過我好不好!」
咬著下唇,雲盼秋從牙縫中弱弱擠出那些話,小小的身子也開始顫抖了起來,「求求你……」
「不喜歡就不喜歡唄,我娘當時被爹抓回宮的時候,也不喜歡我爹,你看看他們現在……那是一個如膠似漆。對了,我雲君寧非常不喜歡听到不字,所以現在……我要懲罰你……」
雙腿扣住她的美腿,手掌壓在了她的皓腕之上,雲君寧撐起了自己的身子,清秀的面龐,在雲盼秋的小臉上投下了一篇陰影,鼻翼之間,距離只有薄紙一般。
出自男子身體的溫熱氣體,溫柔地撫模著那白皙的臉蛋,那雙清俊的眸子,一直盯著她咬得緊緊的紅唇。
「唔……」
毫不猶豫的,雲君寧就用自己的雙唇覆蓋上了那嬌女敕的唇瓣,剛才那些什麼夫妻之實當然是忽悠雲盼秋的了,他不會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做出不尊重她的事情,雖然他以前和現在做的事情……也對她不是那麼尊重……
這可是他早就想品嘗了的唇瓣啊……那麼香甜,那麼嬌柔,這無比細膩的觸感,讓徹底點燃了他早已經膨脹的身體……
可是他……暫時不能要她,不然他剛才胡扯的那些……八成就會露餡了……
這個吻……就夠了……
闔上了眸子,細細感受著唇齒交纏給他的暈眩感,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稀薄,腦海中空白一片……
他愛極了現在這種感覺,即便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還沒有那麼喜歡他,但是他能感受的到,他們之間,並沒有那般不可逾越的高牆,她沒有回應自己,也沒有推開自己……
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他雲君寧一旦想要的,是絕對沒有得不到這三個字的。
終于……松開了她,再不松開,她就要窒息了……
「盼秋,你听我說。」此刻,那般無賴的模樣一掃而光,用雙唇,輕柔地掰開她緊閉的眼眸,安撫著她從外表就能感受到的緊張,「我愛上你了,我不求你現在馬上給我回應,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讓我給你創造最完整的幸福。我知道你並沒有那麼討厭我,也許只是不習慣現在我們之間的轉變,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等你習慣我的存在,習慣我來給你創造無憂無慮的生活。」
雖然……雲君寧知道……自己其實沒有底氣來說這個話,那個秘密……一旦被揭露了出來……
好在,前面有了這樣一個示範,讓他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他不會讓那種事情,再次發生的!
小小的身子,依舊在顫抖,听著雲君寧的話,清冽的瞳仁,似乎要冒出一汪泉水,對著她面前那張放大的俊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要拒絕麼……她說不出口……他那般的認真,她自然懂的……
要答應麼……她也說不出口……告訴他,其實……她的心里,依舊記掛著那個她不能去見的人……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傷害任何一個人了,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不再傷害到別人。
「王爺……」
雲盼秋剛一出口,便被雲君寧制止,「叫君寧,不準叫王爺,不準連名帶姓,否則我繼續吻你。」
雲君寧總結出來了,這小家伙想法太多,听她的就被她繞走了,有些事情不能慣著她。
「……」雲盼秋躲閃著雲君寧炙熱的眼神,「你還記得不記得,你問過我一個問題,結果被侍衛來打斷了?」
「那個啊!不用你回答,我知道了。上次你在太醫院里面用那些特殊符號來標記,這些符號娘親說是她那個時代會用的標記,所以答案就是,你不是原來的雲盼秋,你只是住在雲盼秋身子里的一具靈魂而已。」
看著雲盼秋吃驚地張開了嘴,某個無良的王爺嘴角一絲邪笑……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偷看到爹娘在一起「吃舌頭」,那時候他還不懂,專門跑去問的時候被爹打了。
話說剛才,這小家伙牙關咬的緊緊的,他還沒有嘗到那丁香小舌的滋味呢……
靈巧的彈舌,像泥鰍一樣鑽進了她小巧的唇中,輕柔地吮吸著那小嘴之中的香甜……
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習慣了,次數就更多了,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給自己找著借口,雲君寧不顧她的反抗,在心里自我安慰著,你看,這反抗的動作,也沒有剛才那般強烈了……
「我沒叫你王爺你干嘛這樣……」被他含著舌頭,雲盼秋只能口齒不清地發著這樣的聲音,逐漸放棄了反抗……
「放過你了,讓你把話說完。」雲君寧掌握著度,他可不想做得太過,物極必反的道理他明白。
「以前的我,其實是個挺普通的人,長得沒那麼漂亮,也沒什麼人喜歡……」說到這里,黛眉一蹙,她突然想到了崔漠城……
他可是校草級的人物啊……他……喜歡自己……
「好吧,就算是有人喜歡,但是也沒有那麼多人喜歡我。」想到這里,雲盼秋嘆了一口氣,「我在這個方面……真的很笨拙,我不知道該怎麼來處理這些感情……」
「我知道,你說的是容墨澄對吧……在那個世界喜歡你的人。」雲君寧並沒有吃醋,反倒是有一種想明白了一切的通透感。
「你……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本來還皺在一起的五官,此刻帶著復雜的神情看著雲君寧,而那嘟起的腮幫子,讓某個月復黑王爺看了喉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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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吃肉吃肉吃肉
能發出來的是小肉末,藏起來的是大肉塊
根據親媽冷凝gf的旨意,野外,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