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球場。
廖平的助跑並不快,而他也選擇了非常穩妥的推射,而對方門將再次自信的提前判斷,可惜這一次他判斷錯了方向,球向他的反方向飛去。看來廖平頂住了壓力……
球打在了門柱上,盡管守門員判斷錯了方向,但是廖平的射門打在門柱上。
全場比賽結束,最終在點球大戰中明羽足校以4比3擊敗了對手順利晉級決賽。
楊樂不知道那一個晚上他是如何度過的,他只記得幾件事。
第一件事,馬明羽同他握手,並且邀請他去他的足球學校任教。
第二件事,所有領導都安慰了他,對他的工作非常肯定。
第三件事,所有孩子都哭紅了眼楮,但是沒有一個孩子怪廖平。
第四件事,他接到了王雯暢的電話,說了很久。
第五件事,他接到了大伯楊子建的電話,說了很久。
之後的三四名決賽,楊樂的球隊在上半場落後一球的情況下,憑借下半場王強的兩粒進球2比1逆轉對手,最終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績,而明羽足校在決賽中以5比1擊敗對手獲得冠軍。
兩天前,宿舍。
王軍打來電話。
「王強被選走了,他將去山東接受訓練,走上他的職業道理。」王軍這個時候終于能心平氣和的和楊樂交流。
「恭喜了,有說讓他踢什麼位置嗎?」楊樂還是很關心這個問題。
「去了再看,他們那有外教,還需要經過外籍教練的檢驗安排。」王軍說道。
「你現在想讓他踢前鋒還是踢後衛?」楊樂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
「當父母的,只要他能實現他的夢想,能踢出未來,踢什麼不是一樣?」王軍這個回答說明他已經「投降」了。
在最後的幾句簡單的寒暄後,楊樂掛掉了電話,因為有些話題,繼續聊下去,一輩子也聊不完。
昨天他的伯父楊子建給他打來了電話,除了告訴他家人一切都好以外,還給他帶來了一個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的消息。首先家人已經默認了他當足球教練的行為,因為家人已經無力阻止他。其次,楊子建告訴楊樂最近中國國奧隊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問題。關于這些問題,楊樂從網上倒是已經看過,具體的他也沒有問楊子建。但是楊子建要求楊樂馬上回到北京,因為他已經想好辦法,要讓楊樂去中國女足國奧隊報道,身份是助理教練,也就是說楊樂可以收獲到一次寶貴的學習機會。
這對楊樂來說自然是一次機會,一次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機會,如果是男足的話,楊樂肯定跑也要跑回北京,但是女足?呵呵,這個玩笑開大了吧。楊樂從決定當足球教練開始,就幻想過自己拿到各種冠軍,西甲、英超、歐冠、世界杯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指教女足,盡管身份也只是一個替補教練。他現在選擇留下,可以去到明羽足校當教練,甚至不去的話,也可以在重慶謀求發展,他帶隊的成績已經讓很多人都認識了他,校方都答應幫他推薦給重慶俱樂部。而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一步一步的成為職業教練,說不準可以打中乙,打的好的話打中甲,再打到中超。但是這畢竟是一次代表中國參加奧運會的機會,不管身份是實習、學習、還是看飲水機,這種機會絕對是一輩子僅有的,就算是女足,楊樂又怎麼舍得放棄。
而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讓輾轉發側。
一天前,咖啡店。
「我听科學家說,百分之90的女人無法原諒對她說謊話的男人。」楊樂非常沒趣的說道。
「那要看那個男人說的是什麼謊話。」王雯暢不明白楊樂為什麼要這樣說,之前的電話里他認為楊樂那個時候實在太激動了,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如果不是很嚴重的謊話呢?」楊樂問道。
「那我是無所謂的,人嘛,有的時候謊話沒有什麼惡意。」王雯暢只要不生氣的時候基本上可以算作通情達理。
「比如我不是教歷史的。」楊樂覺得做了一件很大的虧心事,而這種心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那你是教什麼的?只要不是人口販子都可以嘛。」看起來王雯暢今天加稿費了。
「我也不叫楊月。」
「那你叫什麼?楊狗還是楊二。」
「我叫楊樂,快樂的樂。」
「真惡心,大男人,快樂的樂。」
「我是一名足球教練。」
「你不是帶了一群女圭女圭嗎,我知道你是教足球的啊。」
「我,我要走了。」楊樂第一次覺得听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北京了,回家了。」
「哎呦,你又被哪個女圭女圭欺負了?上次就說走,現在又來,這麼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要「離家出走」,很好玩所?」王雯暢完全沒有明白意識。
「我真的走了啊,我要去北京當教練,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來重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楊樂還是听不見他說的話。
接下去誰也听不見誰說話了,因為誰也不想說話。
飛機場。
「教練,你真的要走啊。」所有的孩子都來飛機場送行。
「我當然要走了,我要去帶國家隊,比你們不知強多少倍。」楊樂說起來非常自豪。
「國家隊臭死了,到時候幾萬人罵你下課。」精通理論的文濤說道。
「你們踢的還不是臭死了,不也拿到第三了。有我在,怕什麼。」楊樂開始吹牛皮。
「那我們一定為加油啊。」王強已經開始流淚。
「你自己加油才是,要是別人讓你踢後衛,你一定要踢出個前鋒給他們看看。」楊樂內心深處永遠不會認同讓一個有前鋒天賦的孩子踢後衛。
「你會回來看我們嗎?」孫誠軒問道。
「我會寄外語教輔給你,前提是你必須都做完。」楊樂擔心加了分的他還是考不上重點高中。
「我們到了北京能找你玩嗎?」李捷看起來準備考到北京去。
「你能考進北大,你就沒心思找我玩了。」楊樂也盼望球隊里能出一個考進北大的。
「你能不走嗎?」廖平哭著問。
「不行。」楊樂不知道應該對廖平說什麼,他認為廖平最後點球沒有罰進,完全是他自己的責任,他不應該讓廖平最後一個出場,他不知道這種打擊眼前這個孩子能不能承擔的起,如果他很長時間都無法釋懷,那他這個教練就是失敗的。
「我想你教我踢點球。」廖平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
「你下一次還這樣踢,一定會進的。」楊樂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你沒有怪過我嗎?」廖平一定認為主教練怪他才會選擇離開。
「沒有,我的執教生涯會很長,我不會為了丟掉一個冠軍就怪球員,同樣你們的人生也很長,不要因為一件事就自責。等我拿世界杯的時候才不會想起誰踢丟過點球呢。」這是楊樂對這些孩子們最後一次說教了。
「楊樂,你給我站住。」送走了孩子,楊樂也等到了他想等的人。
「其實,你有什麼寫不來的稿子,我在北京也可以幫你嘛,無非舊是世界水日、世界煙日、世界艾滋病日什麼的啊。」楊樂必須故作瀟灑。
「你為什麼一定要走?你留下來不是一樣可以當一個教練,教小學、教中學、教什麼不都可以,你自己說過你不缺錢,你為什麼要回北京,你這種人,不靠家里就吃不上飯嗎?」
楊樂不知道怎麼去回答王雯暢的問題。
「我現在一個月3000,再找家里幫幫忙,幾年之內就可以在沙坪壩買一間小房子了,你幫我寫稿子,主編肯定會提升我工資,到時候我們再換一個大的。你留下來啊!」
「不行,我要走,我要成為世界冠軍。」
男人通常都是「自私」的。
「你成為屁的世界冠軍,你是一個輸1比7的破教練。」帶著哭腔的王雯暢說話並不好听。
楊樂還是沒有說話。他知道他必須馬上去登記口了。
「你一定要走?」紅著眼楮的王雯暢問楊樂。
「恩,我必須要走。」紅著眼楮的楊樂回答道。
你沒有別的話說了嗎?王雯暢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我會加油當記者的,我等你回來,你回來的時候我肯定買好房子了!」這個女孩子還真功力啊。
「你等我?那好吧。」楊樂突然笑了。
「好什麼,你個瓜XX。」罵人能夠減輕悲傷。
「你等我拿了世界冠軍就回來娶你。」楊樂說的一本正經。
「好,你三年之內拿不到世界冠軍,我就找一個帥哥嫁了。」
「找楊月嗎?教歷史的?」
「滾吧,真惡心,大男人,快樂的樂。」
哎,女人還是麻煩。可是楊樂馬上就要面對更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