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鷹孤老」吳京又驚道︰「剛才你上山時,所施展的輕身功夫即是傳聞中的‘飄身九轉’了?」
于凡正待回答。驀地,一溜五彩繽紛的煙火飛起,「波」的一聲,在空中炸開。跟著,又起了一道帶著鮮紅烈焰火箭。于凡一見,這正是「閻羅幫」中,危急求救的信號︰「千里飛鴻」。他大喝一聲︰「在下急事,暫時失陪了!」身形起處,如飛掠去,眨眼間,已蹤跡不見。
「銀鷹孤老」吳京,略一思忖,兩道長眉一軒,也緊跟著于凡飛身而去。
于凡展開「飄身九轉」的絕妙輕功,如鷹隼般,在空中閃掠飛走,疾奔向火箭訊號發出之處。翻過一片嶙峋雜亂的山岩巨石後,耳機已听到陣陣叱喝怒罵,兵刃交擊之聲。他身在空中,身形有若彩燕掠波般,翩然飛向那雜亂聲息傳來的一片山崖之下。在他眼前,呈現著數撥人在拼力死斗,殺得難分難解。于凡仔細一看,激斗之人,除了「獨臂金輪」嚴魯,及其屬下三位香主外,對方卻全是身著紫色衣衫,面容冷酷的彪形大漢,個個目露精光,氣度沉穩,一數之下,竟然有九人之多。
于凡身形一落,「獨臂金輪」嚴魯大感振奮,猛喝一聲手中兵器舞起一道漫天金虹,將對手紫衣大漢逼出兩步。于凡冷然喝道︰「都給我住手!」
「閻羅幫」四人,聞言之下,已齊齊撤身,躍向于凡身旁。
九個紫衣大漢中,竟有兩人厲叱一聲,手中兩把精光閃閃的劈水刀,已向躍身撤退,起步較遲的一名香主背後遞到。
于凡怒哼了一聲,身形晃閃向前,突忽間已傳出兩聲悶哼之聲。場中各人定神一瞧,只見那兩名紫衣大漢,竟齊皆兵刃出手,托住肘彎,滿面怒容的愕立著。于凡將奪下的劈水刀分執兩手,緩緩交互砍削,不一刻,這兩柄純鋼利刃,竟吃他以無比內勁,似削豆腐般,削得只剩下把柄。他望也不望那紫衣大漢一眼,徑直向侍立一旁的「獨臂金輪」道︰「嚴堂主,這是怎麼回事?」
嚴魯趨前一步,低聲道︰「幫主,這些家伙,都是‘紅花會’的人。」
于凡面色一寒,星目向九名紫衣大漢一掃,目光回轉,卻看到自己手下香主,又有一人受傷,肩上正冒著鮮血。他嘴角緊抿,負手身後,緩緩踱步向前,面上卻毫無一絲表情。
九命紫衣大漢一字排開,剛才與「獨臂金輪」嚴魯交手的五旬老者,挺立于中央。
于凡雙目上仰,悠悠說道︰「尊駕等人,便是‘紅花會’的爪牙?」
那為首的五旬老人,聞言面色一變,尚未及開口,于凡又了無其事地道︰「以眾凌寡,想是貴會的一貫作風?」
那老者再也忍耐不住,厲喝一聲,道︰「呸!住口!你的武功雖然卓絕,卻也嚇不住我‘冷面樵夫’胡光。」
于凡仍然寒著臉,冷然道︰「無論閣下是誰?今日與我‘閻羅幫’結下梁子,便休想全身而退。」
「冷面樵夫」胡光勃然大怒,正待開口說法,崖頂一聲長笑,微風飄動中,已落下一個瘦長的老人來。
于凡星目一瞟,已看出那是「銀鷹孤老」吳京。
「紅花會」中九人,一見又有來人,齊齊凝神戒備。
「冷面樵夫」也是**之中,響當當的人物,他驟然見到來人飛落的身法,便不由暗暗吃驚,想到︰怎麼這荒山之內,竟隱有如此多的武林高手?
待他凝目注視,不禁心中一驚,月兌口道︰「‘銀鷹孤老’吳京!」
「銀鷹孤老」吳京聞言,呵呵大笑道︰「老夫當是哪里來的吃了熊心豹膽的小子,竟敢擅闖我萬花坪禁地!嘿嘿!原來是‘紅花會’的好漢。」
「銀鷹孤老」吳京早年蜚聲江湖,名頭響亮,雖然隱居這萬花坪已有二十余年,卻不時的下山走動,「紅花會」橫行武林,殘狠毒辣,他自是略有所聞,尤其「冷面樵夫」胡光,與他昔年曾有數面之緣,故而吳京一眼便已看出。
「冷面樵夫」胡光面色連連變幻,想到︰怎麼這老怪物仍然健在?他突然來至,不知是為友抑或為敵?想到此處,忙滿面堆笑拱手道︰「吳老前輩別來無恙,二十年未見,前輩卻更是硬朗。」
吳京面色緊扳,冷冷道︰「胡光,想不到你也被‘紅花會’網羅了,哼!老夫看你真是要插翅升天了。」
「冷面樵夫」胡光聞言強忍心中怒氣。他知道眼前這位老人,乃是極為難惹的怪物,目前大敵當前,勢必不能再樹此厲害對頭,以免陷入不利之境。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前輩,胡光實不知此處乃前輩清修之所,胡光率眾前來,只是與‘閻羅幫’了結一段過節。」
「銀鷹孤老」吳京目光射到于凡面上,心中奇怪,「紅花會」的人,何時與「閻羅幫」結有仇怨,卻將自己隱修之地闢為戰場。
于凡聞言問道︰「胡光,你們九人來此尋釁,可是為了那‘藍鷹’江奎安之事?」
「冷面樵夫」胡光兩眼一瞪,怒道︰「憑閣下這副身手,想必是‘閻羅幫’中有數人物,貴幫幫主掌傷本會第二把交椅‘獨臂魔君’曹雲濤首座弟子,此事江湖上誰人不曉?你尚要明知故問?」他還待再說下去,于凡已喝聲止住。
于凡雙目神光如電,凝注在胡光面上,緩緩說道︰「你不用多說廢話,現在我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
「冷面樵夫」胡光,在「紅花會」中乃是負責北三省會務的魁首,在會中地位,極為崇高,鮮有人敢如此對他當面呵斥。此事,他雖然怒氣填胸,卻不知怎麼,竟懾服在于凡那稜稜威嚴的目光下,不敢發作,只氣得「哼」了一聲,閉嘴不言。
于凡問道︰「爾等與‘惡魔島’凶徒,是否有勾結?」
胡光一听「惡魔島」三字,也不由暗暗一震,他搖頭道︰「絕無此事!」
于凡又道︰「爾等來此,是專為報那‘藍鷹’江奎安一掌之仇?抑是另有企圖?」
「冷面樵夫」胡光恨聲道︰「本會北三省地面,皆由本人統領,貴幫之人擅入轄境,猖狂跋扈,加上本會弟子昔日一掌之仇,自是不能放過。」
他自己竟妹察覺,在于凡那雙攝魂奪魄的目光下,言行諸多示怯之處。
「冷面樵夫」身旁九命大漢,皆他屬下的一流高手,平日橫行無忌,囂張已慣,此時一見自己頭領,竟好似被對方審訊一般,有問必答,不禁大覺丟臉,其中一人已冷冷的「哼」了一聲。「冷面樵夫」驟然一驚,暗罵自己怎麼如此糊涂?正待出言找回場面。
于凡已冷然道︰「‘紅花會’惡跡昭彰,罪無可赦,你們九人想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回首向「獨臂金輪」嚴魯道︰「嚴堂主,請率各人堵住出口,待我將此等一一誅絕!」于凡雖是面容冷傲,不顯喜怒,其實他為了「閻羅幫」中死亡及失蹤的人,早已憤怒膺胸,只是他定力深宏,未表露于外而已。
「冷面樵夫」剛才見到于凡飛落的身法,及出手之間便奪去自己兩名屬下的兵器,心中早知道對方功力甚高,他雖模不透來人身份,卻已料到必是「閻羅幫」中的有數人物。
于凡一語方休,「冷面樵夫」已連聲狂笑道︰「小輩!你口氣也未免太狂了,今天,你就試試‘紅花會’諸人,是否皆如你所料,盡是一些無用之徒?」
于凡冷冷道︰「胡光,你就看看,我于凡能否辦到!」
「紅花會」中的九命紫衣大漢一聞「于凡」二字不由齊齊驚呼道︰「什麼?你就是‘玉面閻羅’?」
于凡長笑道︰「現在知道,未免太晚了!」說話中,人如輕煙一縷,闖入九人中間。
九命紫衣大漢呼嘯一聲,已急急揮舞兵器攻上。
眨眼間,激斗處已傳來兩聲慘叫。只見于凡身形閃轉如電,雙掌帶起陣陣狂風熱氣,有如游龍翔空,在紫衣大漢的圍攻之下,往來游走。
不多時又有四名紫衣大漢栽倒在地,個個面容赤紅,七孔流血,死狀極為淒厲。
「冷面樵夫」雖然將手中的一對短劍,舞得是風雨不透,但仍然阻止不了于凡那如幽靈般,不可捉模的身影。
瞬息間,「紅花會」九人,已有八人倒地斃命,僅剩下「冷面樵夫」仍在拼力抵抗。
于凡突然大喝一聲,「閻羅十二式」中,那招「怪魔降世」猝然使出。
「冷面樵夫」陡覺對方掌勢,虛幻不可捉模,卻又重如山岳,難以力敵。他正惶急驚恐之際,側旁已傳來一聲大喝道︰「小友,掌下留人!」一股勁力颯然涌到。
「轟」的一聲巨響,「冷面樵夫」胡光已被震飛丈許之外,跌趴在地。
于凡吃那股斜面襲來的勁力一封,也退後兩步。他星目煞氣隱現,細一注視,發覺搶救「冷面樵夫」之人,竟是「銀鷹孤老」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