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連神宵,引動天雷,煉雷為劍……」
雲飛揚盤坐在寂靜幽深的山洞中,緊閉雙目,認真地參悟著神宵落雷劍決的修行法門。
「好玄妙的劍訣,好強大的秘術。」良久之後,雲飛揚終于睜開了雙眼,一陣失神地長嘆。
身懷記載諸天奇術的無量仙經,強大卓絕的秘法神通他已見過不少,但是如今卻還是被神宵落雷劍決的玄妙神奇所震驚。
「難怪大師兄當初施展此劍訣時,居然能將高出他一個大境界的火雲真人擊敗,若說此術為仙法也不為過了。」雲飛揚長呼出一口氣,心中感嘆不已。
「 、 、 ……」
正感嘆間,山洞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整齊的戰鼓齊鳴聲,听到這熟悉無比的聲音,雲飛揚不禁神色大變,心中震驚到了極點。
黑蛟寶舟,這是黑蛟寶舟才特有戰鼓齊鳴聲。
「可惡,他們是怎麼追上來的?我已經變換了數次方向,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才對。」雲飛揚臉色難看,如今被堵在山洞之內,他可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逆賊雲飛揚,諸長老已至此處,你還不快快出來授首。」
山洞之外傳來一陣整齊的吶喊,聲音洪亮,震動山岳,蘊含真元神力的聲波,震得山洞之中碎石狂落,灰塵彌漫。
「也罷,事已至此,即便畏縮于洞中,也終究是難逃一死,索性我便痛快出去,大不了燃燒所有生命,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微微思索之後,雲飛揚拂去身上的石塵,昂首挺胸,大步向洞外走去。
山洞之外,遮天蔽日的黑蛟寶舟,如同飛龍一般屹立在雲端,在其前方的雲頭之上,正站立著十幾名老者,赫然便是神宵派掌門江萬里與派內的諸多長老。
見到雲飛揚出來,一名長老當即冷聲開口,嘲諷道︰「小雜種,你還跑得真快,若不是當初給你的玉符之中,曾經留有老夫的精神印記,還真的會讓你給逃掉了。」
原來他便是曾經負責保護雲飛揚的那名留守長老。
「原來如此,難怪我費盡了心思,都還會被他們尋到。」雲飛揚心中一陣懊悔,當初遭遇火毒教伏擊之時,他便已將玉符捏碎求救,但決定反出神宵派時,倉促之間,卻忘記了將那塊玉符扔掉。
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碎玉,將其直接擲進了旁邊的草叢里,雲飛揚抬頭望天,故作鎮靜地微笑道︰「不知掌門與諸位長老駕道,弟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姓雲的小雜種,你可認得老夫是誰?」天空之上傳來一陣低吼,一名白發老者憤怒大喝道。
「原來是副掌門,弟子這廂有禮了。」雲飛揚連連拱手,那些常年閉關的長老他可能不認得,但這個位高權重的副掌門徐天歌,在整個神宵派中卻是幾乎是無人不識、無人不曉的。
噴著熊熊怒火的雙目,緊緊地盯著雲飛揚,徐天歌咬牙切齒道︰「就是你毀了我孫兒的修為?」
「沒錯,是我!」目光平靜地看著徐天歌,雲飛揚面無懼色。事已至此,恐懼已是無用,唯有慷慨赴死這一條路可走。
「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如此猖狂。」見雲飛揚一副無畏之色,徐天歌怒極反笑,道︰「天殺的小雜種,居然敢傷我的愛孫,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條。」
轉頭看向一旁微微皺眉的江萬里,徐天歌一陣冷笑,繼續道︰「江萬里,听說這小子是你大徒弟的跟班,既然如此,今天這件事情,還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徐副掌門請放心,倘若此子真做過這種傷天害理之事,貧道絕不會徇私枉法,必將秉公辦理,還徐輝師佷一個公道。」
江萬里眼中閃過一絲殺氣,目光落在雲飛揚身上,他淡淡問道︰「雲飛揚,貧道問你,真的是你廢去了徐輝師佷的修為嗎?」
「沒錯,是我。」雲飛揚神色淡漠地點頭承認,事情既已鬧至如今這步田地,橫豎不過是一死,他也沒什麼好懼怕的。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惡行,那貧道這便對你處以門規懲罰。」雲飛揚的話音剛落,江萬里便已忽然出手,隔空一掌狠狠向著雲飛揚拍了過去。
「住手。」一旁的徐天歌大聲冷哼,揮手擋住了江萬里的攻勢後,他皮笑肉不笑道︰「江萬里,還沒問清一切緣由,你便這麼著急要出手,難不成是想要殺人滅口麼?」
目光轉向雲飛揚,徐天歌又是一陣冷笑,道︰「小子,只要你將幕後指使之人供認出來,老夫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輕嘆了一口氣,江萬里也是目光平靜地凝視著雲飛揚,道︰「雲飛揚,你盡可將自己與徐輝之間的是非恩怨詳細道來,有貧道在這里,就沒有人能仗勢傷人。」
「我之所以與徐輝爆發沖突,完全是因為他不辯是否,听信旁人攛掇後欲取我性命,把他制伏之後,我本已經將其釋放。沒想他卻恩將仇報,暗中對我下毒,並且還欲將我千刀萬剮,故而一時憤怒之下,為免他日後再行作惡,我這才廢去了他的修為。」
雲飛揚不卑不亢,言簡意賅地將一切原原本本地還原了出來。
「放屁,你這小雜種完全是在胡說八道,我孫兒怎會無故害你?再不供出幕後主謀,休怪老夫手下無情。」徐天歌勃然大怒,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冷靜下來,陰陰問道︰「你說我孫兒受人攛掇,那個人是誰?」
「江琳琳。」雲飛揚神色冷靜,輕輕吐出了這三個字。
雲飛揚的話音剛落,江萬里便忽然開口,道︰「雲飛揚,你不要為了逃避罪責,就隨意編造謊言誣陷好人。」
轉頭看了江萬里一眼,徐天歌微眯雙目,沖著雲飛揚冷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之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謊言,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徐輝。」雲飛揚朗聲回道。
「好、好、好,好一招借刀殺人,果然是好算計。」
听到雲飛揚的回答,徐天歌忽然一陣陰笑,咬牙切齒道︰「果然是好算計,算計得我想要追究也找不到正主,這種陰毒的詭計,也就只有你這種偽君子才能想得出來了。」
江萬里忽地大笑起來,輕輕擺了擺手,他淡淡道︰「徐副宗主,害你愛孫的正主不就在眼前麼,按照門規,殘害同門者當處以死刑,你這便上前結果了他吧!」
兩人都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互相暗自譏諷著對方。
面露殺機,徐天歌的目光如同噴涌著火焰,他大聲叱喝道︰「姓雲的小子,老夫再問你一遍,幕後的主使究竟是誰?」
「沒有幕後主使。」雲飛揚輕輕搖頭,冷笑道︰「徐輝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雲飛揚不是愚笨之人,心中明白徐天歌是想讓自己誣陷管天養,管天養曾經不顧生死地掩護自己逃離,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等有辱人格之事。
「小雜種,看來你真的是一心求死了,也罷,老夫這便成全了你。」
徐天歌終于控制不住憤怒,一聲大喝之後,他狠狠一爪向著雲飛揚抓了過去。
忽然一聲輕笑,江萬里出手化解了徐天歌的攻擊,而後淡淡道︰「徐副掌門,依貧道之見,還是將此子帶回山門,交由執法堂來處以門規吧!」
「老夫要殺人,還輪不到執法堂來指手畫腳。」徐天歌神情陰冷,面帶怒色。
「門規不可輕易違背,徐副掌門,你我身為派中高層,理應為門人弟子們做個表率才是。」江萬里面帶笑意,語氣平淡。
徐天歌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起來,眼中充滿了殺機,道︰「江萬里,你別太過分了,真若惹惱了老夫,老夫也不介意廢去某個小輩的修為……」
趁天空中的兩人逞口舌之爭時,雲飛揚急忙傳音,問道︰「造化仙尊,我若強行將修為提升至長生大成境界,能不能驅使著造化爐殺出一條血路來?」
「無法做到。」造化仙尊一口否決,而後微微沉默片刻後,又接著道︰「倘若你能將修為提升至半步至仙境界,便能開啟造化爐內部自成的一片空間世界,到時剎那之間橫渡虛空,倒可逃得一命。」
「半步至仙境界。」默念著這幾個字,雲飛揚心中無比沉重,要將修為瞬間提升至此境界,必然需要燃燒海量的壽命,這樣一來,恐怕他即便是逃了出去,也會因為壽元枯竭而亡。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舍命拼上一把!」略一思索之後,雲飛揚便已斷然做出了決定。
以他如今的修為,鐵定是逃不出徐天歌的五指山,與其坐等受死,還不如拼命搏上一把。
「以吾之血,飼養魔神,以吾之身,成就魔軀,天魔降體,逆轉乾坤。」
燃燒了整整一百五十年的壽命,雲飛揚瞬間將修為提升至長生大成境界,而後一鼓作氣,再次瘋狂燃燒掉一百年的壽命,終于突破修為枷鎖,短暫踏入了至仙初期境界。
「小子,快將所有真元打入造化爐,老夫這便為你開啟空間之門。」造化仙尊一陣大喝。
「周身真元,給我去!」雲飛揚大聲狂喝,瘋狂壓榨丹田,瞬間便將體內的所有真元神力,全都打入了造化爐之中。
被灌輸進浩瀚的真元神力,造化爐瞬間光華四射,徑直從雲飛揚的識海之中飛了出來,懸浮于半空之中一陣搖晃震動。
「怎麼回事?那小子的修為……」還在爭論不休的江萬里與徐天歌皆是神情大變,目瞪口呆地盯著修為暴漲的雲飛揚,以及半空中那散發著五彩光華的青銅火爐。
煉化掉丹田中新生出的一絲真元,雲飛揚向著四面八方傳音道︰「從今之後,我雲飛揚叛出神宵派,就此與其誓不兩立。」聲音震耳,千里之內皆是清晰可聞。
「今日你們不顧黑白、仗勢欺人,他日待我法力大成,必將重上神宵派,掃除一切罪惡。」一聲憤怒的大吼之後,雲飛揚縱身向前,在五彩神光的接引之下,瞬間消失蹤影,進入了造化爐中的內部世界。
「 嚓、 嚓……」隨著造化爐的一陣劇烈搖晃,虛空如同雞蛋殼一般,被震動得四分五裂,不斷扭曲,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來。
「不好,這個小雜種想要橫渡虛空逃跑。」徐天歌神情大變,二話不說,抬起大手便是一掌狠狠拍了下來,想要將域門砸碎,阻止雲飛揚橫渡虛空。
「老雜毛,給我等著,早晚一天,我要將你給拍成一團肉泥。」
在雲飛揚的狠狠咒罵聲中,造化爐飛入黑黝黝的大洞之中,隨即虛空合攏,天地恢復清明,橫渡虛空,剎那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