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雷霆組收人這事,原組員雪女就還在整日間扮著娘們腔哭哭啼啼,卻也沒人樂意搭理,戒律院鐵欄子後面呆了幾個月,出來又提不起勁頭用功,被雷霆拎出組外原本也不令人意外,而對于這位新來的準組員習二,卻也沒人給支句好話,由著他在這妒海中獨自倘佯。
而原本就私下談好的事情,卻又不肯正正經經的接納了歸隊,又說是臨時收一見習,湊人對數,以符合某種最新出爐的非主流風尚。搞得習二接了位子卻一肚子憋氣,又顯得毫無辦法。到這個時點上,如果還一臉清高的對這份貌似美好的恩賜推三推四,恐怕就沒哪個隊伍敢再再給半分機會。
而雷霆、小海、二胖、牛蛋,外加草魚天羅這一對基佬,秋昆甚至當今整個武林中最牛的領域外武道能人們都在他們隊里了,三百多號人,將近七十支隊伍,只前三名獲得獎勵,而這隊就幾乎已經鐵定獲獎了,不然的話六月雪怕是要飄的埋人了。
除非他習二是不想參加這次比賽,因此可以大大方方對所有人擺正了面孔say老子不care之類拒絕的辭令,惹的天人公憤,群情激昂,外加老拳齊上,他但凡想參與並有絲毫獲勝之心的因頭,人一錠大銀寶子既然已經給你砸將過來了,不接住可就真犯渾,到那時候隊伍的沒有,同伴的沒有,今後就連跟著搭句話的人也找不出一個,所有人都拿收看白痴一般的目光注視著你,經過時眼圓睜臉皮紫漲口型成o,這是長年累月對你為腦癱人群無私奉獻的獎勵,那樣日子可就不太好過。
自此最牛逼的隊伍里終于多了一名現任武道大賽的冠軍,這樣的安排,恐也不會讓人眼紅耳赤的程度保持到亙古不滅。因此一旦事情真的定下來了,事態也就隨之漸漸平息,三個名額的獎賞如此鐵打鐵的除去一個,那麼剩下的有爭議的可能性就已不多。緊接著理論排名第二第三的組合的空缺,立即又開始陷入新一輪的打破其頭的爭搶之中。
方丈院出台的隊伍人數無下限,因此哪怕是一個人理論上也可算作‘一隊’,而人數上限就必須是七人,不得逾越,為此很多人還是困惑不解,說為嘛不是八不是六,這七字不倫不類不雙不合的,方丈院的那幫長老們又怎麼偏要選這麼個字來觸霉頭?
也還是佛學造詣號稱清字輩領域外僧侶第一的新近一團雷霆組的某位神棍在午齋後的研討會上對此作了一番精湛的答疑。
「怎麼沒聯系,怎麼沒聯系啦?」大論堂禪修辯論賽亞軍得主的嫡系弟子歪著嘴如是曬道。
「佛家七苦七寶,打七佛七,又道作七級浮屠。七代表世間佛法,因此禪宗有過去七佛,老七就必須是釋迦摩尼,他出走時也是七步成蓮,成佛時七彩喜鵲圍脖直叫,這以七成隊那簡直是太有學問了!我跟你們講啊,也真不愧是名寺旺宇,才生的出這等人才,琢磨的出如此高深莫測之功法,南無阿彌陀佛,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啊他這一說完就「哎喲」一聲,卻是被一旁的雷霆狠狠的釘了個暴栗。
「哪兒那麼多廢話呢?七就是七,達摩院密修長老就是七個,六十年前他們也是第一個通過了類似的比賽,本屆算是緬懷紀念!你胡扯八道個啥呢!」
……
于是就是雨,沒完沒了不給人半分臉面的破雨!濕漉漉的頭發和僧袍粘著濕漉漉的周身皮膚,一雙僧鞋里摟著半腳面雨水,跑,在這群山峻嶺的夾縫谷地里沒頭沒腦的跑!
習二簡直是把腸子都給悔青了,打從二貨雷霆拉他進組那會兒,他心里打個突,還真猶豫過要不要參加這該死的比賽,一是因為前車之鑒,對于院內大佬們的活動安排基本上不再報任何期待,二是這個撿了便宜當了團長還不明不白作威作福的雷霆和自己當年可有著不小的過節。
考慮到人也不知道自個是誰,再加上小海從達摩院師父那里套出的口風,說什麼‘福利不是福利,考量不是考量。’神神秘秘的在小黑屋子掌著昏黃燈火說的齊齊變色的。使得他本來就還以為是樁挺逗趣的勾當,卻終究月兌不出個便利點去,到臨了就還是場落湯雞馬拉松越野障礙賽!
習二就特麼的非常納悶,那些方丈院的爺爺們到底打算干麼?奧運會已經開了好幾年了!並且五十年內不會再在這拉地再開了!而這顯然也不是什麼倒霉的聯袂大賽,七人組的葷素搭配也似乎完全成了笑柄。
因為從出發到現在,武學造詣牛逼到極的雷霆組此刻居然並不佔優,他們為了那達摩院首座玄澤長老口中‘一人亡而全隊皆亡,開頭和結尾必須一個模樣’的規則,又因為有二胖和牛蛋這兩名重量級哮喘型隊友的存在,雷霆組自此已早早的大比分落後于多組腳力優秀的隊伍,而幾個單人成隊的原本受人恥笑的後進分子和不受歡迎者,甚至也已抄在他們的頭前奔赴登封了,而這里頭就有那個在雨中飛速超越還一路仰天狂笑的秋紹雲!
「這玩兒……是不是就得一路這麼跑啊?」牛蛋滿頭滿臉的水跡,張著大嘴大口呼小口吸,已經分不出哪兒是汗哪兒是雨,命也沒了,而他這句抱怨剛剛不帶思索的從口里冒將出來,立刻就遭到他頭前習二凶厲的眼神。
「閉嘴!」正一肚子火的新近組員怒道。「不跑難道還用走的?!」
又道︰「多牛啊這是,資源遍布,通天的本事,方丈院作文書的都稱兄道弟,怎麼連個馬拉松障礙賽的名堂都問不出來!」這句話倒是沖著那個還一臉淡然跑的無聲無息的小海。
本來習二算是勉強進了雷霆組就老大的不願意,又心想著沒挑戰沒風險,憑白拿個進達摩院參悟的名額也就算了,于是對于成組後原六人組不研討不商議一味仍是各自練功的態勢雖覺得荒唐不滿,卻又沒啥說道的,畢竟各自練強了本事,成組後就多一份戰力,但誰特麼又能想到這慌慌張張一腦門子水的跑了一個上午,連個半路劫道的鬼影子也沒見著。
「這才不到一半的路,你就確定一路無阻了?個新手團的暴發戶,又懂個什麼戰術天羅脾氣暴躁,又是極有團隊榮譽感,這回一听習二話里帶損,甭管針對的是誰,他都覺得不快,于是擰一把衣袖,擦一擦臉,神情不屑,卻看也不看習二。
「沒那麼簡單就過關的,這是少林五年一次的大型活動,旨在去邪求正,為年輕一代僧眾展示江湖險阻,意圖歷練挖掘少林後起之秀,因此不但羅漢般若兩堂盡出好手,珈藍迦葉兩門也有數位長老坐鎮,如果只是跑步,又好好的抽調那麼多人手做什麼?」草魚性子平和,他不愛說話,但看到自家兄弟言辭過火,就趕忙出來連連解釋。
「你好像很想跟人打一場麼?」小海臉上笑嘻嘻的,他人落在牛蛋身後,光頭上不知哪兒找了塊皮子包著,想遮風擋雨,那雨倒是都擋在皮外,又沿著一路再流回脖子里,臉上的水也不見少了,听到這位比武大賽冠軍突發厥詞,應景的也湊上一句,此時的牛蛋腳步蹣跚又有停步歇息的跡象,他就自後用腳猛踢,催著他快走。
「都哪兒那麼多廢話呢?在咱們幾個沒到目的地之前,一切可能的狀況都要提防,這時候玩嘴有啥用?按事先訂好的方位,彼此照應以防突襲,別亂了陣腳!」雷霆一人拖在最後,風大雨大的居然听得見前頭幾人斗嘴仗,跑上來沉著聲音罵了幾句就又墊後警戒,七人在雨中的行進速度眼看著越來越顯緩慢,他卻也不加催促,只是用眼注視著周遭的動靜,控著隊形不急不忙的向登封推進。
「都瘋了,你們全都瘋了習二搖著頭喃喃自語,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嗤的笑出聲來。
「我竟然也曾是個瘋子,沒想到啊沒想到他拖著鞋皮一路小跑,踢踢踏踏的踩著草皮,搖頭晃腦的一個人在前面瞎發感慨,別人也不知他心思,天羅和草魚都是看著他的身影連連搖頭,二胖在左,牛蛋在右,已是跑得快沒了命,根本看不見眼前丈余外的道路,而小海倒是顯得輕松之極,嘻嘻哈哈的一邊開習二的玩笑,一邊繼續踢著牛蛋的。
眾人這樣的態勢持續了一路,兩個時辰又過,風雨之勢下趕路的恐慌之心皆已去,著意忽略掉那一身濕衣褲的牽絆,順直了腿腳,調整了呼吸,就已行的頗為穩健,相較之前的窘迫勁雖在速度上沒有多大的提升,卻也見因體力缺失後有所減緩,七人在雷霆的不停的提示下就始終保持著各自數步的距離,後人望著前者的項背,一旦一人有變,則可全員反應,成合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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