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沈清大小姐,倒是讓我久等了。」凌文寒臉上驚現一道邪惡的笑,「打算怎麼補償?」
沈清听來更是一頭霧水,這是她要他等的嗎?
莫名其妙。
她隨意扭動了下有些酸楚的肩膀,「凌公子,這好狗不擋道,你不會沒听說過吧?」沈清欲要進屋,凌文寒卻挺直腰板,不讓她進去。
沈月站在一旁,像極了一個看耍猴的。
嗯,凌文寒耍沈清。
凌文寒听了沈清這麼一說,不自覺地擺了擺手,「真是吃力不討好。」他讓出了條道,「要還不去領樹苗,我怕是它們要在我家扎根了。」
沈清這才被凌文寒給點醒,還有桃樹苗要種植,「凌公子,那稍會再說,我現在先進屋,把我家那頭寶貝豬清洗一番。」
凌文寒一听,寶貝豬?「沈清姑娘,什麼時候跟豬呆一起了?」居然還這麼樂呵,凌文寒嫉妒地發狂。
沈清拔腿就準備進屋,「再不給它洗洗,恐怕臭氣沖天啊。」
沈清才不管凌文寒是羨慕還是嫉妒還是恨呢。
凌文寒跟在後頭,有些憤恨,他倒要看看沈清口中的寶貝豬長得有木有他可愛。
沈清打開豬圈門,王氏剛給它吃過早飯,現在正乖乖地躺在稻草上。
「沈清姑娘,這…你的審美觀也太獨特了些吧?」凌文寒緊緊地捏著鼻子,「長得丑就算了,還這麼不講衛生。」
真是傷不起!
「姐,幫著拿些干淨的稻草進來。」沈清直接忽視凌文寒。
「喂,你豬哪里可愛了?」凌文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這頭出哪里像寶貝了。
「哪里都可愛。」沈清歪著腦袋,靜靜地端詳著眼前的這頭豬崽,「你不覺著它很幸福嗎?什麼都不用想,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吃喝拉撒隨意,這日子倒是落個自由。」
凌文寒用不相信的眼光看著沈清,他有沒有听錯?
「你在這守著,我進房里抬把鏟子。」她要打算把豬糞拾起來。
凌文寒捏著鼻子,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盯著圈里頭的豬,又搖了搖頭,可是沈清已經不在了視線。
「我說豬啊,你的命怎麼這麼好?」
沈月先抓了些稻草回了來,「凌公子,怎麼才你一個?沈清呢?」
「額,去拿東西了。」凌文寒憋得難受哇,「我先離開會,你守在這,要是沈清姑娘回來了,把我叫回來。」說完跑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喘氣。
沈清拿著個長柄的鏟子走了過來,「姐,凌公子走了?」沒見到凌文寒,這心里真是會覺得空虛。
沈月笑了笑,「我去把他叫回來。」
沈清先進了豬圈,將地上到處可見的豬糞弄進籬笆里頭的木盆里。
凌文寒走近,看到這一幕,不干了,「沈清姑娘,這活怎麼能讓你干?你趕緊出了來,讓我上!」凌文寒英勇上陣,奪過沈清手上的鏟子,然後把她輕輕往外推,「這里臭哄哄的,本就不是你呆的地方。」
沈清望著凌文寒那雙精致的布鞋,皺著雙眉,毫不猶豫回過身,搶過凌文寒手上的鏟子,「凌公子,你開什麼玩笑?這玩意兒是你玩得起的嗎?」
凌文寒不甘示弱,再度躲過鏟子,「你倒是要把這豬頭吵醒,好讓它嘲笑我們?」凌文寒用手指著躺著熟睡的豬頭,一臉的嫌棄。
沈清無奈,事不過三,算了,他要是真要做,那就隨他了。
沈清往沈俊房里走去,提了雙麻布鞋匆匆走了回來,「喏,換上這個。」
凌文寒看著沈清手上抓著的鞋子,遲疑了好一會兒,接了過來,穿上。
「那你小心些,別踩上豬糞!」沈清看凌文寒捏著鼻子,腳下穿著麻布鞋撿著豬糞的樣子,很想笑,原來高富帥也有這樣的可塑性,「還有,小心那頭豬崽睡醒,它可粘人了,要是醒了來,可得離得遠些,不然要你陪它玩,我可沒辦法阻止。」
沈清用手掩著嘴巴,笑著走出了豬圈。
「那個…沈清姑娘,你就不留下陪我?」沈清听得出來,凌文寒是嚇到了,男子漢大丈夫,只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凌文寒英勇奉獻自己的帥氣模樣,跟這頭豬待在一起,那完全是因為沈清。沈清卻要拋下自己,他不甘心啊。
「我去屋外提桶水進來。」沈清倒要看看凌文寒能憋多久。
凌文寒無奈,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豬糞用鏟子鏟起,還得四處留意會不會一個不小心沾上些不明物。
沈清奮力提著一桶水回來的時候,凌文寒已經在豬圈門口候著,照樣捏著鼻子。「拾好了?」
凌文寒搖了搖頭,「那頭豬,它醒了。」
沈清放下手上的木桶,往內一探,那頭豬還真是活生生站在了稻草上,「醒了你就不弄了?」
「那不是沈清姑娘說要擔心些?它不是會往人身上爬?」凌文寒才不要呢。
沈清提著桶水走了進去,「鏟子給我,你在這待著,免得家豬把你弄個傷,我可付不起。」
凌文寒身價折算成現金應該要好幾個億吧?她連跟毫毛都不敢輕易踫。
凌文寒慢吞吞地伸出鏟子,在沈清面前,對一頭豬,怕成這樣?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臉面往哪擱?
不行!
他縮回了那只拿鏟子的手,「讓我來。」
說完,放下了捏著鼻子的手,徑直往前走,勇氣可嘉啊。
是個好男人吧?
沈清搖了搖頭,提著水走了進去,模著那頭小不點,「乖,洗干淨了,賞你好吃的。」沈清邊淡定這頭豬的胡亂折騰,邊往它身上灑水。
凌文寒看在眼里,嫉妒在心上,「這人跟豬比,真是沒法比。」
傷不起啊!
柳天鶴懷揣血書,上了市區,找到了凌慕山。
「凌市官,今兒我柳村官要告凌縣官!」柳天鶴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了第一次的拘束、又塞銀子又擺笑臉的。
凌慕山看到柳天鶴,那是一腦袋的郁悶啊,「柳村官,倒是說說看?」凌慕山喝了凌文寒的酒,怎能輕易就拿他怎樣?
柳天鶴一臉的正氣,擺出那份血書,「我以血為證,望大人還柳家一個清白!」來路很明朗,就是要一個公道,至于凌縣官的位子,他想求而不可得。
凌慕山沒有正眼瞧柳天鶴,甚至那份小兒科、血書。
就算柳天鶴所言屬實,凌文寒背後真有做這樣欺壓百姓的事情,將柳秋雨肚子鬧大,那他也沒辦法證明柳秋雨月復中小孩就一定是凌文寒的。
這麼棘手的問題,菩薩下凡都難辦。
更何況,不管論交情還是官場情,凌慕山都是偏向于凌文寒的,柳天鶴這樣三番五次折騰,明顯是在超越凌慕山的極限。
「柳村官,這事呢,我問過了凌縣官。他倒是一口否定有這樣的事。凌縣官的為人難道柳村官就沒個耳聞嗎?」凌慕山眼里充滿了不容質疑。
柳天鶴有些站不住腳,縣官,是他惹得的嗎?
「家女現在肚子日益增大,親身父親卻逍遙在外,這樣讓老夫如何向家女交代?」柳天鶴作為村官,也是知書達理的,一些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只是一時沖昏頭腦罷了。
「我所認識的凌縣官可是排斥女人的,當初縣里的縣花主動出擊,也未能把凌文寒那顆心俘獲,更何況柳村官口中的柳秋雨呢?她倒是有什麼資格?讓凌文寒為此做出出格之事?還讓朱公子帶上綠帽子?」凌文寒步步逼近,把柳天鶴逼向死胡同。
柳天鶴額頭上出了些薄汗,「大人,那家女也不可能拿自身名譽亂說話吧?願大人明察!」
柳天鶴突然靈機一動,倒是挽救了自己。
凌慕山陷入深思種,柳天鶴這麼說,倒也不無道理,「那現在朱安身在何處?」現在到了這地步,也就只有朱安能知道真相,他是這件案子的主要人物。
柳天鶴無奈地搖了搖頭,要是他知道朱安身在何處,他還有必要這樣大費周折找市官嗎?「回大人,朱安自從家女懷了身孕之後便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凌慕山更覺里面必有蹊蹺,「朱公子可知柳秋雨懷有他的孩子?」
「不知道。」
「那他為何事而離家出走?」凌慕山也只是做個樣子罷了,要真下手查案子,那自然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回大人,小的覺得這一定是凌縣官所為。」柳天鶴分明記得柳秋雨說過是凌縣官先招惹的她,「听家女說,他在還未嫁到朱家的時候,凌縣官就盯上了她,還三番五次招惹她。」
凌慕山听了,神情有些異樣,難怪凌文寒要在石頭村落居,還時常回去,「那你的意思是?凌縣官把朱安殺人滅口了?」
柳天鶴點了點頭,凌慕山不愧是市官,這麼快就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荒唐!簡直是無稽之談。」凌慕山冷笑著,「那這背後既然是凌縣官一手操控,為何現在就不要了柳秋雨?」凌慕山聲音分貝加大,明顯是氣憤了。
「大人請息怒。」柳天鶴嚇到了,慌忙雙膝跪地。
這樣說來,柳秋雨說的話還真是有些漏洞。
「你一個柳村官,芝麻官罷了,倒是騎在了縣官的頭上。」凌慕山真是佩服柳天鶴的勇氣,「算你運氣好,遇上了一個不拿你當回事兒的縣官。」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凌慕山還是知道的,凌文寒就是想借他手處置了柳天鶴,這樣一來,他也落個清淨,還能讓凌慕山幫著做事。
凌慕山為此大笑了一番,「柳村官,你要是還想活命,就乖乖回村子里去。別再無事生事。」
柳天鶴怎能白費了自己的血,還千里迢迢上市里來?「大人,那家女的名聲可如何是好?」
村子里,滿村風雨,都是柳秋雨的傳聞,如果不洗刷掉柳秋雨的壞名聲,這還讓他在村子里拿什麼呆下去?
「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凌慕山遇上這樣的村官真是頭疼,要不是裝廉潔,他早就把柳天鶴給辦了,「要不是當初你們執意讓柳秋雨跟朱家斷絕關系,那現在的事情也不至于弄得這麼復雜。事在人為,這些事情本官就無能為力。」
凌慕山叫來了下人,把柳天鶴請了出去。
柳天鶴老淚縱橫。
折騰這麼久,卻落個這樣的下場。
凌慕山坐在木凳上,臉上笑意滿堂,「凌縣官,這心機倒是挺重的。」
他不就喜歡這樣的人嗎?
或許,凌縣官還在等待時機,來個大大的回擊,讓柳家措手不及。
梁秀蘭扯著沈屎蛋,憤憤不平地往家回。
才剛踏進屋,就跟沈二來個正面相撞,梁秀蘭力道小,被沈二撞在了地板上。
「你跟沈清可真是有血緣的親人啊。」這才多久,就摔了兩回,可憐她那臃腫的啊。
沈二看著心情也不是很爽朗,陰氣沉沉,「哎……這外頭倒是鬧騰的厲害,先連朱家的人都跑光了,今後也就只能以種田為生了。」
本來好好的廚子,現在可好,撲了個空,人空房沒空,但是里頭已經完全換了主。
梁氏听了沈二的話,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呢?」她今天上午才去過,怎麼可能?而且範式可是在等他兒子歸來,哪有隨便扔下舊巢走人的道理?
沈二坐在門檻邊的台階上,唉聲嘆氣,「今兒吃完面,想著好些日子沒上朱家,就順道過去問問要什麼時候開始干活,卻沒曾想,眼前仍然是那棟大瓦房,只是里頭的人家已經不是朱家人。」這樣的驚人消息,倒是讓沈二有些措手不及,本來朱家人待他就不薄,工錢多不說,還給他安排了房間。
梁氏一臉的驚慌,更是難以接受,要是這樣,那今後不就真要下田了?「二老頭,你再說一遍,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梁秀蘭難以接受這樣的消息,至少此刻不想,一點都不想。她可是還期待著沈二給沈屎蛋掙婚金的。
沈二認真的眸子里,沒有一絲的假意,「你要是不信,大可自己前去瞧上一瞧。」沈二站起身,進了屋,本就是種田的命,為何還把自己想得那般牛掰?
各就其位吧!
梁秀蘭癱坐在地上,滿地的泥巴。
看著梁秀蘭傻乎乎的模樣,沈屎蛋干脆也坐在了地上,「娘,這樣坐著舒服嗎?」
梁秀蘭頭上有幾根沒被扎到的頭發散落臉龐,倒是像極了一個瘋子。
她神情呆滯,沒有理會沈屎蛋。
沈屎蛋見梁秀蘭如雕像,就抓起地上的泥巴往她身上貼,「娘,屎蛋給你做殼,就像蛋殼一樣。」
等到梁秀蘭晃過神來,自己一身的泥巴,沈屎蛋熟睡在自己的腿上,她用力一撥,把沈屎蛋撥離了自己的腿,「這小笨蛋,把老娘腿壓酸了。」
這就是她的命?「臭屎蛋,老娘這衣裳可貴著呢,讓你給折騰的。」她有氣無力,似乎這個世界在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天上掉下的餡餅為何只有一次,還那般不讓人知足?
沈二認命了,洗洗睡了,等著第二天太陽升起之時,下田。
沈清和凌文寒在豬圈待了好一會兒,待到換了稻草,給豬洗了個澡,一切弄好後,他們才走出豬圈,關上門。
凌文寒抓過自己的衣袖口,湊前聞聞,「沈清姑娘,我這身衣裳,你是要幫著洗的。」
他月兌下腳下的鞋子,以前小的時候,也不是沒穿過這樣的鞋子,只是現在穿來,怎麼就那麼難受?真心疼沈清。
沈清將凌文寒的鞋子拿了過來,遞給凌文寒,「家里那麼多下人搶著幫你洗,哪還輪得到我呢?」
凌文寒接過沈清遞過來的鞋子,套在腳下,這才是人穿的鞋子!
「沈清姑娘,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吧?」
沈清不想跟凌文寒這麼曖昧,至少理智告訴她現在不可以。「整理完,我們先把桃樹苗栽了吧。」
還有太多後續的工作,刻不容緩!
凌文寒從木凳上站了起來,「我可是整理好了,可以出門了。」
不過話說回來,陪沈清干活,心情真是舒暢,至于旁邊那頭豬,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沈清和凌文寒這前腳才剛踏出門,從沈家門口經過的幾個多嘴婦女就互相交頭接耳。
「現在事情可是復雜了,這才說柳秋雨月復中小孩是凌文寒的,這沈清又摻和進來,真是*。」
有個肩上扛著鋤頭的婦女哆哆嗦嗦就是一大堆。
在沈清耳朵里,听來就是那麼不合胃口。
「就是啊,這柳村官倒是告上了市里去,就是不知道市官會怎麼處理這麼難辦的事情。」
另外一個挑著畚箕的婦女附和到。
這些婦女不好好種田,站在別人家門口盡說些有的沒的,倒是怎麼回事?
「趕緊走了去,人家可是看著呢。別人自己惹出的端子,我們這樣胡扯可是給自己惹事。」
在一旁的手上抓著幾顆大頭菜的老婦女連忙制止了這場鬧劇。
沈清倒是無所謂,本來就跟她無關。
凌文寒瞥向沈清清秀的面龐,「沈清姑娘,走了吧。」
他倒是想解釋,只是就算說得口干舌燥,他能讓沈清無條件相信自己嗎?
等到某一天,這一切就會成為柳家的哭劇,那一天、不遠。
------題外話------
今天有事,不能萬更,對不起那些追文的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