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你的飯,死老頭,哪壺不提提哪壺啊。」王氏本已經忘記了有這茬,現在被沈三給重新接起來,就算眼前是山珍海味都覺得惡心了。
「爹,看她那副德性,嘴巴利索,手腳利索,就沒見過身孕兩月的女人還能這麼大有精神的。不僅下地,還入廚,我現在是真真感覺不到她是有孕之人了。」沈俊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是事實就是讓他給這麼說出來了。
「那郎中為何把出你有喜了?」沈三對石頭村唯一的高郎中還是覺得挺靠譜的,而且沈家與其又無冤無仇,如果說是陷害,就說不上了。
「我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麼隱情,你們作為我最親的家人,對我的為人處事應該更是了解,要是你們都不相信,我說再多也是空話。」
沈清對沈三突然有些說不出的厭惡感,真的很討厭。就像正在睡覺做美夢被吵的時候,擾人清夢啊。
「哎……我們沈家向來規規矩矩,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從來就不沾手,怎麼就能惹來這麼多無稽之談?我沈三,有愧于祖上之靈啊。」
「沈清妹子嗎?不可能吧?我們雖說平日在一起說不上形影不離,但是也沒見得她跟哪家公子走得很是親近啊?」如果沒記錯的話,沈月眼里的沈清是有些許的恐男的,她跟任何一個男子交談都是細聲細語,偶爾還會紅透雙頰,甚是害怕單獨跟其他男子相處。
就是這樣,幾經其他家來家里提親,都被沈清給怯退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朱家公子前來提親,沈清只是冷冷的,沒有拒絕。
沈月一開始還以為是沈清遇上自己的心上人了,也就沒說什麼。
沈月是個粗糙之人,對這些她都不上心,總是辛勤于自己的事業,即田中事務,所以每次她都是後知後覺。
「不說了不說了,是禍躲不過。」
沈清原本才喂到三分飽的肚子,現在覺得已經有十分飽了。
穿越第一天從早到晚,兩個月身孕就沒在她耳邊消停過。
好悶,胸口悶。
「沈月姐,我肚子不舒服,陪我去解解手。」沈清在大姨媽來做客之前都會有這種不舒服感,而且有些潮潮的感覺。她很是懷疑自己月經是不是來了,那會是很悲催的事情。
「我去,這是屎坑?傳說中的屎坑?……」
怎麼辦?看著褲子上沾有的一片鮮紅,沈清淡定不住了。
「沈月姐,我那個……那個來了。」
沈月在茅坑外,一臉尷尬。
「你等等,我去幫你帶些草紙,速速歸來。」
沈清一個人蹲在黑壓壓的茅坑里,聞著刺鼻的惡臭,她有些鎮不住自己內心的小宇宙了。再想想兩個月的身孕,兩個月的身孕,等等,怎麼可能,都懷孕了還來大姨媽?太不合邏輯了吧?流產?絕對不可能,我月復不痛,腰不酸的,何來的流產之談?那這里面到底是有什麼說不清的隱秘?是誰下此毒手,要陷害如此善良的沈清?這里面肯定有鬼。
沈清或許是因為發現自己沒有懷孕而開心地抖動了下嘴唇,又或許是因為猜不透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而嘆了口氣。
「沈清妹妹,在里面嗎?草紙拿來了。」
不會吧?這是什麼東西?我要的衛生巾呢?千萬不要跟我開國際玩笑?用這個?怎麼行用稻草簡陋編制而成的草紙?有木有搞錯啊?這麼硬的東西。擦汗擦汗擦汗……
好吧,將就著用吧,吸收性應該是蠻好的,都到這份上了,再怎麼掙扎也還是得用,面對現實吧。
「怎麼回事啊?」王氏帶有些許緊張的音調問著回來的沈月和沈清。
沈月垂下頭顱,臉紅紅的,將嘴巴附在王氏耳邊,竊竊私語︰「沈清,見紅了。」
沈月估計不懂。
王氏可是過來人,這些東西她可是了解得很是明白。
懷孕了是不可能見紅的。
說得也是奇怪,剛听到這個,王氏就能將先前說沈清的傳聞給聯想起來。
差點就傷及無辜了,我就說,沈清怎麼會忍下心、拉下臉面干此等骯髒之事。
王氏知道了事實,但不知道深埋的真相。
到底是什麼人,跟沈清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把沈清搞得這樣身敗名列的?
王氏覺得有必要跟沈三申明沈清的無辜,不然沈三這麼守規守距的人估計會一直懷在心中,要想平靜過日子就成天方夜譚了。
王氏將沈三拉進房間,在里頭說明了一切。
沈俊和沈月雖然不懂里頭的真諦,但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沈清不會那麼做。就算沈俊有些懷疑自己的轉變,但是結果還是偏向沈清了。
沈清說不上很高興,因為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沈家人靠向自己了又怎樣?現在走出這個沈家門,總會有那麼些個不知趣的人,閑言閑語、指指點點。說我、倒無所謂;但是,無緣無故連累到沈家這些人,沈清總是覺得很是冤枉。
沈清穿越過來已經快整整一天了,累得已經只剩下半條命。
「我先洗洗睡了。」沈清已經沒有多大力氣了,真的真的快透支了。
「去吧。」王氏看著一臉累相的沈清,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沈月姐,你能陪我嗎?」現在沈清對沈家具體環境還沒了如指掌,還是需要沈月幫忙指路的。
「嗯。」沈月擔心沈清會想不開。
「姐,你喜歡田園生活嗎?」
「很喜歡。」
「呵呵……看你那麼細心對待那些莊稼,我就知道你很幸福。」
「是啊,那些都是我親手所種,你都不知道,當我收獲它們時心情會有多澎湃,我喜歡那種感覺。」
「我也喜歡,姐,明天下地叫上我。」
「呵呵……嗯。」
沈清現在覺得跟沈月呆在一起最安心。
「沈清妹子啊,你今天炒的菜,很好吃,以前你炒都不是這種味,比這個難吃多了。」
沈月想起先前在沈清手下的青菜由綠油油轉變成老黃色,在樣子上就已經拼不過現在沈清炒的,變化真大。
「嘿嘿……那都是小意思,下次有機會給你們炒更好吃的。」
「嗯,對了,你那個……那個會不舒服嗎?」時代在變啊,現代連男生都大講特講大姨媽,臉不紅、心不跳地用大姨媽來調侃,沈月就這麼開口問問,都顯得那麼羞澀。
「現在好多了。」
「用這個洗嗎?」看著沈月幫忙放好水的大木桶,沈清覺得不知道要如何為好。
「嗯,我去幫你收拾替換的衣裳。」
這是沈家的小小浴室,佔地面積就最多能站兩個人的樣子。不用懷疑,四面牆壁照樣是黃土,沒有窗,四面中的三面是封閉的,留有一面當門,門照樣是一塊大小適當的木板。
沈清在里面清洗著自己,撫模著那雙累累傷痕的腳,她頭仰著,誰都不知道,那是眼淚還是洗澡水。
所有的委屈,通通洗掉;所有的悲催,通通沖掉。
……
她躺在床上。沈家的床是用黃土砌成,在表面鋪上一層稻草,在稻草之上鋪了一層布。
不過現在靜靜的沈清,不嫌棄了。
她想念現代的一切,朋友、爸爸、媽媽、弟弟……甚至是睡覺抱著的女圭女圭。
現代的一切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心越來越碎,她的夢越來越小,她很想就這麼閉上眼楮,永遠地消失在這個讓她如此悲涼的時空。
「看來是太累了。」沈月搖搖頭。
……
「呼……」沈清艱難地睜開睡眼,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額滴娘啊,這床睡得老娘我腰酸背痛,就差沒腳抽筋了,真難過。沈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看來沈清睡得蠻不錯的,至少沒讓昨天的傷痛殘留在今天的臉上。
「外頭發生什麼大事情了?這麼吵。」
沈清坐向床沿,將腳垂下床,看著恢復得挺快的腳,再看看被洗刷地很是干淨,靜靜地躺在地上的麻布鞋,沈清一大清早就顯得很是愉悅,似乎,昨天經歷的事情都是水中月、夢中花。沈清套上麻布鞋,抓過木凳上的衣裳,穿戴整齊後,從床邊木箱里找出一小片草紙,去茅房換了換。
然後沈清急匆匆走出沈家門口,想到底是發生何等大事,擾得她不能多睡一會。
「嗚嗚……娘,怎麼辦?這可是咱家這半年的糧食啊。」
「造孽啊。真真是造孽啊,我們沈家到底是作何孽事了,老天爺開開眼吧。」
沈月一個勁地哭,王氏一個勁地怨恨,沈俊只是站在一旁,一副關我屁事的臭樣子。
聞聲跑來看戲的圍得里一圈外一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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