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睜眼,立刻想起昨日離譜的事情了,披上外衣連臉都沒有洗,就趕緊跑到隔壁去看李昊。
我敲門進入,看見李昊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發呆,眼神茫然。雖然他沒有言語,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李昊,而是無恨門主。我輕輕坐在床邊,「我總不能門主長、門主短的叫你,你們本就是一個人,我叫你李昊可好。」
他點點頭,「很好,不是門主也不是王爺,怨恨與繁文縟節都沒有。」說完悠然一嘆,「我一直保護的就是他,他為什麼今天不回來了?你說他是不是在怨恨我?」
我搖搖頭,「不關你的事,你也說過當時情況危急,他生出了很多的念頭,你才能現身救下我和他。我想他也需要時間。」
李昊霍然抬頭,「他需要時間,需要多久,你說他會不會像當初我感受他的那樣,不想活了,不想看著失去你。」
我默然半晌,「其實我也猜到今天可能李昊沒有回來,你放寬心,他絕不會怨恨你,我想他若知道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說到這里心中一動,「也許他對你也不是一無所知,只是沒有你那麼清晰的了解他。我記得前幾天他還跟我說過,他也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好,他認為他的寬容和淡然其實是因為他的無能為力。有時他會冒出一些古怪的想法,好像內心有另外一個人似的。那些想法瘋狂而可怕,但是又奇怪的吸引著他。他只有四處游歷,才能放下那些怪異的念頭。所以你瞧,他其實應該也能感知到你,只是他認為那是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他不知道真的有你的存在,如果他知道有一個有勇氣、有魄力、有能力的你存在,也就是他,他一定會很開心,真的,相信我。」
李昊一手按住額頭,蹙眉嘆息,「但願如你所言。」
我笑著說道,「什麼時候你也開始說話如此猶豫了,我看你們兩個越來越像了,起床吧,不會是等著為妻伺候相公你起床更衣吧。」我故意開玩笑,輕松一下氛圍。
李昊仰頭看我,嘴角掛起一抹笑,「我收回曾經的那句話,你這個歲數不小,身材更不小的女人,也有一些可取之處。」
我立刻一掌拍過去,鼓著臉恨聲說道,「你還真是討人嫌,能夠逗貧看來心情已經不錯了,那今後路上就由你負責扛包袱、帶路當向導、掏錢付賬,外加做保鏢。」說罷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李昊爽朗的笑聲,我也揚起了嘴角。我相信兩個李昊能相互知道,相互融合,雖然在現代這是一個很難做到的事情,除非奇跡發生。但是我都能穿越而來,我都能成為武功高強的人,我都能不變老,還有什麼奇跡不會發生呢,更何況他們兩個人本來就相互有感受。當下我要做的是讓他們放松心情,充滿自信,擁有安全感,然後放下心結。
一路走來,我們兩個說說笑笑倒也快活,不知不覺中,我們也成為了知己好友。如果換做幾個月前,我簡直無法想象能夠和無恨門主成為朋友,或者說成為夫妻。
在大約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們在房間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就在我打著呵欠示意李昊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輕輕說道,「雨薇,我好怕啊。我好怕那寂靜深宮隱藏著無數的黑暗狠毒,我好怕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好怕身有殘疾的我孤老一生,我好怕李昊再也回不來,那麼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他眼神脆弱,神情迷茫,我意識到這是他敞開心扉,放下心結的時刻,立刻坐到他旁邊摟住他,柔聲說道,「不用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已經離開了勾心斗角的皇宮,離開了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現在擁有很高強的武功,擁有一群能干的下屬,擁有李全、明秋姐這樣精明的追隨者,擁有我這麼能干的妻子和那麼多欣賞你的朋友,你根本沒有必要害怕。你的所謂殘疾比起那些缺胳膊少腿或者眼盲之人實在算不了什麼,在我原來的家鄉這樣的人也很多,更何況我不在乎,我們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兒女,怎會讓你孤老一生。你守護的李昊其實就是你內心最柔軟的一面,你守護的李昊其實就是那個沒有發生事情前的你,你守護的李昊其實就是你自己,相信你自己能保護你自己,接受那個天真、善良、儒雅、淡然的自己,你並不孤單,你有我,我向你發誓我會一直陪你到老。」
于是李昊像個孩子一樣在我懷中嗚嗚的哭著,把當年所有的委屈、恐懼和怨恨一並都哭了出來,我就這樣一直摟著他,輕輕吻著他的額頭,像是哄著子軒一樣,輕輕地告訴他,一切都好了,他是安全的,他不再孤單。慢慢的他就在我懷中睡著了,我輕輕地將他抱上床,誰知他的手就那麼緊緊地拽著我的衣服,就像當初我讓子軒自己睡覺時那樣。
我嘆口氣,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只能像連體嬰兒一樣的睡覺了,不過想想我們是夫妻,還有什麼可好顧及的。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覺著腰酸背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手踫到了人才驀然想起我旁邊還躺著一個人呢。立刻坐起身來,看見李昊臉色微紅的躺在我身邊,眼楮睜得大大的,結結巴巴的說道,「雨薇,早上好。我真是不好意思,我……」
我壓制住我的心跳,看著他慢慢說道,「李昊,是你回來了嗎?」。
李昊也坐起來,「我想是我回來了,我很確定我是那個你當初認識的李昊。開始我好像一個人在渾渾噩噩的睡著,然後慢慢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感受到了他的感受,雖然我不能去表達什麼,但是很多事情我也明白了。經過昨天晚上,我突然很有信心,我要回來和你在一起。」說到這里,他又撓撓頭,「可也好像不是,因為我今天早上醒來等你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也有武功了,這簡直不可思議。而且我也知道了一些關于他,應該說是另外一個我的一些做法,我也很抱歉和擔心。」
「你現在別多想,你只要知道這其實都是你,都沒有惡意,只是想要保護自己,只不過你和你潛意識中另外一個你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法,所以表現出來的行事和性格也完全不同而已。我太高興了。」我上前摟摟李昊,禁不住手舞足蹈起來,「沒有想到我能夠治好,這要是在從前一定轟動,相互融合很多時候都是理論上的。」我邊表揚自己邊穿鞋,「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大吃一頓。這下我可賺大了!」
李昊也起身穿鞋,問道,「什麼賺大了?」
我呵呵笑道,「買一送一,當然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