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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原來是他

溫暖明媚的陽光從高大晶亮的落地玻璃窗外直直地傾瀉進來,在屋子里投下一片光暈。光暈之中,青翠的棕櫚渡上了一層美麗炫目的金黃,綠得越發明亮。

我端著咖啡杯,站在棕櫚樹旁,看著玻璃窗外高樓林立的城市,想著楊俊達最近一段時間對我異乎尋常的關心以及公司里沸沸揚揚的八卦新聞,心里迷茫而困惑。

「柳,柳小姐?」一個沙啞的嗓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像一只被人捏住了脖頸的鴨子。

我回轉過身去。

一高瘦男子,抱著一摞圖紙,站在幾米開外的過道上,正目不轉楮地看著我,似乎對于我工作期間開小差的行為甚是驚異。

「你好。」公司里將近一半的人我還無法叫出名字,眼前的男子亦在此行列,所以,我只能友好地對他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

也許是我的笑容太過于生疏客氣,高瘦男子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

見此情景,我急忙補充道︰「對不起,我來公司沒多久,很多人還不認識,所以……」

「我是設計部的王文儀,」高瘦男子聰慧地打斷了我的話,「剛才我踫見韓庚,他在到處找你。」

「你知道他找我是因為什麼事嗎?」。友好地對王文儀一笑後,我隨手把咖啡紙杯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這,我可不知道。」王文儀看了看四周,臉上閃過幾絲赧然,「你問他去吧!我剛才看見他下樓去了。」

我回到辦公桌邊,拿起手機,打算撥電話給韓庚,赫然發現,手機里已有五通來電未接︰三通韓庚打來的,兩通楊俊達打來的。

我先回撥給楊俊達。

原來公司前不久接的一個由韓庚負責的知名房地產影視廣告需要做一些技術上的修改。因為創作部制作組的其他人正為拍攝制作一個大型的企業文化廣告而忙得不可開交,楊俊達就把這個工作指派給了我。

「柳小姐,這是我們的一個老客戶,也是我們的一個大客戶,所以你和韓庚一定要好好的配合,盡你們最大的努力,把這個ad做得perfect,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ok?」電話里,楊俊達嚴肅地對我強調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很在意這個廣告的成敗。

我回撥電話給韓庚。

「美女,你到哪兒去了哦?電話不接,辦公區又找不到你人影,我都急死了。……楊總都給你說了吧?……唔……說了就好。我現在正往公司樓下的停車場走,你也馬上到公司樓下的停車場來吧,我在車里等你……我們得立刻去見鴻達房產公司負責這個廣告的張總……」

听到韓庚在電話里一陣劈里啪啦的抱怨和催促,我急忙收拾好東西,往樓下停車場趕去。因為是第一次踏足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所以在里面饒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找到已經將才買不久的新車倒出停車位開上過道等了我半天的韓庚。

「早知道停車場這麼大,我真該在出口等你。」見到韓庚,我忍不住嘀咕。

「美女,我等你等得黃花菜涼了都沒抱怨咧!」韓庚好脾氣地傾身幫我打開車門,戲謔地說。

我有些不好意思,彎身坐進副駕駛位,側身去關車門。伸手抬眼之間,右邊停車位上一輛車牌號為66888的黑色越野奔馳赫然印入我的眼瞼。

「那是誰的車?」我心里大吃一驚,不由得月兌口而問。

「哪車?」韓庚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車,牌號66888!」我伸出手指,指向那車。因為急切和驚訝,我的手指出現了顫抖。

「噢!你說林總的車啊?」韓庚斜著身子看了看,「是林總的車,怎麼了?」

「林……總?哪……哪……哪個……林總?」我的心底出現了強烈的很不好的預感。

「岱豐集團的二老板,我們公司的老大,林宇浩啊!」韓庚以一副看村姑的表情看向我,似乎作為宇昕公司的一員,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所要效力的老板姓什名誰,是一件很讓人詫異的事。

「不……不是說我們公司老板姓……姓穆嗎?怎……怎麼……會叫……」我結結巴巴哆哆嗦嗦,過了半天才吐出這個帶著鈍刀凌遲般痛楚的名字,「林……林……林宇浩?」

「我們公司老板姓穆?誰說的?明明就是姓林,林宇浩啊!……噢……我明白了……穆同音木,姓穆也就是姓‘木’,雙‘木’合起來就是‘林’……這樣介紹我們老板的姓氏,還挺有創意的呵!……哎,誰告訴你我們老板姓‘木’啊?你真不知道咱公司老板姓什名什麼?」韓庚的表情由看到村姑變為了看到外星人。

「是楊總的秘書陳小姐在我來公司應聘時告訴我這家公司的老板姓木的……」我的思緒飛回了到宇昕參加面試的那一天。

「奇怪……陳小姐平時是一個很嚴謹的人,怎麼會對你一個新來的人開這樣的玩笑哦?莫非……你們原先就認識,關系還很好?」

「來公司面試之前,我連有沒有陳小姐這麼個人都不知道。」

「不是吧?你們不認識?……這就怪了……對于一個來面試的人,這樣故弄玄虛的介紹我們的老板……這不像她的行事風格呀!……除非……」韓庚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除非……有人指示。

韓庚不說,我也猜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在面試之前,我明確地問了宇昕廣告公司里有沒有叫林宇浩的職員,陳小姐的回答是否定的;我明確地問了宇昕廣告公司的老板姓什麼,陳小姐的回答是間接的。她只是個小小的秘書,根本不敢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除非有人命令她這樣說。那個命令她的人,不可能是楊俊達,十之八九是宇昕公司的老板林宇浩。

林宇浩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回想起電梯里他看我那恨之入骨的眼神,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一個可怕的念頭迅速鑽入我的腦海。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韓庚看我神色不對勁,言語關切了起來,「哪里不舒服麼?要不要我送你去看醫生?」

「我沒事!」將指甲深深摳入手掌心,強壓下內心洶涌上來的淒楚和酸澀,我閉上眼楮,岔開了話題︰「我們走吧!開慢一點,我有些暈車!」

「什麼?你暈車?!」韓庚成功地被我暈車的話題牽轉了注意力,「美女,你怎麼不早說啊!我這可是新車,你可千萬別吐在我車上了啊!」

我睜開眼,看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別擔心,知道要坐你的車,我早準備了塑料袋——不過,技術好的人開車,我不會暈!現在我就等著看你開車的技術如何了!」

韓庚听到我做了準備,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這是給我鼓勵還是給我施加壓力哦?!」他嘟囔了一句,發動了汽車。

「你進公司以後就沒再打听過我們的老板啊?」似乎還有疑慮,韓庚發動汽車後繼續了前面的話題。

「你不知道我們公司網站上關于老板的介紹是一片空白麼?」對于自己輕信她人言語而被捉弄,我有些羞怨,所以忍不住有些遷怒于韓庚在這一話題的繼續,沒好氣地搶白了他一句。

「那你也沒听到過公司同事談論麼?」韓庚沒注意到我的遷怒,繼續追根究底。

我搖搖頭,「我不喜歡八卦!」

韓庚以一副憐憫地的姿態扭頭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神里我清楚地看到了一個意思,那就是「無語」。

不想繼續與他交談,我將目光轉到了窗外後視鏡中停車位上林宇浩那輛傲然而彪悍的黑色越野奔馳身上。它猶如一頭等候主人招喚的狻猊,靜靜地伏趴在那里。而隨著韓庚車子的加速,它緩緩的在我的視野里遠去,像我們曾經的歲月一樣,最後消失在鏡子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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