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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大婚 (加更,原廢章已修改,可訂閱,5000+)

雲舒對女兒的決定感到十分意外,但是轉念一想,韓珂嫁給弈凡這麼多年,肚子卻沒有半點動靜,想來他們舅甥二人的婚姻生活並不圓滿,也難怪她想著改嫁。

「既然陛下已經下葬了皇後,你們成親,為娘自然是贊同的。」雲舒抿唇一笑,憐愛地撫了撫韓珂的長發,念叨道︰「這麼多年了,娘日日盼著能夠送你出嫁,娘總算等到這一日了……」

蕭焱見狀,忙朝著韓珂擠眉弄眼,上前將雲舒扶住,厚著臉皮道︰「岳母,小婿和瑤兒還打算在平城呆一輩子呢!」

「進來。」

杏兒一早便敲了門︰「小姐,奴婢來伺候您洗漱了。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可便錯過了吉時。」

平城接近大漠,人們靠牧羊為生。除了零星的幾乎人家,附近是大片大片的草原,蔚紅的天空高掛在頭頂,比任何地方的天空都要美上三分。

得不到她的回應,蕭焱依舊將自己的戲份唱到了終點,而後他輕輕推開她,笑道︰「早些歇息吧。明日,你會是最美麗的新娘。」

韓珂搖搖頭,「睡得很好。我只是太興奮了……」

雲舒哪里能接受這樣的思想,對著蕭焱怒斥道︰「還等什麼三天後!兩個人都已經同床了,明日就把事情辦了,免得遭來人家的閑言閑語。」

韓珂討厭極了眼前這塊大紅色的蓋頭,遮擋了她的視線差點兒讓她絆倒不說,還讓她與外界完全隔離。

韓珂僵笑著望了蕭焱一眼,朝他聳了聳肩。

「那倒是!」杏兒微微抿唇巧笑,「這姑爺長得如此帥氣,讓別人家的女孩子瞧見了,一定羨慕死小姐了!也難怪小姐會興奮到失眠……」

「小姐……」杏兒是知道韓珂的心思的,又問,「小姐真的已經忘了陛下?徹底不管陛下的死活了嗎?」

兜兜轉轉好幾圈,韓珂終于在喜娘的攙扶下,從花轎上走下來。

蕭焱朝著杏兒偷偷眨了眨眼楮,一雙桃花眼中藏滿了笑意︰「杏兒姐姐若是覺得麻煩,收拾一間也成。」

韓珂笑道︰「給姑爺準備張大些的床,姑爺睡相不好,床太小會掉到床底下去的!」

雲舒低嘆了一聲︰「去吧。」

第一聲爆竹響起,韓珂在杏兒的攙扶下,出了客房。

一眨眼,她就要嫁給他了。這簡直就像做夢!

瞧見他衣衫上已經沾上了霜雪,想來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些時候,平城的氣候晝夜溫差極大,他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居然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在大門口站了大半夜,韓珂心疼地環住他的腰月復,低聲喃喃︰「你這是在擔心什麼?我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嫁給你,還會跑掉不成……」

蕭焱見韓珂訕笑著站在原地,于是一狠心拖她下水。zVXC。

蕭焱看透了韓珂的心思,坐在一側,沉默不語。

「小姐,該出閣了,不能再等了。」

蕭焱一時興起,勾唇樂道︰「早就同房了!讓我想想,我們已經一起睡了一個月了!」

「奴婢為小姐戴上蓋頭吧。」杏兒嘆了口氣,接過那大紅的蓋頭,朝著韓珂的鳳冠上一照。

「我不在乎。」蕭焱霸道地擁她入懷,一低頭,咬在了她的脖間。

「是。」

「司幽國君主楚梵天說了,唯一一枚莫茸已經在十年前賜給五皇子楚黎,而司幽國五皇子已經將這枚莫茸贈與他人。」

「什麼問題?」雲舒慈愛地笑笑,手指扣在韓珂的手腕上,「娘雖然整日都呆在屋里,但外頭的事情,娘心里有數,你想問什麼盡管問。」

雲舒又伸手搶過韓珂的杯子,朝著蕭焱再次砸過去,蕭焱就像只猴子,在桌椅上跳來跳去,躲躲閃閃,「我本來沒想要跟她同床,是她一定要賴到我床上來的……」

韓珂的身子猛然一顫,想要迎合他,可腦子里滿滿地都是弈凡的臉。未央偏殿的那晚,他們兩個肆意的相互擁吻……

「小姐,奴婢給您畫眉。」杏兒伸出一只手來,提了眉筆在韓珂的雙眉上描摹。韓珂突然回想起嫁給弈凡時的情景,那時候她還小,一雙眉毛畫得像兩只可愛的小毛毛蟲……如今,她已經長成了十七歲的少女,杏兒為她畫得柳眉正好,將她一張傾國傾城地臉襯得更美,可偏偏失去了當初的那份心境。

十年後,她胸前飽滿,形狀正好,在大街上行走的時候,都能惹得一群側目相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一時間恍惚。

「小姐,你握著。」杏兒將一個大紅色的喜結遞到韓珂手中,道︰「這是我們平城的習俗,一段系著小姐,一段系著姑爺。就像那月老的紅繩,將兩個人緊密系在一起,一輩子不分不離。」

「小姐,您已經醒了啊。」見韓珂已經穿好了衣裳,靜默坐在梳妝台前,杏兒有些驚訝,「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半她改靜。

「娘,女兒有個問題想要問你。」韓珂聯想到這十年來,大胤、司幽兩朝烽火連連,心里頭有些擔憂。倘若兩朝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那麼平城這個古樸的小城鎮很可能最先被戰火所銷毀。

十年前,她幼稚地用兩個饅頭塞在胸口,燙傷自己,卻掩蓋不住胸口的齒痕。

這里屬于關外,人們的生活不似在京城之中太過受到約束。因為平城時常有外敵入侵,平城的百姓大多都懂些武功,家里頭的男人可以保護妻子兒女不受傷害。

「娘,您放心。您的意思我都明白。」韓珂眸光閃爍,朝她點點頭,「以前瑤兒一直不明白大娘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如今我總算全都想通了!父親愛的人是娘,大娘其實是在嫉妒娘得寵!可惜,不管她做什麼,父親心中最愛的人始終是娘!」

微微抬頭,卻見蕭焱一臉固執地瞪著她,一雙精美的桃花眼中寫滿了質疑,兩腮鼓起,似是在同她賭氣。

韓珂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滿頭銀絲之上,嘆道︰「娘,您的頭發……」

韓珂嘆道︰「大半夜的,你站在這里做什麼?」

鑼鼓聲突然戛然而止,嗩吶、絲竹、爆竹……所有的一切聲響剎那間消失,就好像有什麼尊貴的人突然降臨似的。

「花轎在後門,沿將軍府繞一圈,再從前門進來。」杏兒附在韓珂耳畔道,「這是夫人的意思,既然已經來了平城,就永遠都不要回去了。」

四周的氣氛漸漸緩和,鑼鼓聲、嗩吶聲、絲竹聲又重新奏起,爆竹聲不斷,一片熱鬧的景象。

韓珂蹙眉,「近來,平城可有外敵入侵?」

韓珂尷尬地低下頭去,是這樣嗎?蕭焱這麼好,她確實應該開心一點的。

「就是‘皇後大喪-的時候。」雲舒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娘那個時候以為你是真的去了,心中絕望,差點兒也隨著你去了。可恰巧踫上司幽國退兵,娘心里頭思索著,一定是你在天有靈保佑著平城,所以娘這才苟且活下來。」

雲舒下手極狠,幸而蕭焱閃避的及時,否則腦袋上必定會留下一個缺口,饒是如此,蕭焱的手指還是被碎瓷片扎傷,鮮血不停地往外流。

韓珂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又問︰「是嗎?姑爺怎麼不說話?」

韓珂面色一白,一雙小手在大紅的喜袍中已經擰成了一團,心亂如麻,「不是派人去司幽國討要莫茸了嗎?」

蕭焱樂得何不攏嘴,故意僵著一張臉,答︰「小婿遵命。」

楚黎回朝?

杏兒乖巧一笑,雲舒卻震驚地瞪大了眼楮,猶豫著問道︰「你們已經同房了嗎?他睡相不好,你怎麼知道的?」

蕭焱望著韓珂的背影,心中擔憂,于是跟了過去。

「從前的皇後娘娘也不開心,我不過是想換個方式生活罷了。」韓珂不想再與杏兒多說,她的心已經動搖。

雲舒一早便等候在大殿,見女兒出門,心中感嘆萬分,淚水激動地流出來。

杏兒沏了茶,走進大堂,見狀低嘆道︰「夫人听說小姐去了,哭了一整夜,這滿頭青絲就是那幾夜熬成的。」

韓珂落寞地低下頭去。婦德?她已經不再是皇後了,還在乎什麼婦德嗎?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在乎旁人怎麼說嗎?

雲舒一听,心中惱火,拾起手邊的茶杯便朝著蕭焱的腦袋上砸過去,「下作的東西!居然敢欺負我女兒!」

「娘……」韓珂上前,緊緊握住了雲舒的手,示意她安靜下來,「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我們只是躺在一張床上,什麼都沒有做,我們自認清清白白,隨旁人怎麼說去。」

「可是小姐,奴婢覺得你並不開心。」

蕭焱並不說話,只是靜默地注視著,雙眸中滿是深情。

「說啊……什麼事?」韓珂的心原本就不安定,被她這麼一攪合,似有巨浪在翻滾。

「京城傳出來消息,陛下心疾復發,危在旦夕。」

韓珂回想起蕭焱昨夜在她門前站了大半夜,心疼道︰「都怪他自己……多大一個人了,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從前的皇後娘娘已經死了。」韓珂慨然道。

「是啊,娘。我們會在平城一直陪著你的。」韓珂心疼地望了一眼雲舒。她身份卑微,與自己相見卻不得相認,該是一種怎樣的苦楚啊。十六年的等待,韓珂心里頭琢磨著要如何補償她這十六年的空白。

良久,他突然松開她,清靈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現著無盡的落寞,他低眉︰「如果……嫁給我讓你很為難。你可以選擇反悔……」

雲舒暗瞪了蕭焱一眼,斥道︰「你這個夫君是怎麼做的……」

韓珂心中一驚,忙問︰「什麼時候的事?」

蕭焱見她們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他根本就插不上話,只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歪著腦袋,想象著三日後的親事。

婚事從簡,可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少。

蕭焱壓制不住喉頭的瘙癢,干咳了兩聲,兩臂緊緊扣住她的身上,仿佛他只要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韓珂心頭一緊,慌忙握緊了杏兒的手掌,問道︰「杏兒,出了什麼事?姑爺來了沒?」

韓珂掀開蓋頭,與雲舒抱成一團,低聲哭泣。

韓珂微笑著點點頭,既為了要蕭焱安心,也為了讓自己收心。

韓珂上前擁住雲舒,淚水染在她的衣襟上,胸口似壓抑著一口氣,難受滿滿地堵在心間︰「娘……都是女兒不好,女兒害您擔心了。」

韓珂尷尬愣在原地,原先想著還有三天的緩和時間可以讓她漸漸接受這個事實,可如今連三天時間都沒有了。

杏兒笑道︰「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大約是去張羅今天的酒宴了。雖說我們在平城的親戚朋友不多,可平城的鄉親們都好客,若是踫上那家辦喜事,大家都會來湊湊熱鬧,討口水酒的。夫人一向待人寬和,在鄉親們之間的口碑極好,大家都會給她幾分薄面的……」

「岳母……岳母,你冷靜一點!」

「胡鬧!」雲舒一臉嚴肅,吩咐杏兒道,「收拾兩間客房。小姐未出閣之前,不許跑去姑爺的房間。」

新郎朝杏兒使了個眼色,杏兒手心里滿滿地都是汗水,望了新郎一眼,又望了將軍府附近的幾百個侍衛,忙道︰「小姐,您放心。沒什麼事,姑爺已經來了。」

咳咳……

韓珂心頭一顫,咬牙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陛下命不該絕,相信老天爺不會那麼殘忍的……」

韓珂聞言,心中一沉。這麼多年,楚黎游離在大胤,為的是想再見她一面。如今他以為她已經死去,班師回朝,只恐怕司幽國的強盛指日可待。到那時,低迷病重的舅舅如何抵抗楚黎的鐵騎?

「那就好。」韓珂的臉上努力維持著微笑,可心里頭就好似堵著一塊巨石,漸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怪你,傻孩子。」雲舒撫了撫她的額頭,嘆道,「這一次回來就換個名字重新來過,別再去找你爹和你大娘了。你大娘若是知道你還活著,只怕……」

杏兒還杵在大堂未曾離開,見方才緊張的氣氛消失之後,這才站出去,笑問雲舒︰「夫人,那現在是不是只要收拾一間客房就好了?」

「姑爺昨晚受了涼,嗓子啞了。」杏兒戰戰兢兢地回答。

「只是……」杏兒的眉心突然皺起,望著銅鏡中的小姐,猶猶豫豫,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夜半,韓珂推門而出,卻撞上一堵軟軟的肉牆。

「嗯。」韓珂低低應了一聲。

十年前,她嫁給叔父的那一日,他傷心欲絕,因為父親的阻攔,他甚至很難見上她一面。

韓珂覺得自己已經無所顧忌了,一早便想哭了,這會兒終于借著哭嫁的機會哭出聲來。

雲舒淡然一笑,「入侵?倒還真沒有。司幽國五皇子失蹤十年,前些日子听說他回朝了。原本負責攻打平城的軍隊都被司幽國君主撤了回去,想來是要整頓了。」

雲舒手上的動作這才停下來,目光轉向韓珂,斥責道︰「瑤兒,你……你這是有失婦德。」

「杏兒,你去收拾兩間客房出來,安排姑爺和小姐入住。」雲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吩咐杏兒下去安排。

韓珂方才還沉寂在母女深情之中,這樣的變故使得她瞪大了眼楮。

天微微亮,失眠了一整夜的韓珂從床榻上爬起來。

「好……好好!」雲舒興奮地握住了兩個人的手,「有你們兩個陪著,娘真開心。」

韓珂伸手撫了撫他那孩子般固執的面龐,清冷笑道︰「傻瓜,嫁給你有什麼好為難的?娶我才是讓你為難,我……我的身子不干淨……」

「孩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雲舒發覺韓珂的時常,道,「你面色差,還是讓杏兒熬些雞湯給你補補身子吧。」

「是……是。」杏兒連聲附和。

「娘,女兒先回屋休息了。你們慢慢聊……」韓珂心如亂麻,慌忙起身,服了服身子,打算退下。

「傻孩子,等嫁了人、成了親、圓了房……你們還是和娘住在一起的,別這麼舍不得,讓那小子等急了。」雲舒小聲安慰道。

現在可好,他總算可以日日夜夜抱著她入睡,將她完完全全佔為己有了!

「是。」杏兒朝著蕭焱無奈地吐了吐舌頭,退了下去。

眼前被一片紅色所覆蓋,韓珂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姑爺起來了嗎?」韓珂問。

杏兒在一旁催促,臨時請來的媒婆也已經急了直跺腳,「小姐快些上花轎吧!可別過了吉時!」

「好。」韓珂握緊了喜結,心里頭想著的卻是,十年前與舅舅成親之時並沒有系上這喜結,所以他們沒能一輩子在一起。

新郎與新娘,夫妻二人,在一眾鄉親們的簇擁下,走進了大堂。

大堂之上,雲舒穿著一身喜慶的衣裳,一臉的笑意,可她的笑意卻在看見新郎的剎那,消失殆盡,僵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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