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尺見方的暗格里,某身著素衣的女童恨恨地攥著衣角,從冷冷的視線中抬起頭,眨著靈秀的美眸,臉上露著連連討好的賠笑,然,某人依舊冷臉。
無奈下,女童灰溜溜的爬了出來,撅著小嘴,看似委屈地蹲在少年座位前頭。
「舅舅……」
「怎麼你也叫她雲歌?!你不知道她現在是安平公主嗎?!」韓珂不爽地跺腳。
韓珂心里頭咯 一跳,不等姜雲歌進一步動作,便要沖過去阻攔。
韓珂腦子一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拌拌爬到弈凡腳邊,衣袖中始料不及地滑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韓珂已經將鋒利的匕首拔出了鞘。
弈凡輕笑出聲︰「本王何時說過要反悔?姜小姐若是願意當寡婦,本王定然奉陪到底!」
「舅舅是希望瑤兒現在回去面對母親的責備嗎?」韓珂的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現,「她一定會問我,為什麼還不滾出她的視線……」
蕭焱見狀,長臂一伸,將韓珂按在懷里,不讓她隨意跑動,唇瓣附到她耳邊,道︰「那是叔父與雲歌的事,你過去做什麼?叔父要是不願意,他自然會拒絕,你一個小丫頭犯得著這麼激動麼?!」
傍晚的時候,探路的侍衛找到了一處綠洲,一行人便在綠洲附近扎營。
韓珂在現代的時候,因自小家境和工作原因,甚少有機會放肆地進行旅游,如今終于有機會見一見大沙漠的風光,心潮自是澎湃,一下馬車便蹦蹦跳跳,沖向綠洲!
四片柔軟的唇瓣緊密相貼,敏感的觸踫,使得所有人都發不出聲音來。被推開的姜雲歌握緊了手中的長鞭,手背上青筋跳起,一雙眼眸憋得通紅,蘊滿了怒氣,牙關緊咬,不敢相信眼前這不爭的事實︰在她就要得逞的一剎那,就要到嘴的「美味」被個剛滿七歲的小丫頭奪了去。
韓珂回頭,目光撞上蕭焱的視線,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去。許久不見,他還是那樣一副懶散毫無心機的樣子,而她卻幾次三番利用了他。
司幽國與大胤之間隔著數十萬里的瀚海沙漠,降水極少,故而和親的隊伍帶了足夠的水。以防遭遇風暴,馬匹之間都用韁繩系在了一起,這樣大家便不會走失。
一直躺在馬背上慵懶假寐的蕭焱忽而睜開眼眸,愣愣盯著眼前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似有一道電流閃過,猛然坐直了身子,從馬背上翻越下來,向著遠處那個身穿紫色羅裙的女童奔去︰「丫頭!丫頭……等等我!」
「借口!」韓珂不屑地喝了一聲,撕開裙裾上一小塊白紗,小心翼翼替少年包扎好傷口,心疼地揉著他的傷口,緩緩開口道︰「舅舅,我們現在都已經出城了,你就讓瑤兒陪你一起去吧。你的身體……瑤兒怕若是呆中宮中,以後便再也見不到舅舅了。」
听姜雲歌這番話,韓珂的心底緊了緊。
見少年不說話,姜雲歌當他是默許了,低下頭,閉上眼眸,朝著少年微彎的嘴角傾斜過去。
茫茫大漠,□黑的夜空,幾顆忽閃忽閃的星子下,一對男女靠得那麼近,外人看上去,定會以為是情人在月下相會。
韓珂涂抹得很認真,絲毫沒注意到少年正盯著她看得出神。
蕭焱「哎呦」一聲掙月兌韓珂的魔爪,而後撫著額頭,漫不經心道︰「你這個問題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第一,倘若要跟本王私奔的姑娘是個美人兒,本王當然願意牡丹花下死;第二,倘若要跟本王私奔的姑娘相貌很丑,本王會考慮請別人帶她私奔,畢竟姑娘家都這麼主動了;第三,倘若要跟本王私奔的姑娘是你……」
姜雲歌給的藥確實神奇,不過半個時辰,少年臉上的傷痕便消退了好多,有了明顯的好轉。
蕭焱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姜雲歌與弈凡二人靠得極近,關系看似親昵,拍著韓珂的耳朵打趣兒道︰「呵……你大老遠地跑來找叔父玩,偏偏人家卻背著你調戲我大胤的第一美女呢!」
少年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望著地上髒掉的烤雞,氣定神閑道︰「美食毀了。」
「退下——」弈凡額上青筋跳起,因為擔心初瑤的安危,聲調猛然拔高,徒手過去便扣住了對方的劍,鮮血順著他的右手泉涌般往下流,他卻渾然不覺。見這小外甥女安然無恙,他才長長抒出一口氣來,他的親人不多,不想再失去一個。
從未見過睿王發這麼大的火,不明所以的侍衛們趕忙退下。
「保護睿王殿下!」有不知情的護衛以為面前這女娃要行凶,沖上前去想要阻止,一把長劍直直刺向少年身邊的女童。
「丫頭,我找了你好久,原來你躲在這兒!」肩膀被人從後方拍了一下,韓珂驚慌回身,忙對著來人做了個「噓」的手勢。
「舅舅,她現在是安平公主,你不該叫她雲歌。」韓珂只覺得「雲歌」兩個字很刺耳,他怎麼能這般親昵地稱呼一個女孩子。
弈凡自然清楚自己的身子,此行他本就抱著必死的信念,太醫說他熬不過今年冬天,可是大胤、司幽兩國戰亂尚未平息,為了大胤的百姓,他舍不得死。
少年疑惑地望著她。
「閉嘴!」
「我一個小女圭女圭,你管我做什麼?!」韓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被朝著蕭焱攻去,蕭焱急于躲閃,終于讓她逃月兌。
瞬間,似有電流閃過,就連一直愣神的白衣少年都驚恐地瞪大了眼楮,「瑤兒……」再讀讀小說閱讀網「可本王並不喜歡你。」
恰在此時,一旁安平公主的帳篷突然打開了一道縫,姜雲歌搶先一步走到弈凡面前,伸手就搶了少年手中的烤雞,扔到一邊。
韓珂心疼地撫著少年受傷的右手,忽而低頭自語︰「舅舅是怎麼發現瑤兒的呢?」
韓珂垂下眼眸,心底一片惶然︰「是母親讓瑤兒去的。母親說,只要我走了,她便再也不用看到我了……她看到我就會覺得惡心,就會想起死去的弟弟……她恨瑤兒……」
少年嗤嗤一笑,伸手捻了韓珂發間的鈴鐺掛飾,眯著眼楮道︰「多虧了這玩意兒,不然瑤兒怕是要藏在暗層里頭三天三夜呢……」
「屬下該死!王爺,你的手……」
「我知道……可是,你就甘心讓我成為別人的妻子嗎?要知道我本該是睿王妃!」姜雲歌的小臉終于漲得通紅,「你難道不明白我要你送親的原因嗎?」
「你……」
听著少年的戲謔,韓珂雙手揪著頭上繁瑣的掛飾,憤恨地拽掉了掛在長發上發出清脆響聲的銅鈴,握在掌心里,恨恨詛咒︰都怪你這礙事的鈴鐺,差點害苦了我!
少年沉默了片刻,薄唇輕啟︰「本王是答應過你,迎你澤安公主回朝,但本王從未保證過她能活著回來。此行,本王定然會面見司幽國君主,迎你姐姐回朝、風光大葬!」
姜雲歌被弈凡氣得面紅耳赤,韓珂則躲在帳篷後面,偷偷地樂呵。
蕭焱看似滿不在乎地解開自己的外套朝韓珂小巧的身子上一套,韓珂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但急于觀察舅舅那邊的動靜便沒有再掙扎。
韓珂懊惱地咬唇,沒想到弈凡根本沒把這個吻放在心上,大約自己還是太小了吧?七歲,又怎麼可能激起一個正常男子的**呢?
馬車一路晃悠,韓珂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重,最後終于窩在少年懷里,沉沉睡去。
少年抿嘴,不禁咳嗽出聲,嘴角沁出幾滴鮮血來。
蕭焱剛要說下去,便被韓珂打斷,一臉哀怨地望著她,問︰「又怎麼了?該不會是雲歌要跟著叔父私奔吧?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丫頭!」
少年面上微微一怔,笑容便暖暖蔓延開來︰「好好好,以後我們都叫她安平公主。」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私奔,那我只能換一個條件,我要你讓我吻一下……」姜雲歌紅了臉,手中的長鞭握得緊緊的,見少年依舊氣定神閑地坐著,狠狠一鞭砸在了篝火上,篝火翻飛,火光漫天,一瞬間就好似絢爛的煙花。
韓珂努力克制著自己,希望看到弈凡動一動身子,哪怕是偏一偏腦袋,躲一躲姜雲歌那張近在咫尺的紅唇也好。
蕭焱被氣得面紅耳赤,指著她斥道︰「不就是個皇妃嗎?值得你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你要是想當皇妃,跟本王說一聲,你若是嫁給我,將來也能當皇妃……指不定還不止于此呢!」
「至于你最後一個條件,本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彼時,姜雲歌的身子已經貼到了少年胸前,少年就好似沒有看到她一般,狹長的眼眸眯成一線,兀自望著前方。
「出去!」
韓珂頓覺羞愧,狠狠一跺腳,斥道︰「我不跟你這種小人一般見識,我去找舅舅!」
「舅舅自己來吧。」這樣的姿勢實在叫他不習慣,讓一個七歲的女娃兒為自己服務,是不是有恃強凌弱的嫌疑?
一針見血,姜雲歌的面色煞得慘白,強自鎮定道︰「你別忘了,你還差我一個承諾,或者說,應該是兩個承諾!你曾經答應過我要迎我姐姐回朝,可我姐姐卻慘死在司幽國,黃沙埋枯骨,我甚至無處尋冢!」姜雲歌悵然,「本小姐不是什麼大善人,為了大胤子民的安危而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本小姐做不到!」
弈凡接過藥盒,抿嘴一笑,問︰「是雲歌給你的吧?」
「我有話跟你說!」似是鼓足了勇氣,姜雲歌終于出聲。
少年卻一副淡漠的神情︰「不明白。本王為什麼要不甘心?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叮鈴鈴……
弈凡冤枉,不再動手,任由那孩子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
「喂!等等我!」又是叔父!每次都是叔父!為什麼她的小腦袋瓜子里只記得叔父一個人!蕭焱懊惱地咬牙,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割掉,他怎麼就改不掉毒舌的壞習慣?!
心有余而力不足……韓珂恨恨地咬牙,弈凡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對姜雲歌並非無情麼?
韓珂奪過少年手中的藥盒,擰開蓋子,伸出小拇指小心蘸了一點,跪坐在少年身邊,身子仰得高高的,伸手便要往少年臉上抹去。
她冰涼的指尖劃過他的面頰,就好似春風一般,柔和而充滿了魔力,所到之處,一片清涼。弈凡竟突然生出幾分恍惚來,眼前這個丫頭,真的只有七歲嗎?
「丫頭,發什麼呆呢?」蕭焱倒不是個愛記仇的人,伸手便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個擁抱,而後問,「你怎麼跟來了?該不會還沒有打消和親的念頭吧?本王告訴你,本王可不許你嫁給司幽國的皇帝老兒!」
怎麼這麼嘴硬,對我好點會死啊,韓珂心底默默咆哮了下,頂著委屈萬分的表情蹭到少年身邊,強行揪出了少年受傷的右手,嘟著嘴,苦著臉,反問︰「舅舅不是有潔癖嗎?干嘛還要替瑤兒擋這一劍,這血染在你的袍子上,多髒……」
蕭焱一臉無辜地瞪著她頭上的發飾,實在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這丫頭自從叔父的臉受傷後,整個人就變得陰晴不定。
「你什麼意思?」姜雲歌也蹙眉質疑。
蕭焱沒料到這孩子想得那麼多,只搖搖頭道︰「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當什麼真?呵……你算哪根蔥?本王怎麼可能看上你?」
「你……你怎麼了?」姜雲歌慌亂了,沖上前去替他順氣,兩只手倉促中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
「為什麼呀?」韓珂很想逗逗他,便裝出一臉天真問道,「嫁給的司幽國的皇帝,我就是司幽國的皇妃了,比如今這個尷尬的身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
「喂……快看,那邊有動靜!」順著蕭焱手指的方向望去,韓珂發現姜雲歌竟又朝著弈凡靠近了兩步,這架勢可以用「步步緊逼」來形容。zVXC。
「可是……可是,我喜歡你啊。我之所以要和親司幽國,不過是為了查明我姐姐的死,只要替我姐姐報了仇,我們就可以一起離開!我們私奔!」姜雲歌一臉局促不安,不知道她的想法能否得到少年的認同。
「舅舅不要,不要停車!」韓珂的腿腳因為蹲得太久,完全麻木掉了,故而她只能不停擺動著手臂,以示抵抗。
少年淡漠地推開了她的手,微紅的側臉偏了偏,忽而挑眉道︰「還有件事,想必安平公主還不知道吧?本王生來便有惡疾,太醫診斷,本王熬不過今年冬天……若是你現在與本王私奔,明年你就是寡婦了。」
姜雲歌的動作就好似電視里的慢鏡頭一般,叫人看得難受極了,明明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偏偏好似隔了幾個世紀,始終無法到達。
「嫁給司幽國君主,你便是司幽國的皇妃;而嫁給本王,至多也就是個寡婦,姜小姐是聰明人,不用本王多說吧?」少年薄唇抿成一線,剛毅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陰晴不定。
大漠的夜晚極冷,木柴在篝火的燃燒下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任由著紅衣少女向自己逼近,白衣少年只是自顧自的加柴火取暖。
少年的眉頭蹙成一團,悄悄將受傷的右手藏到了身後,佯裝發怒道︰「你若是想死也別死在舅舅的馬車上,舅舅有潔癖。」
韓珂舌忝舌忝唇瓣,怯生生地望著勃然大怒的少年,悄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就好似一只怕事的懶猴︰「舅舅,瑤兒知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少年微怔著長大了口,他怎麼也想不到皇姐會變得這般狠心。皇姐不該將那個嬰兒的死遷怒到初瑤身上的……
「別說了。」少年的瞳孔驟然緊縮,一把將韓珂擁進懷中,「舅舅帶你一起走,舅舅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去面對皇姐的。」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蹙眉道︰「今日是安平公主大喜的日子,見不得血光,舅舅是不想因為你的死而害的安平公主此行不順利……」
「這孩子……」
弈凡微微嘆了口氣,闔上眼眸。
遠遠地,睿王的帳篷面前升起了一團篝火,烤雞的香味一陣一陣地飄過來,只見白衣一襲的弈凡兀自坐在篝火面前,細心折騰著手中的烤雞。韓珂實在禁不住誘惑,想要湊上前去搶少年手中的烤雞。
「叔父、初瑤,你們在做什麼?!」蕭焱匆匆趕到,見睿王弈凡與初瑤郡主躺倒在地上的曖昧姿勢,忍不住咬牙質問。露看委好。
韓珂本想以自刎威脅弈凡,卻不想遇上這樣的變故,長劍面前,她驚得面容慘白。
「住口!你敢吻他——」終于忍受不住,韓珂三兩步沖上前途,狠狠推開了姜雲歌,卻因此腳下一滑,柔軟的唇瓣輕輕擦上了少年的薄唇。
少年訕笑不語。
咳咳……
韓珂的小心肝兒怦怦直跳,嬌小的身子附在少年身上,她甚至感覺到了少年紅暈的雙頰正微微發燙,隔著空氣,他身上灼熱的氣息居然傳到了自己臉上。
可是弈凡沒有,他只是將姜雲歌當做了空氣。
韓珂著實為弈凡捏了把冷汗,見姜雲歌一臉頹然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她的目光對上少年嘴角那幾滴觸目驚心的血跡,心中焦慮惶然。舅舅是不是真的熬不過今年冬天?他回答姜雲歌時的語氣那樣決然,真的讓人好擔心……
韓珂剛要出聲求饒,便被弈凡打斷。弈凡手臂朝著外頭一揚,低沉著嗓音道︰「停車!」
姜雲歌從小便錦衣玉食,「私奔」于她而言已經很為難,如今還面臨著一個短命「夫君」,外加上司幽國皇妃之位的誘惑,她自然懂得孰輕孰重,弈凡正是料定了這一點,才能夠氣定神閑,玩味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韓珂皺眉,伸手在蕭焱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道痕,而後黑著臉反問道︰「要是現在有人逼著你跟她私奔,你會怎麼做?」
她恨恨瞪了蕭焱一眼,仿佛在說︰看什麼看?!壞了本小姐的好事!
「安平公主,明日和親的隊伍便要進入司幽國的京都,這個時候不該出什麼岔子。」弈凡狹長的眼眸眯成一線,暗夜中似乎能夠窺透一切。
少年並不理會女童的反抗,而是招了兩個侍衛到身邊來,吩咐道︰「你們二人速速護送初瑤郡主回宮,不得有誤!」
韓珂厭惡地瞪著姜雲歌︰她這算什麼?舅舅不願意同她私奔,她就霸王硬上弓?!
少年定了定心神,收了臉上的局促不安,扶著女童從他身上坐起來,淡然對上蕭焱的視線,氣定神閑道︰「不過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沒什麼大事。時候不早了,大家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韓珂將姜雲歌交給她的小藥盒交給弈凡,囑咐他︰「舅舅,你要記得每天上藥,這樣你臉上的傷疤才會消除。舅舅是瑤兒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子,要是就這麼毀容了,實在太可惜了……」
韓珂的腳步在十米開外停住,悄悄躲在一個小帳篷後頭觀察著姜雲歌的一舉一動。
「不要,瑤兒來!」女童輕輕拍開少年的手臂,「舅舅的右手受了傷,一只手怎麼抹藥?舅舅不讓瑤兒幫你抹藥就說明你嫌棄瑤兒涂得不好……」
方才還笑臉盈盈的韓珂,忽的面色一沉,皺眉道︰「話不能亂說。你是逍遙王,你的妻子就是逍遙王妃,與皇妃扯不上半點關系。焱哥哥,這點道理你應該懂的。」
見少年的態度軟下來幾分,韓珂忙趁熱打鐵︰「舅舅知道瑤兒為什麼要主動請命和親司幽國嗎?」
一股血氣哽塞在心頭,韓珂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感覺自己受到了對方的算計,姜雲歌憤恨地跺腳︰「這麼說,你是要反悔嗎?!最後一個承諾,你無法兌現?!」
弈凡隨馬車顛簸了一路,困倦得很,便呆在營帳中,稍作休息。
瞥過頭去,對上姜雲歌似箭的目光,韓珂倉皇地笑︰「雲歌姐姐就要進入司幽國皇宮了,瞧你的眼楮紅通通的,一定是路上過于顛簸勞累了,姐姐還是早些回帳篷歇息吧,這樣才能做最美的新娘。這瀚海沙漠這麼大,姐姐一個人大半夜的出沒,萬一走丟了,可就很難找著回來的路了。」
韓珂言下之意,要姜雲歌別動歪心思,這個時候逃婚根本就是自尋死路!茫茫沙漠,逃不出去便被黃沙掩埋,縱然是逃了出去,也是有家不能歸。
月朗星稀,篝火越燃越旺,嬉笑聲卻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侍衛們熟睡的微鼾聲,還有哨兵站崗的號令聲。荒漠上的這一夜,寂靜非常,卻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