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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驚恐地瞪著眼楮,兩只手死死地撐在棺壁上,不敢去踫那個尸體狀的軟體。偏偏她的臉好巧不巧地就對在那尸體的臉的上方,只要微微一低頭,準能來個親密接觸。

莫言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深怕這個古怪的東西聞見她的氣味突然跳起來,把自己給吞了。

就在莫言對那個背後下黑手的家伙大罵而特罵的時候,尸體動了。

那張和莫言一模一樣的臉竟然像受熱的蠟一樣,漸漸地癱軟了下來。莫言心中大叫不好,後背死死地撞著棺蓋,卻是紋絲不動。突然,莫言只覺得手腳一涼,就像泡入了冰水中一樣,莫言低頭一看,一團又白又軟的軟體,正蔓延在莫言縴細的手腳上。接著,手上一麻,莫言竟直直地掉到了那軟體的懷抱里。

那張臉已經不再是莫言的樣子了,而是莫言絕對忘不掉的另一張臉。當時附在棺蓋上,企圖吞噬莫言的那張巨臉。

莫言只勉強抬了一下頭,就徹底地沉入了白色而粘稠的乳液中。

就像是沉入了水里,一絲空氣也無,莫言迅速調動著戰氣,想要抵擋住企圖從鼻腔中鑽入的冰涼。卻不料,原本還死氣沉沉的液體突然活躍了起來,一串泡泡冒了出來,莫言難受得想咳出涌入肺部的液體,卻發現一絲力氣也無。到現在就算她是白痴也知道這個驚鴻訣對這個莫名的生物有極大的好處了,可是盡管她極力地想停止運轉體內的戰氣,卻無能為力。

戰氣自動地在體內奔騰著,原本細小的溪流,迅速匯成了大江,按理說這樣的進展方式,必定會讓莫言的筋脈爆裂,可是那些白色的液體迅速包裹住了那些即將爆裂的筋脈,只一瞬,就修復了那些創傷。

只是,對于身體內的這些情況莫言都毫無知覺,她閉上了眼,只是昏昏沉沉地沉浮在白色的乳液中。

地上明亮如水,竹林的樹影搖曳在水中。這里是紫竹林,莫言醒悟,隨即卻又覺得好笑,這里就是紫竹林啊。

為什麼要奇怪?

樹影迅速地朝後游去,迅速地靠近了那個亮著昏黃燈光的竹屋。莫言突然覺得很激動,連心髒都劇烈地跳了起來。近了,近了,她沿著牆腳,游入了房間。

一個人正坐在竹椅上,一襲黑衣披在身上,恍若謫仙。莫言一眼就認出他來了,是九歌。

又小心而緩慢地靠近了一點,突然,景色一花,出現在黑暗的角落里。是床地,因為莫言只能看見一雙白色的鞋,撩動著同樣潔白的衣角,走到了九歌的身後。

怒火不可遏止地騰升了起來,恨不得將那雙腳的主人燒成灰。但是她沒有動,連呼吸的聲音都听不到。

「這麼晚了還不睡麼?」是青風的聲音,依舊那樣醇厚得令人安心,可是莫言卻覺得憤恨,恨到每一絲神經都顫抖了。

它怕他,對,它怕青風。

莫言突然醒了過來,這個不是屬于她的記憶,而是的那個躺在棺材中的怪物,九歌的師傅,老門主的身體的!

莫言打了個寒顫,因為她想到了那天夜里,她見到的那個,與老門主相同的怪物。老門主被封印在棺材中,那麼那個古怪的怪物又是誰?

「怕嗎?」。青風微微一笑,低聲問道。

「怕。」九歌的聲音里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哀傷。

「我會你身邊。」青風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老門主並沒有立刻游出來,而是呆了一會兒,又小心而迅速地游向了門外。老門主的速度很快,連莫言都覺得迅速退後的景物是那樣令人眼花繚亂,才幾息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黑色棺材就出現在面前。

莫言心里一跳,果然是這副黑棺,只是上面還沒有那些繁復的符文。

老門主游上了黑棺,鑽了進去,棺蓋從新合上。

世界瞬間沉寂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突然,老門主動了,它奮力擊打在棺蓋上,原本應該碎裂的棺蓋卻只是顫動了一下,隨即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地壓下。

老門主撞擊在棺蓋上,拼盡全力拍打著棺壁,卻只是得到微微顫動和撞擊的痛苦。老門主潛伏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已經沒有機會了。

世界靜了下來,靜到連莫言都覺得窒息。

突然老門主動了,猶如一道最快的閃電,沖向了右上角。

棺蓋踫地跳了起來,又立刻合上。接著便是無邊的寂寞和黑暗……

老門主知道自己已經出不去了,所以拼勁全力,將九歌和青風的封印擊碎了一個角落,讓外人能夠進來,成為他的身體,帶他出去。莫言苦笑,沒想到老門主都已經等到快要死了,居然真讓他等到了自己。

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

黑棺中的白色液體已經少了將近三分之一,莫言的黑發猙獰地揮舞在液體中,面色蒼白而安詳,猶如死去了一般。

潔白而寬闊的額頭上一個金色的記號漸漸地亮起,一條金色的線條扭曲成波浪的形狀,是一條小蛇。

金色的光芒漸漸地蔓延到了全身,白色液體翻滾了幾下,似乎憤怒了,但是它不可能放棄眼前這個近乎完美的身體,因為它已經熬到盡頭了,再也等不了哪怕百年。

白色的液體與金色的光芒抗爭著,陷入了拉鋸戰。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叫醒我?」無邊的黑暗中,老金蛇睜開了眼楮,懶懶地看了正在爭吵的小金蛇們一眼,一錘定音地說道︰「人,是肯定要救的,畢竟是我們的新房,雖然破,但是不能看著就這樣被拆了。」

眾金蛇紛紛點頭,就算不贊同的也紛紛倒戈,義無反顧地倒向了老金蛇。

至于這個破窩的說法,方正莫言昏迷了也無法反駁。

「馬上把這個討厭的人面鬼趕出去。」小金蛇們叫囂著,十分興奮。

老金蛇搖了搖頭,原本還興奮至極的小金蛇立刻安靜地低下頭來。

「這個人面鬼不一般。」如果有胡子,老金蛇一定會微笑地捻著白胡子,他淡淡地說道︰「很有營養。」

而還徘徊在金色光圈外的人面鬼突然發現,原本還死沉沉金色光芒怎麼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金光大作。

人面鬼還來不及撤退,就發現自己原本還剩下大半的身體,正在以一個令人咋舌的速度迅速縮水。

「金蛇……而且是好多的金蛇……」人面鬼顫抖了,他迅速抽開身體,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瞬間扭轉了,人面鬼在金色光芒中掙扎,連死的心也有了……

莫言睜開眼,得意洋洋地看著左突右撞的老門主,咧開了一口小白牙,笑得十分歡樂。好金蛇,果然厲害,可惜都是不歸她管的吝嗇房客。

莫言恢復了精神,而體內那些由老門主轉化出來的能量是這樣的充沛,令她神清氣爽無比舒暢。 ……莫言耳尖地听到一絲聲響,好像是玻璃在頭頂碎裂一樣。

才一瞬,莫言就想到了封印。

老門主和金蛇的斗爭,將年久失修的封印沖壞了……

一道白光閃過,黑色的巨大棺蓋被高高地撞起,飛到了空中。金蛇們見煮熟的鴨子飛了,才一瞬,就將已經勒索到的能量都收回了老窩,連根毛都沒留下。

莫言心里罵了句吝嗇,立刻竄出了黑棺。

沉重的黑棺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轟響,碎石紛飛。

但是,顯然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才一落地,莫言就看見瑯琊冶一劍刺入初一的身體,隨後將初一甩開,帶著劍沖進了暗道。九靈和左辰北風也在場,可惜他們毫不理會逃走的瑯琊冶,只是與一條白色的閃電斗得正酣,顯然是正要逃匿的老門主。

莫言奔向癱倒在地上的初一,顫抖的兩指摁在初一的動脈上,頓時臉色蒼白。她一手提槍,立刻追著瑯琊冶的方向飛奔而去。

原來應該是初一九靈左辰北風三人聯合對付瑯琊冶,可是就因為莫言讓老門主從黑棺中逃了出來,所以九靈和左辰北風立刻扭頭聯手圍剿實力莫測的老門主。而初一一個人,措不及防之下便被瑯琊冶一劍貫穿了心髒。

莫言雙眼發紅,她憤怒,卻不傷心,事已至此,她已無法在念瑯琊冶的半分好處。因為她明白,初一對石木嵐意味著什麼?而她,已經讓石木嵐付出夠多了,她已無法承擔。即便石木嵐原諒她,又有何臉面出現在他面前?

一命換一命,如果不能將瑯琊冶殺死,就用自己的性命來賠他!

莫言的手緊緊地捏著銀槍,鮮血順著銀槍流下,染紅了細密的紋路,如鮮花盛開,帶著迷人而嗜血的誘惑。

一圈圈熟悉的波紋蕩開,接著,莫言就看見一黑一白的身影翻飛在空中,中間站著一身青衣的瑯琊冶。瓏淵和瓏濤並沒有受傷,但是他們的呼吸也已經急促了,而瑯琊冶卻依舊氣定神閑地揮舞著寶劍,暗紅的血眸中流過詭異的光芒。

瓏淵看見追來的莫言,眼里閃過一絲詫異,瑯琊冶的劍瞬間出現在他的胸前,瓏濤一拳飛來,生生揍開了那把平凡卻威力無比的寶劍。瓏淵迅速回神,莫言一槍指向了瑯琊冶的喉頭,毫不留情。

「你果然非殺死我不可。」瑯琊冶的臉扭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莫言,縱然他的手抖了一下,卻還是輕易地格開了莫言的銀槍。

三個人還是不夠,如果能拖到九靈和左辰北風來,說不定就能制住他了。

莫言盤算得很好,可是她估計錯了瑯琊冶的實力,或許原本他就是假意和瓏淵兄弟打鬧,而實際上是在等莫言的到來。

揮舞的寶劍,冷冷地從胸膛抽出,莫言看著自己的血如玫瑰綻放在空中。瑯琊冶的表情已經看不清了,只是瓏淵的那一聲撕心的怒吼卻是那樣清晰,如平地驚雷炸響在耳中。

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騰起,狂風攪亂了莫言滿頭烏發,她倒下了,倒在一個溫暖卻有些堅硬的巨掌中。

瑯琊冶漠然地收起天問,冷笑道︰「你有時間在這里發癲,倒不如在她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多看看她。」說罷,一道波紋閃過,瑯琊冶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巨大的黑龍咆哮著,震動了整個森林和學院,魔獸們顫抖地臣服在大地上,不敢抬頭,學生們驚恐地從夢中驚醒,教員們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紛紛往聲音傳來處飛了過來。

可是這里,除了地上一灘暗紅未凝的血跡和空氣中那殘留的,令人恐懼的氣息,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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