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毒的疫苗接種以後,需要兩個時辰的觀察期。你就算要吃,也得我給你接種後過了兩個時辰。」林昕有些歉然「是我考慮不周了,應該一來這里就給你種下的。」
蕭衡宇原本還有些郁悶,不過見林昕比自己還沮喪,心情反而好了起來︰「現在種下也不晚,大不了過了兩個時辰,你再單獨為我做一頓飯罷!」
林昕點頭,隨即告訴蕭衡宇在這宮殿里找來一些琉璃或是白瓷、青瓷的壇罐,她則著手利用御廚里的斧頭和劈刀、剔肉尖刀等來削制陀螺。在死亡之島時,來自離國百黎族的少年桑梓出身木匠世家,這些小玩意兒他做起來駕輕就熟,林昕也曾與他一起研究探討過如何將用來做離心機的陀螺做得阻力更小,轉速更快,也曾親自動手,此時再做一個自然也不在話下。有這座宮殿里上好的琉璃器皿和瓷器來做接收器,也能勉強組合起一架離心機出來,但這些也是頗耗費功夫的。
等一切用具齊備,林昕拿著一把尖刀,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手腕,蕭衡宇想阻攔都來不及。又是擔憂又是責備,堪堪接了半碗血,便再也不肯讓她再流,迅速給她包扎纏繞上,面色十分難看。
林昕也不多話,任由他包扎,便著手用離心機分離,示範了一次如何牽動離心軸以後,便將抽陀螺的任務交給了蕭衡宇。
這麼一折騰下來,桌上的飯菜林昕也顧不得吃,等到提煉出來的抗毒血清給蕭衡宇種下後,林昕精神一松,居然暈厥了過去。蕭衡宇趕緊將她抱起來,待放上床上時,林昕卻驟然驚醒,抓住他胳膊道︰「一個時辰後,一定要叫醒我,只有你的身體不排斥了,這次接種才算成功。」
蕭衡宇輕撫她臉頰,憐惜道︰「你休息一會兒,我知道分寸的。」
林昕睡得並不算安穩,嚴格來說,她是又累又餓,失血過多而休克的。蕭衡宇試了試她的脈象,心中憂慮更甚,將已經涼了的蛇肉羹再次生火熱了,返回來用小碗盛了,一口一口的喂給了林昕。如此喂了兩碗,直到林昕身上溫度回暖了,呼吸愈加平緩了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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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經由皇陵入口,洛王羿德憑借大秦皇室子孫熟悉歷代帝王陵墓分布的優勢,一行二十人已經深入皇陵深處,來到嬪妃陪葬殿的外圍。承天大帝後妃眾多,極盛時候皇宮中後妃宮女有五萬人之多,受其寵幸過的不下兩千人,最後共有三百名不同等級的嬪妃被賜鴆酒殉葬。故而這處的嬪妃陪葬殿也甚為壯觀,依據上中下等級,三重三進。
洛王雖曾在祭祀大典時進過皇陵,但那只是在皇陵墓室的祭祀大廳,並未曾深入過皇陵核心,此時,他雖藝高人膽大,但穿行在一排排濃妝艷抹、依據品級各著後妃命婦禮服的以毒藥和防腐藥炮制的濕尸之間,也不由得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鬼神之說,向來飄渺,可這些死物,也不知是因為年代久遠有些月兌水,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一個個的面上泛出青綠色,詭異的扭曲的表情,似譏似笑似悲似喜;尤其是,有的還保持著臨死之前,舉手向天,五指箕張的姿勢,那原本就很長的指甲,經過這五百年,又長長了幾倍,如鬼怪一般的彎鉤利爪,幾欲擇人而噬。令得這些地獄里試煉出來的頂級殺手也不得不繃緊了神經。
行進間的洛王,突然生生頓住腳步——原來道路前方竟有兩具女尸從基座上傾倒,因是兩兩相對排列,故而這兩具尸體並未倒地,只是支架起來,擋住了前行的去路,按照道理,三百具尸首還到不了使這座三重宮殿顯得擁擠的地步。只是皇家殉葬講究的就是一個事死如事生,三百名不同等級的嬪妃,其貼身服侍的婢僕也超過了一千人,故而除了兩旁主基座上的正主兒以外,這些殉葬的宮人將大殿填充得滿滿的。洛王主僕二十一人不得不穿行在尸體叢林中。
因著秦蘭清昨日的那一出,洛王如今對女人幾乎是避之唯恐不及。此時見眼前擋路的兩具女尸,心中厭惡更甚,劍光一閃,掀飛一顆人頭,令支架起來的兩具尸體失去支撐倒地,跨了過去。後面的眾人也依次跨過去,然而,到了最後一人時變故陡生!
倒地的另一名頭顱完好的女尸突然十指暴漲,一下子鑿進最後一名黑衣侍從的小腿肚。那人悚然一驚,當即不假思索揮劍疾削,一雙泛青的利爪飛起,然而,那女尸忽然昂首一口狠狠咬進他的大腿,離他最近的一名同伴迅疾腰斬了這個東西。但那僅剩上半身的東西仍然不管不顧地咬在了他的大腿上,還 有聲地大嚼起來。縱然他是受過嚴酷訓練,忍耐力扛疼痛極佳的殺手,此時也不由得痛呼出聲。
血腥味彌漫開來,洛王狐狸眼半眯,視線卻沒看向那名受傷了,瘋狂拿劍劈砍僵尸的下屬,而是看向身周僵立的尸體叢林。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無意識之中引發了十分可怕的東西。此時最聰明的抉擇便是立刻離開這座陪葬大殿。
「迅速撤離!」洛王聲音將落,人已經拔地而起,將將避開身側兩名僵尸的撲咬。余下二十名下屬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早在那僵尸刀砍不死,攻擊迅猛的時候便已經察覺不妥,洛王行動的時候,他們也立刻揮劍,目標直指身周僵尸的頭顱。
適才的血腥味如一味引藥,喚醒了這些沉睡數百年的僵尸,頓時寬近五十丈的陪葬殿里沸騰了起來,數以千計的僵尸蹦跳著,撞擊著,朝新鮮血液所在處蜂擁而來。眾人輾轉騰挪,揮刀猛砍,殘肢漫天飛,然而終究是人數太少,而且面對是一群不知疼痛,不懂退縮的凶殘且力大無比的僵尸,不一會兒便有五名侍從被群僵尸拱倒,生吞活剝般的分了尸。
余下眾人,將洛王護在正中,背靠背一致對外,形成了一個牢固防御圈,艱難地向正殿挪動著……
洛王拿出他「飛天狐狸」的成名兵器「月刈」——一把外形是折扇的雙柄十字交叉的彎刀,撥動底部小輪,「月刈」便帶著幽幽咽咽的蜂鳴旋轉而起,仰首看去,如同一輪銀色的滿月般,但,它卻是死神的鐮刀收割器,凡觸著一點兒,挨著一點皮的,「月刈」便會高速飛旋切割。縱然洛王被屬下包圍在中心,他的「月刈」所斬下的頭顱,也絕不比其他人少。饒是這樣,那些失去頭顱的僵尸,其身體四肢仍然可以在慣性的支持下繼續保持進攻,雖然行動遲緩無序,但畢竟仍有殺傷力。所以逼得眾人不得不向削成「人棍」的方向努力。
眾人拼盡了全力,傷亡仍然不可限制地擴大。離主殿通道還有十丈左右,洛王主僕二十一人卻只剩下十人站立,而且個個帶傷!但這些僵尸縱然已經折損了上百具,卻仍有數百具前赴後繼的跳躍撲咬而來。
驚險萬分之際,洛王頭頂上空突然炸響了三顆響雷,一陣濃郁的花香擴散開來。那些僵尸似是極懼這種氣味,紛紛避之不迭。幾乎是瞬息間,原本還擁擠不堪,寸步難行的大殿前廳忽然一下子空曠起來。呼吸有些不穩,額頭都汗濕了的洛王抬頭看向身後,訝然不可置信道︰「十三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