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秦蘭清大汗淋灕驀然從床頭坐起,適才最後的畫面停留在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的尸體上,頓時心痛如絞,大呼出聲。
「記起來了?」緩緩的水流聲,令他轉過頭來,看向桌旁一手執酒壺,緩緩傾倒入細白瓷杯的人。
厲風行搖頭輕嘆道︰「你將你的記憶封存在皇天神劍里,離魂投入輪回,若非你生命垂危,皇天神劍劍靈感知到危險,轉移了一部分記憶回來。恐怕你至今都不會開竅!」
「什麼開竅?」秦蘭清已經感知到體內的毒素已解,除了左胸的傷口疼癢難耐外再別無異樣,心知那日是厲風行救了自己。掀開被子,下了床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直直地逼視著厲風行︰「為何不救昕兒?」
「昕兒這一世本就為煉心而來,她所經歷的一切,我皆不應該干預。」厲風行自嘲笑道「正如你所想,哪怕有人在我當面傷害她,我也不能出手!」
秦蘭清軒揚的劍眉擰成川字︰「你到底是什麼人?與昕兒究竟是什麼關系?」
厲風行把玩轉動著酒杯,瞟了一眼秦蘭清,搖頭道︰「看來你的記憶里只有片段,根本就忘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我的記憶?你說的莫非是一個叫離昊天的人?」秦蘭清印象里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一名男子的背影,同樣地,仍然看不到他的面容。
「當初你堅持要封存記憶自然有你的道理,如今,我自然不必多此一舉去為你解開。昕兒的煉心之旅,你我皆是不可或缺的助力。但是我讓自己記住了一切,所以最終我不能插手任何事。但是,秦蘭清,我警告你,如果這一世你傷害了昕兒,不用等我出手,恢復記憶以後,你就算自殺也無法贖你的罪!」厲風行赫然起立,冷凝的霸氣張揚開來,讓冷不防有變的秦蘭清生生後退了一步。
半晌回過神來,秦蘭清十分不悅道︰「我疼昕兒都來不及,又怎會傷她?厲風行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哼!」
厲風行揶揄道︰「是啊,確實如父親般夠疼她。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最後一世,若你還不能把握機會,你的心結便永遠也無法解了。」
「莫名其妙!」秦蘭清冷哼一聲,一拂衣袍便朝門口走去。
第三十四章四國才藝大賽
大秦歷曜辰二十四年丙辰月戊己日,四國才藝大賽前三天,大秦皇宮內破獲一起假冒公主案件,涉案者江湖女子千魅,仗著自己最擅長的易容術,伺機接近七公主,模仿其言行,事後將七公主偷運出宮,自己易容成七公主模樣,假充皇家血脈半年有余。按律,千魅當挫骨揚灰,其家族五服以內俱滅族。千魅拒不招供,定于四國才藝大賽後,處以凌遲之刑。
葳蕤宮里。
尉遲蘭妃坐在上首,林昕垂頭坐在下首。一旁侍立的琴棋書畫四婢噤若寒蟬,內心里卻是滔天巨浪︰昨日里太子攜真正的七公主覲見皇帝,說真正的七公主流落在外半年有余,葳蕤宮里那位乃是江湖屑小假扮。頓時惹得龍顏大怒,著宗人府徹查此事,當時御林軍徹底包圍了葳蕤宮,就算冷傲自持的尉遲蘭妃,也被這突然的舉動驚得失手打碎了茶盞,更別提闔宮上下,驚慌失措,膽小的當即哭倒在地。倒是那位假公主,卻神色如常,摘下冠服,來到院子里默然而立,仿佛早已經料到了這一天般。
尉遲蘭妃打量著梳著飛仙髻露出光潔額頭的林昕,點了點頭道︰「在外面受苦了。既回來了,就安心準備後日的四國才藝大賽吧。」
林昕恭敬地應了下來。暗嘆了一口氣,心道,若沒有額頭上這朵蘭花,這宮里就算有了百張嘴也說不清。昨日里,天啟帝听太子說她才是真正的七公主時。審視地目光看了她大半天,最後的視線亦是定格在她的額頭上。想必若是她的額頭沒有了那朵蘭花,天啟帝是不介意葳蕤宮里那位是個西貝貨的。畢竟已經與離國達成了聯姻,若是送去的是個破身了的,哪怕是個真公主,也會令秦國顏面大損,兩國交惡的。
「都下去吧!」琴棋書畫四婢皆躬身行禮退了出去。林昕也起身近前來,听她接下來的「審問」。
「他可曾去尋你?」尉遲蘭妃問出這句話,死死盯著林昕,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林昕心中數念電轉,面上卻神色如常︰「從得知他戰死沙場的消息後,馨兒也無時不刻不牽掛著。母妃的消息自是比馨兒靈通,馨兒適才也正想問呢,怎麼師父也不來看望母妃呢?」
「後日的大賽,你可有把握勝出?」尉遲蘭妃突然之間變換話題,令林昕一愣。
「當初母妃曾言,四國才藝大賽上勝出,是為了引起四大公子的注意。可是這四大公子,馨兒皆已見識過。以馨兒之貌,當不得傾城傾國;馨兒之才,連蕙質蘭心都算不上。母妃怎會以為單憑一個四國才藝大賽,便能令四大公子另眼相看呢?再則,離國兵馬大元帥亦會成為大賽評審,此時拋頭露面恐于理不合。」林昕正為後日里趕鴨子上架的比賽而頭疼呢,尉遲蘭妃又舊話重提,令她煩心不已,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由頭可以推月兌。
尉遲蘭妃優雅地伸出胳膊,靜待林昕扶她起身,緩緩走至堂中,這才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在半個月前,離國長公主已經由離王做主許給兵馬大元帥段離宵。此次四國才藝大賽,離國長公主亦會參賽。同為兩國公主,尚一夫,輸贏已不是爭大爭小的問題,而是關乎到離、秦兩國國體顏面。」
林昕初時還漫不經心的听著,此時,已經呆若木雞︰這也太能搞了吧?我還想著怎麼擺月兌他,他居然要娶兩個公主。但轉念一想,離國實際上已經落入段離宵的掌控之中,離王只不過是個傀儡。段離宵目前不能明目張膽的逼宮奪位,顧忌輿論的影響,尚公主倒不失為一個過渡的好辦法。心中的憤懣平息了些,但總是覺得別扭的。垂著頭不言不語,冷不防,尉遲蘭妃重重地哼了一聲,嚇得她趕緊抬起頭來。
尉遲蘭妃粉面含威,叱道︰「看來出去這一趟,膽子壯了,我的話都當做耳邊風了?」
林昕低頭不語,心中暗道,廢話,我膽子不壯,等著再被你捏著玩哩?
見她這樣無聲的抗議,尉遲蘭妃舉起手來,恨不得一掌現劈了她。忍了許久,驀然一甩大袖︰「這兩天哪里也不許去,孫女史與洪太傅會專程來教導你。早膳也不必吃了,去書房跪著听訓!」林昕瞟了她一眼,不悲不喜地答了一聲是,便施禮退了出去。
我跟她計較什麼?得罪了她,秦蘭清難做人。哼!讓我跪我就跪著?讓我去跟人家爭做大老婆還是小老婆我就該去爭?腿長在我身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林昕恨恨地一路跺著腳,月復誹不已,剛轉過月洞門,呼地一聲,猛地被人抓住雙肩舉了起來︰「七妹!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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