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的桃花開滿了整座城,讓整個皇城都渲染在一片粉紅色的意境里。既浪漫又甜美溫馨。
這是皇城後宮內的女人一年一度最是繁忙的季節。從睿熙帝繼位三個月開始選秀,後宮有封號的女人就不止上百個,可偏偏她們還沒有見過陛下一面,每天就呆在自己的繡閣內,可就算這樣,她們還是在外出散步的時候看見其他的女人也會損上兩句。
正值三月,戀愛的時節,只要她們打扮一番,在陛下經過的地方多多留意。也許就能一夜成鳳凰了。就算她們已經听到過陛下喜歡的是男人,但並未說陛下就不喜歡女人了,所以只要是女人都有機會的不是。
閣樓里,羅裳依舊赤足踩在地裘上,還是站在面對御花園的那個位置的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曾輕愷也站在那兒看過,卻始終什麼也沒有看見。
朝堂上,百官已經陸續離開,醉離等英瀾眾人卻被留了下來。
輕愷一直沒有放棄,把羅裳留下來的打算。
他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不走。」
額,以熙漣大人的個性來講,這是一個難題啊!
四人開始冥思苦想了……
小桑,「陛下,要不您送一大堆好吃的給熙漣大人,屬下知道城內哪家的最好吃。」說著他又要流口水了。
眾人,……
英瀾,「陛下,依臣之見,熙漣大人喜自由,愛音律,陛下要不帶熙漣大人出皇城呢?」
戰南就立馬反駁,「這不好,這萬一熙漣大人走丟了怎麼辦?」
于是,第二個方案不成立!
英瀾抱胸倚著柱子;醉離盤腿就地坐著,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撐在地上;小桑則在吃著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來的一個隻果,至于戰南好像不在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輕愷看著底下的四人,氣不打一處來。揉著眉心,使勁地在想辦法。
「啊,有了。」醉離突然大叫一聲。
其他三人抬眼看著他,就連輕愷也從皇椅上下來,揪著他的衣領問,「是什麼,快說。」
「陛下,疼,疼,快要不能呼吸了。」拍了拍他的手。
輕愷放開手,眾人又是一會的大眼瞪大眼,醉離這才開口開始說道,「現在不正是桃花盛開時嗎。」他一個人一個人看過去,「你們說,誰不愛浪漫?誰不愛感動與驚喜。」
「詳細點。」戰南催。
「你們看啊,熙漣大人又不是一個無情冷清的男人,他有血有肉,那就一定能被陛下的真誠感動。到時,陛下只要……」
五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子,秘密的計劃著……
若干時辰後︰
「熙漣大人,我跟小桑听說您最近就要離開了,所以請示了陛下後,決定為你辦一場別開生面的餞別宴。」戰南已經在閣樓里說了快要半個時辰了,也不見羅裳有半點要起身的意思。
「不用了。」冷冷回答。
「說到底,我跟小桑的事還是靠的大人,要不是大人提醒,恐怕現在也還……唉,所以,大人您可一定要去啊,不然小桑他。」戰南急得臉上都開始冒汗,「小桑他就要跟我絕交,他還說要另外去找一個比我好幾倍的男人。」
那悲痛欲絕的表情讓人看者傷心吶!
他這是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喲,為什麼就給他扯到了那根最短的那根紅木棍呢?
羅裳本來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吞了下去,放下手里的書,他還是答應了。他倒要看看,他們又要耍什麼花樣?
「熙漣大人小心腳下,路滑。」從帝宮到御花園這一路的石道上,戰南狗腿地走在前面為其引路。
桃花苑暗香亭,輕愷獨站一藕,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卻獨增了形單影只的寂寞,讓他周圍都形成了一股濃烈的孤獨。這樣的他,也許讓解羅裳看見會感覺到心疼吧,可是他卻偏偏從未在他的面前表現過。
御花園的桃花苑,是從他們相識到他繼位的年前才完工,他用了四年時間,從全棠周每個城移植一半的桃花樹,一共三百零三棵桃樹種植而成,每一棵都是他親自督促種植。
曾經他擔心這些桃花樹適應不了各地的氣候溫度,在皇城會不會枯死,為此他還特意請了三十名護工,天天照顧,只為在桃花盛開的時候能讓羅裳看見一齊盛開的桃花苑。本想等今年桃花盛開,整個天空飄滿桃花雨的時候帶羅裳一起來看的,可誰知道會發生羅裳成親等一系列的事。
桃花苑外,三流氓圍坐,看看圓形拱門,又看看幽靜路盡頭。
嘖嘖,這陛下的秘密工作那是又厲害了幾個層次,這桃花苑在這皇城內有三四年了吧,居然沒有被先皇給發現,現在又還沒有被他後宮的那些個女人發現,真真的秘密工作一流啊。
「你們說,戰南能不能把熙漣大人請來。」實在受不了眼楮瞪眼楮的安靜,醉離率先打破沉默。
「……很難說。」英瀾點了點頭。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熙漣大人可比以前要難伺候多了,就戰南那樂呵大嘴能請來?
小桑看了看兩人,顯然是對兩個人如此不看好他男人很不高興了,他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把兩個人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要為他男人平反,可誰知道,他既然說,「吵什麼,不如我們來賭一場怎麼樣。我壓二十兩,外再加一天不見小南,兩天不吃肉,就賭小南請不來熙漣大人。」
兩人抬頭微張著嘴,那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一天不見小南,兩天不吃肉,他們很懷疑啊!
磕上嘴邊,兩人互看一眼,很是不懷好意,醉離說,「小桑啊,不是哥哥看不起你,你要是一天不見南,你受的了嗎?」
「一天而已。」小桑很是大方。
「可是一天過後,你得可要為你身體多想想了。」醉離說。
「建議你多找幾個大夫在府上以備萬一。」英瀾也打趣。
「你,你們。」手指指著兩人不停地顫抖著,背刺激的賭氣說著,「好,為了你們這句話,我賭了。」
醉離說,「那一天不吃肉就換成二十兩銀子,我們就一共堵四十兩,怎麼樣。」
英瀾手肘支撐在桌面上撐在半邊臉,慢悠悠說,「我再加六十兩,賭小桑第二天下不了床。」
小桑跟醉離,「!……」
什麼叫月復黑,這就是啊!
小桑對著英瀾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頭,顫顫巍巍的開口,「你狠,你給我等著……」
三人敲定,望眼欲穿的看著唯一到桃花苑的小石子鋪成的路。
小桑︰千萬不要來啊。
醉離︰熙漣大人這回可全靠您了,您可一定要爭氣啊!
英瀾︰嗯,一定會來的。
「你們在干什麼?」驀然的聲音打破沉靜無聲硝煙的空氣。
「……」
三人望著前方的目光同時一呆滯,收回神思,眨眨干澀的眼楮,這才呆愣地轉過身,在看見身後站著的人後,又同時轉回頭看了看還是靜寂無一人通過的道路,三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朝戰南大吼一聲,「你在怎麼過來的?」
這回輪到戰南疑惑了,他可是從他們眼皮底下走過來站他們身後的,現在居然反過來問他怎麼過來的?簡直是莫名其妙,「我當然是從那兒走過來的。」沖那小石子路抬了抬頭。
三人,「?」
可是為什麼他們沒有看見,于是這就成了一個懸案!
同時三人還是看見了戰南身後的羅裳。這……
「哦,我差點忘記了,熙漣大人我帶來了。小桑,我很厲害吧。」走過去抱著小桑,一臉的討好掐媚,還湊臉求要一個獎勵吻。
「你為什麼要來,你來就來了干嘛還要把大人也請來,我都被你害死了。」小桑不高興,雙手雙腳對戰南上下踢打。
戰南那個眉皺的高啊,制住小桑的雙手,「怎麼回事。不是你讓我帶大人來的嗎?」
「我,我……」小桑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羅裳,選擇緘默了。
醉離英瀾幸災樂禍了,小桑生著悶氣恨不得掐死了戰南。還要吻呢,為了自個的pi股著想,今晚房都不給你進。
「哈哈,南恭喜你,今天晚上可以休息一夜,不用喂飽小桑桑了。」醉離調侃。
戰南看了三人,最後把目光定在小桑的身上,「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那個,那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啊,對了,熙漣大人小將帶你進去吧,里面有人在等你呢。」
羅裳在四人之間看了會,沒有遺漏他們間的眼神交流,最後眼楮定在朵朵桃花從桃枝上開過牆頭的桃花苑。
他看著想到了他與輕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天空的月亮也很圓,空氣中也似有似無地飄來桃花香,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潛意識里喜歡上了桃花香的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去忙吧。」說著他已經踏進了桃花苑。
羅裳沒有沿著石子路走,而是踏進了桃花樹下,從中間而過,穿插在每一棵樹下,感受著春天生命的氣息。
另一邊,輕愷也似想到羅裳在看見這滿園的桃樹肯定也會是一個人進來,而且一定不會按這鋪好的路走,所幸他就踏進了紛亂的桃花林。
一人從門外往內走,一人從內往外走,就算這桃花苑三百零三棵也總會踫上的。
三千發絲隱與身後,不安分地跳動著華世樂章。
一步一步靠近,一個面容柔和,一個臉部孤寂;一個三千發絲梳與腦後,一個墨黑長發不系讓它隨風飄動;一個腳步輕快,隨手黏一朵桃花在指尖玩弄;一個負手而走,掌心卻躺著一根桃枝。
漫天的桃花雨中兩人腳步一頓,彼此相望,一時無話。
「你……」兩人同時開口。
「我……」再一次同時開口。
……對視苦笑,彼此向對方走近,面對面而站,最後還是羅裳先開了口,「還是陛下先說吧。」
「……我。」嘴角揚起靦腆的微笑,拿出一直放在身後的手,放到羅裳的眼前,「送給你。」
羅裳低頭,眼里波瀾不驚,他只是看著,並沒有接過。
一直注視著羅裳的輕愷,更是沒有放過他臉上的一絲一毫的情緒,似想到了羅裳的為難。心里低咒一聲。也對,桃花一直是女孩子喜歡的,他現在這般唐突說要送給他,會不會讓羅裳認為是自己把他當女孩子看待了。想到這,他臉上一陣青白相交,訕訕收回手,「我,我說笑的。我怎麼能送你這般女孩子玩意呢。明天,明天我送你更好的。」
說著輕愷就收回手,可是羅裳卻伸出手接過,在掌心看了又看,他說「很好。」。低頭看著手中的桃枝,嘴角勾著輕笑,起步繼續往前走。
「還是算了,還給我吧。」急步追上就要搶過羅裳手里的桃枝。
躲過他的手,羅裳說,「送給臣的,就是臣的了,哪里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可是,這,這……」輕愷搶。
「沒有可是,這是臣的。」羅裳躲。
一搶一躲,追逐在桃花苑內,長袂飄飛,此時他們忘記了內心所堅持了。開懷,就讓在離開之際忘我暢快一次吧。就只這一次,解羅裳你就忘記那個佐嵐,忘記蘇虞,也忘記帝王之命,你只是解羅裳,而他也只是棠輕愷。
想清楚這一層,羅裳便放開了懷,對待輕愷那是更加的溫柔戲弄,輕愷搶,他偏偏就是不給。
萬事想的清楚的解羅裳,偏偏在面對棠輕愷,在面對自己的感情這事,已經鑽進了細縫。
三百零三棵桃花,絕唱盛世浪漫,追逐在桃林內的兩個男子,容貌上乘,身姿輕盈,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桃園外,四人听見聲音,倒是不住點頭說這個辦法好,不過醉離看著小桑的眼光就帶著許多的曖昧跟*果地的調戲了,他拍了拍戰南的肩膀,「小南啊,本將先恭喜你。」
戰南,「?」
英瀾也上前兩步,不過他的同情的看著小桑的,「小桑啊,記住明天不能見南將軍,所以今晚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桑苦著臉看著兩個先後離開的兩個人。
戰南看看那邊離開的人,又看看耷拉著腦袋的小受,心里那個氣啊。瞪著小桑,他心里很不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小受對著手指。
「說還是不說。嗯……」最後那個字咬得那個威脅深重啊。
「我,其實吧……那個……」于是小桑把三人打賭的事一一說了一遍,可說完,他看著戰南那獸眼就後悔了。
他怎麼就全說了呢,這不就是把自己給推進狼窩了嗎,看來他今晚是真的ju花不保了。雖然他早就沒有花苞可言了。
小桑那是一步一步後退,「你,小南,我們有話好說啊。」
「好說,當然。」戰南緊跟,臉上盡是銀蕩的笑,「等會到床上我本將允許你說很多話,不過你可不能只給我喊一些單音吶。」
「不,不用了吧。」
「為了彌補明天一天你不能見我,我打算要提前喂飽你。好了,不要推辭了,我們回去吧。」說著,那是不給小桑移動一步,手臂轉動就給小桑扛在了肩膀上了。
「放小爺下來,再不放下小爺,小爺要你全家不得安寧。我要殺了你,廢了你寶貝,放開我……」人影漸遠,小桑的咒罵喊叫卻一聲大過一聲。
「讓你辦的事,為什麼現在還沒有辦成?」皇城內的某處荒殿內,一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塊黑布的男人看著面前的佐嵐口氣陰厲急躁。
「屬下已經開始讓他們相互誤會,前幾天解羅裳為此自殺,只是便宜了他,刀子割的還不夠深。」佐嵐單手負背,看著荒殿外的雜草。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這樣最好,要是讓我知道你對太子動了情,生了不舍之心,那我只好拿你家人開刀了,到時你可就不要怪我心狠啊。」
「不。」佐嵐急轉身,「我怎麼會對陛下動情,那個草包的陛下,我恨不得殺了他。大人救了我,我的命就是大人的,只要大人想殺的,我都會為您辦到。」
「哼,知道是我救的你就好。」黑衣人轉身背對佐嵐,「回去吧,讓你發現你不見了,可就不好了。」
「是。」佐嵐應著。
「等一下。」黑衣人在佐嵐走到門口又叫住,「我要讓解羅裳死。」
桃苑內,兩人躺在樹下,手牽著手,看著天空中飛舞的花瓣。墨黑長發被枕在身下,糾纏著彼此的。
「羅裳。」輕愷叫。
「嗯。」
勾著唇角,閉著眼,感受著桃花瓣落在臉上的芬香,聲音從喉嚨里悶哼出來。
輕愷低眉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眼中復雜一片,嘴角彎著的弧度盡量是愉快的語氣,他說,「我很開心。」
羅裳睜開眼抬頭看著輕愷,「……臣,也很高興。謝謝陛下。」
輕愷滿是期盼的問,「可不可以,在這最後幾天不君臣相稱。」
羅裳看著他,只是看著他,沒有表情,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可就在他剛張開嘴,一直注視著他的輕愷卻打斷了他的話。
「只要你高興就好,我怎麼還能要求其他。」他低落喃語。他是怕听見從羅裳醉離說出那些拒絕的話,那還不如自己給自己一個完結。
羅裳因他的話黯了眸,他不想听到那些他在躲避著的話。他站起拍了拍衣擺,掃落一地是花瓣,「陛下該回去了。」他彎身一禮,「臣,告退。」
說著往後退了兩步,快速消失在桃林盡頭,細看似是落荒而逃,可惜輕愷一直低著眉看著桃花雨,所以並沒有看見他的失態與緊張。
桃花一直在落,從早晨到傍晚,從羅裳來到他離開,從未停過。三百零三棵桃花樹讓羅裳見證了世上最美的一刻,也算是它們的功勞。
伸出手,捻一片桃花在掌心,「裳,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留下,為什麼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哪怕從此你是臣,我是君,那又能這麼樣,我只是想要你留下。」
桃花入嘴,他笑,「羅裳,其實你才是世上最膽小的。為什麼你就看不見我為你掏心掏肺付出的。還是,你從未真正的把我放在心上。裳,不管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我說過的,你走,我送。你來,我陪,我棠輕愷一生只為你一人。」
棠輕愷的背後,佐嵐站在身後的樹後看著他的失意,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說過的話。解羅裳,陛下已為你做到這般的地步,你為何還不動于衷。既然如此,解羅裳,你不要怪我。
虞香殿內,香爐里杳杳升起燻香,宮女小河為蘇虞送上酒菜。
今天是她與羅裳相遇相識的日子,那就讓她一個人紀念吧。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她笑,笑自己太過痴情,卻更笑自己生不逢時。如果,如果她能早點,在陛下之前遇上他,該有多好。可這偏偏就是命啊,命里注定她要為熙漣苦其一生。
罷了。罷了,只要他過的快樂,過的幸福,她還有什麼所求的。
「花開兩生,見花不見葉,見葉不見花。窮奇一生,我蘇虞獨自相思入眠。」仰頭一杯酒下肚,清冷地淚從眼眶流下。
「熙漣,熙漣……」嘴里不停地喃喃著,站在門外守著的小河擔心地望了一眼,搖了搖頭。
從桃花苑離開的羅裳,並沒有走多遠,他就站在他經常在閣樓上看的亭子內,淡定地站在中間。望著每一處,眼前卻慢慢地浮現出兩個人相擁而笑的畫面,可是那其中一人並不是他。
揉了揉眉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並沒有用,腦海里的畫面只更加的清楚割人心。
輕愷,我相信,沒有了我,你會更好。
「公子,蘇貴妃娘娘差人來請你過去一聚。」亭外,歌淺小聲叫喚。
從他跟了醉離回府後,他每隔一天就會進宮伺候羅裳。可最近不知他與醉離怎麼了,這進了宮也不離開了,羅裳問了幾次他也不說,羅裳想,也許讓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吧。
轉身疑惑看著歌淺,蘇虞找他?他問,「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歌淺回答,「沒有,只是過來的宮女挺急的樣子。」
蘇虞找他,很急?是不是她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小滄寒出事了。
想著,羅裳還是認為過去一趟比較好,「那過去看看吧。」
「公子。」羅裳從歌淺身邊經過,歌淺彎腰退一步,小聲的叫住。
羅裳停住腳步,看著歌淺,「小淺,怎麼了。」
「公子,你最近休息的不好,我為你做了一個安神香囊。」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囊遞過去,「我不太會,但公子晚上一直睡不著也不是個事。公子,試試看吧。」
自然般接過,「小淺,謝謝你。」快要離開了,他該高興的,可是他卻整夜整夜睡不著,內心里也隱隱不安著。
「小歌淺。」還沒有走出十米遠,不見其人,但聞其聲。
歌淺雙眼猛然瞪大,身體一僵,動不了了。這聲音,不用想他都知道會是誰了。該死的,那抽筋的男人該不會來了吧,他不能讓他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羅裳自然是看見了歌淺的反應了,他笑笑,停住腳步,等待醉離的到來。
果然還沒有等上半盞茶的功夫,醉離那是一蹦一跳的出現,如狗尾熊一樣黏在了歌淺的身上,「小淺淺寶貝,你怎麼扔下我不管了。你看,我都瘦了。」
歌淺咬咬牙,手掌起,一掌拍在醉離的腦門上,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不要來惡心我,離我遠點。」
羅裳淡笑看著兩人鬧,「既然離將軍來,那小淺就交給你了。」
醉離說,「大人,我……」
「公子,我有話要跟離將軍說,小淺就不陪你了。」歌淺打斷醉離的話,很意外的,他今天既表現的異常熱情。
「好,跟離將軍好好的說。」羅裳點頭。
「不是,大人,我……」醉離再次插話進去。「你前幾天問我的話,我想好了。」歌淺清淺打斷,他也不攔醉離,顧自往假山後走去。
醉離看看羅裳,又看看歌淺的背影,內心一片復雜,「大人,我不能失去小淺,所以,所以,對不起。」說著低下頭。
「你又沒有對不起我,不必跟我道歉。我離開後,還望離將軍好好待小淺。」羅裳說。
「我,我會的,那,那我……」醉離不知所措地擺弄著雙手,尷尬地轉身離開。
蘇虞香殿內,蘇虞還在一杯一杯酒喝著,小河推門進來,「娘娘,熙漣大人來了。」
舉杯的手一頓,「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他怎麼會來這里呢?」
可是他偏偏就是來了,羅裳進來,一屋的酒氣,讓他皺緊了眉頭,他看了看正在燃燒的香爐,香味中有一絲讓他感覺不對勁,可偏偏那香味是清涼的。
也許是他想太多了吧!
睜著迷蒙的眼,蘇虞看著面前男人的一舉一動,就好像一眨眼他就會不見了,只是她的幻覺一般。
「怎麼喝這麼多的酒?」拿過蘇虞手中的酒杯放下,扶她坐好。
「你,你來了啊。」腳步踉蹌,說話結巴。
「發生什麼事了,太子呢?」一眼掃視,並沒有看見小滄寒,他多少放心了點。
猛然抓住羅裳的手臂,在其蹭了蹭,「我好想你哦。」
「你喝多了。」羅裳推了推她,卻感覺自己站不穩腳,扶著桌面他搖了搖頭,卻感覺更加的暈眩。
被下藥了,他今天明明什麼也沒有吃?那會是誰?蘇虞嗎,可是她明明喝醉了,那……
皺著眉緩慢轉頭看著焚香的爐,沒有錯啊,只是凝神的?那到底是誰?
此時蘇虞已扶著羅裳的手臂暈倒,卻抱著他的手臂更緊,不松一分,嘴角也彎著滿足的笑。
羅裳低頭看了看蘇虞,努力支撐著意識。勉強把蘇虞扶到床上躺好,此時他已經出了一身汗,還沒有走出兩步,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哈,看來他離開已不是輕松的事了。
假山石後,醉離緊追而上,拉住歌淺的手反壓在石壁上,「你給了?」他問。
「給了。」直視而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醉離怒吼,「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你愧疚一輩子的。」
「那又怎麼樣。」甩開醉離的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就去說啊,我不會怪你的。但你要想清楚,你說了,那就是我死。」趴在醉離的懷里,食指摩擦著他的嘴唇,「你舍得嗎,你不是說為我可以做任何的事嗎,我不要你做什麼,你只要不說就可以了。」
抓住他的手,「歌淺,不要這樣。」
「你不是問我心里還裝著誰嗎?」抓著醉離的手放在心口,「是公子讓我愛而不得,我恨,我不甘心。可是我現在有你了,我想好好的對你,一心一意的對你。離,你懂嗎?」
「可是……」
「噓。」食指壓住醉離的嘴唇,「我只是想跟過去那段感情說聲再見。而且我只是在香囊里放了點迷香而已。」
「迷香。」醉離吃驚了,那要是熙漣大人走到池水邊,掉下去可怎麼辦。越像越驚出一身冷汗,拉住歌淺的手就往剛才羅裳離開的方向而去。
「要去哪里?」歌淺問。
「當然是去找你家公子。」
「不去,不許去。」歌淺又怎麼會允許呢?
「為什麼?對了。」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對話,他轉身看著歌淺,「你說蘇貴妃娘娘找你家公子?」
「是。」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麼?」這下醉離再也不淡定的好好說話了,抓著歌淺,腳步那是趕得上飛了。
希望,還來的及啊……
「等一下。」抓住醉離的手,專情的看著他,傾身到他的耳邊,呼吸噴到耳根,他說,「我想吻你。」
說完並不給醉離說話反駁的機會,他的唇就沿著醉離的耳根往上,纏吻著他的嘴唇舌頭。
呼吸在快速地加快,手掌在醉離的身上到處點著火,他低聲呢喃,「不要走。我喜歡你。」
舌吻水漬聲在彼此的耳邊響起,此時的醉離已失了對外的感官,他的腦海里,思想里都是歌淺的那句‘我喜歡你’。
「就當今天你什麼也沒有听到好不好。」吻漸深,歌淺的話一遍一遍在醉離的耳邊響起,「好不好,好不好。」
鬼使神差的,被迷了心神,失了意識,他點了頭,應了聲,「嗯。」
兩唇分離,水光銀絲在兩人中間扯出細線,歌淺喘著粗氣,趴伏在醉離的身上,「我很高興。」
抱著歌淺,第一次他沒有高興的心情,他問,「你,真的會高興嗎?」
「嗯。」
歌淺離開了,醉離癱瘓在假山石壁上。
陛下,熙漣大人,醉離對不起你們!
「值嗎?」英瀾站在面前,右手握著腰間的長劍。
抬頭看著英瀾,又把頭埋頭在雙腿間,「只要他高興就值。」
「醉離,這樣不像你。陛下要是知道了,你知道你會怎麼樣嗎?」英瀾看著他說。
「陛下不會知道的,只要你不說。」站起身,緊盯著英瀾。
英瀾默,轉身看著雄偉的帝宮,良久他悶悶開口,「這樣做,你高興嗎?」
「只要小淺高興,我就高興。」
「是嗎。」英瀾喃喃,「我不會說的。」
「謝謝。」
英瀾說,「我們是兄弟。」
兩人相視而笑,轉頭看著重巒疊嶂的宮輿。
醉離,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只要你高興,哪怕那是犯滔天大罪,我也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歌淺,我能為你做的,只是不說,可是你的眼里真的會倒印出我的身影嗎?你的心里,真的有想,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嗎?
日暮西沉,桃花苑燈火明亮,照射出一片粉紅的世界,卻唯獨偌大的三百零三棵桃花苑,只有棠輕愷一人只身其中。
是寂寞,是心殤,可是誰願意懂。哈,就連那唯一一個懂他之人也在不久的日子里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為什麼他要當這棠周王?為什麼他要獨自守著這深宮寂寥,看他的羅裳與別的男人雙雙離開,朝夕相處屋檐下。
可是他不願讓羅裳失望。
「陛下,該回宮了。」路公公挑一盞燈站在不遠處。
哈,回宮,是啊,他該回宮!回到那將會囚禁他一生不能與羅裳雙速雙膝的帝宮。
拍拍一身花瓣,卻看見路公公手里的燈,驀然想起年前他與羅裳在長安街一起點的燈。羅裳,現在你還沒有告訴我,那花燈,你到底是為誰祈的願。
接過路公公手里的燈,「路公公回去吧,寡人一個人走走。」
路公公張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看著陛下那孤單背影,路公公的嘆息里滿是心疼。
不知不覺棠輕愷手里挑著燈站在了羅裳住的閣樓外。他用膳了嗎?不知今天可有等自己?
「陛,陛下。」一聲驚呼打斷棠輕愷的思路。
「熙漣大人呢?」他問跪在地上的小單。
「大人去了蘇貴妃娘娘哪里還沒有回去。」
蘇虞,他去蘇虞的殿里干什麼?
「陛下,不好了,熙漣大人他……」路公公踉蹌著步子跑到輕愷的跟前。
「他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不安在內心越卷越大。
路公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單,伏在輕愷的耳邊,把發生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只是路公公的話還沒有說完,輕愷手里的燈‘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羅裳,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