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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何不就此推了這宴會,只怕花姨娘又生出些事來。」羅綺見肖夢遙眉頭微皺,便上前替她揉著額頭,「還有……」

見羅綺欲言又止的模樣,肖夢遙睜開眼楮,輕聲說道︰「出了何事?」

羅綺見狀,走到肖夢遙的身前跪下,道︰「今日郡主進宮之後,羅裳悄悄地出了院子,去了錦衣園……」羅綺咬著下唇,一臉為難之色,她和羅裳原是一同進的王府,平時也算情同姐妹,不忍心她因此受到責罰,便開口求情,「念在她是初犯,還望郡主饒她一次,日後奴婢必定盯著她,不讓她犯錯。」

肖夢遙起身將羅綺扶起來,臉色異常的平靜,「那日我剛醒,一會羅裳便帶著花姨娘匆匆趕來,若是只是單純地替花姨娘監視我,饒了又何妨,只是……」重生過後的肖夢遙凡事難免都想得比別人多,「若是她生出了那些個歹毒的心思,陷我于不利,那麼……」

羅綺亦是比尋常丫頭聰慧,頓時也想清楚了事情的利弊。羅裳在夢遙居負責管的是肖夢遙的衣物,在鳳天女子貼身的私物一不小心落入男子手中,只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名節重如山,如果羅裳真的這樣做,那麼肖夢遙的結局只有兩個,一是下嫁,二是落發出家。縱使肖越權傾朝野,也難堵住悠悠之口,肖夢遙雖不至于下嫁亦或是出嫁,但是要找到門當戶對的人家,那決計是不可能的。羅綺一想到這里,立馬開始清查肖夢遙的衣物。

不出一會兒,羅綺便回到肖夢遙的跟前,牙齒咬著下唇,縴瘦的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郡……郡主,少了一個煙水藍的肚兜……」羅綺如今已經這是何人所為了,半月前,羅裳見肖夢遙的肚兜有些大了,便拿回房中準備修改一下。

反觀肖夢遙的神色倒是顯得異常的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事情的結果。羅裳是花姨娘的人,為花姨娘做點事,也無可厚非,「讓人去查一下,今日有那些人進出錦衣園,另外,可有府外的人出入,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羅綺離開之後,肖夢遙揉著脹痛欲裂的頭,眉心緊緊地皺起,如今真是一刻都放松不得,否則就會粉身碎骨……

第二天天還未亮,肖夢遙便早早的醒了,昏黃的燈光下,肖夢遙睜開雙眸,愣愣地盯著紗帳的頂端出神,又是噩夢纏繞的一夜,汗濕的褻衣黏在身上格外的難受,肖夢遙起身走向淨房,只見淨房的窗戶開著,微涼的風吹進來,有些冷。肖夢遙也不在意,月兌掉褻衣,踏進了浴桶之中,桶中的水早已經涼透了,肖夢遙慢條斯理的清洗了身上的冷汗,然後裹著浴巾回到床上。

當然肖夢遙不知,微冷的二月,顧臨淵在肖夢遙的房中呆了一整晚,見肖夢遙醒來,才從淨房的窗戶出去落在了夢遙居外的大樹枝上。

此時他鼻血橫流,雖然在肖夢遙褪掉褻衣的那一刻,他已經別過了頭,可是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開始勾畫那褻衣里面的景象,是否是白若羊脂,吹彈可破,手感是否……顧臨淵想到此處,鼻血又是一噴,差點不小心掉下樹來。見有丫鬟端著洗漱的用具進了院子,顧臨淵才斂了斂心神,足尖一點,離開了肖夢遙的院子。

天漸漸大亮,肖王府後院的櫻花種植在明遠湖的湖岸,一片開得熱鬧,遠處看去就仿佛是一大片粉紅的雲煙,倒影在明遠湖的清澈的水面上,微波蕩漾,顯得層巒疊嶂,仿若置身于仙境一般。

「肖王府的櫻花果然是京城的一絕……」前來賞花宴的一眾人對肖王府的櫻花都贊不絕口,戶部侍郎張正的正妻馬氏立馬道︰「這王府王妃雖然臥病在床,但是花姨娘卻將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條,當真是難得。」

馬氏的話音一落,原本熱鬧的湖心亭頓時安靜下來,京中誰人不知肖夢遙極為討厭有人提及王妃,一眾夫人小姐,紛紛抬頭看著坐在一邊的肖夢遙,只見她神色平靜地喝著茶,並無不悅,遂放心不少。肖夢遙在京中橫行霸道慣了,只要稍有不滿,輕則直接給人難看,重則直接讓丫鬟上前動手,如今看肖夢遙這般,眾人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那馬氏見肖夢遙沒有動怒,頓時膽子又大了一分,接著道︰「如今花姨娘這般勞心勞力,但是卻討不到好,一把年齡了還被人當著丫鬟的面大了一百大板,真是不值當。」

京城中的人無不時時刻刻的盯著肖王府,因而肖王府的事情在場的人心中都一清二楚,目中便再次集中到了肖夢遙的臉上。肖夢遙放下茶杯,挑眉看著那馬氏,「張夫人可是在為花姨娘鳴不平。」

僅僅是一個放茶杯的動作,被一個剛及十三歲的女孩做出來,卻顯得慵懶無比,極具上位者的魄力,卻絲毫不顯突兀。在場稍有眼力的人都知道,如今的肖夢遙和以往不一樣了,而且這馬氏分明撞到槍口上了而不自知,眾人也樂得看好戲。

「那是自然,有些人杖責長者,做得出,還怕人說嗎?」馬氏一副絲毫不把肖夢遙放在眼中的樣子,在她看來,肖夢遙不過就是一個驕縱慣了的小女孩,到頭來勢必會被花姨娘牢牢地壓制著。自己要是幫助了花姨娘,到時候花姨娘坐上王妃的寶座,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助自家老爺平步青雲,到時候看那家中的小狐狸精給她猖獗。這樣想著,馬氏便越看肖夢遙不順眼,越發的想要為花姨娘出頭,讓肖夢遙在眾人面前落了臉面,「當今陛下以孝治國,雖不是太後親生,卻對太後恭謹得如同生母,而郡主卻在王府濫用私刑,杖打姨娘,當真是大不孝……」

京中的夫人小姐們,有的生怕肖夢遙發怒遷怒于她們,嚇得發抖,有的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幸災樂禍地看著肖夢遙。

肖夢遙突然站起身來,嚇得一群膽小的人後退幾步。肖夢遙徑直地走到馬氏的跟前,一副似笑非笑模樣,「張夫人可知我為何杖打花姨娘?」肖夢遙也不讓馬氏開口說話,便繼續道︰「那是因為她妄揣聖意,捕風捉影地再府中謠傳太後娘娘懿旨,說太後為本郡主和北靜王世子指婚,本郡主不從,遂投湖自盡。這可是大罪,張夫人口口聲聲為花姨娘鳴不平,是覺得花姨娘妄揣聖意乃是正確的,亦或是張侍郎讓你這樣說的?」

馬氏一听,頓時嚇得冷汗直流,這花姨娘可沒說是因為此事被打的啊,妄揣聖意是死罪,如今肖夢遙還將自家老爺也牽扯其中,馬氏看著黃御史夫人正蹙眉看著她,頓時後背生涼,急忙欲狡辯,「我不……」

話還未說到一半,便被肖夢遙打斷,「而且,花姨娘乃是王府姨娘,說得好听點是半個主子,不好听那就是奴婢,而當今太後那是先帝嫡妻,當今皇上的嫡母,那是正經的母親。張夫人卻拿花姨娘和太後作比,意思是姨娘等同于正妻?」肖夢遙往前逼近馬氏,嚇得馬氏倒退幾步,撞到柱子上才堪堪頓住,卻听肖夢遙繼續道︰「張夫人拿皇上與太後的關系和本郡主同花姨娘的關系作比,口口聲聲說皇上非太後嫡出,是非議皇上非嫡出,亦或是離間太後和皇上的母子關系?」

無論是哪一個,都是砍頭的死罪,馬氏嚇得癱軟在地,驚恐地看著肖夢遙,仿佛眼前不是那言笑晏晏的少女,卻是真真的魔鬼……正不知作何辯解,便听見岸上傳來爭吵的聲音,隱約是有什麼人要吵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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