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山賊們人多勢眾,但他們畢竟也都是平民百姓出身,並沒有學過什麼高深的武功。況且,他們所有人全都沖著令伊撲了過去,卻並沒有留下幾個武功好一些的牽制其他人,失敗是必然的。
葉嵐站在一旁本來打算看好戲,奈何朱祐樘突然將她攬于懷中飛身便走。而達無悔也是施展輕功從眾山賊的頭頂掠過,徑直從包圍中帶走了令伊。而那一群山賊,只能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朱祐樘帶著葉嵐飛出好遠才停下來,他們身後,達無悔也帶著令伊緊隨而至。達無悔一停下來便皺著眉頭道︰「這敏寨主自崛起以來,與錦衣衛大小數戰,皆是毫發無傷。今日見她武功也不弱,原以為她必然不是個等閑之輩。可今日看她劫人這樣子也是胸無韜略,不知是怎麼勝過那些錦衣衛的,難不成,咱們的錦衣衛都是廢物?」
達無悔一番話令得朱祐樘也凝神思索起來,然而,朱祐樘思索良久才嘆道︰「上官葉迷雖然無能,但錦衣衛中卻還是大有人在的。那敏寨主今日可能是故意的,可卻不知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葉嵐在一旁听著,卻一句話也不曾插,她有心報復朱祐樘,讓他自己去慢慢猜吧,有多少彎路就繞多少彎路。葉嵐打定主意便故意道︰「說不定是她又後悔了,所以故意露個破綻好讓咱們逃走。」
朱祐樘回頭看了葉嵐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帶了眾人回了京城。然而這一路卻是驚險萬分的。
四個人進了城門就立即進了一家客棧用膳,死人才剛剛坐下,就听見客棧中的眾人議論道︰「這敏寨主也真是好人那,听說她在居庸關那一帶也發糧食發藥材吶,而且呀發的不比咱們這少。」
「是啊是啊,居庸關那邊可比咱們這里震的厲害多了,唉,你們說那寨主她怎麼會有那麼多糧食啊?」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呀,這寨主心善,咱們吃完這頓飯也去投奔她吧?」
「好哇,快吃快吃。」
葉嵐和朱祐樘四人听的目瞪口呆,居庸關可是震中,敏寨主在那里發糧食可比在京城發的不知多多少呢,她若是收買人心也不用下這麼大的本吧?
正奇怪間,客棧中又進來一人,徑直就向著葉嵐他們四人走來。帶葉嵐定楮一看,此人正是那個久去不歸的齊世美。因為是在客棧里,四人都是便衣出行,有些禮數自然也就講不得了。所以那齊世美倒是徑自坐了下來,從桌上拿了一杯茶喝了,才道︰「那敏寨主輕功甚是高明,我追了她一路,看著她直向居庸關那邊去了,上官葉迷帶了人在那邊圍堵,我也就沒有再追上去。」
朱祐樘喊來小二又添了碗筷,一面給齊世美斟了杯茶一面道︰「無妨,不過想來那上官葉迷是攔不住她的,咱們還是得去看一看。」
「居庸關?」達無悔沉吟一聲道︰「听說那敏寨主在居庸關那邊安置災民,發糧發藥可是下了血本的,這麼多的糧食藥材運輸不易,而且咱們從未得到過消息,說不準她的老巢就在那邊,太子不如去向皇上請旨,一並剿滅了她吧。」
朱祐樘點頭稱是,當下四人用了膳,其實天色已晚,便各自打道回府。朱祐樘帶著葉嵐回了宮里,也沒讓她再回仁和公主那邊,直接就在東宮安歇了。葉嵐無力反抗,也只好由著他,尤其是一想起來那個看似溫和無害其實卻暗藏心機的萬冰清,葉嵐便感覺不寒而栗。萬冰夏已經很讓人頭疼了,這個萬冰清更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在東宮也好,她定然是不敢直接來找麻煩的,因此葉嵐倒是也在東宮呆得安心。
然而朱祐樘並不知道葉嵐的心思,他見葉嵐並沒有什麼異議,也並無不悅,心里卻是開心至極。他連夜就去面見了皇上,講明了進居庸關剿匪一事。
葉嵐並不知他費了多少口舌,但是他無疑成功了,因為第二天一早,葉嵐很早就被人喊起來裝扮好了便隨著朱祐樘出宮去了。這一次,帶了大批的衛隊,因而形成也就慢了下來。
然而距居庸關僅剩三里的時候,一路上並沒見著半個山賊,倒是等來了一場余震。彼時朱祐樘正率領眾人途經一處村莊,這莊子已經頹敗了,莊子里的大部分房屋早已經毀于地震,而整個莊子也早已經空了,再看不見一個人影。
這余震來的太突然,眾人都沒有準備,一時間不免有些慌亂。然而就是在慌亂里,葉嵐還是听見有人高聲喊著︰「保護殿下!」
大地不住地搖動,葉嵐怎麼也站不穩,又有許多人不斷從她身邊跌跌撞撞地經過——那些都是不顧自己安慰去保護朱祐樘的人。混亂里不知是誰撞倒了葉嵐,她隨著地震往外滾了出去,正看見眼前有一顆大樹雖然已經歪斜了卻還依然未曾倒下,葉嵐一伸手死命抓住了一根垂的很低的樹枝。
而就在葉嵐剛剛滾過的地方,大地已經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許多的士兵已經掉了下去。也是多虧了那一棵大樹,葉嵐才幸免于難。她沿著那樹枝抓住了樹干,閉上眼楮緊緊抱著,周圍的世界亂成一片,誰也不曾注意到隊伍里已經少了一個女子。
葉嵐睜開眼楮的時候,余震已經過去四周安靜至極。此時這片村莊是徹底被毀掉了,朱祐樘帶人行軍的那條大道也已經歪曲不堪,還發生了斷裂。四周全都是那些已經死去的士兵們的尸體,已然是半個活人也沒有了。葉嵐剛剛實在是被嚇著了,害怕至極,緊緊抱著那樹干早已經不知該怎麼辦,那時,她腦子里滿是害怕,四周的一切早已經弄不真切,這時地震雖然過去了,但是她也落了單,在這便是死尸的地方,不免有些恐懼。
「沒關系,正好從此解月兌了,擺月兌掉了這個身份的一切枷鎖,張憶雪也好,葉嵐也罷,就當她已經死在這一次余震里了吧。」葉嵐不住地安慰著自己,企圖給自己找回一點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