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她現在在停尸房里？」曜漣決定用一種比較委婉地方式詢問。
「嗯。剛死的。」寧寧認真地回答。
「你知道死了是什麼意思嗎？」。曜漣耐心地問。雖然這個年紀的孩子基本上就已經知道了吧……
「嗯。知道。」寧寧點點頭。
「那……」曜漣詞窮。
「你媽媽長什麼樣子？長發短發？」柒問。
寧寧想了想，「短發吧……」
「是胖還是瘦？」柒繼續問。
「正常體型吧……」寧寧咬著手指頭。
柒點點頭然後接著問︰「穿的什麼？」
「別問了。」曜漣皺著眉打斷她，「這樣對小孩子很殘忍的。」
「她想要找到媽媽就要告訴我們才行啊。」柒眨眨眼，看著像安撫小動物一樣一下一下模著年幼少女柔軟的發絲的曜漣。
「總之先把女性尸體都找到吧。」曜漣散出三個光靈，充當專職掀床單的助手。
「這個是式神嗎……」柒好奇地戳戳，光團扭了扭，柒再戳戳，光團在空中轉了個圈飛遠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曜漣攤手。
「好吧。」柒走到停尸房的最左邊，從左至右開始掀被單。
半小時之後。
柒甩甩發酸的胳膊，隨便找了個床躺上去發呆。
兩個小時之後。
曜漣蹲在牆邊休息。
五個小時之後。
寧寧抹了把小臉上的汗，看著一片翻得亂七八糟的各種尸體與被子，然後小跑到枕著一具貌似肥胖的尸體小睡的柒旁邊:「柒柒……你不是會魔法嗎？」。
「啊？」柒揉揉眼楮坐起來，煞白煞白的眼里面一片茫然︰「你說什麼？」
「你會魔法嗎？」。寧寧期待地問。
「只能燒東西……」
「哦……」寧寧失望地低頭對著手指，「我們怎麼辦呀？好多好多尸體。」
「女性短發大概有七十四具……」曜漣站起來，「這個停尸房還真大。」
「有什麼具體的辨認方法嗎？比如燒死的話就比較好找。」柒問。
「我想起來了。」寧寧忽然高興地一拍手，「我媽媽懷孕了。」
「很好很好。」柒贊許地說，「很有價值嘛。」
為什麼到現在才想起來啊……曜漣認命地尋找著有懷孕跡象的女性尸體，一般來說自己的母親應該記得很清楚吧？
「沒有啊……」柒揉揉酸痛的手腕，坐回床上。「沒有一個大肚子的。」
「說到大肚子……」曜漣福至心靈，撩開柒身下的被子，一張中年婦女的圓臉露了出來。
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個意思。」
曜漣︰「你還好意思說……」
寧寧看著中年女人鼓鼓的肚皮，確定地說︰「就是她了。」
「太好了。」曜漣露出真心的笑容，拍拍寧寧的頭。
寧寧也笑了笑。
她伸出瘦瘦的小手，正要抵在婦女突出的肚子上。
但是被阻止了。
「希望破滅、因私欲而受罰、做無用功、沒有必要的付出、自我毀滅、缺乏實施能力、事如泡影。」柒同樣露出了笑容。
「？」曜漣望著她，疑惑微微歪著頭。
「她不是你媽媽。」柒抓著寧寧枯瘦的手臂，「所以說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
「怎麼了……」曜漣表示不明狀況。
「這個停尸房里面的尸體啊，基本上是按時間順序排放的吧。」柒的眼眸中冰雪般的顏色漸漸消散了，「這個尸體是放在最外里面的，然後呢，我在最靠里面的床上看到了你的尸體，所以說你不可能是她的女兒呀。」
「這和時間有關系嗎？」。曜漣問。
「沒有嗎？」。柒反問。
「只是死去的女兒想要和死去的母親團聚吧？」曜漣說。
「不不，你忘了一個很明顯的事情。」柒嚴肅地捏捏曜漣的臉，「她一開始叫咱倆什麼來著的？」
曜漣偏頭看著可憐巴巴望著他的寧寧回憶了一下，遲疑︰「是說她在街上看見你把簽子燒了的事吧，但是如果她是魂體狀態也不妨礙她看見我們啊。」
「她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最近。也就是我們剛剛到醫院的時候。」柒提示︰「那兩輛穿過我們而去的東西上面放的應該就是她的尸體。」
曜漣聞了聞，不得點頭承認︰「的確在那里聞到過。是因為這樣所以覺得很熟悉嗎……」原因好像不是這樣的。
「你是警犬嗎？」。柒斜眼看著曜漣一聳一聳的鼻尖，「這種分辨方法好遜。」
「……你接著說。」曜漣停止辨認氣味。
「所以說她應該是在我們離開那條街的時候死了，然後又和我們在醫院里踫面了。」柒用另一只手指著停尸房最靠里面的角落︰「但是我們在最里面看到了她的尸體。」
「所以？」曜漣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他貌似不是當偵探的材料。
「所以眼前站在這里的是一個佔據了別人的尸體還算計著一個死嬰的家伙。」柒用冰藍色的眼眸和寧寧對視︰「承認吧你。」
「不要……」寧寧委屈︰「我好久沒看見這麼好心幫我的人了。」
「那你也不能把別人的尸體據為己有呀。」柒一副大姐姐的口吻教訓說︰「這樣做是不對的。」
寧寧搖搖頭︰「我沒有打算佔據別人的尸體，那具尸體里的靈魂已經不見了。」
「那你自己的尸體呢？」柒問。
「就在這里啊。」寧寧用另一只沒有被抓住的手指向床上婦女圓鼓鼓的肚子。
柒愣了三秒，然後滿臉失落，眼眸的顏色一點一點地變綠︰「我還是猜錯了嗎……」
曜漣安慰︰「我都沒听懂。」
「那我來解釋。」柒垂頭喪氣地松開了寧寧的手︰「這個女的懷了個死嬰在街上溜達，然後那孩子的靈魂可以透過媽媽的身體看見我們。然後那個人死了，就被推到停尸房里面。死嬰的靈魂找了個身體附上去，然後發現找不到媽媽了。」
「原來如此。」曜漣點點頭問寧寧，「你的名字是編的嗎？」。
寧寧搖搖頭，指指病號服︰「是這上面的名字。」
「所以說把尸體還回去吧。」柒不滿︰「你是借助尸體具現化了嗎？」。
「嗯，只是借著她的樣子而已。」
「變回以前的樣子吧，我們不介意的。」曜漣模模她的頭。
「嗯。」寧寧咧嘴笑了笑，把手搭在了孕婦的肚子上。
希望破滅、因私欲而受罰、做無用功、沒有必要的付出、自我毀滅、缺乏實施能力、事如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