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持實體狀態到處模模聞聞嘗嘗並且順手打翻幾個鐵櫃子——柒的力氣真是令人懷疑其身為法系職業的真實性——後曜漣和柒閑逛到了停尸房。
到底是怎樣的閑逛會通到停尸房呢。
總之現在紫羅蘭發色的少女正神情認真地一張張掀開鐵板床上蓋著尸體的床單。
「你們這里的死亡率並不高嘛……」柒扁嘴說︰「這些尸體到底是怎麼保存的呢？」
「只是用布蓋著而已。」曜漣望著在昏暗的地下室頂部徘徊者的意識模糊的怨魂們，忽然發現自己對死者事尸體與靈魂免疫力要比生者的傷勢要大得多。
「魔法布匹？」
「只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布……」
「……原來尸體腐爛時間是不一樣的啊。」
曜漣偏頭︰「如果在你的世界會花多長時間腐爛呢？」
「一瞬間啊，死去就爛掉了。」柒不無遺憾地搖搖頭，「這些尸體保存了很長時間嗎？」。
「不知道……多的可能有一兩個星期？不過大多數就幾天？還是幾小時？」曜漣掰著手指頭，「貌似我真的沒有概念。」
「我還以為是剛剛幾分鐘死的呢……」
「死亡率高過頭了吧！」
曜漣嘆，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個世界」的感覺啊。還真是相當的辛苦……
「呀呀，那邊有個同胞耶！」柒忽然高興地說。
「同胞？」
在曜漣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淺藍色模糊的身影。
不確定是不是在醫院中冤死的靈魂——畢竟小孩子的靈魂相對要容易凝結成接近于人類的姿態——曜漣試探著走近。
看樣子是個七八歲的女孩，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有著像小動物絨毛一樣柔軟的短發，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在幾乎沒有任何光源的地下室中幽幽地泛著光。
看著她軟乎乎的發型曜漣忽然有一種莫名地熟悉感。
「怎麼樣？偶爾掀一下床單也算是勞動嘛。」柒已經笑眯眯地開始答話。
不不。在醫院里隨便掀開別人的裹尸布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大家不要效仿。
——「啊！妖精姐姐和妖怪哥哥！」注意到曜漣和柒，女孩用興奮的語氣說。
「為什麼她是妖精我是妖怪啊。」曜漣默默地跟過去，「你在哪里見過我們嗎？」。
「在之前的市場里面，妖精姐姐用火把筷子燒成灰了！好厲害！」
……柒訕訕地甩了甩手:「我還以為很隱蔽呢。」
「……被看見了就被看見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曜漣決定忽略可能殷勤的一系列後果。
「妖精姐姐……」
「不用那麼叫我啦。雖然本名不能亂說，但是你叫可以我柒，或者小柒、柒柒都行。」少女已經自來熟地開始自我介紹。
「哦、哦。我叫寧寧。」于是感覺到自己似乎也應該介紹一下的年幼少女也開口。
「寧寧呀，要不要我給你佔卜一下？」
「咦？」
「那麼就開始了哦。」
柒一揚手，78張牌便開始在空中穿梭飛舞。
「啊……謝、謝謝。」
于是完全不明狀況的無辜女孩只能道謝。
「不要欺負人家啊。」曜漣小聲地說。
柒戳戳曜漣下巴，「哪有欺負。」
曜漣無奈地反駁:「但是……」
「噓……」柒朝曜漣眨眨眼。
于是曜漣習慣性地听從命令。
小動物的本能嘛。
黑色的塔羅牌在地下室的漆黑中靜默地飛舞。
默默地飛舞。
沉寂地飛舞。
一片沉默。
……
「接下來一般該怎麼辦？」柒壓低音量和曜漣咬耳朵說。
曜漣石化。
「我也不是很會哄小孩呀。」柒委屈地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曜漣小聲問。
「我不知道才問你嘛。」柒嘟著嘴，「這個只是唬人的啦。」
「那個……我可以抽牌了嗎？」。在曜漣和柒相對無言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說。
「啊，請便。」柒立刻回答，在空中舞動著的塔羅牌慢慢地組成一個漂浮著的牌陣。
「……真干脆。」曜漣側頭看著寧寧抽牌。
膚色蒼白的年幼少女在中間的幾張牌上躊躇了一下，然後選了靠左邊的一張。
「這是……倒立嗎？」。寧寧把牌上下左右轉了幾圈，不確定地問。
「嗯……所以說，這是表演嘛……紙牌什麼的，你看，撲克牌里面就有小丑，所以塔羅牌里面……雜技團什麼的——對了，是在表演雜技哦，很有趣吧？」
柒開始亂七八糟地解釋。
「喂喂。」曜漣無奈了。
「哇……」寧寧捧著牌高高興興地高舉著仰頭看著。
「這麼騙小孩沒關系嗎……」曜漣轉頭向柒說，忽然看見少女平時總是湛藍的眼眸變成了白色。
完全的潔白。
不仔細看的話，會錯以為只有眼白的程度。
「柒？」曜漣有些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
「沒事沒事，只是偶爾會變一下顏色。」柒無所謂地甩甩頭，長至腳踝的發絲隨著飄動，「當做我一直這樣就好了。」
「那個……」
「什麼事？」柒回頭，看見寧寧鄭重地把牌還來。
寧寧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柒柒……我想讓你幫忙找找我的媽媽來著的……」
「嗯？」
「然後不小心忘記了……」
「沒關系，現在找也可以嘛。」柒眨眨眼——雪白的瞳孔和手套是同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