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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日本听講之旅

我松開絲線,站定,回首觀望野櫻酒店的大樓。七十五層的大樓已經湮沒在大火之中。不久,飛機趕來了,朝著大火投擲水彈。

「姐姐,我們沒事了?」克揚立定呆愕三分鐘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當然沒事啦。跟著姐姐我,有可能會讓你有事嗎?」。我心情大好,當即大言不慚。然後我看到了克揚的嘴角在不停抽搐著……

「米拉姐姐!米拉姐姐!」瑪拉終于趕到了這一層樓,風風火火地沖進來,二話不說,一把抱住了我,「米拉姐姐,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叫著叫著居然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瑪拉,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姐姐我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掛掉!」我有些歉意地看著瑪拉,這次的確是把她嚇壞了,所以我並沒有掙月兌,反而輕拍著她抽搐的肩膀,任由她把眼淚都蹭在那條被我撕了一半的裙子上。

「瑪拉,小蕾‘運動’了大半夜,也該累了,趕快找個地方讓她休息一下吧。」不知何時趕來的戴茨走過來,拍了拍瑪拉抽搐得厲害的肩膀。

而後,一個女人大聲哭著一把撲向了我身後的克揚。克揚喃喃叫了一聲︰「媽媽……我沒事……」

我抬頭看了看克揚母子,又看了看瑪拉的身後。隨著戴茨沖進來的人,有我的保鏢古爾,有東京的警方,唯獨少了……

「瑪拉,基斯沒和你一起嗎?」。我拉起正要把鼻涕蹭到我身上的瑪拉。

瑪拉撇撇嘴吸吸鼻子︰「沒來,送醫院去了。」

「醫院?」我跳了起來。開什麼玩笑,我這個「落難者」還沒被送到醫院這樣那樣檢查,體質強悍的基斯被送去了醫院,受了傷?

瑪拉不屑地撇開臉︰「那個笨蛋,看見電梯爆炸就不要命地沖上逃生樓梯,結果被著了火掉下來的木窗框打傷了肩,還是後來被追上去的古爾打暈了才把他送去醫院。死腦筋,活不長……」

基斯他為了救我,竟然……我心頭驀地涌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搔搔癢癢的,像一根羽毛在胸口處不住地撩撥……我輕咳一聲,掩過心頭的想法,「古爾為什麼會來?」

這次是戴茨回答的,「查威受陛下之命出訪日本。到東京之後就命古爾轉而保護你和瑪拉。古爾剛來就遇見了你出事,查威還不知道這件事。」

我大哭三聲,「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東京的?」

戴茨好笑地瞥了我一眼︰「你制造的假身份證的確可以在機場蒙混過關,但是……瑪莎•伊迪絲?安特•布維卡?海曼妮•揚納森?這三個名字,多維亞特斯的居民戶口登記里,好像並沒有……」

天!我為什麼又沒想到過這個問題!我的腦袋耷拉下來了……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里?」瑪拉略帶戒備地盯著戴茨。我看著她認真而防護的表情,愣了一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這丫頭,不會是怕我在有心理陰影的時候,在戴茨的溫柔下會動心吧……話說這丫頭在回來之後就很喜歡撮合我和基斯……

面對瑪拉幼稚的敵意,戴茨毫不在意地一哂,「我只是閑來無事,跟著查威轉轉。學校不是放假了嗎?」。

瑪拉沒話說了。回國之後她就在我們學校讀書,當然知道學校放假的事。雖然沒話應搏,但臉色——還是很不好滴。

這一晚過得十分「刺激」,到後來換了另一間酒店也沒怎麼睡,我在第二天還要接受警方的筆錄,這一錄就是一整天,晚上頭一沾枕就睡得死去活來,在第三天、參加東京大學前田次郎教授講座那天我還是強悍地精神奕奕。但早上大道上車水馬龍,又因為我不認識路,開車走錯了路。這在多為亞特斯里不是個什麼問題,但在東京就不同了。東京里多是單行道,走錯了路,那得再繞一個大圈。我到達東京大學的時候,比我預想的到達時間晚上了很多。

呼,還是趕上了。我推開門,找了個後排的位置坐下,順手摘下捆住頭發的小帽子,一頭保養得挺好的墨金發垂下。八點半,剛好在那位頭發稀疏的老教授作自我介紹前趕到。呃,那位老教授——頭發的確很少。

這是權威教授的專題講座,教室里早已經密密的擠滿了人。最後一個推門而進的我很自然地吸引了許多來意不明的目光。幾秒之後,我驚訝地發現,看過來的人有增無減啊。再愣了幾秒之後,我才猛然發現一個問題——矮雞群里站著的高腳鶴會很出眾,一大群黑眼楮黑頭發里混了個綠眼楮金頭發的也會很出眾滴。

「大家知道英文里bluerose的意思嗎?」。前田次郎老教授在自我介紹完畢後,做了個笑眯眯的開場白。

黑眼楮黑頭發黃皮膚的學生們不假思索不約而同不苟而合地回答,三個字,「藍-玫-瑰!」

老教授的眼皮跳了跳,笑容有些僵……他忘了他面對著的是遇到英文比較喜歡照直翻譯的東方學生了……

我從從容容地在寂靜後回答了一句︰「不可能。」

「唰!」全班一起一頭烏雲地看了過來。我臉不紅心不跳神色自若。前田教授一陣歡喜,「這位同學答對了!bluerose就是‘不可能’的意思!」

「唰!」全班一起從額上摔下幾條黑線……沒辦法,多維亞特斯王國的母語就是——英文!

「大家都知道,現在能買到的藍色薔薇科植物都是經染液染制的,而非純天然的藍色。許多國家也試圖研究藍玫瑰,但都是無功而返。因而天然的藍色薔薇科植物被認為是‘不可能’的。」

「藍色的薔薇科植物因其色彩華貴而一直為人們所夢想。在國內外熱賣的‘藍色妖姬’便是滿足人們願望的替代品,其價格十分昂貴。但它並不是真正的藍色薔薇科植物,而是白玫瑰或者白月季用特殊染色劑溶液浸染而成,因而其色彩雖然漂亮,但人工染料導致鮮花表層細胞死亡,花期短,且花開不大。」前田教授打開幻燈片,開始進入正題。

我趕緊打開隨身電腦,找出我在親自實驗中記錄下的資料。我研究這個問題已經有幾年了,毫無成果。這堂課我怎麼都得虛心點。

「雖然薔薇科植物有5000多年的人工栽培歷史,迄今已培育出2500多個品種,但始終沒有藍色的薔薇科植物的身影。薔薇科植物基因里沒有生成藍色翠雀花素所需的‘黃酮類化合物3‘5‘-氫氧化黴’,因此藍色薔薇科植物被認為是不可能的。」前田教授繼續很專業地講解。

「二十一世紀里,也就是兩百多年,科技人員已經著手,意圖抑制紅色素培養接近藍色的玫瑰,因而得出了藕荷色及灰色等多種顏色的玫瑰,但其中並不含藍色素,不能稱之為藍色薔薇科植物;一百多年前,科技人員用基因重組技術試圖是藍色翠雀花素單獨顯色,但還是——失敗了。」

「本人做過多次試驗。」他打開另一組數據和圖片,「作為學生物的同學,你們都知道chs基因吧,那是薔薇科植物抵抗外來侵害時會表達保護自身的基因。我發現,chs基因在某一種程度上,與藍色三葉草上翻譯出藍色素的基因有一定的相似性。于是我和另外幾位教授討論了一下,是否在特定傷害下促使chs基因表達,有這個機會獲得藍色球蛋白……」

講解完成後,前田教授還特地展示了幾張他自己培養的玫瑰圖片——培養失敗的藍色薔薇科植物圖片……

天色還早呢,幾個同學開始疑惑起來,難道這講座這麼快就完了?

「同學們,現在我想增設一個話題,是關于薔薇科植物的最新發現。」前田教授一臉神秘笑眯眯的打開另一組幻燈片。第一張幻燈片上清清楚楚的一個大標題——薔薇超韌縴維!

唉?

老教授略帶興奮地講下去,「這項研究出自科技最為發達的多維亞特斯王國。雖然這項研究尚未公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縴維的韌性和強度都已超過了世界公認最韌的人造蛛絲。大家听說了前天晚上東京野櫻酒店的那場大火了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底升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老教授得意洋洋的打開下一張幻燈片,這次是一個視頻。整個畫面火光冉冉。鏡頭拉近,天空中,凌空而立的兩個人……「這是攝影系的遷教授拍下的視頻,同學們要認真地看哦。」老教授晃悠著鼻子說道。

「哇,不是吧!」鏡頭再拉近,眾人終于看到,那兩個人並不是「凌空而立」,而是——穿著裙子的金發女孩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吊住一根連接兩棟大樓的泛著綠光的絲線。明顯,有人害怕人們看不見那根細小的絲線,利用電腦特技讓絲線「泛起」綠光。

我盯著畫面,臉再也忍不住,抽筋了。趕緊拉起帽子蓋住半邊臉。

居然把人家最難看的畫面展現出來……

當看到我在130多米的高空中坐高難度引體向上時,眾人一片驚呼;當看見我一槍燒斷絲線時,眾人一片呆滯;當看見我一個漂亮的大擺鐘運動時,眾人一起倒吸氣……鏡頭拉近,再拉近……底下一片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啊?」坐在我前排的一個男生忽然喃喃出聲。幾秒之後,他醒悟過來,轉過身來看我。多米諾骨牌效應,兩個,三個……要命,剛才瞥過我一眼的全都轉過身來了,沒瞥過我的也隨著大眾潮流,一起看向我。目光集聚,一把射穿我用來做阻擋的小禮帽。

丟臉!

半晌,終于有人開口︰「教授,這個女孩是誰啊?」

前田教授眉飛色舞地盯著畫面,根本沒察覺到全班的異象,在鏡頭拉得最近時將畫面定格住,我那張美麗漂亮的小臉蛋立即被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女孩就是薔薇超韌縴維的發現者,也是投入使用的第一人,拿過許多次多維亞特斯最高科技獎。她是多維亞特斯王國的公主米拉•蕾•多維亞特斯!」

……連老本也被揭了。

「那這位是……」學生們看了我一下,相視了幾秒鐘,齊齊吼出那個答案,「米拉公主!」

「什麼?米拉公主?」前田教授一聲驚叫,這才懂得隨著學生們的目光看向我。眾目睽睽之下,他扔下講尺,一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了學生們的包圍圈,仔細端詳著我。「啊……」他又是一聲驚呼,「墨金色的頭發,綠色的雙眼,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他喃喃出聲。

我一臉莫名的看著他。怎麼這老頭看上去很——不可置信?呵呵,我的人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了……

「天啊,真的是米拉•蕾•多維亞特斯!」他激動地一把抓起我的雙手握在胸前,「米拉殿下啊,你還不認識我吧。我是前田次郎,男性,今年八十二歲,已婚,現職日本東京大學的生物系教授……我一直都很崇拜你的研究哦,九年前我就是你的超級粉絲了……」

怎麼我看到他眼中閃現的神色似乎是——很崇拜?

還有那滔滔不絕的自我介紹、比畢加索的變形還夸張的崇拜言辭、迅捷的身手……真讓人想不到他是一位八十二高齡的老人家了……

我徹底無語。八年前?那年我九歲,剛開始涉足科技。那時候的我好像最多只懂得胚胎分割吧……

听完前田次郎教授的講座,我多多少少也有些收獲,但比預期的成果要少。哥哥和出使團隊已經在東京站穩了腳,就把我和瑪拉都接過去。結果就是——我也要隨著哥哥出席今晚的大使會!從那個花痴老教授那里月兌身了還沒一小時,回來了連午餐問題都還沒解決,就直接被哥哥丟進了化妝室。那個很娘娘腔的化妝師已經幫我涂涂抹抹了將近兩個小時了,還沒完!該死的!

「基斯,基斯!」我極不耐煩的月兌口叫道。叫出了口,才猛然想起基斯還在醫院,于是更不耐煩地轉口叫,「瑪拉!瑪拉!」

「怎麼了,米拉姐姐?」化妝室的門被打開了,瑪拉的頭探了進來。

我郁悶地看著她。瑪拉並沒被邀請去晚宴,所以她只扎著一條簡單的馬尾,素臉未施妝,穿著貼身的休閑襯衫,中長的直筒牛仔褲,再加上我現在感覺會十分舒適的平底鞋……一身清爽!

「怎麼了?」也許是我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她有點毛骨悚然。

對了,我叫她要干什麼的?我也莫名其妙起來了。平時我一無聊就叫基斯,一煩就叫基斯,不管有事沒事,習慣了。

「沒什麼。」我情緒低落了。

「想人家了?嗯?」瑪拉收起皮膚上的粟粒,一臉邪魅地笑著,黏了過來,「怎麼,米拉姐姐,才獨守空閨兩個小時就耐不住寂寞了?」

我嘴角抽了抽,半晌才說了一句︰「瑪拉,扮琉勒不適合你……」

瑪拉嬌媚的臉驀然僵住了,「扮-琉-勒?」

「琉勒就經常這樣啊。」我一臉天真的無辜。

瑪拉低下頭,已經被徹底打敗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認命地朝著門外喊,「你——進來吧。」

門外還有人?我頗有興致地看向門口,心里為打敗了牙尖嘴利的瑪拉而興奮不已。門口逐漸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穿著我熟悉的西褲、襯衫的人。我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來人的臉。

「基斯!」我大叫一聲,風風火火地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看到他的瞬間,異樣的感覺又在心里流淌……

「你的傷沒事了吧?」我這才想起正經事,立刻亂翻起他的衣服。基斯伸手按住我亂翻的手,低聲說,「已經沒事了。」

「咳咳,米拉姐姐,我知道你心情很激動,」瑪拉扭過了頭不去看我們的「親密動作」,「但做這會子事要看場合,場合……尤其不要在別人的眼皮底下……」

「你說什麼?‘這會子事’,嗯?是什麼?」我放下基斯的衣服,恐嚇著脆弱的瑪拉。可惜有靠山某千金小小姐就不脆弱了。瑪拉迅速躲在基斯身後,不怕死笑嘻嘻地又回應了一句,「‘這會子事’就是你剛才做的那會子事唄。」

「別鬧了,小蕾,晚宴要開始了。」基斯無奈地一手把瑪拉從身後提取了出來,向著一臉鐫刻著「娘娘不滿」的化妝師歉意一笑,「對不起,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收到了基斯的歉意後,娘娘化妝師的臉色稍緩,繼續操起隨身武器在我又被弄亂的頭發上泄氣。在眾人的殷殷注視之下,大半小時後,娘……呃,化妝師終于左手虎著吹風筒,右手叉著梳子對世界宣布大功告成。

之後,是首飾時間……

「殿下要戴哪對耳環?」

「隨便,你挑選好了。」

一會兒後,「殿下要戴什麼發飾?」

「隨便,你挑選好了。」

半晌,「殿下要戴哪條項鏈?」

「隨便,你挑——等等,就戴我帶過來的那條星藍寶石的吧。」我終于給了意見。說實話,戴茨給的那條項鏈,我雖然並不喜歡首飾,但對它卻又說不出的不討厭。那根如同星星劃過夜空的軌跡,莫名其妙地吸引著我。

「唉,你什麼時候有一條星藍寶石項鏈的?」瑪拉怪叫起來,「你平時有戴首飾的嗎?」。

「人送的。」我看了基斯一眼,無奈地心虛起來。唉,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越來越注重基斯、基斯的想法……基斯臉上神色未變,我——捉模不透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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