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亞特斯,又是一年的秋。
「媽媽,媽媽。」一個蜷曲著墨金色長發的十來歲的小女孩興沖沖地穿過多維亞特斯王宮的花園,直沖向水池露台上的身影,忽略花園里被驚起的鳥若干。
我轉過身,一把提起沖到面前的小女孩,提到露台外的半空,一松手,女孩立即極為敏捷地用腳尖勾住護欄,一翻身,一躍,穩穩的落在露台上。我根本不給她喘息的片刻,立即出手。女孩慌忙一避,躲開我橫劈過去的一掌。我們兩人就在僕人們司空見慣的目光下打了起來。但力量懸殊,不一會兒,我一腿格開她飛起的腿,右手劈下。她的手腳已找不到空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凌厲的一掌劈下……
「呼……」手在距離她腦門一厘米處停下。我笑眯眯的收回手,抱起女孩親了一下,「安萊絲,厲害好多了哦。」
安萊絲睜著水靈靈的綠色眼楮,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好久才恢復了正常。她嘟起了小嘴,不滿地叫了一聲,「媽媽!」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嘛。又沒劈中。」我陪笑,心里卻狠狠鄙視了自己一下。切,我堂堂米拉陛下,多維亞特斯的女王,居然怕女兒,傳出去都羞死人。
安萊絲果然很有我小時候的美德,生氣永遠不超過三分鐘。這才半分鐘,就又興奮開來了。「媽媽,媽媽,安萊絲和埃斯莫克哥哥去了基斯叔叔家哦。埃斯莫克哥哥和狄洛特哥哥都說要娶安萊絲作新娘呢。安萊絲好喜歡狄洛特哥哥,安萊絲以後一定要嫁給狄洛特哥哥……」
我的頭驀地痛了起來。似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也曾這樣撲在母親大人的懷里嚷著,「媽媽,媽媽,戴茨哥哥和基斯哥哥都說要娶小蕾作新娘呢。小蕾好喜歡基斯哥哥,小蕾以後一定要嫁給基斯哥哥……」
「爸爸!」安萊絲又是一聲歡呼,從我懷里跳了出來,跨前兩步,跳上來人的懷里,親熱地直往他頸間拱。
「戴茨。」我回過神來,朝他微微一笑。
戴茨抱著安萊絲走過來,向我唇上輕輕一吻,「又擔心了?」
「是,我真的怕……」我也不隱瞞。
戴茨放下安萊絲,安萊絲立刻識趣地跑開。戴茨伸手攬住我,低聲說︰「其實你可以把基斯是她親生父親、狄洛特是她哥哥這件事告訴安萊絲的。」
我愕然抬頭︰「可是,那麼戴茨你……」
「放心,就算安萊絲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父親,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疼她,絕對不會讓你的寶貝女兒受後娘臉色的。」戴茨調侃地笑道。
「戴茨•忒瑞司!」我惱了。
他這才收起不正經的神色,攬著我低聲道︰「笨蛋,最起碼我還有你。基斯他已經失去你了,我也不希望他連女兒都失去。」聲音忽然又促狹起來,「當然,不希望歸不希望,我還是會生氣的。如果你肯幫我再生多幾個,我就考慮一下原諒你……」
我「哧」的一下笑出了聲。基斯,我愛你愛得那麼深刻,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不過。那些深深刻入骨子里的愛戀,雖然無結果,但我不會舍棄,它也不會自動消失。讓它存在,疼痛也罷,歡悅也罷,最起碼它讓我知道,讓我記得,我這輩子,那麼深愛著一個人,也就足夠了。
我抬了抬頭。與你同看的這片天,藍得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