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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琴?我並不認識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正陪著辛然玩的汪曉靜把孩子交給了母親,一臉困惑的神情看著站在面前的陌生女人,不解地問道︰「你說你是民事三庭的法官,那怎麼會來找我呢?」

李鳳琴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負責審理辛友奎夫婦遺產繼承一案。我這里有一份民事訴訟書,法院已經受理了辛友奎與林桂華夫婦提出的繼承已故之子辛思群財產的訴求。我特來向你送達法院的公文。」李鳳琴說完將手里的起訴狀副本遞給了汪曉靜,說道,「你先看看吧,你要在收到起訴狀副本後的十五日內向法院遞交答辯狀。根據民事訴訟法規定,作為當事人,你可以行使自己的權利,可以委托法定代理人,可以承認或者反駁訴訟請求並有權提起反訴。」

「我沒打過官司,你說的什麼權利不權利的,我不懂。不過,你說他們告我什麼?遺產繼承?他們想要繼承什麼?」汪曉靜聞言氣得嘴角哆嗦,大聲地說道,「辛思群是給我留下房子了,還是留給我什麼值錢的遺產了?我到現在還帶著他的兒子寄居在我媽家,他們有沒有關心過我們母子?有沒有給孩子買過一件衣服?孩子生病住進了醫院,作為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他們有沒有給過一分錢?對孩子的死活,他們不聞不問,現在卻要繼承孩子父親的遺產,他們有什麼權利?」

「你先不要激動,你的情況我也大致听說了一些。對你的遭遇,我很同情。看到這個孩子,我更能理解你的艱辛。但是,從法律的角度上講,屬于辛思群的遺產,辛思群的父母同樣有繼承的權利。況且,辛思群生前和父母之間還存在著債務關系。起訴狀上寫得很明白,你仔細看一下吧。」在法院工作了多年,對于當事人會產生如此激烈的反應,李鳳琴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她的神情仍如之前一樣平靜,有條不紊地說道,「法院也是在認真核實確認了原告的訴訟請求,確認事實清楚,理由充分的情況下才依法予以受理的。」

「思群生前和他的父母存在著債務關系,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思群活著的時候,他的父母怎麼從來沒有提起過?」王曉靜渾身顫抖,話不成句,「現在思群不在了,他們就憑空捏造出什麼債務來跟我打遺產繼承,他們、他們、還有沒有一點人性,還是人嗎?」。

站在旁邊的章蘭玉實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李法官,我說句話可以嗎?你的意思是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到法院把我閨女告了,不是弄錯了吧?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我活了也算是大半輩子了,老子要繼承兒子的遺產,我可是頭一次听說。」

李鳳琴的神情一如既往般地平靜,說道︰「這樣的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樣不多見。我在法院工作了多年,每年都會踫到這類的案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並不會因為原告是被繼承人的父母就失去了他們應有的權利。」李鳳琴的目光再次轉向了王曉靜,不緊不慢地說道,「民事訴訟案件是誰主張誰舉證,一切靠證據說話。法院既然已經受理了辛友奎夫婦的訴求,那就說明他們的訴求是有法律依據的。其它的,我也不多說了。他們的代理律師已經來過法院,希望盡快進行調解。調解不成,法院會擇日開庭審理,希望你這邊能準時到庭。我先告辭了。」

王曉靜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李鳳琴離開的背影,她想都沒想便將手中的起訴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打算怎麼辦呢?」返身回來的章蘭玉彎腰撿起起訴狀,看了看王曉靜,目光轉向了辛然,神情憂慮地說道,「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了。現在可不是你生氣的時候,就是為了這個孩子,你也要打贏這場官司才行啊。」

「我絕不會輸!」王曉靜抬手擦去眼里的淚水,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管花多少錢,用多長時間,就是賠上思群全部的賠償金,我也要打贏這場官司,不為別的,僅僅是為了爭這口氣,我也一定會這麼做。」

「打官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想好了。前院老李家的兒子因為打官司幾乎傾家蕩產,最後還是輸了官司。你手里就思群的那麼點賠償金,夠打點法官的嗎?現在法院里的人一個比一個黑,哪個不是吃完原告吃被告。」章蘭玉很是慎重地說道,「與其把錢扔進那個無底洞,媽倒覺得你還是應該去跟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談一談。也許,他們能為孩子考慮一下,或許就撤訴了。」

「媽,這是不可能的。在他們眼里,除了沾滿思群鮮血的那點兒賣命錢,他們是看不到其它的。指望他們發善心給我和孩子一條活路,比登天還難。」王曉靜的語氣里多了一絲的沉重,暗暗地嘆口氣,接著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會努力去打這場官司的。媽,你別擔心了,不過是一場官司,我還能應付得來。我現在就去找律師咨詢一下,如果真的有必要,我會委托律師幫我打官司的。」

章蘭玉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寬慰,說道︰「听你這麼說,媽就放心了。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之前那麼難打的交通官司,毫無希望的工作指標,你都一一解決了。媽相信,這一次,老天也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王曉靜心里裝滿了苦澀,勉強笑了一下,轉身走出了家門。

在法院旁邊的一家律師事務所,王曉靜詳細地咨詢了一番。听完律師的話,王曉靜決定還是委托一名律師替她打這場遺產繼承官司。經過慎重考慮後,王曉靜在最有名氣的孟方旭律師樓聘請了張律師。交了費用,辦完所有手續,王曉靜走出律師樓已近傍晚,回到家中的王曉靜把請律師的事情告訴了母親。看到女兒平安地回來了,章蘭玉懸了一天的心兒算是放下來了。

張律師辦事倒也是有效率,短短幾天的時間,便完成了所有的取證工作。王曉靜再次見到張律師是在一個星期後,但張律師並不明朗的態度、模稜兩可的話卻讓王曉靜心里多了一些的擔憂︰「後天的調解會是怎樣的結果呢?法院真的會支持他們的訴求嗎?我還沒有做好輸的準備,我該怎麼辦呢?」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後,心緒不寧的王曉靜準時來到法院,和她一起來的除了章蘭玉,還有辛然——他是作為原告必須到庭的。辛友奎夫婦已經坐在法院里了。

王曉靜面無表情地走過了辛友奎夫婦的面前,在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人都到齊了吧?」李鳳琴的目光往兩旁看了看,說道,「原告是誰?」

「原告是我兒子!已經到了!」不等別人說話,王曉靜搶先說道,語氣里充滿了氣憤,「他吃的是我的、喝的是我的,到頭來還把我告上法庭,這還有天理嗎?」。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里是法院,請你說話注意些。」李鳳琴生氣地說道,「即使再生氣,說話也要有分寸,你要考慮會給孩子留下什麼印象。」

「我並沒有說錯什麼,原告真的是我兒子!你可以自己看,那起訴書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原告辛然。」王曉靜指了指懷中的辛然,接著說道,「他就是辛然。他喝著我的女乃水長大,為了他,我付出了所有。現在他卻成了原告,我成了被告。我不明白的是,我兒子要告我,我怎麼不知道呢?」

李鳳琴聞言低頭看了看起訴狀,不解地看著坐在辛友奎旁邊的一個女人說道,「武律師,這是怎麼回事?」

辛友奎夫婦無言以對,神情極是尷尬,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臉色臊的通紅。

「因為考慮到辛然還小,我的當事人才決定為了孩子爭取一些權益。」武律師連忙說道,「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說了,他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這個孩子。孩子以後用錢的地方會很多,他們先替孩子保管著這筆撫養費。」

「為孩子考慮?我還真被感動了。」王曉靜臉上現出一絲冷笑,說道,「既然孩子的爺爺女乃女乃考慮的如此周到,我也沒有什麼意見。我同意交出孩子的撫養費,但我有個要求。這筆錢放在我這里,他們不放心;放在他們那里,我更擔心。我們去公證,將辛思群的這筆賣命錢存在孩子的名下,任何人都無權動用,包括我。」

「我們不跟你去!我兒子留下的錢,也有我們的一份,我們就要屬于我們的那一份兒。」林桂華馬上翻臉了,氣呼呼地說道,「你也太過分了些,那車作價賠錢了,你總該給我們一些吧。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兒子買的車。」

「人沒了,車沒了,你眼里只剩下錢了。」王曉靜眼里噙滿了淚水,嘴角顫抖著質問道,「我們四處舉債買車時,你們有沒有出過一分錢?這筆錢,每一分都沾著思群的血,每一角都帶著思群的肉,你們用時心不會顫抖嗎?你們難道沒有想過你們花的不是錢,那可是你們兒子的血肉啊!」王曉靜的淚水落了下來。

「你—」林桂華無言以對。

「我們不能花,難道就該都歸你嗎?」。辛友奎露出了真面目,惱怒地說道,「我們辛辛苦苦把兒子養大,說沒就沒了,難道我們就連點補償都不能得到嗎?」。

「對方已經給了你們贍養費,你們不滿足,你們可以去找對方要去,我不會反對。你把我告到法院,卻是為了爭孩子的撫養費。你們口口聲聲是為了辛思群的孩子考慮,既然是這樣,何不將對方給付你們的贍養費一起存到孩子的名下呢?」王曉靜冷冷地看著辛友奎,臉上現出一絲鄙視的神情。

「你們都別說了,都冷靜一些吧。我們現在開始調解,武律師,你先開始吧。」李鳳琴看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說道,「原告的訴求是什麼,你說一遍吧。」

「咳咳,」武律師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的當事人提出了兩條訴訟請求。第一條是依據法律相關條款繼承已故之子辛思群的遺產;第二個訴求是請求法院依法判決被告償還辛思群生前所欠辛友奎夫婦的兩筆欠款。」

李鳳琴點點頭,目光轉向了王曉靜,說道︰「關于原告提出的兩點訴求,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是有話要說,」王曉靜的目光更加冰冷,看著辛友奎說道,「關于第一點,我會據理力爭。至于他們說的第二點,我卻不明白了。辛思群欠父母的錢,我從來沒有听思群說起過。這兩筆錢什麼時候欠的,又是因為什麼欠下這兩筆錢的,我倒很想知道了。」

「這兩筆錢是我兒子考駕照的時候向我們借的。第一次因為學費不夠,從我們這里拿走一千八。第二次是因為街試沒通過,為了打點教練,又從我們這里拿走了七百。一共是二千五,都有借據。」辛友奎說道。

王曉靜臉上再次現出一絲冷笑,說道︰「先不說兒子為了考駕照跟父母要錢會寫下借據這事是真是假,單是時間上看就是個笑話。我認識思群時,思群就已經有駕照,而且,他的駕照是在認識我之前的幾年前考下來的,這樣算來,思群在二十三歲那年就已經有了駕照。二十七歲那年,他跟我結婚。四年的時間,思群遲遲沒有還上他父母的這兩筆欠款,不是很奇怪嗎?」。

「因為我們不著急用錢就沒催著思群要錢,」林桂華連忙說道,「思群一直說等條件好了就還給我們,所以才堅持給我們寫下借據的。」

「思群有沒有說過等我們條件好了,連你們供他上學的錢,從小到大每天吃的飯錢都會還給你們呢?」王曉靜氣憤地說道,「如果思群還在,我會讓思群轉告你,不要說是這兩筆欠款,就連你生他時的費用,坐月子的錢,我們都會還給你。」

「你—你胡說些什麼?誰問你要那些錢了,簡直和你說不通。」林桂華氣壞了,說道,「你怎麼就听不懂話呢?你們結婚時我們也是花了不少的錢的,我們向你要過嗎?我們已經放棄了財產繼承,給你們的那些家電、家俱,我們都不要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王曉靜反倒平靜了很多,說道︰「你想要什麼,盡管拿走。你看你能拿走什麼,曾經住過的房子嗎?那可是我們自己掏錢租的。家俱嗎?你馬上拉走,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又怎麼有地方放那些沒用的東西。對了,你惦記的該是那台21寸的彩電吧,你放心,我可以給你。除了這些,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你們給的。我忘了,你們還給過我們唯一的一件廚具,一把菜刀。是這樣吧?」

「好了,都少說一句吧。」李鳳琴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曾是一家人。大家都心平氣和一些,有事解決事,相互傷害有什麼意義呢?王曉靜,關于這兩筆欠款,你並不認同,是嗎?」。

「是的,我認為那借據是假的,我不會承認的。」王曉靜說道。

「我核對過,借據沒問題,確實是辛思群寫下的,時間也在有效期內。」李鳳琴說道,「你如果對此有異議,就要拿出證據,比如還款憑據等。我之前也曾給你說過,民事訴訟案件是誰主張誰舉證,一切靠證據說話。」

「思群都不在了,你讓我到哪里找證據?誰都听得出來他們是在說謊。」王曉靜氣憤地說道。

「我的當事人情緒有些激動,請給我們些時間,我們還需要搜尋些證據。」張律師說道,「我請求今天的調解就到此吧。」

「那好吧,今天就調解到這里。」李鳳琴似乎早已料到今天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所以當張律師剛剛提出這樣的請求,她馬上就同意了,說道,「你們都多做些當事人的工作,盡量調解結案吧。」

張律師看著武律師點點頭,武律師同樣點頭。

第一次調解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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