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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路局與交通廳相隔不是很遠,出租車行駛了十幾分鐘的路程後便停在了交通廳的門前。汪曉靜抱著孩子徑直走進了交通廳的大門。

在收發室門前,汪曉靜同樣受到了收發室人員的詢問。不同的是,當汪曉靜說出自己的身份時,收發室里這位上了年紀的女人便讓汪曉靜在「來客登記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來訪原因後,叫她上了樓。

走進辛友良的辦公室,汪曉靜噙在眼里的淚水簌簌落了下來。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辛友良,第一次見面也僅僅是在婚禮上打了個照面,甚至連句話都沒說上。自那次見面後,距今一年多了,汪曉靜再次見到了辛友良。不同的是,陪在她身邊的已不是辛友良的佷子辛思群,而是抱在懷里的辛思群的遺月復子。想到自辛思群出事後自己所遭遇到的這一切,汪曉靜怎能不淚流滿面。

想到傷心處,汪曉靜忍不住小聲地哭了起來。

坐在辦公桌後的辛友良看著站在門口的汪曉靜,目光落到了她懷里的孩子臉上。他已經接到了收發室打來的電話,知道走進來的女人是他那已不在人世的佷子的媳婦。想到那麼一個健康魁梧的佷子說沒就沒了,辛友良心里也很不好受,臉上現出很難過的神情。他走到汪曉靜的跟前,伸手模了模孩子的小手。

孩子已經會笑了,沖著辛友良甜甜地笑了。

辛友良心里一陣難過,嘆口氣,說道︰「思群已經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孩子還小,還需要你來照顧。有什麼事,勤和你的公公婆婆商量一下。思群的事情也不要再這麼拖著了,盡快和對方處理完這件事吧。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還有自己的生活,盡快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吧。我們做長輩的,希望你能盡快從悲傷中走出來。」

「思群的事情,我原先是想和他們商量的。但是,自從思群出事後,公公和婆婆就把我當成了外人,每件事都背著我。」汪曉靜抽抽搭搭地說道,「我不是跟大伯說公公婆婆的壞話,可是,有些事,大伯一定不知道。思群到收費站上班的這幾個月,每個月都是領的200元的生活費。我生孩子前不久,思群單位補發了剩余的工資。這可是我和思群共同生活期間的工資,我公公婆婆卻做了什麼?他們明明知道思群臨走的時候沒留給我一分錢,我手里連生孩子的錢都沒有。可就是這樣,我公公竟然跑到思群的單位領走了這筆錢。大伯,有他們這樣做的嗎?」。

「噢?」辛友良很有些意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年後不久的事情。更讓我難過的是公公他們為了背著我和對方達成和解,竟然對交警隊的辦案人說我和思群是未婚同居的關系。直到我拿著結婚證給辦案人看,他才相信我們是合法夫妻,我還是有說話的權利的。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要這樣羞辱我?思群不在了,我夠傷心難過的了。他們還要往我的傷口上撒鹽,有這樣做父母的嗎?」。汪曉靜越說越傷心,說不下去了,淚水嘩嘩地落了下來。

辛友良靜靜地听著汪曉靜的述說,眉頭漸漸地皺到了一起。看著低頭抹著眼淚的汪曉靜,辛友良沉吟了一下,才說道︰「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我了解你公公的為人,他絕不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

汪曉靜哭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誤會!為了這事,我去高路局找到了美琳。美琳說,思群是爸的兒子,爸領走思群的工資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和美琳吵了起來。後來她的領導出面,美琳才答應讓我晚上去家里取錢的。」

辛友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現出不滿的神情,生氣地說道︰「這都是什麼事啊!有沒有考慮過影響?」

「以我現在的處境,我還有權力考慮其它的事情嗎?」。猜不透辛友良在生誰的氣,汪曉靜停了一下,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如果不是後面還有比這更過份的事情,我也不會來這里找大伯的。思群走後不到一個月,我公公婆婆竟然讓思群的大哥頂了思群的名額去收費站上班了,這能說的過去嗎?大哥有手有腳的,結婚後住在公公給的房子里,一直以來養車拉活,收入也不錯。我不一樣。我和思群結婚後一直在外租房子住,每月的房租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那時思群在,很能干,我也沒愁過。可是,現在,思群不在了,我和孩子住哪里?我單位效益不好,婆婆他們都清楚。公公婆婆不考慮我們母子的死活,讓大哥接了思群的班,這對嗎?」。

辛友良的神情有了變化,皺著眉頭走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臉上現出沉思的神情。他的目光沒有看汪曉靜,也沒有看孩子。辛友良沉默了好一會兒,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汪曉靜也在辛友良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的目光一直停在辛友良的臉上,期待著辛友良說句公道話。

辛友良沉吟了很久,才將目光移到了汪曉靜的臉上,說道︰「你說的這件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思群出事後,兩個老人受到很大打擊,處理事情可能是有些考慮不周。你做小輩的,就多擔待些吧。」

汪曉靜心里很悲傷,流著淚說道︰「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但大哥頂替思群去收費站上班這件事,我不能不計較。大哥是不是頂了思群的編制,這件事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辛友良暗暗地嘆口氣,心里很是有些不滿。至于對誰不滿,辛友良的心里最清楚︰「你們兩口子真是老糊涂了!思群出了這樣的事,早已在交通系統內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負面影響有多大,你們知道嗎?但因為是親戚關系,我還是暗示孫子卯指示下面的人出面幫忙處理這起交通事故,多爭取些補償,盡快與對方和解了,免得你們來回奔波打官司。你們倒好,什麼事做不了,盡給我添亂。這個時候,你們不安撫好思群的老婆,卻忙著求孫子卯給思品調工作,這不是明擺著讓思群老婆猜疑嘛。孫子卯沖著我的面子能不答應你們嗎?現在可好,思群的老婆不干了,你們讓我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大伯,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孩子還這麼小,要吃要喝,沒有個好一點的工作,你讓我怎麼養大這個孩子啊?」看辛友良沒說話,汪曉靜流著淚請求道,「思群在的時候,您是最喜歡思群的長輩,說思群懂事成熟。思群現在不在了,您不會忍心看著思群的孩子吃不上、喝不上,跟著我流落街頭吧?大伯,就請你看在思群這麼年輕就不在了,留下這個孩子的份上,幫幫我們母子吧。」

「該幫的,大伯一定會幫忙的。」辛友良嘆口氣,決定避重就輕,說道,「你公公婆婆那里,我會和他們好好談一談的,讓他們善待你們母子。雖說思群不在了,但親情還在,畢竟還有這個孩子呢。你先回去吧,我抽空見見你的公公婆婆。」

「可是,工作的事情怎麼辦?我來找大伯主要是為了這件事情。」汪曉靜擦了一下淚水,看著辛友良說道,「思群走了還不到一個月,大哥就到收費站上班了,我很想知道,大哥究竟是不是頂了思群的名額?我不管是是誰在操作這件事,但一定要給我個說法。」

「雖說我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思品調動工作的事情和思群絕對沒有一點的關系,應該是屬于正常的工作調動。」辛友良十分肯定地說道,「思群和思品分屬兩個管理處,人員編制是毫不相干的。所以,你說的思群的編制被思品頂了,這是不可能的,這只是你個人的看法。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先把思群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

「大伯,這絕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思群的同事都在議論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明白。這件事沒給我個說法之前,我是絕不會去處理交通事故和解的事情的。思群出事後,他的領導三番兩次來做我的工作,信誓旦旦地答應我,保證達到我滿意,大伯也曾說過這樣的話。正因為這樣,你們在沒有我簽字同意的情況下將思群火化了,我才沒有說什麼。可是,現在,每個人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不過,我是不會忘記的。我不會再听任何人擺布,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汪曉靜的神情變得堅定起來,目光看著辛友良,說道,「除了這個孩子,現在的我一無所有,為了活下去,也為了養大這個孩子,我會不顧一切地去做我想做、也該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麼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該幫的忙,我已經盡力了。以後的事情,那是你們家里的事情,不該牽扯到我。所以,我不會過問你的事情。」辛友良的臉上現出不滿的神情,說道,「我希望,有關你們家里的事情不要再到單位里宣揚了,我也不想再听到你們的任何事。就這樣吧,你先回去吧。」

汪曉靜站了起來,擦去臉上的淚水,說道︰「我會回去的,我也會再來的。不管找到哪里,我都要為自己討個說法。大伯,我先回去了。」汪曉靜說完,抱著孩子走出了辛友良的辦公室。

辛友良微微愣了一下,望著汪曉靜的背影,臉上現出不滿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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