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key－x－file4!——finaltarget
（未知鍵4—「終極目標」）
「還沒接通嗎？！」cnsd的辦公室里，銀發男子難得一見的怒吼。
「對不起長官，b－6區的衛星信號先前就被干擾了，本來恢復到可以搭橋使用b－5區的通訊網絡，但是現在b－5區網絡也出現了問題，似乎是icc的地下基站失去了作用……」負責恢復工作的下屬被上司這樣反常的態度嚇到了，拼命解釋原委。
「不用說那麼多，我只想知道不派駐人到現場的情況下，到底能恢復多少！」
「我再嘗試調配b－5區的衛星，但是干擾源一直存在的話b－6區是基本沒可能完全恢復的……」
「肯達監察，我看……你就不要固執了，由國防部接手你會輕松很多。」這個聲音來自于一個身穿軍服，道貌岸然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第四視角︰貝魯納。肯達】
「不……長官，我們還是習慣于自力更生。」我客氣的婉拒了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名叫維克多。沙耶爾，原屬于國土安全部的高級監察——也就是我這個位子的前任，icc學院的前院長，後來調任到國防部負責軍事研發去了……說實話，他一點也不適合穿軍服。
「唉，你還是這麼固執啊，貝魯納，可我覺得你現在的境況非常糟哦，要不要我給你分析下呢。」
「不勞您費心……」
情況有多糟？我當然知道！
破解了法醫科的信息庫，雖然得到了直接證據，但院長被人帶走下落不明，負責協查的icc－m的通訊不能正常使用，現在連在icc的切西諾也聯系不上了，情況完全一團亂，偏偏這里還有個等著看好戲，想著怎麼干預我們工作的軍隊的人在！
說實話，我對維克多的印象很不好，原先他就喜歡胡亂干涉其他部門的事，現在去了國防部，仗著有點權力，又對國土安全部施壓，返回頭來干涉我們……或許他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幫忙，但是出動了國防部的軍隊，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要有全面戰爭的可能……問題是，對誰宣戰？這回的確牽涉了恐怖分子，但是他的身份，代表的利益尚不明確，如果只是針對「黑瞳」這種網絡毒品銷售組織就太夸張了……我最擔心的是萬一把私下跟k.a的交易扯出來，問題可就大了！我會被怎麼處置是其次，政府跟k.a的全面戰爭……請恕我不能想像。
怎麼辦？私下派人去icc－m吧？可就算真的有什麼情況，去的人也不能及時反饋消息，而且也可能遇到危險……我頭一次對通訊不暢這件事這麼憤恨！
「長官！長官！」這時，剛才向我報告過的下屬大聲叫著跑過來,這種修養一般我是要數落的，但今天的情況是例外，希望她能帶來一點轉機的消息。
「怎麼？通訊恢復了麼？」
「不是，是警視廳的網站被黑了，但只是留了言，指明是給您的，在b6區用電話線撥號上網做的。」
「馬上轉過來！」
用撥號上網……黑政府的網站麼，這種手段不大可能是恐怖分子，倒很像是切西的作風……不，切西應該在icc啊……也可能是…
留的言是一串k.d代碼。乍看之下，應該是某位n.k或k.d的杰作，但b－6區是宵禁狀態，赫高不在，木下的情況不太可能從學院里出去，那就只可能是……那個小子了吧。
我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定的天份……不管怎麼樣，現在的情況也由不得我選擇了。
「哦？貝魯，你要出去？就這麼把貴客丟下合適嗎？」。在我拿起外套時，維克多不太高興的攤攤手。
「抱歉了長官，」我沖他公式化的笑笑，「我很快就回來，屆時親自送您回國防部去。」
——【第一視角︰切西諾。哈達爾】
都說人死之前，會看到生平印象比較深刻的一連串畫面，就像走馬燈一樣的……
但為什麼我在朦朧中卻只看到他的臉呢……
這是傳說中的怨念還是…我根本還沒死呀……？
「……痛……」我睜開眼楮，感覺到骨頭像散架似的，看看周圍的一片廢墟，真是慘不忍睹，看來我是被塌陷的甬道半埋起來了。
斷裂的鋼筋和石塊形成了一個狹長的深井，我正好在井的底端，但向上望去也是黑黑的一片，好在有特殊芯片的左眼具有一些夜視功能……不然我恐怕連死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我稍稍移動身體，一些瓦礫和灰土從身上掉了下來，然後我發現月復部在流血，一邊的腿失去了知覺。
這下真是狼狽了……雖然爆炸的威力不大，但爆發源點看來是地下基站，不排除有二次爆炸的可能。而就是因為一次爆炸的威力不大，所以根本沒對學院主樓的結構造成什麼影響，外面的人恐怕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的情況是便攜通訊器和電腦都壞掉了，我的腿也壞掉了……就算有機會也逃不出去，也沒法聯絡，剛才給貝魯的留言並沒標明緊急，等到有人來進行回收我恐怕會先缺氧或者失血過多死掉。
氧氣晶丸還剩下兩個，一個能抵5分鐘左右……剛才抓了一把給雅克吃了，沒想到自己被動了。
我對自己將來會怎麼樣從來沒有概念過，做n.k的工作是半推半就，曾想過有一天自己可能會因為這種性格而死的不明不白，即使明知道這樣卻也無所謂……因為沒有值得去爭取的東西，而想要的東西卻……不可能得到。
為什麼活著？只是單純的活著而已，並沒多想過什麼，活著就要快樂，追尋刺激歡愉，死了就平靜的死去，不強求什麼，自從承認自己的取向過著隨性的生活以來，我一直是這種理念……但是……
他的出現顛覆了一切。
狡黠，傲慢，別扭，利益至上，是我對他的初始印象的簡單概括。但無論哪一個形容詞，對他來說都只是一種活著的手段。他本來該因為記憶的缺失而彷徨無助的，本來可以撒撒嬌，把我利用的更好一點的，但他的那種反逆的性格決定了他骨子里根本不會向我低頭，不能完全的信任我……這大概也是一提到亞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的原因……
我現在才明白，強烈吸引我的，不是他的長相和身體，而是他身上那種莫名的堅強…一種活著的存在感…那種去爭取去抗爭哪怕渾身血污也依然高潔的美……
我苦笑的拍拍沒有知覺的腿，自從認識他以來我還真是經常受傷啊……這倒是讓我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還活著呢……
萊茵……我真的還想再見你一面……
對我上次說的那種過分的話，說句抱歉……其實我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我想你……我很擔心你……
為什麼真心的語言總是要等到後悔的時候才想得到呢？
我頭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抗拒死亡的念頭。
我用雙手把自己撐著坐起來，月兌下了外衣系在月復部，暫時緩解一下出血。如果不是腿受傷，大概可以嘗試自己從這里出去吧……現在有什麼辦法能讓人知道我在這里呢……雅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那個無氧空間結構很扎實，應該不會受到爆炸的影響，最大的問題就只是氧氣量……看來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到了跟時間賽跑上……
嘗試把電腦或通訊器修好，有可能嗎？不行也要試試吧……
｛我一路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對我來說，k.d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
…我為什麼要說那種話，這樣的情況下我真的需要幫助，這是我的錯……一直認為一個人就可以……還想著去救他，結果自己先倒下了……
「切西……」
我最喜歡他在那種時候迷離的喚著我名字的樣子……
糟了……沒法集中精神……怎麼又覺得浮現了那個小子的臉呢…他的聲音…真想再听一下……好吧，我又開始亂想了……
「切西諾…笨蛋……」
對了，就是類似這種，有點害羞有點賭氣…讓我更想欺負他的…
居然有這樣的怨念……看來我真的要有變成鬼的覺悟了……
「……切西諾。哈達爾！！大笨蛋！還活著就說句話！」
啊……？這是我記憶中的聲音嗎？怎麼這麼凶惡……一點也不甜蜜嘛……
……不會吧……我眼前的……
從高高的井口出現的光亮和人影……是他嗎？
然後仿佛天使一般慢慢降臨在我身邊的人……也是他嗎？
「怎麼這個天使渾身是傷，好像剛剛浴血奮戰過惡魔一樣，就來超度我這個亡靈了呢？」
我知道現在不應該亂想……但大腦已經不受控制，嘴里也胡亂的吐著糊涂的話，眼里只看的到他——像只負了傷卻戰勝了敵人的野獸，雙眼炯炯有神，散發著無盡的生命力……這樣的他，簡直帥極了……
「……說什麼呢笨蛋！現在彌留太早了，你想死得經過我同意，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的。」他蹲下拍拍我的臉，被我抓住了手。
「你怎麼找到我的？」我看到他手臂上的抓傷，瞬間有種心痛的感覺。
「有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他甩開我的手，探向我腰上別著的槍，縮回來時帶出了一個微型的小圓扣——是上次他潛入pnn制藥之前我偷偷放在他口袋里的定位器，估計他這次去icc－m之前在裝備庫里做了手腳。
「……看來我的命還真是掌控在你手心里……」這個小子連我會帶哪把槍都知道，他要是真心要我死的話，我可能早就嗚呼哀哉了。
「……你知道就好了，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殺得了你……」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帶著傲慢和霸道，但听到現在的我耳中，卻只像是個甜蜜的表白。
「小子……掛彩了啊……」我伸手觸踫他的嘴角。
「……沒事，一點小傷，你看起來掛的比較嚴重，還能站起來麼？靠在我身上。」他躲開了我的手，來架我的肩膀，然後把鋼絲索栓在腰部的鎖扣上，利用作用力向上拉。
「……抱歉……」
「干嘛道歉？」
「逞威風習慣了，忘記自己是個凡人，上次我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那麼久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那你還生我的氣？」
「……我生氣是因為你說的是事實。」
「不是…我很需要你的，我的k.d……」
「……笨蛋。」
「萊茵……」
「干嘛…」
「讓我親一下。」
「……病號閉嘴。」
「萊茵……」
「……你好吵，別在我耳邊說話…」
「…我想抱你。」
「……你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
對我們來說簡單又平常的對話，現在卻讓我有種久違的幸福感……
總覺得一放松下來，就有點想睡的感覺，失血加上身體受創，負荷過重了吧…
朦朦朧朧的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正在意識要完全失去的時候，萊茵異常緊張的把我叫醒。
「切西，切西！別睡……」
再次睜開眼楮，是漫天的星空，還有他著急的表情。
而這里……好像是學院附近公園的草地吧。
「喂……好不容易我安靜了，你又吵什麼啊……」
「……不是，我以為…！」
「你以為…我要死了麼？」
「…沒…我…不是啦……」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剛才遇到cnsd回收隊的人，已經幫你做了緊急處理，他們說收到你先前的聯絡……」
「恩……是要回收雅克…他也中了d.t…」
「雅克。維爾？那個生物學的老師麼？你喜歡的那個……」
「……怎麼一副吃醋的表情？」我抬手撥他的頭發，其實該吃醋的是我吧…如果我的推論沒錯的話，雅克對萊茵應該非常熟悉，雖然萊茵不記得了。
「誰吃醋了！你喜歡誰關我什麼事？」他擋開我的手，好像想給我一拳又怕弄到我的傷，不想我看到他害羞的表情，干脆站起來走到一邊去。
好可愛的反應…「……那我喜歡你關不關你的事？」
「什麼？」可能說得太小聲了，他沒听清楚，又回過頭往我旁邊湊了湊。
「我說……」
「叮鈴！」萊茵身上的便攜通訊器的副機響了。
誰呀……真煞風景。
「這里顯示cnsd的緊急聯絡線……」萊茵遞到我面前。
有點奇怪，一般cnsd有事都是貝魯直接找我的，緊急聯絡線基本沒用到過……是出了什麼事嗎？
我接起來，里面有個語無倫次的女聲，說了半天我才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萊茵……你之前有在cnsd的網站上給貝魯留過言嗎？」。
「阿？留言？」
「那邊說之前有人在b6區黑了網站，用k.d碼給貝魯留了言把他叫出去…」
「拜托，亞拉說他要害你，我當然著急趕來救你了，哪有空……」
話沒說完，萊茵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
該不會亞拉的最終目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