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key－x－file4!——rh+
(未知鍵4—「rh+」)
時近晚七時，b6區即將進入宵禁，警報系統開始運作，每隔1分鐘就發出特殊的提示音，催促日間的來訪者紛紛從閘門處離開。與其他區域不同，在政府的規劃下，b6區鮮少的住戶也搬離該區，從人口密集度角度來說是非常低的……至少，「普通人」的比率是相當低的，尤其進入宵禁之後，警備系統會開啟，在很多的地方都會設置通行障礙或催眠裝置——這些決定著，一般不會有「普通人」敢夜晚在這種地方游蕩，也決定著，夜晚的b6區宛如鬼城。
相比較而言的，有研究人員和學生住宿的icc附屬醫學院算是還能看到人氣的地方，當然，這里面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算是「普通人」。
【第一視角︰切西諾。哈達爾】
我盯著眼前盤子里不知道該不該稱作「食物」的東西，嘴角不自覺的有點抽搐。
「親愛的赫高老弟，這是什麼？」
「紅酒煎牛排。」對方自以為笑的很可愛，但我卻覺得他很欠抽。
這玩意能稱上「食物」的話，恐怕這世上就沒有「尸體」這個詞了。
不過我真的有點餓，不吃的話現在宵禁也沒地方吃東西去，也許味道……該不該抱點希望嘗試一下呢？我猛的想起大學時代里某次此人的杰作……讓我胃痛了一星期的杰作……
抬頭看下坐在對面的萊茵——他此刻正皺著眉，兩手的刀叉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沖著那堆東西，刀的頭微微的觸到肉，但似乎只是觀察情況一般撥弄兩下，就停止不動了，然後，他發現我在看他。
我沖他無奈的笑笑，意思是說別勉強啦……可他卻仿佛觸到什麼開關一樣，下一秒一刀就把那塊「牛排」劃開了，然後仿佛理所應當的把一塊送進嘴里……再然後，他又停止不動了。
「噗哈哈哈！」先笑出來的居然是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連食物都當尸體處理的變態醫生——赫高.薩雷。
「你們兩可真有意思，」他笑的合不攏嘴，用夸張的動作捂住肚子，「你家的小貓簡直和你第一次的反應一模一樣！」
第一次……什麼第一次啊？是說我學生時代第一次吃他做的料理麼？原來我當時的反應跟萊茵一樣……這麼可愛麼……
「誰…誰跟他一樣了？」萊茵不服氣的硬是把叉子從嘴里拔出來，隨便把嘴里的東西咬了兩下咽了進去，一瞬間我看到他露出了有點懊悔的表情。
可愛……沒錯，他的本性其實真的很可愛，對嘛，他這種年紀應該要單純一點，不該考慮那麼多……也不該卷進骯髒的大人世界。
究竟是誰把萊茵賣給eve的種子培訓機構的？我真的很想看看那人長的什麼尊容。萊茵知不知道呢？他還記得父母的樣子麼？他是從幾歲開始獨自生活的…？不過對于萊茵來說，有些真相還是不要問不要探究不要知道的比較好吧……啊……關我什麼事？我最近真是想無聊的事想太多了。
總之……眼前這玩意我還是不吃比較好。
「好啦，我要準備退場了，」赫高站起身來，「這里的設施使用請自便，浴室在餐廳隔壁，不過空余的臥室只有一間啦，湊合一下吧。」
湊合一下的意思……我看向萊茵，預料中的收到了一記狠狠的白眼。
「對了，這是研究院的頂樓，隔音效果不太好，」赫高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來說，「你們晚上小聲點哦。」
……喂！有完沒完！不用提示的這麼明顯好吧？不知道小動物經不起嚇麼？沒看到萊茵手里的叉子已經快把桌子戳穿了…麼…？
赫高離開以後，萊因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收拾餐具，當然，包括處理「尸體」。
「……面可以麼？」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
「啊？」我正準備擦桌子，沒听清他說什麼。
「我問你吃不吃面啦！我只會煮這個而已！」
「……你是要煮給我吃？」我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跟眼前這個少年，以這種方式相處，在我的記憶中是不存在的。
「我是要自己吃，多出來的……隨你處理了。」他撇了下嘴，轉回頭去不看我。
一瞬間有種錯覺……好像我們之間的隔閡突然消失了……那些因年齡、身份、性格、人生觀的不同而造成的差異，被溫和的氣氛所包容了……就像移去了abo血型的差異，大部分人都會單純的留下rh+一樣，我們其實是沒有什麼不同的人類……
不是作為n,k，不是eve，沒有特殊的使命，也沒有任何目的，只是作為普通的人，平凡的相處，單純的在一起生活……
在遇到他以前，我從沒有過這種想法，哪怕跟伴也是一樣，只是交歡身體的愉悅，完了就散場，接下去就形同陌路，再不往來，我一直認為這樣比較自由，輕松，沒有牽絆就不會有弱點……而現在，這種眷戀的感覺究竟是……
在遇到他以後，我還一直自恃控制的了自己的情緒，我所謂的克制冷靜根本只是安慰自己的說辭吧？
我是不是早已經被他的那雙漂亮的黑色眼楮，勾去了心魄呢……
「……變態老師，你干嘛？」因為突然被我從後面抱住，他微微的抖了一下。
「萊茵……我比較想吃你，做給我吃吧？」
「……你想好了？我現在手里可拿著刀呢，給你三秒鐘時間放開我。」
「哦？還有三秒啊，那足夠了。」我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向我。
「1、2……」還真的在數啊……？
最後的「3」淹沒在吻中。
我發現，我很喜歡親吻他，他現在被我親的時候會把眼楮閉起來，也沒有特別抗拒的感覺……說起來，他也主動吻過我，雖然都不是在正常狀態。
他在身體上已經逐漸習慣了被踫觸，這其實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如果一直由我引導他，他將來可能真的會成同性戀，從理性的角度，從教師的角度，這是不應該的……可是我卻停不了，尤其每次踫到他以後，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樣，不斷的想要更多……
如果他不是eve，我們的關系僅只于初見面那一晚的後巷，那麼也許我最終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就分開了，也不會這樣的上癮……
「喂，親夠…了沒…超過三秒……很久了,」長時間的親吻使他有點喘不過氣，開始用胳膊抵我的身體。
「沒有啊，你沒數3……」我從他的唇邊離開，一路舌忝舐直到他的耳根。
「切西，你……很想做麼？」
「當然啊……」
「想跟我……做……？」
這種情況下，還問這個？
「因為某人的關系，我已經禁欲很久了，你得補償我啊。」
「騙……」
「嗯？」
「大騙子！」
毫無預警的重重的一拳揮來，我差點沒被打翻在地……
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難道說錯了什麼？話說我到底騙他什麼了……難得氣氛這麼好，浪費啊……
不過他現在不再用si（迷藥的一種），是不是該感到慶幸呢……
萊茵氣沖沖的，不再理我，一直到把意大利面煮好，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自顧自的吃起來。
因為我一直莫名的看著他，他被看的有點不自在，才扔了一句，「愣著干嘛，你不餓嗎？」。
當我盛好面坐下來，他卻已經吃完了，以很快的速度刷完盤子，看也不看我，一連串行動直到走到門口準備離開才停下來。
「我去洗澡，不許偷看。」
扔下這麼一句，人就不見了。
唉……赫高說的沒錯，他真的很像別扭的小貓，時而親近，時而疏遠，莫名的溫存，莫名的發怒……難伺候啊……
嗯…不過…這意大利面的味道，還不錯嘛。
【第二視角︰伊爾。萊茵】
我坐在淋浴間的花灑下，听著沙沙的水聲，有種水會把自己的心澆透洗淨的感覺。
可是，閉上眼楮，就全是他的臉……
該死的！我被亞拉騙的還不夠慘嗎？居然現在又有對別人敞開心扉的想法……
我並不討厭跟他在一起，不討厭他的親吻，擁抱，可是更進一步的……我沒有具體的概念，只是說到做，就突然回想起他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雖然並沒有很過火的鏡頭，但他是同性戀，也經常去酒吧之類的，也就是說……肯定跟很多別的人已經……做過了吧？
媽的！我發什麼神經，關我什麼事？我才不要跟他……可是，允許他用抱過別人的手吻過別人的唇來踫我的，不就是我自己嗎？每次理智分析後下定的決心，都在無意識間崩潰。
「你就跟他做一次，又不會少塊肉。」突然想起上次怪物游戲時紅毛說的話。
也許我不該這麼固執……或許我嘗試接受他一次，才能了解自己對他真正的感覺？
哼，我在糾結個什麼勁啊，也許對方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而且我在上次，不就已經把自己交易給他了麼？雖然他之前態度明顯是否定的，之後也沒再提起過，但是交易就是交易，我欠他的，一定要還……
我跟他之間，也就這麼簡單，絕沒有其他感情在……
絕沒有……
深吸口氣，我站起來，把身子擦干淨。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起了上次的自我暗示。那是亞拉教給我的，一種控制自己心智的方法。看來我的暗示沒有達到效果，不但被切西看穿了，還留下嚴重的「後遺癥」……
下次，如果再有那種氣氛，不要暗示了，我必須讓他明白，也讓自己清楚，即使我不愛他，也可以和他做。
浴室里有放干淨的浴袍和套頭的大t恤，有點像是給病人穿的那種睡衣，也沒得挑了，我隨手抓起來套上，從浴室里出來，在屋里晃了一圈，卻沒看到切西的影子。
這里是醫學研究院的頂樓的一間套房，紅毛說過頂樓一般是給校外研究人員來訪時住的，而他就住在樓下。現在屋里只有浴室的燈亮著，整個房間漆黑一片，窗戶向外望去也黑洞洞的，寂靜的空間有點嚇人。
切西在哪？他出去了？現在b6區不是宵禁麼，他怎麼可以到處亂跑的？而且，也不跟我說一聲！當然……他沒有義務報告行蹤，自己現在還不是他的k.d。
可是想到這，落寞的感覺又增加了……又被拋下了，又是自己一個人，被亞拉背叛時，怪物游戲時的那種無助和絕望仿若夢魘般纏繞而來。
可惡！我自己也沒關系的……在這麼想的時候，我察覺到了眼前看到的東西有點異樣。？這里應該是壁櫥，里面怎麼會有個梯子？還一直向上通向……
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在壁櫥里居然看到了天空……啊，居然還有星星？
「萊茵？我在上面。」有聲音從上面傳來，是切西的聲音。
哈……？該不會……
我順著梯子爬上去，發現切西正在屋頂的一個天線一樣的東西旁邊坐著，用他的便攜電腦在弄些什麼。
「在查戈爾。塔諾的事麼？」屋頂是斜的，我小心的移動到他旁邊。
「嗯，icc醫學院用的不是無線網絡，而今天的衛星信號很不好，」他在鍵盤上又操作了兩下，才轉頭來看我，然後吹了聲口哨，「哦喲……」
「干嘛……」我注意到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在我的腿上徘徊了兩圈……是因為這個t恤比較大又夠長，所以不用穿褲子的關系麼……
「變態老師，你對哪個男人是不是都這麼性騷擾啊？做你的工作啦！」我蹲下來，拒絕繼續被看光。
「不不，只對感’性’趣的人,」他笑了，好像預料到我會這麼反應一樣，轉回頭繼續查他的資料，不過敲了幾個鍵之後，抬起右手來模了模我的頭發，「沒擦干呢，會著涼的，快下去吧，早點睡。」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盯著屏幕，沒有看我。但我卻感覺到一股暖意從他的手掌傳來……
我不想離開這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確定自己的心情。原因是利益還是感情因素什麼的我分不清，唯一確定的只有這個。
「我才不要睡著後被色魔襲擊呢，有多的設備麼，我可以幫忙。」
「你啊……」他無奈的扶了下額頭，「說要給個設備你不要，我沒有帶多的啦……這樣吧，你去找赫高要下，要到了就先留著，k.d考核之後再還就好。」
「……我不想欠你們的，我會盡可能協助的。」我丟下句話就準備下去。
「臭小子，還分的這麼清楚，又不是沒搶過我的東西，你欠我的可多了……」背後傳來切西惱恨的喃喃自語。
我在心底里有種想笑的感覺，現在想起來，我們最開始的幾次接觸對切西來說，的確是糟透了。
不過那時候我只當他是色鬼，才想狠狠報復他的，現在……雖然他確實是，不過卻有很多其他的特質，把我的心情攪的亂七八糟，這也許……也是對我的報復吧。
回到房間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換回了自己的裝束，扣上鋼絲索扣，帶上了槍，這樣對下面的行動會安全一點……各種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