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總對瞿冕很是賞識!而且表現的這麼明顯,一點掩飾的意味都沒有。我偷偷看了一眼張導,卻看到他一臉平靜,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然而我知道,他之前的表情其實是是興致勃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表現得好像寵辱不驚。當然,無論是寵還是辱暫時都跟他沒什麼關系,估計以白總對瞿冕的贊賞來看,恐怕跟張導也不會有什麼關系了……
我低下了頭,隨著眾人進了會議室。這個會議室陳設十分簡潔,雖然的確也有幾張電影海報,但種類就遠遠少于外面掛著的那一些了。我仔細一看,又發現這里的海報雖然也在玻璃框中掛在牆上,但看起來色澤卻遠沒有外面的那些鮮艷,一些邊緣甚至有一些保管不甚妥當的痕跡——這難道是原版海報?
我十分驚訝,甚至忘了坐下。白總大概看到我的樣子,心情大好,說道︰「怎麼樣,這些東西都不錯吧?我費了不少力氣才攢了這麼一小部分。還有不少人根本就不賣,這些家伙啊,真是沒辦法。」
這話說得,像他一樣願意花大價錢收購的人其實也已經可以算成是‘這些家伙’了。不過我只是笑了笑,卻沒說話。白總跟樂總寒暄了幾句,又指著我們說了些諸如「後生可畏」之類的話,當然我也沒往心里去,是吧,什麼東西什麼作品都沒見到呢你說他能畏個屁啊?當真的話就toosimple,toonaive了。
好在樂總沒有讓我失望,十分迅速的就切入了正題。他先前已經把張導、瞿冕和我寫的東西都整理了出來,我看到有張導的故事,瞿冕和我的意見,最後還有我們倆那兩頁簡略版的故事。這個讓我覺得有點奇怪,明明之前我們踫頭的時候樂總沒有拿出這兩頁紙,現在又拿出來,算是怎麼個意思?我偷偷看了一眼張導的表情,他好像沒有注意到,而是做了一副優雅的姿態,吹了吹被子里浮起來的茶葉,輕輕嘬了一口。這讓我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到底來干嘛的?
後來張導向我證實了一下姜還是老的辣——反正比我辣。我們誰還都沒說什麼,樂總甚至還沒開始介紹,白總只是堪堪接過了他的那個故事梗概,他就說開了……從現在美國制片行業的逐步完善說到香港電影的沒落,又說道中國電影市場的混亂,還說了一些贊美韓國電影制度的頌歌。我知道他特別崇尚韓國電影制度,說實話的確人家這個東西是比較完善的,但你得分跟誰說,是不是?白總,作為一個在中國這麼一個混亂的電影市場都能屹立不倒的牛人
,張導說得這些話多少讓我感覺到了有點班門弄斧。
然而白總涵養是十分不錯的,他只是邊看故事梗概邊含笑點頭,對于張導說的一些話用‘嗯’表示了贊同,但我知道其實他根本就沒在意——我為什麼知道?這太簡單了,如果你真的特別同意一個人說的話,你在和他交流的時候肯定會雙眼放光,精神集中的。而如果你反對這個人說的話,你一定會忍不住在表情上有所表現,至少不會一直微微點頭不給任何其他反應,除非你有點頭的習慣,而且如果是這種情況下,他一樣會引起你的注意,若不是有過人之處,他手上和眼楮的動作一定會減慢,耳朵也會立起來。所以實際上就我觀察,白總的這個反應說明了他對張導的意見其實並不具有太強烈的反應,無論是贊同或者是反對,都是比較平淡如水的。
然而張導渾然不覺,還在說啊說啊說。白總已經看完了他的故事梗概,托著腮幫子听著張導繼續說。
當然了,張導的這些理論即使對于白總來說不是什麼太值得引起注意的言論,但對我個人而言仍然是比較具有指導意義的。所以我早就拿出了一根筆和一個筆記本,抓著張導所說的重點進行了一些記錄。
就在張導到了一個段落暫停喝水的功夫,白總突然笑了笑,轉而對我說道︰「小丫頭,你寫什麼呢這麼奮筆疾書的?」
我臉一紅,說道︰「听張導說的,我學學。」
白總伸出了手,說道︰「我看看。」
我有點不知所措,還是旁邊的瞿冕幫我把筆記本遞給了白總。白總隨便掃了幾眼,然後笑著說道︰「還行,重點是抓住了。這個小兔子畫的不錯,小丫頭是編劇?」
其實我沒想到樂總只是介紹了一下白總就都記住了我們的工作,不過想想一共四個人記住倒也沒什麼新鮮的——不過我還是如實告訴他,我其實沒有寫過完整的劇本,平常的工作主要是審核以及其他的一些事務。
沒想到白總听說我做了一些審劇本的工作,倒是眼楮一亮,拿著張導的故事梗概對我說道︰「這個你看過了嗎?有什麼看法?」
我舌忝了舌忝嘴唇,說道︰「其實我的意見就在下面那張紙上……」白總把我的意見挑了出來,我回憶著曾經寫出來的東西,稍微又在口頭做了一點補充。白總連連點頭,說道︰「不錯,看出了不少問題。」
我並不求白總對我有多刮目相看,能得到他這種程度的認可,對我來說已經能夠證明我的工作能力了。再要求更高,我就需要增加理論知識研究以及實踐了。顯然白總也覺得我能寫出這些也已經算是不錯,故而比較慎重的把我的意見書放在了一邊,又拿起了瞿冕的意見書,抬頭問道︰「這是你的?」
瞿冕笑了笑,說道︰「是的,如果有什麼寫的不恰當的地方,還請您包涵。」
白總笑道︰「什麼包涵不包涵的,你又不是寫來指責我的。」說著,他便開始了逐字逐句對瞿冕意見書的審視。我可以明顯看出來他對瞿冕寫東西更為在意,甚至偶爾有那麼一兩句話,他在嘴里咀嚼了好幾遍。張導此時神色有些暗淡,我想勸他幾句,但又不知道這有什麼可勸的。電影就是這樣的一種藝術,他肯定不能是某一個人的東西,而是一個組幾十乃至上百人的工作結晶。那對于這樣的一個團隊合作成果來說,他最根本的劇本就肯定要考慮到方方面面,而一個人的思慮能有多周到?尤其是張導這個故事梗概實際上也沒寫幾天。雖然張導的確也算是有才之人,但要做到面面俱到仍然是不可能的。而我和瞿冕的意見書其實相當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故而只要眼神不出什麼問題,寫出一些作者自己意識不到的漏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張導這人吧,又才,就是有點鑽牛角尖。這點我們全公司都知道,但是勸不住……
還好白總是個特別知情知趣的人,他放下了瞿冕的意見書,對樂總說到︰「你這公司可真不簡單,不管是故事也好,還是這兩份意見也罷,都到處都有閃光點啊。」
樂總笑眯眯的說道︰「是嗎?這要是別人說得我肯定都得懷疑一下,白總說的我可就全信了,您可別騙我。」
白總哈哈一笑,說道︰「我騙你干什麼。」說著,他又看著張導,說道︰「導演的眼光不錯,現在咱們國內的確缺的就是這麼一種精神,太劍走偏鋒的東西沒有成功先例不是不能做,但有現成的經驗不去借鑒那就是舍本逐末了。咱們都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是不是?雖然可能我們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差距巨大到連代表的動植物都不甚一致,但一些客體能做的東西還是可以去學習或者請他們來共同研究發展的。缺的到底是什麼?實際上在技術層面,就是一個‘中庸’。有人眼高手低,有人太過追求利益,出的故事不倫不類的我見到過太多。」
白總十分高興的看著我和瞿冕說到︰「你們兩個的意見,構築一個包含東方世界觀要素的奇幻、魔幻故事背景,事實上可以彌補導演故事梗概里面過于西化的部分,這樣如果第一次能夠做成功,第二部、第三部電影可以說就是手到擒來的。這對于構築一個完整的文化產業鏈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只不過你們是否真的有能力去構築這一個世界觀,我不知道。」
說著,白總咂了咂嘴,說道︰「而且你們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就在創作劇本之前,除了我會告訴你們這樣的事情當然是可以做的以外,還需要探清楚到底什麼樣的空間世界觀可以被接受,甚至你們有需要的話,應該申請一個特殊的文件出來。這份工作就不是我能來幫你們的了。」
樂總點了點頭,說到︰「這點我們清楚。」
白總又說道︰「清楚是最好的了。等你們一切手續辦妥,世界也設定出來之後,如果有需要當然還是可以來找我。」說著,他苦笑了一下,說道︰「很久以前我曾經看到過一份企劃案,那是一部小說,里面具有十分宏大的世界觀。但他們遲遲不能申請出一個能夠讓人特別對待的文件,再加上財力不夠雄厚,改編者也不夠優秀,最後還是黃了。那次的事情是我的一個遺憾,如果你們這一次可以彌補我這個遺憾,我們公司一定會對你們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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