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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邂逅生命中的天使

二一年四月二日,下午。

世界著名的胸外科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林州省省人民醫院院長,年僅三十七歲的唐靚從位于市西郊的省委大院出來,下意識的找秘書陸學華,不在,才想起下午自己安排陸學華去省財政廳辦撥款事宜,沒有和自己一道。

看自己的專車不在,唐靚知道司機老王還沒有回來。剛才在送自己來省委的途中,老王接到孩子老師的電話,說孩子在學校打架,要他馬上去學校。老王在征得自己的同意後就離開,臨行前說如果下班前趕不回來,請院長自己坐出租車或乘101路公交車回去。

今天的公事辦得很順利,省長又請教一些有關心髒病的特癥和預防問題後,唐靚堅決拒絕省長的親身相送,獨自離開。

出大廳,唐靚看表才五時三分。來省委大院的車雖然多,但都是公車或私車,根本沒有出租車的綠色倩影。唐靚在辦公廳門口稍站,本來想打電話給陸學華,讓他來接自己。但是唐靚不知道安排他的事情辦完了沒有?一時間偏又看不到一個熟人,唐靚無奈只得提著皮包走出省委大院,右拐上民生路,向有半站路之遙的公交車站台走去。這條路唐靚曾經數百次坐車經過,但腳踏實地的走卻是第一次。恍然間,唐靚突然覺得這是五年來,外出第一次和陸學華分開。唐靚自己都覺得好笑,難怪醫院同仁說陸學華是自己的影子,是孟不離焦,要找院長,找不到時就找陸學華,找到陸學華就一定能找院長。

江南的四月已經很熱了,何況今天是個大晴天,此時更是烈日炎炎,大地熱氣蒸騰。咋暴露在陽光下,熱浪一股一股襲來,唐靚覺得酷熱難奈,不多會兒額頭就冒出了汗珠。但是很注重紳士風度的唐靚仍不願意取下領帶,解開襯衣的封領扣散熱,只是用面巾不停擦試臉上的汗水

半站路程,煞怪的是途中竟也沒有遇到一輛空的出租車。

在省委西面不遠處斜坡上是全省最著名的重點高中十八中。現在正是放學的高峰期,從站台前奔馳而過的是一輛輛載著身穿藍、白相間短袖校服學生的自行車、摩托車、公交車、出租車和私家車等。

唐靚身邊也站有不少等公交車回家的十八中學生。他們或哼著流行歌曲、或爭辯著學習中遇到的難題、或議論著屬于他們這個年齡的話題。他們一律是那樣的青春、單純、健康、無畏、驕傲。

他們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唐靚用羨慕的目光注視著這群未來的天之驕子。

這才是滾滾紅塵!久別唐靚遠耶。他的生活確實太單調,寢室、醫院,兩點一線。唐靚覺得自己的心情竟愉悅起來,取下領帶,解開封領扣,變成凡人一個,不在注意形象。

101路公交車開來,要乘101路公交車的學生或投幣、或打卡井然有序地上車。唐靚這才發覺自己忽略了一個簡單的問題︰沒有準備零錢。他月兌離普通人的生活已經十多年,在國外讀博時有私家車,回國後單位派有專車,特別是陸學華給他當秘書後,在生活上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上至早晨要帶的領帶,下至每天兩小時的健身運動,每周一局的高爾夫球……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101公交車已經開走,唐靚還在四處張望找可兌換零幣的地方。這時西面坡上映著落日背景急速駛來一輛自行車,畫面是那樣的壯觀,像是從紅日中飛噴而出。

唐靚更驚詫的是自己看見車上坐的竟是一個在西洋畫上見過的天使。唐靚嚇了一跳,以為自己中暑眼花,揉揉眼再看,畫面還是沒有改變,他甚至看清楚了天使背上那雙透明的美麗翅膀。唐靚是無神論者,根本不信神、鬼之說,但在瞬間唐靚也無法解釋呈現在眼前的奇跡。就在唐靚驚詫之際,自行車已經駛到唐靚的面前。離奇的是自行車在唐靚的面前突然倒下,自行車上的天使摔了下來,唐靚下意識伸手抱住。站台上的學生和老師都圍攏過來,唐靚這才發覺暈倒在自己懷里的只是一個身著十八中長袖校服的女學生。唐靚向圍觀的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後給女孩做了初步的檢查。

「應該是貧血性暈倒,具體原因還要到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唐靚向圍觀的人群通報初診的結果。

女孩這時已經蘇醒過來,只是虛弱、困倦得話都說不出,臉色雪白,嘴唇發青,虛汗潸潸。幫忙扶抱的一名十八中的女教師和一名急撥人群闖進來的戴墨鏡的男青年都讓唐靚抱女孩上自己的車。唐靚沒有考慮,抱著女孩就上了女教師的奔馳,朝離學校最近的省醫開去。

戴墨鏡的男青年開著奔馳車尾隨在後。

過了一會女孩恢復了一點體力,只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示意唐靚把她的書包打開。女孩從書包里把文具盒拿出來遞給唐靚後又暈了過去。唐靚打開文具盒,里面除去文具外還有一張省醫的處方簽和一迭小面額的錢。

唐靚看處方簽上寫︰花蓮女十七歲輸rh陰性ab型血500cc,日期是昨天。

「真巧!這女孩跟自己是一個血型。rh陰性ab型,這種血型2000人中只有一個」,唐靚心想,同時心又一沉,雖然他不是血液方面的專家,但是他豐富的醫學知識告訴他,這個女孩一定不是簡單的貧血。唐靚覺得自己的心有些慌亂,又從女孩的文具盒里找到她的學生證仔細對照,面前的這個女孩確是花蓮無疑,是十八中高三(七)班的學生。

學生證上沒有寫家長的電話號碼。

唐靚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省醫血庫,讓其馬上送500ccrh陰性ab型血到急救中心;第二個電話打給門診部,讓其通知給花蓮開處方的李陽醫生馬上到急救中心;第三個電話打給省醫血液方面的權威馬教授,請他到急救中心準備搶救病人;第四個電話打給省醫急救中心做好接病人的準備。

做完這一切,唐靚才發覺自己襯衣都濕透了,但是冷浸浸的,原來在剛才不經意間竟出了一通冷汗,冷、熱汗相激,人像得了感冒似的,全身無力。唐靚覺得今天自己很反常,從醫將近二十年,看慣太多病患掙扎在生死線上而鎮靜如常的博士、玩柳葉刀跟理發師玩剃頭刀似的專家完全失態了。

女教師從唐靚的電話中知道學生的病不輕,便加大油門,用自己嫻熟的駕駛技術一路闖紅燈直奔省醫。

到省醫,秘書陸學華已經等候在大門口。

在省醫急救室,李陽醫生和馬教授都認識病患,了解病情,馬上展開搶救。血庫送來了倆份血漿,巧的是其中一份300cc剛好是三個月前唐靚捐獻的。唐靚馬上做出決定,另外200cc也不用他人的,馬上抽自己的。

看到花蓮漸漸月兌離危險後被送到icu(重癥監護室),唐靚才邀馬教授到自己的辦公室,認真詢問花蓮的病情。

馬教授見唐靚這樣熱心,還以為病人是唐靚的親屬或什麼的,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花蓮在五歲時就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地中海型貧血也叫庫利貧血癥。她必須每月按時輸血,也就是30天輸血一次。如果不按時輸血,人就會暈倒或引起器官功能衰竭,危及生命。十二年前我就診斷她活不過二十歲。她現在已經十七歲了,由于輸血次數的繁多,出現溶血的機率就越大……」

「現在醫學發達,白血病上且能夠治療,難道對地中海型貧血就沒有辦法?」唐靚打斷馬教授的話。

「有,最根本的辦法是骨髓移植。但這需要機遇,首先要有配型吻合的骨髓,其次要有大量的金錢做後備,最後還要看上帝的眷顧。」

唐靚和馬教授就地中海型貧血足足談了四十多分鐘,送走馬教授後,唐靚第一次讓陸學華自己下班先走。陸學華見唐靚朝icu方向去,心里有了不同尋常的感覺,院長一貫對自己病患的病情認真,但是對病人並不掛心,而現在他對這個他親自送來的女孩異乎尋常的熱情,已經超出他自己定的醫律。

唐靚來到icu,花蓮還在輸血,人已經清醒,很精神地半靠在被子上。她顯然對唐靚有印象,臉上展現出親切的甜甜微笑。

此時已經快七時半,太陽早已落坡,但天空仍然明朗,icu采光又好。唐靚這時才清楚地發覺花蓮竟然恰如其名︰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一朵冰雪晶瑩的雪蓮。這是一個美麗異常的女孩︰似雕若畫、飽滿的五官,肌膚白女敕細膩,特別是那頎長的頸脖異常的白皙,宛如牙玉一般,短短的、梳得高高的馬尾巴顯得她更加少艾清純。她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一反輸血前的蒼白,特別是那雙紅唇更是嬌艷欲滴。現在不管從那方面看她都是一個健康、陽光的女孩。如果有一點美中不足的話,就是她那雙明如秋水的眸子彌漫著濃濃的憂郁和倦意,讓人覺得她是那樣的可憐可愛,恰似一支無依無靠、獨擎濁潭、含苞未放的花蕾,正在經受狂風暴雨的摧殘。但這正是她最具有魅力的地方,讓任何健康男人見了都為之心動,強烈地產生要去呵護她、保護她的。

這是一個分分鐘都面臨死亡的女孩?!唐靚想,如果自己不是醫生,打死也不會相信。

唐靚見過嚴重的地中海貧血患者,他們任何時候都面無血色,而這個女孩是例外。

此刻面前的女孩明眸善睞,笑靨梨渦深凹,嬌艷紅唇綻起時,潔白的糯米細牙微露。

她會是剛和死神只有一紙之隔的女孩?

造化為什麼如此弄人?

唐靚這個心缺一竅的冷人痴了,瞬間心頭的障翳如有巨手在撕裂,一陣絞痛後心思清明,他突然認可成語「一見鐘情」的存在,他領會了什麼叫「傾蓋如舊」,完全讀懂《紅樓夢》寶黛初會時,賈寶玉對林黛玉為何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唐靚覺得自己仿佛等這個女孩已經五千年了,是自己幾世度歷劫難、苦修,終于感天動地等來了她。他心頭塵封的丘比特廟宇的大門突然間完全洞開,而她似以900億光年的速度向他全速奔來,瞬間就站在他心中丘比特廟宇的神龕上。

唐靚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墜入情天愛海中,這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美麗邂逅,是一種超自然的力量把這個女孩送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女孩,自己和面前這個女孩的愛情故事已經開始。

唐靚是一個優秀的男人,由于從小到大成績優異,在學業和仕途上是一帆風順,養成及清高桀傲、孤芳自賞的性格,對等閑的女子從不假以辭色,所以至今還是一個頂級的鑽石王老五。

現在唐靚很不甘心,自己層層設防的感情世界竟被一個小女孩輕而易舉地擊破,而且對方明顯的沒有等情交換。

花蓮也在認真打量唐靚︰俊朗的五官,清 的身材,白淨的膚色,飛揚的劍眉透出一股勃勃英氣,特別是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此刻透出一股淳厚的關切之色和炙熱傾慕之光,絲毫沒有醫生特俱的那種職業性冷漠的目光。唐靚的整體形像給花蓮的感覺是親切溫和、安全可靠。

「唐院長,借您的手機一用,」花蓮開口打破眼前感情積澱中的沉默。這種目光花蓮太熟悉了,從她十三歲起,她就經常從異性的眼里看到這種愛慕、痴情的目光,她從不為此心動,從不為此高興。相反,每看到一次,花蓮就對自己的生命悲哀一次,因為她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是沒有資格享受這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愛情。

花蓮的話打斷了唐靚的遐想,他把手機遞給了花蓮,「你認識我?他們告訴你的?」

「不是。我經常來醫院,看到有人叫你院長。」

「當時我在干什麼?我為什麼沒有看見你?」唐靚奇怪自己為什麼沒有看見花兒。

「您在門診大廳批評一名醫生,我在診室里。」

「哦!當時我一定很嚴肅?」

「是的。那是一名老醫生,被您罵得頭都不敢抬。我沒有想到省醫的院長是這樣年輕!」

唐靚甘心了。他耳聞目睹到花蓮仰慕的表情、敬佩的詞語,竟比他當年在美國獲得博士學位還要高興和興奮。他的理解是,一個女孩對男人的敬佩,內涵就太多了。有︰崇拜、傾慕、喜歡……對于一個不知道愛情為何物的書呆子,它們是等同于愛情的。

「爸,是我,花兒!」

「……」

「放學晚了。我還在學校,您如果餓了,先吃桌上我放的一個紅薯。晚飯等我回家來做。」

「……」

「是,知道了。我掛了!」

唐靚听著花蓮用女敕稚、親切的語氣和父親通話,心里卻在想︰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她的家庭是怎樣的?為什麼沒有一個親人關心她的病情?沒有一個親人來陪她輸血?不怕出現異常?是習以為常?小小的年紀這樣自立,對自己的病情這樣平靜,對生命這樣達觀……

「唐院長,听護士小姐說是你給我輸的血?」花蓮打斷了唐靚的思緒。

唐靚點點頭,溫言道︰「我們很有緣不是?一樣的血型,兩千個人中有一個。剛才我听你電話中自稱‘花兒’。你的小名叫‘花兒’?」唐靚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花蓮說這通話,這不是一個醫生跟患者的對話

「是的。我父親一直叫我花兒,」花兒親切地回答。

「我能叫你的小名嗎?」。唐靚突然說出一句讓自己吃驚的話,臉霎時變得通紅,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白痴!」畢竟對方才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自己是堂堂的省醫院長,才認識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示好,太膽大妄為,有違自己的身份;而且,也擔心自己的熱情會嚇跑這個才豆蔻妙齡的單純女孩。

花兒看出了唐靚的尷尬和慌亂,一臉的純和,微笑著點點頭,沒有拒絕唐靚。花兒自從懂事以來,幾乎沒有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絕少給異性可親之機。但是,她沒有拒絕唐靚,她把自己最美的微笑一次次給了唐靚,讓他一步步的親近自己。因為唐靚是知道她病情的醫生中第一個關心的人,他在車里慌亂、緊張的神情已經深深印在花兒的心里,他看她的目光沒有一絲醫生職業的冷漠,全是關切,慌亂中他的右手一直握著她的左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唐靚心舒一口氣,「我對他們說你是我表妹,這樣輸血的費用就會減少。所以我們現在是親屬,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幫幫你。」

唐靚欲蓋彌彰,用言不由衷的話盡力掩蓋自己的感情。但他看見一抹悲哀掠過花兒天使般的笑靨,心被重重的刺痛。

「謝謝您!我不諱疾忌醫。我知道我活不過二十歲,我從十歲時就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常言說得好︰幫急不幫窮。我是一個無底洞,誰也幫不了我。」花兒平靜婉言拒絕了唐靚。花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唐靚說這些話?從花兒記事起,除父親和相關醫生外,沒有一個親人、同學、朋友、旁人知道自己的病情;除父親外,沒有一個相關的醫生說要幫助自己;自己和父親也沒有求助過他人。面對唐靚,花兒突然覺得自己有傾述的。

唐靚听到花兒的回答,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一個十七歲女孩之口,她仿佛是在談論別人的生、死。

「你不要擔心,我幫你沒有絲毫的惡意,我…我只當你是我的一個小妹妹,」唐靚有些口吃,說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模稜兩可的話。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給您帶來…增加…負擔,辜負你…你的一片…好意,」花兒根本已經看透唐靚的心。

唐靚听出花兒話里的意思,心中感嘆︰真是一個聰明、善良的女孩!她已經看穿我的心思,她不想在未來的日子里帶給我痛苦和悲傷。但是造化為什麼如此弄人?既然給了她十分的美貌、十分的聰明、十分的善良,為什麼不給她十分的生命?為什麼預訂她的人生將在璀璨的二十歲前終結?

唐靚是一個從不向命運低頭的強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看著稚年、擁有天使般臉龐的花兒,心里暗暗決定︰我一定終我的全部能力去拯救她的生命。即便失敗了,我也要讓她在我最純潔的愛情海洋里將生命之船使向生命的彼岸,讓她今生無悔。

看著唐靚的目光由愛憐轉向堅毅,花兒不知道唐靚在瞬間轉了無數心念,但是他堅毅的目光卻給花兒激情生命的願望。花兒自小和醫院打交道,看慣了太多醫生的職業冷漠,也深知一個醫院院長的權利,更何況是堂堂省醫院長。在今後自己與命運抗爭的過程中,所有的難關假如有一個愛自己的醫院院長和自己並肩戰斗,或許生命歷程可以改寫。希望之星的閃亮給花兒帶來前所未有的光明,激活了花兒生命的璀璨,渾身洋溢起的青春活力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竟然掩蓋住花兒因生命在無望中消磨,而使她的性情染上的那種無法去掉的憂郁色彩。落日的余輝凝固在她的身上,仿佛像一輪神秘的佛光籠罩著她,讓她那張容光煥發的臉格外的聖潔端莊、美麗動人。

就在這一瞬間,花兒的形象永遠定格在唐靚的腦海里。

輸完液,唐靚堅決不要又返回醫院的陸學華同行,親自開車送花兒回家,他已經不願意讓花兒離開他的視線。

一輛越野車悄然尾隨其後,車主就是下午要搶著送花蓮去醫院的男青年。

花兒家住在離十八中不遠省市土地局大院里的一棟危房里,因為周圍全是土地局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顯得這棟只有三層的紅磚平房是那樣的破舊和微不足道。

唐靚沒有陪花兒進家,只是在大院門口目送她上樓,看清楚她進二樓樓梯右拐的第一個門才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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