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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小蘭的身世

出乎嚴嵐的預料,曹操沒有找她,而是單獨叫小蘭去他的書房。本來盼了好幾天,一直等曹操有空。沒想到自己還是被晾在一旁,嚴重的挫敗讓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看著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小侍婢,明知道是留下來監視她的,但她也不好發作。人家沒招她沒惹她的,也不好找人家出氣。「我說,你們魏王叫我的丫頭去問話,想問些什麼?」

「不知道。」

「他為什麼不直接叫我去問話?」

「不知道。」

「他通常什麼時候回府?」

「不知道。」

「你是不是只會說不知道?」

「不知道。」

「……你是男是女?」

「不知道……」

被嚴嵐這麼一戲弄,小姑娘索性就不再說話了。

曹操的書房。

小蘭站在中央,一直瞪著曹操,此時若是手中有劍定會刺上去。曹操看了她很久,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搖頭的,表情看似很痛苦,讓小蘭不明所以。

「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小蘭實在忍不住了,她對著曹操大喊。

「你叫什麼?」曹操反應卻很平淡。

「尹蘭。」越是這樣小蘭心里就越是煩躁。問這些做什麼?好砍了頭以後掛上名字?

「你父姓尹?」

「是母親姓尹。」煩死了,要怎麼樣給個痛快吧。

「你隨母姓?那你父親呢?」曹操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眼神變得稍微急切。

「死了。」小蘭扭過頭不再看他,不知為什麼,眼看這個看起來有些滄桑的老人讓她心中的恨意漸少。

「即便是死了,你也需隨父姓。你父叫什麼名字?」

小蘭無法忍受,「我死了也沒必要知道那麼多。他的事我不知道。我母親只說他死了,沒說他叫什麼……你要殺就快殺好了,嗦什麼!」

曹操站起來,沒有理會小蘭的咆哮,而是背著手在書房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他面朝窗外,看著外面的月光緩緩的說︰「你母親姓尹名瑤,祖籍洛陽。你四月生辰,算起來今年已十九有余。」

「你,你怎麼知道?」她一個無名小卒的身世,曹操居然知道的那麼多。她不由的大吃一驚。

「你母親酷愛蘭花,故而你名中有個蘭字。」他沒有回答,自顧自的說著。

連母親愛蘭花也知道。小蘭看著曹操,驚異的說不出話。

曹操走向她,激動的雙手扶住她的肩頭,「孩子,我就是你父親。」

啪!

小蘭拍掉曹操的手,拼命的搖頭,「騙人!這不可能!」

曹操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把袖子拉起露出手臂,「這個騙不了人,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它?」小蘭剛想發作,但听他這麼一說就靜下來。她左手手臂上有個一隱約的紅色漢字,為蘭花的「蘭」。

「這有什麼奇怪?我從小手臂上便有這個字了。」說完,她把袖子拉了回來。

「那你不覺得這個字有什麼怪異之處嗎?」。曹操指著她的手臂說道。

「怪異之處?」小蘭再次拉開袖子看個仔細,「哎,怎麼……」這個字的確有些不同。

「少了一筆。」

「嗯……為什麼會這樣?以前我一直沒有發現……」以前認識的字並不多,要是沒有嚴嵐的教導,她也不會發現這個字有什麼不同。

曹操模模胡須,「因為我在教你母親這個字時,她總是漏寫那一筆。」他拉著小蘭坐下,「你母親原是我家中的一個侍婢。當時我性格頑劣,母親早逝,父只知斂財,對我從未有半點教導。最初我不知珍惜,對你母親……我父知道此事便要挾我,若我不進宮當差便要將你母親賣掉。我不得已便應允了下來,可一進宮就是數日,等回到家中時才知……你母親早已被趕走……」

小蘭瞪大了眼楮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知道母親的過去。「你沒找過她嗎?」。

「找了……」曹操經不住老淚縱橫,「我找遍了城里,絲毫沒有你母親的行蹤。我擔心她到了城外,就詢問所有守城士兵,可他們……他們不認識你母親。每日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他們怎麼可能會記得……有沒有一個可憐的女子經過……」

「母親她……」她是帶著恨離開的,否則也不會不告訴自己父親的身份。難怪母親不許自己去當他人侍婢,原來是因為自己一段不堪的經歷。

「她一定是恨我。以為是我不要她,所以才傷心離去。在牢中我見到你手臂上的字,十分震驚。如今見到你,我已經確定,你的確就是阿瑤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啊。我要好好補償你們母女,蘭兒,你母親還好嗎?她如今在何處?」曹操握著小蘭的手,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十分興奮。

小蘭流下淚,緩緩的搖頭,「你會覺得愧疚嗎?母親她被你害死了……你帶領大軍殺往新野,我和母親在難民中,逃難路上母親被活活餓死的呀!」說完,她已經控制不住情緒失聲痛哭。偏偏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原來自己一直仇恨的人,那個害了母親一生,最後又奪取母親性命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父親。多麼的諷刺啊。

已經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曹操伸手輕撫著小蘭的頭,「報應……真是報應……蘭兒,父親欠你的,欠你母親的……太多太多……」

小蘭內心煎熬著。這樣的血緣,無論她怎麼恨,曹操始終都是她的父親。認也好,不認也好,她已經無法割舍了。將頭埋在曹操膝上,她此刻只想將心中的一切委屈都發泄出來。

夜深,曹操想為小蘭重新安排到東院,他的房間附近。不過小蘭堅持要回到嚴嵐那里,曹操就隨她的意思不再勉強。

嚴嵐見她回來,但精神狀態很差,便關心的問。小蘭將她與曹操的事全盤說出,嚴嵐听完人都愣住了。

知道曹操風流,沒想到能風流到如此地步。「小蘭,將來你打算如何?」從此以後她就是曹蘭,曹操的女兒。那麼她會留在曹操身邊,還是跟自己走呢?好不容易知道了身世,嚴嵐實在不忍心讓她再次離開父親,還是必須讓她自己來決定。

「我不知道……」小蘭猶豫著,「讓我再想想吧。」她內心渴望著父親的關懷,可是又無法原諒父親曾犯下的錯。如果原諒了父親,那不就是對不起母親嗎?小蘭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期盼的父女相聚會有這樣的結果。如果時光能倒流,她寧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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