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嵐和趙雲領著隊伍朝荊州方向進發,進過一個小莊。莊外站著一人,嚴嵐看著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誰。那人也見了他們,猛然眼前一亮疾步走向他們。「趙將軍!嚴將軍!」他大聲喊道,「不想在此與兩位將軍相逢,實在太好了。」
「先生是?」趙雲想了想,問道。
那人拱手拜之,「在下孫公祐。自劉使君處來尋關將軍和張將軍。」
是孫乾啊。如果孫乾在這里,那劉備也不遠了。「孫先生可知使君在何處?」嚴嵐走上前問。
「使君欲投劉表,劉景升。現正在汝南郡。」
听聞,趙雲詫異的看著嚴嵐,她居然全都料中了。他本以為只是猜測而已,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前往汝南。「主公……」
嚴嵐了然趙雲的詫異。其實她也的確是猜測,畢竟這里的世界與她所知道的歷史差距甚大,或許這根本就是一個平行的異世界,讓她事事難料。不過至少劉備的去向沒有被改變的太多,老天對她還算仁慈。她不免苦笑著,「如是甚好。我們正護送使君家人至此。」
「二位夫人可在?」
嚴嵐點點頭。
「多謝將軍。」孫乾又是一拜。
「先生不必客氣,這本是舉手之勞。」嚴嵐最受不了的就是古人愛拜來拜去的,想這些千年前的老祖先拜她,她怕會折壽呢。
嚴嵐一行人跟著孫乾繼續前行,走了幾天,見到一座山城。孫乾詢問附近農田里耕作的農民得知,這城名古城,月前有一將軍,姓張名飛,帶領數十騎兵驅趕了縣官佔領這里,招兵買馬積草屯糧。
听到是張飛在此,嚴嵐又喜又憂。喜的是找到了張飛的下落,憂的是張飛纏著她要求授武。
孫乾先趕到城里通知張飛,嚴嵐和趙雲在後面帶領著車隊前進。隊伍才走到古城城門邊,便听到張飛這大嗓門在城樓上大喊︰「師傅!師傅啊!」听聞,嚴嵐有種想掉頭就跑的沖動。
張飛把他們迎進城中一面自訴離別後的遭遇,一面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席間二位夫人訴說嚴嵐他們這一路的經歷,讓張飛和孫乾十分的敬佩,不停的向嚴嵐敬酒。
嚴嵐試著喝一口發現這酒的度數頗高,于是不敢飲第二口,故說一路奔波身體欠佳不宜飲酒。可是張飛哪里肯罷休,依然勸酒。還好趙雲在身邊,把酒一一擋下。趙雲是北方人,本就擅長飲酒所以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宴席散去,大家都回到房內。張飛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孫乾和幾個家僕把他抬回房里。趙雲雖然喝了不少不過還很清醒,說是去安排好跟來的將士。二位夫人像是習慣了與嚴嵐相處,想與她說說話便一起來到了院子里。
家僕送來了茶點和水果,糜夫人吩咐了幾聲便把其他人支開。雖然已是開春,但是太陽下山以後還是有一絲涼意。甘夫人懷有身孕,卻絲毫不覺得冷,糜夫人笑她懷中抱著暖爐。
正聊著愉快時,糜夫人突然神秘的看看甘夫人,兩人互相眨眨眼像是打著啞謎。嚴嵐看著奇怪,「夫人有什麼事要說嗎?」。
「嘻嘻,這個嘛,姐姐,你說吧。」糜夫人順勢推給甘夫人。
甘夫人皺皺眉頭,「這事不是妹妹你想知道嗎?怎還要我來問?」她靜靜的喝一口茶,笑而不動聲色。
「哎,這……」糜夫人頓了頓,「那姐姐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了?」
兩位夫人一言一語,讓嚴嵐听了莫名其妙,「想知道什麼事?」
糜夫人听了撲哧一笑,「就是嚴嵐你的事。」
「我?」
甘夫人嘆口氣,笑著說︰「我們是想問問你,是該叫你‘嚴嵐弟弟’呢?還是該叫你‘嚴嵐妹妹’呢?」
嚓!嚴嵐手里的茶杯跌落到桌子上裂開,霎時目瞪口呆。
二位夫人見了頓時笑出聲。「看樣子我們還真是猜對了呢。」甘夫人說道,「如此清秀可愛之人兒若是男子豈不可惜。」
「就是了。加之武藝超群又才華出眾,知曉那麼多事。我和姐姐都期盼是遇到了這樣世間奇女子。」
嚴嵐臉一紅,「嚴嵐無意欺瞞夫人,只是事出有因……」
糜夫人急忙搖搖手,「無事,無事。我們都了解。」
「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嚴妹妹又是只身一人,男裝可避免很多麻煩。只是可憐你一個女子卻要做男子也難做到的事。」甘夫人悠悠的說道。
嚴嵐突然感到很放松,「不知夫人你們如何看出我是女子?」
二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糜夫人笑笑說︰「一般男子十四歲變聲喉結突出,而妹妹十七喉部卻沒有變化。」
「雖然妹妹你無耳洞,但是耳垂圓潤,手指縴細皮膚柔滑。怎麼看都覺得不似男子。」甘夫人接著說。
「是麼……」嚴嵐想了想,「那麼其他人是否也知道了呢?」不覺的有些擔心。
「妹妹放心,我想其他人未必能看的出。」糜夫人很肯定的說。
「對,這個你不必擔心。」甘夫人點點頭,︰「那幾位將軍平日里總是與士兵相處,甚少見到女子。就算見了也不似我們姐妹那樣細細的觀察你。這樣也難知道你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嚴嵐如釋重負,「多謝夫人為我保密。」
糜夫人咯咯的笑起來,「我們當然不會說了。我們還想賭一賭,看看趙將軍要到何時才會知曉,他日夜牽掛的主公原是位可愛的小姑娘呢。」甘夫人也跟著神秘的笑起來。
「……」嚴嵐感覺脊背一陣涼颼颼。趙雲,她不敢想象。如果趙雲知道了,估計他會變身為暴龍吧。她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真的……
甘夫人嗜睡,所以聊了一會兒便要去休息,糜夫人陪著她一同進屋。
嚴嵐一個人在庭中。今天發生了不少事,對嚴嵐來說這些離奇的遭遇足夠刺激了。而像她這樣喜歡平淡生活的人,實在非常非常的難熬。「唉……」她不由的嘆氣。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轉身看去,見到趙雲站在回廊。
「主公,人馬都已經安排妥當,只需短時的休整便可再次出征。」趙雲簡單的向她做報告。
「很好。正好可以借著翼德的場子好好休息幾天。」說著,兩人都笑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酒的香氣,是趙雲身上的。「子龍,你身上的酒氣是香的……」嚴嵐被燻得有些飄飄然,不會是聞聞也醉吧?
趙雲有些尷尬的笑著,「大概是翼德的酒很好吧。只要沒有喝過量就不會感到不適。」
「嘿嘿,那也要子龍你的酒量好才行。」替她喝了那麼多也沒事,趙雲的酒量也是深不可測啊。看著他的笑容,嚴嵐感到有些愧疚,想起了剛才與二位夫人的談話。很想把真相告訴趙雲,可是她又膽怯了。她害怕,害怕趙雲知道真相後離她而去。
見到嚴嵐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趙雲擔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宴席中她說身體欠佳,擔心是否生病了。
嚴嵐搖搖頭。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如果到時候趙雲真的要離去,那她也只能隨緣。畢竟是她欺瞞在先,無論怎樣的結果她都會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