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炎黃帝國已有一月之余,此間並未听聞任何關于他離去的消息。
望著一望無垠田野,心底最深處的某處被觸動。雖然是相隔了一個時空,此情此景,卻沒有改變。
在大陸西端,濱臨黑海,有一個美麗富饒的城市。城市的中心廣場上人山人海,聚集了許多圍觀看熱鬧的人群。在最高祭祀台上,一頭銀白色長發的男子身著雪白的祭祀袍,他單手舉起權杖,透著無限滄桑的嗓音唱到︰「有什麼悲傷不屬于我們?國破家亡,生靈涂炭。我們的希望幻滅了,我們正在遭受永無止境的痛苦。絕望悲傷的呼喚,他們要驅趕我們進入黯淡無光的世界。為了家人,為了朋友,為了國家,為了人類,我們奮勇而戰,讓鮮血和光輝照耀整個世界。」隨著話音落下的是滾滾而來的波濤,洶涌澎湃的潮水瞬間吞噬了無數的生命。
踏著波濤,披著星月,面色冷漠的眾神厭惡的看著腳下的人類,嫌惡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血腥和殘忍。
五顏六色的神光從天空降落,強烈的沖擊力,仿佛要摧毀世界上的一切。「交出那樣東西,可以免死!」商量的語氣,卻透著無盡的強勢。
人群驚恐未褪的眼瞳中,透著深深地絕望。
他翻身坐起,冷汗從額頭滾落,暈染出一抹驚惶。剛才的夢境是真實的仿佛自己身臨其境,似乎事情發生的時候自己也在其中。那種無望的深深地恐懼,幾乎將他吞沒。而他扮演的角色是那絕望的人,還是冷酷殘忍的神祗?殘陽夕照,落日款款。風鼓動寬大的袍子,獵獵作響。
往前走去,炊煙裊裊,靜謐的村莊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太安靜了,安靜的似乎有些詭異。
他輕輕地踏著步伐,仔細的聆听空氣中細微的波動。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鼻尖漫延,腳下是一具尸體,鮮血從那猙獰的傷口處涓涓流出。殘破的軀體早已不復人類的原形。他看了眼便知道這個村莊被凶猛的野獸襲擊了,只是為何還有狗吠。難道……眉頭不自覺的擰起,他已經猜到是什麼動物所為。
群居動物,規模龐大,能夠不聲不響的襲擊一個村莊。除了狼,還能是什麼。他在動物百科上看過這個世界對狼群的描述,凶猛殘忍,機智狡猾,能力超凡。越過尸體,進入村莊。沿途碎末殘肢,血流成河,猶如人間煉獄。
村莊的盡頭是一座祭司神台,神台上此時蜷縮著兩個孩子,在孩子的身軀上匍匐著兩個早已死去的尸體。從小孩依戀的眼神中大致可以猜測,那兩具殘破的尸體是他們的親人。在他們的周圍則圍著一大群狼,雪白的皮毛,額頭處一撮紅色,體形龐大,身形優美。額間那抹妖冶的紅,讓看起來無害的它們多了一絲暴戾。此時,狼群張著大嘴,涎液順著嘴角滴落。鋒利的獠牙在落落余暉中閃著猩紅的厲光。
狼群之中矗立著一只體形尤為龐大,身體壯碩的白狼。白狼額間的紅色猶如烈火般的熊熊燃燒。難道這就是群狼的首領,真是美麗的天造之物。
一道木系神力使出,瞬間從地底瘋狂的長出許多藤蔓,藤蔓粗大韌性十足,狼群瞬間被制服。而那頭頭狼在飛躍洶涌的蔓潮中飛舞穿越,矯健的身影,奔馳的力量,深深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飛掠出神台,頭狼站在不遠處對他憤怒的咆哮,凶狠的目光,警惕的神情,讓他有一瞬間將它誤認為是人。可惜,動物始終是動物,哪怕他具有智慧,也無法與人類相比。頭狼短暫的沉默,換為凶猛的攻擊。可惜!它始終低估了一個單身行走在這個危險世界的人類。雪白的皮毛被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利刃劃破,留下一道深深地傷痕。他咆哮著跌落在地,哀鳴兩聲。恐懼在那雙黝黑的眼眸中無限蔓延,它匍匐在地,膽怯的瞬間失去了勇氣,高傲的頭顱低垂在地。
他笑了笑,走上前輕輕地撫模頭狼的額頭,柔然順滑的毛在他的手中變為一堆雜草。「真乖。」四周的狼群見首領被制服,凶戾的氣息霎時蕩然無存。此時一大群狼乖順的仿佛一群小綿羊。
見他走上高台,狼群畏首畏尾的往高台退下。小孩抬起淚眼,看著他。眼中驚慌未褪,恐懼猶在。他抱起兩個孩子,他們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任他抱著,走出這個帶給他們噩夢的家園。
走出森林,高大的城牆出現在眼前,城牆外站著一排士兵,個個精神抖擻,面若閻羅。
來到城門口,一個士兵將他擋在城門外,犀利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審視片刻,士兵將他領到一個登記處。一張桌子上放著厚厚的一疊紙,每一張紙上都詳細的寫著入城人的身份。
「姓名、年紀、住址、哪國人、現在前往何處?」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微微錯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玉風,十八歲,赫爾帝國人,現在前往死亡之海。」沒有絲毫猶豫,他報出自己的資料。
這些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對于他來說這里沒有人可以對他造成威脅。
記錄的人抬眼看了看他,見他一無所知的樣子便說道︰「你是佣兵吧?到死亡之海完成任務?」
佣兵?他高興的笑了笑,點點頭。他喜歡這個職業。
「一個銀幣的入城費。」士兵了然的點點頭,隨後說道。銀幣?四大帝國只有東方的大京帝國和位于亞馬大陸西方的穹廬帝國使用的錢幣是銅幣、銀幣、金幣、鑽石幣。而到達死亡之海必經之路便是穹廬帝國,看來他已經到了穹廬帝國。
進了城池,他將兩個小孩托付于七神殿,在他看來七神殿其實和所謂的神殿差不多。只是七神殿是由七個人領導,而他們那個世界的神殿是專制獨裁,中央集權,權力掌握在最高領導人手中。七神殿中的暗殿和水殿皆在此處,想到暗殿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人。仰天長嘆,他還是忘不了。什麼也忘不了,不敢面對,只能夠膽小怯弱的逃避。
赫爾帝國民風開放,此時夜色撩人,街道上更是人來人往。他隨著人流往前走去,是一件初具規模的酒吧,這麼形容只是因為它像酒吧卻也不是酒吧。一座高台,上面幾個女子跳著妖冶的舞蹈,美麗的琴音淡淡的飄出,古老的歌曲,听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淡淡的滄桑和無奈在歌曲中流轉。仿佛要將那斑駁的悲哀剝落,女子的舞蹈更加的瘋狂。
「喝一杯?」回過頭,一個身材壯碩面容粗獷的金發男子端著酒杯高興的朝他笑著。
他點點頭接過男子遞來的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淡淡的辛辣味,帶著濃濃的果香,唇齒徘徊,回味無窮。
「謝謝。」揚了揚空落的酒杯,他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金發男子身後走出兩個身材曼妙的女郎,女郎端著酒杯,魅惑的眼楮不時的向他們飄來。蕭玉風回以微笑,舉起空杯,無奈的說道︰「美女,請我喝杯酒怎麼樣?」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無限的風情。紅潤的嘴唇輕抿,仿佛天空上的月牙。水潭般的深眸,流光溢彩。
心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女子臉上蕩起潮紅。
金發男子擋住兩個女子,將自己手中的酒杯遞到蕭玉風手中,剛毅的臉龐失魂落魄。他挑眉,轉身走了出去。
「請等一等,我叫加羅爾,閣下如何稱呼?」加羅爾擋住蕭玉風的去路,優雅的姿態,已經不復剛才的失落。
蕭玉風繞過加羅爾,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