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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邪佞病男】

我和曉辰在秦風坡等了兩天,第三天,一輛普通的馬車在我們的身前停了下來,車夫並沒有下車,只是冷冷地道︰「主人讓我帶你們去見他。」

我拉過曉辰的手,上了馬車。

一路上,車夫並不多言,除了休息的時候他會出聲支會我們一聲。

就這樣行了三日,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到?」

「三日。」車夫毫無情緒的回道,然後再也不開口。

三日嗎?

終歸還是會見到的,現在擔心也無濟于事。

于是便靜下了心,索性教起曉辰一些規矩起來。

三日後,馬車停在了一座精致的別院前,車夫撈起了簾帳,淡漠地開口,「下車,自會有人帶你們進去見主人。」

我和曉辰下了車,走到別院門口的時候,一個俏麗的女子迎了上來,笑著道︰「姑娘,公子隨我來。」

比之車夫的冷淡,這個女子自然是要熱情多了。

我們隨著她穿過了回廊,走過了庭院,一直到了一間最不起眼的房間前。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恭敬地道︰「主人,他們來了。」

里面傳來了幾陣咳嗽聲,隨後一道略帶著嘶啞的聲音傳來,「讓他們進來……咳咳……」

這就是老狐狸口中的主人?

听起來他似乎很虛弱呢。

這樣的一個人不好好養身子,偏偏要干這種殘忍的事,他不怕自己還來不及達到目的就一命嗚呼嗎?

那女子打開了房門,轉身對我們道︰「你們進去吧,主人就在里面。」

我拉著曉辰的手走進了房間。

房間里很暗,所有的窗戶都被封了起來,不透一絲的光線,又走了幾步,轉過了屏風,一張大床有些突兀地擺放在中央,床前的凳子上放著一盞油燈,散發著暗淡的光,微耀著這片黑暗。

而床上躺著一個男子,烏黑的頭發披散在枕上,一只白的有些透明的手垂放在床沿,氣息帶著幾分急促,竟真如一個垂死之人一般。

似是听到了聲響,他轉過了頭,抬眸望向了我們,「你們來了?」

他的臉如手一般白的有些透明,帶著幾分倦容,但他的眸帶著特有的精光,一點也不像一個病人的眼神。

「是你派人追殺我們嗎?也是你讓曉辰變成這個樣子的?」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的眸光掠過曉辰,長久地停頓在了我的身上,沒有回答我的話題,卻是喃喃地道︰「像,真像。」

聞言,我心底不由地一頓。

像?像誰?

難道又是鳳雲溪?

而這是我最不想再听到的話。

我就是我,而不是一個像鳳雲溪的女人。

這樣的話很傷人,會讓我想起那個人的神情,那個人的話語,可這一切都不是為我所展露的。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易容,也不會再當任何一個人的替身,即便是鳳雲溪也是。

不管她是否和我有關,我都不想再當她的替身,她的影子。

「我問你,你到底意欲為何?」我厲聲問道,不想再讓他的眸光在我的身上尋找某個人的影子。

他回過了神,勾起了蒼白的唇,帶著幾分邪魅地道︰「得天下,得美人。」

「你不怕你沒命享受嗎?」。我不由地出口道。

又是權利,難道權利真的這麼重要嗎?

可以讓他們如此地去傷害別人。

他的眸間流過了幾絲陰晦,但很快又壓了回去,勾唇望向了我,「若我得不到,那麼就毀掉。」

這一刻,那張病容瞬間染上了幾分邪佞,在那暗淡的燈火下更顯詭異。

明明看起來那般虛弱的一個人,但他渾身散發著危險。

那是一種野心,也是一種狠心。

「你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到底為了什麼?既然你買通了血門,又為何不讓他們出面?」我避開了他那道帶著侵略性的眸光,問道。

他又咳嗽了起來,那削瘦的身子似是在風中飄蕩的落葉一般猛烈地抖動著,似乎下一刻便會倒下一般。

等到咳嗽完之後,他從那蒼白的唇間擠出了一個字,「你。」

「什麼?」我不由地追問。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絲巾,輕輕地擦拭著唇角,低沉猶帶著嘶啞的聲音慢慢地流轉在這個廳室之間,「我要你自願地前來見我,如果只是為了抓他的話,自然會直接出動血門的人。」

手指輕輕地指向了曉辰,他猶帶著幾分殘忍地道︰「他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手指輕移,轉而指向了我,「而你,是我想要的女人。」

我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理由。

只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是我嗎?

我想他是看到了我的容貌以後才改變了計劃的吧。

勾唇,我帶著幾分嘲諷地道︰「你想要的女人是鳳雲溪吧?既有著絕世的容貌,又有著驚世的才能,既可以母儀天下,又可以馳騁沙場是嗎?可是你卻永遠也得不到,所以你想找一個替代品嗎?找一個替代品你真的甘心嗎?」。

鳳雲溪當初到底是如何的絕代風華,不僅迷倒了她那一輩的人,竟還影響了無數下一代的人。

帝釋絕是,眼前的男子也是。

而我不是鳳雲溪,也不想成為他們因為得不到鳳雲溪而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沒錯,我的確想得到鳳雲溪,她是那種是男人都想得到的女人,風華絕代。」說話間,他又望向了我,「我也承認一開始改變計劃完全是因為看到你像她,想得到你也是因為她,只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就算你不像鳳雲溪,我也想要你。願意和我一起征服天下嗎?蘇落落,殺手無淚?又或稱該稱你一聲闇樓的月主?」

「你……」我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這麼多。

他笑了,極度的邪魅,「對于我想要的女人,我自然要了解透徹。」

「我沒興趣跟你征服天下。」我冷冷地道。

這個男人很危險,我不想和他有什麼牽扯。

「落落,你不恨嗎?」。他起身走到了我的身畔,俯首在我的耳畔道︰「被人利用至此,你不恨他們嗎?不想報復嗎?」。

他那蒼白的手拂過我的臉頰,「我可以幫你,幫你滅了大秦,毀掉他們的一切,怎麼樣?落落。」

他竟然連這個也知道。

難道他在大秦的皇室之中也有眼線。

這個男人的野心比他們都大,他要的是整個天下。

我剛想開口,曉辰突然推開了他,一臉戒備地護在了我的身前,「落……落……是……辰……的……」

「呦,不錯嗎?野獸也能開口講話了。」他笑著說道。

但下一刻,我身前的曉辰已被他甩到了地上。

「寵物就該有寵物的樣子,還妄想跟主人搶女人。」那眸間流動的是邪佞和殘忍,「就算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同樣也可以親手毀掉。」

「曉辰。」我跑過去想要扶他,卻被他扼住了手腕,威脅的話語在我的耳畔響起,「若不想他死的話,你最好不要過去。」

明明看起來那般虛弱的一個人,力道卻是大的驚人,我竟無力掙開。

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只是他既然敢獨自一個人見我,就說明他的功夫在我之上,所以為了曉辰,我不能反抗,只能服從。

「曉辰,你沒事吧?」頓住了前行的腳步,我有些心急地問道。

「落……落……」曉辰帶著幾分痛苦地道。

「曉辰,對不起。」或許我不該來的。

曉辰卻是撐起了身子,走到了我們身邊,突然咬住了那個男子拉著我的手。

他的眸間瞬間起了殺意,我連忙握住了他的手道︰「不要傷害他,不然就算同歸于盡我也會殺了你的。」

他轉首望向了我,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我可以不傷害他,但是你要當我的女人。」

當他的女人嗎?

我伸手模了模曉辰的頭,輕聲道︰「曉辰,松口。」

曉辰抬首,眸間帶著幾縷淡淡的哀,浸得那雙眸子更加的碧綠。

他似是不願,但終是松了口,低著頭走到了我的身側。

我很想去安慰他,可是此刻,我必須得讓眼前這個男子打消念頭。

我討厭那種爭權奪利的生活,實在是不想卷入,更不會因為他這樣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卷入。

「我已非清白之身,你不在意嗎?」。我淡淡地開口,似是在講著一切與自己無關的事。

他的另一只手反握住我握著他的手,笑著道︰「不在意。」

「你……」我實在沒有想到他說得如此輕巧。

他唇角噙的那抹笑容更深了,眼帶著幾分邪肆地望著我,「怎麼?還有理由嗎?」。

是的,我沒有理由,也沒有余地去拒絕。

從一開始,我們就無法與他匹敵。

他人多勢眾,而我們就算有血狼的幫忙也無法抵擋那一批又一批的進攻,更何況那種逃亡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給曉辰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可以一直這般單純的生活下去,不用去了解這個世間的邪惡。

只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被眼前這個惡魔毀掉了一生。

為了曉辰,我沒有選擇。

于是我听見自己平靜地道︰「我留下,但你要放過曉辰,並保證永遠都不會再去打擾他,你是想讓他上戰場殺敵是嗎?我可以替他去。只要你放過他。」

曉辰的手揪著我的衣服,艱難地道:「辰……和……落……落……在……一起。」

眼前的人瞥了曉辰一眼,隨後道︰「我可以答應你。」

我轉身,笑著對曉辰道︰「曉辰,落落以後不能保護你了,所以你要和小雪球一起好好生活,知道嗎?」。

曉辰使勁地搖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辰……和……落……落……在……一……起。」

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不想讓他留在這里,不想讓他被那些權欲所污染,所以只能離開他。

不顧曉辰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我轉而對那個男子道︰「可不可以讓我先安頓好曉辰,等我沒了牽掛,我就會回來。」

「既然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他輕咳了幾聲,又道︰「我會找地方安頓他的。」

「落……不……要……辰……了……」曉辰立在我的身側,低著頭,喃喃地輕問。

這樣的話,我又如何回答?

我如何讓曉辰知道我是逼不得已。

許是因為我的沉默,一直低著頭的曉辰突然抬起了頭,那碧色的眸間竟泛著點點淚光,「不……要……不……要……辰……」

「辰……不……走……」搖首,淚從眼眶滑落,晶瑩剔透。

心忽而猛地一痛,為曉辰的淚水,也為他那不再燦爛的容顏。

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似乎什麼都變了……

曉辰的哀求依舊在我的耳畔響起,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我的心,我終究還是無法對他說出狠心的話。

「曉辰不怕嗎?」。我伸手輕拭著他的淚問道。

他搖首,堅定地道︰「不……怕,落……落……在……不……怕……」

「曉辰,好,不走了。」我終究還是無法舍棄曉辰。

與其讓他獨自一個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那麼還不如讓他留在我的身邊,讓我來保護他。

他破涕為笑,朝我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似乎連這周圍的黑暗都被照亮了幾分。

再次轉首望向那個男子之際,卻見他的眸間帶著幾分玩味,有些冷淡的話語也隨之響起,「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為了另一個男人牽腸掛肚。」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我有些焦急地道︰「就算我求你行嗎?」。

我不敢試探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多少忍耐力,如今的我不再是孑然一身,我不能不顧及曉辰。

「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可以答應讓他留下。」他頓了一下又道︰「但是請你們記住自己的身份,如果惹得我不高興了,那麼休怪我違背承諾。」

燈火搖曳,他的臉半明半暗,猶帶著幾分詭異的邪氣。

話畢,他又咳嗽了起來。

我望了曉辰一眼,才道︰「我說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此反復的強調只是為了告訴他,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拋下曉辰。

「那也請你記住,從今以後你的男人就是我。」他又逼近了我幾分,然後一字一句地道︰「左顏冥夜,好好的把這個名字刻在心底。」

左顏冥夜?

他是……

我詫異地對上了他的視線,喃喃地道︰「你是蒼國的王?」

他竟然是蒼國的王。

看來有時候傳言也並非虛假。

他的確多病,也的確殘忍。

「對,我是蒼國的王,也會是這個天下的王。」從慘白的幾乎毫無血色的口中道出的卻是毫不掩飾的野心。

蒼國的王嗎?

此時此刻,我想我能明白帝釋然在蒼國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了。

只是他為何要放帝釋然回來?

雖然憑帝釋然後面的實力,自己也能回來。

「你……」想要出口詢問,卻終是止住了口。

他卻好似能猜透我的心思一般,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想知道我怎麼對帝釋然的是嗎?也想知道我為什麼按照約定放了他回去是嗎?」。

既然他都已經看出,那我也無須再掩藏,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與帝釋然已經恩斷義絕,但畢竟彼此曾經有過坦承相對之時。

如果沒有蒼國,如果沒有眼前這個人,那麼他是否也不會改變?

所以說歸根到底都是因為他。

「知道質子是什麼嗎?就是棄子,就像下棋,總會犧牲一些來顧全大局,而不幸的是,帝釋然便是那棄子,從大秦送他來蒼國的時候,就已經當他死了,沒想過接他回去。那麼我自然要好好玩樂一番。」他毫不在乎地呈現著自己的殘忍,「不過他也很耐玩,不管我們怎麼侮辱他,他都一聲不吭,這倒讓我對他有了幾分興趣。于是我派人調查了他。」

他望向了我,問道︰「你覺得在闇樓的日主在蒼國出現的幾率大嗎?」。

「是你故意讓帝釋然和闇樓的日主相遇的?」我不由吃驚地問道。

「落落,你反應很快呢。」他給了我贊賞的一笑,隨後又道︰「帝釋然的母親是一個舞姬,曾經也算小有名氣。帝破天的偶爾眷顧,給了她短暫的溫存,卻也毀了她。本來這不過是很多悲劇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罷了。可是她卻還有另一個身份,日主崖炙失散多年的姐姐。所以我若是稍微給點線索,闇樓的日主自會主動上門。」

崖炙竟然是帝釋然的叔叔,怪不得帝釋然可以如此輕易地囚禁他。

也怪不得帝釋然說不管他做了什麼,崖炙都會原諒他。

原來如此嗎?

「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既然要征服天下,又為何要任帝釋然成長?

「我只是想看看他能變到什麼程度,不過他也沒讓我失望。」他唇角微揚,勾勒起了一抹殘酷的笑容,「不過既然是我給了他機會,那他也將會由我來親自扼殺。征服天下,要的便是征服這種樂趣。」

這個男人果真很危險。

他好像知曉很多事,甚至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大秦。

如果要對付他的話,我又到底有幾分勝算?

「你要帶我回蒼國嗎?」。雖然蒼國本是我和曉辰的目的地,但此次前去的話,早已失去了當初的意思。

他搖首,俯身在我的耳畔道︰「不,我還要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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