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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卡利斯說,你不用為沒有過去而感到彷徨不安,你應該為現在和親手打造的未來而欣喜奮進。他說洛瑞斯,沒什麼好怕的,因為往後的路上,有我們陪著你,你不會再有孤單和恐懼,因為你不是一個人。

當洛瑞斯看到米卡利斯出現在杰斯奇心月復隊伍里時,他並不是不震驚的,甚至幾欲陷入瘋狂。然而冷靜過後他又堅定了,米卡利斯不是一個為了苟全而罔顧原則的人。沒有任何根據,他就是如此堅信著。而事實證明了他是對的。

米卡利斯再度出現,是奉了杰斯奇的命令,來敘兄弟之情的。然而默契如米卡利斯和洛瑞斯,僅僅眼神的交流便可獲知一切。米卡利斯告訴洛瑞斯,杰斯奇讓他演一場戲,無論用什麼方法,目的就是讓洛瑞斯完全徹底地相信米卡利斯。當然,為了防止假戲真做,杰斯奇時刻緊盯著。對于二人來說,這完全是一場不必要的演出,因為只要米卡利斯站在洛瑞斯面前,無論他身份是什麼,也不用他說一句,洛瑞斯總能分辨出他的真偽,因為他是如此堅信著。

米卡利斯讓他有一種,家的感覺。

米卡利斯告訴洛瑞斯,當初他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仿佛跟洛瑞斯有關的人最終都會淪落不幸。所以當時杰斯奇四處動搖人心時,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效忠,僅僅是為了查明真相。然而這一切的一切環環緊扣,饒是米卡利斯也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到頭來查出的緣由卻令他有些哭笑不得。洛瑞斯問及究竟是什麼,米卡利斯只說了四個字便讓他無言以對。米卡利斯說的是︰斯露貝特。

于是,一切的不明了仿佛在一瞬間都串連在一起,清晰透徹,卻又好像變得更加模糊。

不知道那家伙現在在做什麼,洛瑞斯揉揉眉心,一那家伙的頭腦,應該不會被發現吧,雖然杰斯奇一樣是個狠厲的角色。

米卡利斯,我們一定要,再見面啊。

洛瑞斯回到自己的院落,耳邊的非議才淡去一些,因為除了必要的佣人外,並沒有多余的侍者。他去得確實夠久了,但即便如此,艾璐茜,應該不知道的吧。洛瑞斯忽然沒了推開門的勇氣。

艾璐茜正坐在床上蜷著膝,望著窗外永遠一抬頭就能看到的明月。簾帳半遮,她的臉便沐浴在一半柔和一般灰暗中,朦朧的有些不真實。听到輕響,轉頭望去,路瑞斯正垂著頭走進。不知怎麼,兩行清淚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滑落。

洛瑞斯惴惴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于是他再次被震驚了。

艾璐茜微側著臉看向他,烏黑的長發柔順地貼在臉側,湖水般的眼中正無聲地溢出點點清泉。抿著小嘴,蜷曲著身軀蹲坐在床上望向窗外,一副小委屈的模樣,霎時狠狠蹂躪了洛瑞斯的心。

比起如仙子般空靈的芙瑞雅,眼前這滿是需要人憐愛疼惜的小東西,才是最讓他念念不忘的啊。

洛瑞斯忍住心中的疼痛,快步走上前去,從身後一把將她單薄的身形擁進懷中,柔聲哄著,「怎麼了?嗯?」

艾璐茜眨眨眼,搖搖頭不說話。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點點淚痕,濕潤晶亮,就像是絲絲甜膩流入洛瑞斯心底。

洛瑞斯好笑地吻著她濕潤的睫毛,「小東西,難道是想我了?」

一句玩笑話而已,然而不想艾璐茜居然很認真的看著他的面容,重重點頭,一下,又一下。看著她眼里的鄭重神色,洛瑞斯說不出話了。他忽然覺得心中某個地方被狠狠地填滿了,那原本他以為空缺得理所當然的位置。如今突如其來的酸脹感,竟讓他覺得微微有些疼痛,卻又覺得,有絲絲的喜悅。洛瑞斯此刻忽然想就這樣擁著懷里的小東西再也不放手,緊緊的抓牢。其他的一切都不去想,只和她在一起就好。

「……洛洛。」艾璐茜不自覺地抓著他的衣角,輕輕喚道。

「嗯。」

「你……抱抱我。」

于是洛瑞斯擁在她腰間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洛瑞斯,如果你沒有墮天,沒有認識夏洛特,你最想做什麼?」

做什麼……洛瑞斯微微皺眉,他不知道,或者說從來沒去想過。因為夢想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不真實的。如果不是夏洛特,現在他又在哪里呢?只能是在天界渾渾噩噩度日,或者是,也組建一支專屬于自己的軍隊,處理著神界和人界的事務,然後忠心耿耿地效忠于神。是這樣吧。又或許,因為別人墮了天,利用自己的卓絕在魔界建立自己的功勛。洛瑞斯是第一次被人問及這個問題,也是他第一次認真去思索。

哪來那麼多麻煩,洛瑞斯心里好笑地搖搖頭,他這樣的人,從有意識起就必須知道自己是誰,以後要做什麼,無論天界還是魔界。其實這個世界還不都是這樣。只分為我要的和不要的。要的,就不擇手段抓到手,不要的,如果造成威脅,毀滅就好。

艾璐茜並未在意洛瑞斯的沉默,自顧自輕聲說道,「我啊,在我還是凡人的時候,小時候我想當個畫家。因為我覺得,那麼多紛雜的顏色,被安放到一起,居然能夠形成那麼美妙的圖案,真的是不可思議。我總覺得,那些顏色是有生命的。被引導著湊在一起,于是便又賦予了蒼白的紙張另一種生命。我的喜悅哀傷、憤怒快樂,甚至與思慕愛戀,都可以通過我,如此完好的呈現。

「後來我真的去學了,雖然畫得不好成不了畫家,可是我只要想起這件事,我就會覺得特別滿足。」

洛瑞斯默默把艾璐茜轉過來,對著她,把她輕放在床後柔軟的靠墊上,對她說,「璐璐,你究竟想說什麼?」

艾璐茜笑了,伸手去畫他的眉眼,一點一點,細致得小心翼翼,仿佛要全部都刻畫進心里。「我啊,我想說,我和你在一起不為別的,只是那個時候你說你愛我,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的感覺和我第一次將色彩染在畫布上的時候一模一樣。」

傻丫頭……洛瑞斯心里常常的嘆氣,那種酸脹感將他緊得有些喘不過氣。「我知道,我明白的。」

艾璐茜在這樣安靜柔和的夜里,輕輕柔柔的說。她的眼神認真而明亮,眼底有軟軟的光,直抵洛瑞斯內心,觸動了一根他以為不曾有或者早已失去的弦,那是,連夏洛特都未曾做到的事。洛瑞斯覺得胸口漲漲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撕扯著,像是有什麼情緒期待著噴薄而出。

月光散落,不再是艾璐茜對著時的那種憂傷,柔順著飄飄飄忽忽的從窗外纏綿而來,悠悠蕩蕩。洛瑞斯揉著艾璐茜細軟的長發,一下一下,如獲至寶般,直到她歪在他懷里睡去。很奇異的,洛瑞斯體內一直躁動不已的火熱反而平靜了下來,在心底暖暖蘊著,濃濃的化不開。直至見到艾璐茜,他才明白,只有她能給自己帶來安定,只有時刻看到她自己才能安心,只有確認她是平安的,自己才能無所顧忌。

艾璐茜,你究竟是誰呢,居然能夠讓我如此把持不住,就這樣輕易奪走了我的心。即便你想百般蹂躪,我洛瑞斯也甘之如飴。他抱著她上床去,艾璐茜微微醒來,反手抱緊了他。埋在他胸口輕輕的笑,兩人在這月光如紗的夜里安然相擁一夜。

其實艾璐茜有點想問他,如果拋開所有不談,你會不會和芙瑞雅在一起。她不在意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她只在乎洛瑞斯的真正想法。然而她問不出,只好迂回著問他。不管洛瑞斯究竟是否明白自己的用意,總之她卻真切感受到了,洛瑞斯的真心,那樣深切濃烈的,愛著她的洛瑞斯。

所以,不管是什麼閑言,就任由著他們說去吧,此刻擁著我的人是洛瑞斯,就足夠了。

(愛這東西,誰會知道在什麼時候,誰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然而不料洛瑞斯卻一覺不起,足足睡到第三日正午才堪堪轉醒。隨著他的睜眼,守在床邊的兩人才真正舒了一口氣。芙瑞雅是將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的感覺,而艾璐茜則是一副欣喜的神情,在眼角眉梢處綻放。

洛瑞斯紫眸里的混沌之一還未散去,迷茫的望了望,直起身欲要坐起,兩人連忙上前扶持。洛瑞斯略略抬了抬手,示意無妨。他張了張口,發現嗓音澀得厲害,芙瑞雅善解人意地遞過一杯水來。

洛瑞斯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問道,「我怎麼了。」

艾璐茜下意識地看向芙瑞雅,芙瑞雅想了想說,「巴貝雷特大人說,你是因了那瓶藥的緣故,所以……」明明是在平凡不過的解釋,卻被她說的猶猶豫豫閃爍其詞。不過剛剛醒來的洛瑞斯並未太注意。想了想,問了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我睡了多久。」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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