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帶著韓凝走在野外,兩個人都牽著馬,韓凝卻有點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穿男裝的原因,又或者是她感受到趙政那炙熱的目光,韓凝總是覺得他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那個眼神真的讓韓凝有點招架不住。趙政看著韓凝走在前面的背影,有些猶豫,隨著另兩個人女人到來的逼近,趙政感到很頭疼,先拋開齊國文宣公主不說,莫言是華陽的親佷女,如果冷待于她一定會激怒華陽,趙政需要勇氣去抗衡華陽到時候向趙政施加的壓力,他希望韓凝能給他勇氣去戰勝一切,如果還是一直這樣單方面的愛著韓凝的話,趙政很怕韓凝會在緊要關頭把趙政推向別的女人的房中,畢竟這些日子韓凝一直都沒有想要接受他的樣子。
「你討厭我嗎?」。
趙政停住腳步問道,韓凝听到趙政的話,也停住腳步,回過身看著趙政。如果說韓凝在這段日子以來對趙政沒有一絲感覺那是騙人的,可是韓凝始終覺得真愛只有一次,真愛過後的感情,來的並不真實,更何況韓凝始終不明白她對趙政的感情是感動還是單純的想要找到一個依靠。
「我並不討厭你。」
韓凝是第一是這樣說話,也是此刻兩個人都身著便服,不再宮中,他不是王,她也不是後,她想忘記自己的身份,也忘記趙政的身份,好好和趙政談談,趙政對于韓凝這樣的口氣感到高興,似乎那道可怕的距離在這瞬間消失了。
「那為什麼據我于千里之外,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
韓凝避開了趙政的眼楮,這樣坦誠的告白突然間讓她接受不了,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听了韓凝的話趙政有點遲疑,為什麼?如果說是因為韓凝是他小時候的夢想的話,似乎已經不切實際,趙政這八年來不斷的想象著他的阿房是什麼樣子,但日子一點一點流逝,連小阿房的樣子也變得模糊。
可是韓凝不同,她是那樣真實的的存在著,雖然趙政知道韓凝應該就是阿房,可是這些日子的接觸之下趙政發現在韓凝身上好像已經沒有了阿房的影子,他愛著她,無論她是誰,趙政都很確定自己愛著她,可他不知道怎麼說,怎樣表達他只對她才有的那種感覺。
那是看見任何人都沒有的感覺,是只要有她的存在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的專注,是注意她的所有一切動作,關心的她的一切想法,甚至想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就算用盡一切理由也要留她在身邊的自私,可是趙政說不出口,是那樣復雜又模糊的感情。韓凝看著趙政說不出來的樣子,竟然覺得好失望,韓凝不知道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麼。
「人這一生的真愛就只有一次,曾經有人這樣告訴我。」
韓凝淡淡的說著,說完就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趙政真的很生氣為什麼自己這樣愚笨,為什麼沒有辦法告訴韓凝他為什麼自己愛著她,他在韓凝轉身的時候看到韓凝那個有點落寞的臉,那個落寞代表著什麼呢?
「那個人是誰?」
趙政追上韓凝,韓凝想了想那個印象中的人,
「一個好像沒有什麼缺點的人,他的艷名遠播,王上也許也听說過。」
韓凝微笑的說著,趙政皺了皺眉,
「就是魏國的龍陽君。」
「那個男寵?」
趙政月兌口而出,他記得他從蒙毅那里听說過他的名字,可是趙政對于這種禁忌之戀好像沒什麼興趣,所以只是有那麼一個印象。韓凝听了趙政的話,嘆了一口氣,
「如果只是這樣,他又怎能在魏安王仙逝之後仍受新君倚重,權傾魏國呢?」
韓凝說的很簡單,卻讓趙政很是好奇,這個一直在他心中無非是個賣弄美色的男人,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讓韓凝這樣欽佩,他倒想見識見識。
「他的才能如何先且不論,他說的人生只有一次真愛這句話,我倒是很贊同。人生能有你的陪伴便足以,此生別無他求。」
趙政的眼神很是真摯的看著韓凝,韓凝覺得自己的心跳個不停,好像要沖出來似的,臉也不禁紅了起來。韓凝緊張的退了一步,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頭,韓凝被絆倒了,趙政伸手摟住韓凝的腰,本來已經扶住了,可是趙政突然嘴角上揚,嫁妝自己也沒站穩,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因為是草地,所以也沒有很痛,可是趙政剛剛那個炙熱的眼神一點沒有收斂,他壓在韓凝的身上,盯著她看,韓凝避不開,只能伸手擋住趙政的眼楮。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為什麼不行?」
拉開韓凝的手,趙政還是一樣的眼神,趙政緊緊的拉住韓凝的手,韓凝想收回自己的手,趙政只是我的更緊了。韓凝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連趙政都能感覺到。趙政很喜歡這樣的韓凝,比起之前那個總是表現的很冷靜的韓凝,這個韓凝來的更加真實。
「快起來吧!」
韓凝避開趙政的眼楮,輕聲說道,趙政很听話的起了身,他拉起韓凝,那雙手卻始終沒有松開過。咸陽的大街上,人潮擁擠,趙政怕韓凝被人群沖散,那牽著的手拉的更緊了,可是兩個英俊的男人手牽手走在大街上著實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這使韓凝很不好意思,趙政卻一臉的不在乎。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韓凝輕聲問道,趙政指了指前面,韓凝看過去,原來是呂府,韓凝知道這幾日呂不韋生病並沒有上朝,趙政很是擔心,原來這次出宮趙政也是為了能來探望一下呂不韋。站在呂府門口的家丁,看見趙政便很是恭敬的為他引路,韓凝知道趙政平日一定經常出入這里,所以家丁才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
韓凝走進呂府覺得有點奇怪,這個呂府簡單樸素,這樣簡單的大宅和傳聞中權傾朝野的呂不韋倒是很不相稱。走到庭院時,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跑了出來。
「王上哥哥,蓉兒好想王上哥哥啊!」
趙政拍了拍她的頭,那個小女孩卻有點好奇的看著韓凝,
「這是寡人的妻子韓凝,你就叫她凝姐姐吧!」
韓凝看了看趙政,她沒有想到趙政會用妻子來形容她,心底又種說不出的感覺涌了上來。那個小女孩點點頭,拉著韓凝的手,
「凝姐姐,我是呂蓉。」
「他是仲父的獨女。」
趙政簡單的介紹著,這時呂不韋從內堂走了出來,看見趙政,他輕咳了幾聲,趙政很擔心的走到呂不韋身邊,韓凝並沒有靠近只是在原地向呂不韋輕輕一扶,呂不韋卻只是撫了撫胡須。
坐在花亭中飲茶時呂蓉一直盯著韓凝看,這使韓凝覺得很不自在,趙政拉住呂蓉。
「蓉兒你為什麼一直盯著凝姐姐看?」
「因為姐姐長的好看,很好看。」
孩童般的天真語氣逗笑了呂不韋,韓凝看著呂不韋皺了皺眉頭,精通醫術的韓凝知道呂不韋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可是一直把持朝政的呂不韋為什麼會稱病躲在家中呢?
其實來到秦宮的這段日子,韓凝覺得看似平靜的秦宮中好像隱藏了很多事情,例如說趙姬久居的雍城,而且雍城就好像是個獨立的國家,竟然擁有自己的軍隊,可是宮中的所有人都好像約定好一樣對此都是三緘其口,還有呂不韋和趙姬之間的關系,這些都是秦宮中隱秘的事情,可是好像隨時都會爆發出來一樣透露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參見呂相邦。」
這時一個男子走到花亭外向呂不韋請安,韓凝看過去覺得這個人很眼熟,可是又認不大出來,呂不韋撫了撫胡須,
「李斯,快來參見王上。」
李斯本來低著頭,听到呂不韋的話,忙抬起頭看向趙政,趙政也注視著他。
「真的是師兄。」
韓凝听到李斯的名字就很激動的走到李斯身邊,可是李斯好像沒有認出他眼前這個俊美男子,趙政也走到李斯身邊,
「這是李斯,早年在荀子門下時曾有一面之緣,王上,李師兄熟知帝王之術,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韓凝很激動的說道,這讓呂不韋很驚訝,韓凝興奮的表情告訴他,如今的韓凝亦非昔日的韓凝,她已經不再是韓國的公主,而是因為秦王能找到建國大臣而興奮的小女人,她已經開始懂得什麼是秦國的王後了,可是韓凝似乎此刻還沒有明白這一點。
「韓凝公主……」
李斯听到韓凝的話,才恍然大悟,
「大膽,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沒有規矩,這位是王後,什麼公主。」
呂不韋大聲斥責道,李斯忙跪在地上,
「小人失禮了,望王上王後見諒。」
趙政扶起了李斯,打量了一下他,
「仲父,他是你府中門客嗎?」。
「回王上,曾經是。但因為李斯精通書法,前年老臣讓他出任了中書郎一職。」
「那明日讓他進宮,寡人正好缺個師父教寡人書法。」
「諾。」
呂不韋說完看著李斯,可是李斯好像還沉浸在某種回憶中一樣,完全沒有反應,
「李斯,還不謝恩。」
听到呂不韋的提醒,李斯才向趙政叩首謝恩。趙政笑了笑,拉著韓凝離開了呂府,韓凝走出呂府後,看著趙政。
「王上覺得呂相邦真的病了嗎?」。
「仲父是得了心病。」
韓凝不大明白的看著趙政,趙政笑了笑,這笑容中多了些苦澀,
「如今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切將在我加冕的時候改變。」
「王上擔心會有人叛亂?」
在韓凝的印象中,趙政並不是個有城府的人,他每日都好像閑來無事,可是原來秦宮中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趙政似乎一直都在默默的進行著什麼。
一向都沒有在處理朝政的趙政,今日因為呂不韋不在朝中而開始自行批閱奏折,韓凝每日都陪在趙政身邊,經常看見趙政因為奏折中的事情而眉頭緊鎖,韓凝每每看見趙政這個樣子,就會難受。趙政回過頭看著一臉擔心的韓凝,輕輕拉起韓凝的手。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會給你一個平靜的天下。」
看著趙政,韓凝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韓凝甚至在懷疑龍陽君話的真實性,也許人人之間存在不同。
韓凝其實龍陽君第一次看見魏安王的時候已經十六歲了,那時的他已經是個有成熟心智的大人,可是韓凝初次在趙國見到趙政時候她才滿十歲,那個時候的她無非是個孩子,又怎麼可能產生真愛呢?可是此刻的韓凝並不理解這些,只是無法忘記她印象中那個倔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