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也想知道為什麼。
段啟程能在撤退的道路上堵住葉開,所知道的顯然不少,這件事是由唐星和葉開兩個人共同完成的,他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僅以為整件事都是葉開單槍匹馬搞定。
那段啟程為什麼不選唐星,而是找到葉開試圖招攬?
「你好象很期待?」段煙煙斜瞥著他。
「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唐星義正辭嚴地表明立場,「雖然我這個人謙虛低調又淡薄名利,但莫名其妙地被人看不起還是會不爽的。」
段煙煙作勢啐了他一口,轉頭問葉開,「他怎麼說的?」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價值,有的人善于破壞,有的人善于建設,有的人能花錢,有的人能賺錢,但不是所有的價值都對我有用,比如說我打算開個商場,你縱有庖丁解牛的本領也幫不到我什麼。」段啟程說,「你們兩人的分工是他策劃你執行對吧,那些東西是你去取來的,今天最危險的任務也是由你執行,而他則和我妹妹去了出席典禮。如果你今天被抓住了,會有什麼後果我們都很清楚。」
「我不是在挑撥你們的關系。」段啟程舉了舉手示意葉開听他說完,「我只是想說我現在需要的是執行者而不是策劃者,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找到你而不是他的緣故。」
「廢話那麼多,其實核心意思就是搞不定我吧。」唐星嘟噥,「他才是殺牛的,他全家都是殺牛的……呃。」唐星突然想起來段煙煙和段啟程是一家人,馬上改口,「這就是他的全部理由?」
「還有個理由。」葉開看著他們笑了笑,「他說他沒有和妹妹搶男人的習慣。」
唐星一口水就噴了出來,拼命干咳就好象是肺癌晚期的病人,段煙煙漲紅了臉,指尖旋轉著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地面上,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我沒有和妹妹搶男人的習慣,如果是女人還可以考慮一下。」段啟程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微笑,一閃即逝,「挖你的話我可以去找王威談,挖他的話難道去敲我妹妹的臥室門?」
葉開啞然,這的確是個非常充分的理由。
「充分他妹啊!」唐星月兌口而出,然後便覺得後背熱乎乎的,似乎有兩道激光射了上來——段啟程他妹正坐在唐星身後三米處。
「我的意思是這個理由也太扯淡了。」唐星硬撐著解釋,「他親自敲門當然不方便……但他可以派美女來敲我的門啊!」
「他是怎麼知道你們的計劃的?」段煙煙已經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地將鋼筆撿了起來放在桌上,十指交叉頂住小巧的下巴,沒有再理會唐星的插科打諢。這是唐星的辦公室,她是強行闖進來的,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唐星的位置上後示意他們繼續說,就當自己不存在好了。
「侯濤手下有他的人。」葉開說。
一輛黑色奧迪Q7從地下車庫開出,緩緩停在了面包車旁。「你考慮一下,有興趣的話給我電話。」段啟程起身下車,拉開了Q7車門,副駕駛的車窗玻璃是開的,駕駛位上坐著是的一個精悍男人,向葉開微微點頭。
後座上放著一張名片,非常簡單,沒有任何頭餃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薄薄的紙片充滿質感,後面還采用了激光防偽技術,斜著看過去熒光閃動,浮現出他的英文名︰•D。
「真是有夠自戀的。」唐星隨手將名片扔在桌上,「還D的意志麼?難道這家伙以為自己是海賊王?」
「這一點你說對了,他從小就很自戀,永遠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在看得到的地方都不能忍受有比自己更強的。」段煙煙說,「那個男人是誰?」
「看得到的地方都不能有比自己更強的……」唐星低低重復,這個評價讓他想起了一個人,如果將他和段啟程在一個房間里關上幾天估計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在路上查了一下,名叫趙平風,智冠娛樂的保安部長,今年三十九歲,當過特種兵,退伍據說是因為在一次緝私行動中違背命令擅自行動造成了重大傷亡,深得侯濤信任,整件事應該都知情並報告給了段啟程。」葉開頓了頓,「是個狠角色。」
「但他知道的應該只是侯濤知道的。」段煙煙說,「而侯濤顯然沒有發現你們在對付他,哪里出了問題?」
「不,他未必就真的知道我們都做了什麼。」唐星說,「他判斷出了我們在對付侯濤,但並不知道我們要怎麼做會怎麼做,直到最後的底牌掀開。他等在大廈外是因為趙平風告訴了他今天侯濤約了我們在里面談判……呃,我大概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了。」唐星邊想邊說,「我們是以鄭軍的名義約侯濤出來的,為了不讓他發現破綻讓他不要與鄭軍聯系,但段啟程不用顧忌這個,他完全可以打听到鄭軍根本就沒有受到來自市政府的壓力。」
「所以他知道今天的談判完全就是個局。」葉開說,「但他卻沒有告訴侯濤,而是在一旁看戲。」
「不是看戲,段啟程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他對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精確規劃。」段煙煙斷然否認,「他出現在現場的唯一解釋就是他已經介入這件事並試圖從中獲利。」
「挖牆角?」
「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依我看他攔下小葉只不過是為了向我們示威而已,畢竟陳退是他的人,陳芷又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你動侯濤他無所謂,但不允許你動陳家姐弟,所以他欄下小葉,裝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好讓我們在這里疑神疑鬼。」
葉開走了,唐星和段煙煙轉移到了她辦公室。唐星給自己沏了杯紅茶,走到落地窗前眺望遠方。「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他問,「段啟程只要不傻的就能才猜到陳退的身份已經暴露,這場斗爭你準備如何繼續?」
搞掉侯濤對陳芷和陳退來說是個不小打擊,參加完儀式回來的路上陳退接了個電話,之後臉一直就是黑的,十有八九是得到了侯濤因涉嫌販毒被捕的消息。但這件事對段煙煙與段啟程之間的競爭起不到什麼影響,計劃泄露的段煙煙還是處于被動境地。
「首先要搞清楚雷奧哈德和他有沒有達成協議,達成了那些協議,這究竟是雷奧哈德的個人行為還是阿根廷方面的授意,而陳退又透露了什麼信息給他。」段煙煙輕吐了口氣,話鋒一轉,「你膽子太大了,這種計劃都想得出來,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或是疏忽,你和小葉就有大麻煩了。」
「我知道。」唐星點點頭,「但如果不冒險,你就不可能獲得收獲,經濟學告訴我們收益與風險總是成正比的。」
段煙煙轉過了座椅,抓起他的手貼在臉上,「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的,不用那麼冒險。」
「請你父親出面?」
「陳芷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我和段啟程之間的事情瞞不過那些長輩,事實上他們有意放縱我們之間的爭斗,如果沒有他們的推波助瀾我們也不可能斗到這個底部。」
「最強壯的狼崽然後才能成為統領狼群的頭狼。」唐星點點頭,「內部犧牲一些總好過日後被外來者吞並,而且他們現在都還能理事,不用擔心你們之間的競爭會失控。」
「所以如果真有人做出太過分的舉動,他們會出面阻止。陳芷雖然不是家族成員,但好歹是段啟程名義上的未婚妻,雇凶殺人一旦被揭露會令段家名譽受損,即便沒有被揭露也是留了個把柄在侯濤手里,太過不智。如果我將這件事告訴長輩的話,他們肯定會出面,該警告的警告,該懲戒的懲戒。」
「但這樣一來,就變成你們段家為我出頭了。」唐星笑了笑,「男人嘛,有些事還是自己親自了斷的比較好。」
「听起來似乎有些道理。」段煙煙點點頭,「但我只看見了一個未成年少男,男人在哪里呢?」
唐星附貼在她耳邊,「待會你就知道了。」他輕輕嚙咬著段煙煙晶瑩如玉的耳垂,溫熱的鼻息撲在她臉上,听到她發出一聲為不可及的申吟後正要進一步行動,門突然被推開了。
「警官你不能進去。」驚慌失措的秘書緊跟著跑了兩步,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
段煙煙若無其事地整了整頭發,示意秘書關上門。
「唐星先生是嗎?」身穿藍色執勤服的女警官不亢不卑地說,「我是市局刑警支隊二大隊的萬彤,這是我的證件。’她亮出了手里的警官證,「方便的話麻煩和我們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和你核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