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噎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婆居然會問這個問題，而且是如此直截了當。他們對視著，氣氛冷得幾乎可以掉下冰渣來。
「和你有關系麼？」唐星沒承認也沒否認。
「有。」她說，「煙煙是我的女人。」
唐星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干咳了好幾聲才咽下去。「你的女人？」唐星上下打量著她，從喉嚨到胸口然後在落向腰部，這百分之百是個女人，喉嚨平滑沒有一點凸起，雖然衣著寬松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曲線的痕跡，「你自己就是女人吧？」
她揚起了鋒利如刀的眉毛，「不行麼？」
唐星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難怪陸小槿一口咬定段煙煙不會對自己有興趣，自己的「美男計」不會有任何效果，對昨天晚上他們去約會了的事實嗤之以鼻，難怪段煙煙二十八歲了還不結婚，也沒有男朋友，難怪陳退這種超級公子居然會放過她，難怪昨天在車里做的事時她有些不自然，思想上很開放上卻有些不適應，唐星當時還以為是因為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吃不消的緣故——搞了半天，原來這位大小姐喜歡的是女人！
她喜歡的是女人為什麼昨天又要招惹自己？這算是改邪歸正麼？還是說自己的魅力大到了能夠破除百合這種邪惡魔法的地步？唐星的腦子有些亂了，雖說他之前也談過幾次戀愛，但插足一對拉拉這種邪門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踫到。
「準確的說，應該是曾經是你的女人吧。」唐星以最快速度清醒了過來，段煙煙和這個女人顯然是有感情糾葛，但現在卻未必就是戀人關系，昨天段煙煙在車里看見她後大受刺激，但反應卻一點都不象是看見男朋友——呃應該是女朋友出軌後的正常反應。如果她們還是戀人的關系的話，至少應該先溝通或是吵一架，然後再和自己上床才對。現在跳掉了中間這一步，明顯就是「她居然這麼快就有了新歡」後的破罐子破摔行為。
呃，這個比喻似乎有些不恰當，對自己不太有利，還是用「浪子回頭」來形容比較好。
好吧，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起來了——昨天晚上段煙煙和自己一起跟蹤陳退，然後發現自己應該是剛分手不久的前女友居然和陳退以及那個阿根廷人混在了一起，徹底死心後浪子回頭，決定徹底告別百合這種邪惡的東西，重新開始過一個正常女人應該過的生活，並立即開始嘗試。
回家後，眼前這個女人不知為何——或許是察覺了什麼，又去段煙煙家找她並待了一段時間，從她現在態度來看應該是要求復合吧，但顯然沒有結果只能悻悻離開。段煙煙應該不至于和她說自己的事情，應該是因為自己中途打的那個電話被她看到了，然後猜到自己和段煙煙不是一般關系。于是今天一大早在停車場守株待兔找自己的麻煩。
應該就是這樣，雖然還有幾個不大明朗的地方，比如說昨天她為什麼會帶著陳退一起去找段煙煙，如果他們是那種關系的話，帶著現任男朋友去找前任女朋友要求復合……這種事未免也太不和諧了。
她皺眉，「不用跟我摳字眼，玩文字游戲沒有任何意義。總之你和煙煙不可能有結果，她只是將你當成一個替代品而已。」
「是麼？我並不這麼認為。」唐星笑了，「而且有沒有結果，是不是替代品，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你覺得她真的喜歡你麼？」
「至少昨天她是這麼表現的——就算不是，和你有什麼關系？」
「你！」
唐星保持著微笑，一副不亢不卑管你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我就愛買兩碗豆花吃一碗倒一碗關你屁事的表情，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盛氣凌人的貨，就得這麼治丫，不跟丫生氣也不跟丫急，保持輕松怡和的心態丫就算說得再難听也當是狗叫喚，讓丫一肚子火發不出來憋在肚子里縱有千斤重錘只能打在棉花上，這就是傳說中四兩撥千斤太極雲手的社會學變招，殺人不見血。
她深深吸了口氣，強忍住怒火。「離開她，不要再糾纏她。」她說，「我這是為了你好。」
「謝謝。」唐星很有禮貌地伸出手，「還有什麼事麼？沒有的話我上去了。」
她沒有伸手，嘴角微微抽搐。
「OK。」唐星聳聳肩縮回手，「那麼有機會下次再聊。」他轉身就走，還沒走到電梯口，便听到身後傳來重重的甩車門聲。「真可惜。」他按下上行鍵，抬頭看著數字不斷減少，自言自語，「如果能改改脾氣再好好打扮一下，還是勉強嫁的出去的。」
上到十三樓，大廳里還沒什麼人，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到是開的，段煙煙正在看一份會議紀要，唐星敲了敲門，走了進去，沒有關門。
「什麼事？」段煙煙抬頭看著他，努力令神色如常。
「鑰匙。」唐星掏出的鑰匙放在桌上。
「就放在那里吧。」段煙煙低下了頭。
「對了。」唐星說，「剛才我在停車場踫到了一個怪人。」
「怪人？」
「和陳退一起來的，明明是女人卻打扮的跟男人一樣。」唐星仔細注視著段煙煙，「她好象認識我，還問我和你是什麼關系。」
「你怎麼說的？」段煙煙月兌口而出。
唐星暗自嘆了口氣，這反應說明段煙煙對那個神秘的女人余情未了，否則不會如此失態。
「我沒理她。」唐星說，「如果她心里有答案的話，無論我說什麼都是一樣的，對吧。」
段煙煙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咬了咬嘴唇，沒頭沒腦地問，「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她說，「她的性格很直，應該都告訴你了。」
「差不多吧。」
段煙煙起身關上門。「她叫陳芷，是陳退的姐姐。」她頓了頓，「我們曾經是戀人關系。」
果然是這樣。「她也是公司的人？」唐星沒有繼續深挖她們之間的香艷故事，而是換了個讓大家都更輕松的角度。
段煙煙明顯松了口氣。「不是。」她說，「她是段啟程的未婚妻。」
這下唐星是真的嗆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關系你妹的也太亂了吧。「那段啟程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麼？」如果不知道那也太慘了，未婚妻和要和自己爭奪公司控制權的堂妹有一腿，這悲劇的人生真是讓人都沒辦法吐槽啊。
「當然知道，這樁婚事是陳芷的爺爺還在位的時候定下來的，陳芷不喜歡男人，段啟程也不喜歡她，現在陳家已經衰落，這樁婚事也失去了意義，所以我們家不催也不管，陳家那邊則由陳芷去拖著，只要她爺爺松口或是過世，馬上就會取消。」
「他爺爺很喜歡段啟程？」
「老人家嘛，對晚輩的印象總停留在十歲以下，那個時候的段啟程的確很討人喜歡。」
「既然段啟程不喜歡她，那為什麼她昨天會和雷奧哈德在一起。」
「我說的不喜歡，指的是男女感情方面的不喜歡，他們從小在一起長大，段啟程是將她當成了妹妹。」段煙煙沉默了一下，「在我和段啟程之間，她原本一直是不插手的。」
但昨天她卻和雷奧哈德在一起，顯然是已經做出了選擇，難怪段煙煙會被刺激到忘記了自己的性取向。
「昨天晚上她又來了找你？是發現了我們跟蹤麼？」
「你怎麼知道？」段煙煙反問。
「她是和陳退一起來的，我一直沒關監控。」
「我不知道陳退也來了，我以為是她一……」段煙煙臉色突然變了，變得非常難看，呼吸也有些急促，「你確定？」
「她們是一點三十五離開的，對吧？」
段煙煙緊咬著嘴唇。「你先出去吧，我要想些事情。」她努力讓聲線保持平靜。
唐星出去了，輕輕帶上了門，段煙煙撐著辦公桌，將臉埋進了手掌里。昨天晚上陳退就在樓下等著她，她來的目的並不是要和自己復合，而是……段煙煙不想再想下去，但卻不能不想，她並不是真的要和自己復合，這次她不是在外面玩膩了又回到自己身邊，就象以前那樣，而是帶著其他的目的，她想要回來不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好，而是受人指派……段啟程，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