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大殿內,血腥味濃郁的令人作嘔,綾汐陰沉著臉走入,身後跟著表情相當憤怒不平的晨曦與忐忑不安的明雅。
琉璃色眼眸一掃,就定格在右側,眼神從片刻的呆滯過後,布滿了痛苦、疼惜、憂傷與一絲絲的恨意,眼楮頃刻鮮紅。連身後晨曦的怒吼與明雅驚叫嘔吐都听不見。
大殿的右側,上百名或年輕或年邁的男男女女分別站成不同的陣型,臉上或不安或興奮或不滿的所有人手握沾著紫色血液的兵器,在見到綾汐三人後立刻轉化為惡魔般渴望又貪婪的神色,死死盯著綾汐與晨曦二人。
在這群人的身後,綾汐的目標就在那里。
此時,阿卡娜被赤果著綁住雙手與魚尾,躺在巨大的石床上痛苦的低哼,竟連申吟的力氣都無。
臉上刀劍縱橫無數,可見已被徹底的毀容,那遍布干枯的血液隱隱能夠想象的出當時的殘忍與她的疼痛。綾汐赤紅的眼眸一轉,發現阿卡娜眼珠竟被放放在高台的一邊,那是數十個看似散亂陣法的中心。這才明白為何阿卡娜緊閉著雙眼,原來,已經充當陣眼。
那巨大的眼珠瞳仁里,還殘留著驚恐與憤怒的憎惡,無限遐想當時的情景是如何殘忍。
身上,縱橫遍野的道道傷疤深可見骨,血肉模糊不清。遠遠看去,就像一副骨架上倒上攪得稀爛的肉泥。
而如今,血已干枯。徒留長長的紫色的血液痕跡還緩緩不斷的流向前方已被綾汐冰封的血池里去。
曾經一度美麗無比的魚鱗生生被撕下,拋在一邊,在夜明珠的光輝下,閃著點點如水的鱗光。
「嘶……」
「咕嚕,咕嚕……」
不知哪來的荒獸群正爭先恐後的擠在一處,不住從阿卡娜魚尾處生生撕下血肉吞食,仿佛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魚尾已隱隱可見骨架,可見這已維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
「嘔……嘔……」坍塌的牆壁處,明雅不斷地低頭嘔吐,眼眸浮上一層霧水,不只是因為這不住的嘔吐還是對阿卡娜的同情不忍。
「母親……」低低叫喚一如野獸受傷之後的哀鳴,綾汐眼眸血紅加深,瘋狂、憤怒、悲傷、痛苦……一一涌出,扭曲了綾汐絕美的臉。
「沒想到在這種時期聖焰竟然還能有活路……呵呵……不錯不錯。」不知是誰,在數百名的人群中,女聲驟然響起。
「在就證明創世神明不願意使聖焰解散啊……」男聲蘊含著笑意,慢慢而溫和的響起,帶動所有人的點頭附和。
「你們無恥!」晨曦瞪大了眼楮,悲憤的望著對面之人所說的話語,痛罵道︰「你們這幫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永遠見不得光的螻蟻!貪婪無妄的狗屎!你們,你們……你們統統都該下地獄!」
「怪不得總說人的臉分半邊︰一邊沒臉皮,一般不要臉!」
「你們這幫人一定是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
「女乃女乃我教你練刀,你練劍,你還上劍不練,練下賤!金劍不練,練銀劍!給你劍仙你不當,賜你劍神你不做,非死皮賴臉哭著喊著要做‘劍人’!看你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極品,禽獸中的禽獸!……」
一旁,明雅目瞪口呆的望著滔滔不絕的晨曦。綾汐垂著眼仿佛沒听到晨曦這大串難听的話。而對面的上百人先是一陣呆滯,呆滯過後臉色是白了又紅,紅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黑,仿佛萬花筒般,變幻莫測。
「當真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望著晨曦越罵越起勁,越罵越惡毒。
「總之送你一副對聯最經典。上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下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橫批︰人之賤無敵!……」
一名年輕持劍人再也听不下去,雙目通紅,瘋狂的朝晨曦所在地劈去,嘴里一聲大喝︰「你給我閉嘴!」
「嗖——」一束漆黑的火焰飛起,輕易就將那名發了瘋的年輕人化為烏有,什麼也不剩。
綾汐不知何時抬起頭,雙目通紅如鬼魅妖邪,臉上面無表情,風平浪靜的讓明雅不知為何,涌上一股涼意。那漠然的眼神,她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而已,卻讓在場所有人戰栗、驚恐。
收起那微弱的火焰,綾汐看向了一級戒備的上百人,眼里看似無波,實則波濤洶涌,火山噴發十級地震。
晨曦自明雅肩上飛起,來到綾汐身邊冷笑,說道︰「怎麼?惱羞成怒了?你們也配?……我呸!」
「你……」一名看似百歲的老者清白交加的臉上一派憤怒,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晨曦堵了。
「你什麼你!做了這種慘無人道的事,你們還不然人說了?」
「你你你……」老者指著晨曦,氣得說不出話來。
「晨曦,閉嘴。」綾汐輕聲說道。
「……」晨曦一看,立刻住嘴。現在的綾汐絕對不能惹!
滿意的轉頭看向身後,望向明雅,復雜無比的視線與之相對。
明雅先是一臉茫然無措,然後從緊張到錯愕,不解到安靜,認真到了然,疼痛到憂傷。
從綾汐的眼楮,她看到了她的憂傷與痛苦,憤怒與不解,絕望與死灰,麻木與掙扎,堅定與固執……
她輕輕的問著︰「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不能改變了嗎?
「明雅……」綾汐聲音沙啞而干澀,全無開始的甜美純淨,她的眼楮滿滿的全是傷痛,全是無奈,全是固執。
「你……了解我的吧……」你應該可以理解的吧……
你應該知道的吧……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啊……
我也是,也是……
「是的,我明白了。」話語才吐出來,明雅才清醒,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幸好……幸好有你……」支持我,贊同我,理解我,謝謝你……
「一路走好,明雅……」綾汐伸出手,藍紫色的光華一閃,明雅腳下驟然出現一個黑洞。
「綾汐!」明雅尖叫;「你要做什麼!」
「再見……還有,謝謝你……」話完,在明雅一陣尖叫下,掉落進黑洞,消失不見。
明雅自覺四周全是黑暗,令人恐慌,而自己竟然是不住的往下落,給人一種正往地獄墜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一路的下墜,一路的尖叫,仿佛一個世紀,也仿佛只是一瞬間,明雅在身子突然一頓,噎住。然後,眼前一亮,落在一個懷抱里。
「明雅?!」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使明雅跳動飛快的心髒微微一頓,睜開眼楮一看,傻眼。
「可達迪茨……」在四處張望,發現自己已經來到煉的身邊,神經一松,暈了過去……
漆黑的火焰全開,綾汐手中舉著一把輝煌無比的劍,劍心中樣,晨曦閉著眼楮,周身燃起裁決的火焰卻未能傷她一絲毫。劍頭的上空,裁決火焰遍布,連成一片漆黑火海。
綾汐隨意將劍拋上上空,說︰「晨曦裁決——絕生陣。」
話音剛落,劍便一陣發黑,黑線自劍身延伸到所在的散落各處的火種,形成有一個火焰的陣法,周邊被黑暗覆蓋。
所有在此陣的人立刻發現,他們的生命精元正在被吸收,臉色大變。
「嗚嗚嗚……」身後,一片嗚咽哀嚎響起,眾人望去,不禁一陣發冷。
只見那遍布空中的火焰正不住的降落在正撕咬生肉荒獸上,一個個黑洞在踫到黑色裁決火焰後出現,變為虛無。
諸多荒獸都是因為無數的黑焰降落,生出一個個黑洞,生生的折磨致死。
有人開始了攻擊,前進,瘋狂的戰斗。
「……這是,一點點,小小的懲罰……還沒開始……」綾汐目光略微呆滯,嘴角上翹,竟然笑起。望著瘋狂涌向自己的人群,臉上掛著近似瘋狂的悲哀笑容。
「呵呵呵呵……」干澀枯燥的聲音如石頭割劃的玻璃般,十分難听。猶如惡魔的獰笑,令人心驚,心顫。說出的話語,人人發冷、發抖,有些人已經開始後悔了。
「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尖叫時不時傳來,裁決的火焰無處不在,身上突然多了些痛苦才發現自己被裁決所傷,一個黑洞是不是的加多,痛楚囊當。
淒厲的哀叫一如地獄的慘嚎。
「後悔……都沒有用了哦……」好想知道人心一般,綾汐繼續喃喃般說著︰「我要你們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如同鬼魅,幽靈……後悔著,煎熬著,痛苦著,恐懼著,無望著……」生不如死!
「你們啊……」連死的權力都沒有!
所有人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在綾汐面前竟然如此弱小,如此不堪,恐懼的陰影終于讓他們害怕,開始了哀求。
「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求求你,我還不想死,不想死……」
「不要,不要!你放了我,你放了我嗎,這不關我事啊……」
「痛,痛啊……求求你,不要,我錯了,我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我馬上消失,消失!……」
啊啊啊啊……
慘嚎、求饒、痛鳴……都沒讓綾汐眼底閃過絲毫的心軟與同情。
藍紫色的光芒大盛,想著漆黑空間里唯一的藍紫色太陽,耀眼、明亮、璀璨!
「至高至上的神啊,您給與的權利,您賦予的資格,您可看見了,明白了……」
「出來吧——惡魔的號角!」
純黑色的光一如惡魔張開的羽翼,藍紫色被覆蓋,純黑的惡魔隱隱睜開了他那赤紅的雙眼,猙獰的望著恐慌不已的世人。
綾汐面無表情的望向自己的雙手。
全身晶瑩剔透,如同一個玻璃。除了周身絲絲仿若有生命般流動黑絲與紅的詭異寶石瓖嵌在號角兩端,如眼楮。小巧玲瓏、精致華美號角就像一個裝飾品。
這就是所謂「惡魔的號角」!!!
「好可愛……」綾汐愣愣的呢喃。回神後,眼神一暗,笑起。管他呢!
「開始了。預言第一章——神之領域•彼岸天堂!」
「嗚嗚嗚嗚嗚嗚——」雙唇放在號角口上,魔力瘋狂的運轉,被號角吞噬,僅僅只是隨意的吹起就消耗了自己十分之六的魔力!
「嗚嗚嗚嗚嗚嗚嗚——」悠久的號角聲持續著,天地在眾人狂變下,烏雲籠罩。
遠處,鋪天蓋地的洪水如洪荒猛獸,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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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公歷9948年,1月23日。
據後世人們記載,這場洪水降臨淹沒了千年聖焰所有地方,一切都被汪洋覆蓋。聖焰中心城市凝結成數丈高的唯一土地,那是絕對水之領域。
聖焰所有成員都被孤立在那水凝結成的冰晶的城堡里,與號角召喚出的無數荒獸作戰,至死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