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台下看著兒子,那個從小也很沉默內斂的兒子,原來是那麼熱情,自信。他跳舞的時候,就好像王者般攝著所有人的目光,全場的觀眾,都跟著他起舞和唱,兒子竟然有這種王者的感染力。如果當初兒子照他的意思留在咖啡店,他這種魅力還會發揮出來嗎?
我覺得有點累,我想回去了。艾力的母親是有點失望,但丈夫可能真的不習慣演唱會的氣氛,也只好陪這老伴離開。
艾力的父親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起艾力小時候的情景,就算現在兒子在台上已是一個很受人愛戴的公眾人物。在父親的心目中,他永遠是在自己懷中睡著,最疼愛的兒子。
艾力的母親有點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兒子的表演,再轉身時,突然看到丈夫很辛苦地按著胸口,跪倒在地上。
言修在第一部份完結後,吃了華華給他的退燒藥,終於一直支持到最後完場。因為不想因病而影響演出,他比平時的演出更集中精神,回到後台,筋疲力盡地躺在椅上。大家的心情還未能平靜下來,由台上開始已互相潑水的阿駿和奧雲,回到後台還繼續玩,艾力和成冬跟排舞老師tony有說有笑地回來,文山回到後台看到華華很細心地照顧言修,心里不是味兒,但看了一眼後,便加入阿駿他們。
艾力,你的電話響了很多遍了。其中一個保母拿著艾力的電話。艾力查看來電,是母親大人的電話號碼,還找了他幾遍。
艾力回電話給母親時,後台的情況非常混亂,這邊的在嬉戲,那邊的在開香檳慶祝,嘈吵得艾力听不清楚母親的說話。他按著耳朵,很留心地僅僅听到一個他不願相信的消息,他呆了一秒,然後放下電話,用盡氣力大聲對著大家喝道︰shutup!
大家被艾力嚇得不敢發出一下聲音,所有人呆看著艾力。
艾力再拿起電話,很緊張地問道︰爸爸在哪間醫院?
得知父親因心髒病發進院的艾力,立即離開會場前往醫院。父親是在一個小時前發生事,但他竟然沒接到電話,萬一有什麼不測,可能連最後一面也看不到。
小時候,艾力的父親很喜歡抱著他說故事,雖然說來說去也只是三只小豬和龜兔賽跑兩個故事,但艾力每晚都要父親說給他听,真的很好听,說著說著,艾力便會睡在父親的懷中。父親的手很大,捉緊他的手,很有一種安全感。在他懷中非常溫暖,還有他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咖啡味,艾力到現在還記得那種氣味。
問了醫院的工作人員,來到父親入住的病房。看到父親很安靜地睡著,在旁的母親示意艾力不要吵醒父親。
母親和艾力走到窗前,艾力拉著母親的手,很緊地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爸爸他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
你爸老了。在你面前,當然要表現得好像沒事。其實他這幾年的心髒也不是好,所以才常常嚷著要退休。
艾力有點內疚,因為他連父親的身體出現問題,他也不曾發覺。那他現在怎樣?
你放心,你爸沒什麼大礙,醫生說可能是負荷不了演唱會的音響。那**加內疚,這次父親入院,自己也要負責任。
艾力的母親很溫柔地撫模著艾力的臉︰傻孩子,不需要內疚。你爸爸不是沒事了嗎?
媽,對不起。艾力眼有淚光的對著母親道歉,為了他的任性,為了他對家人欠缺的關心。
艾力的母親很安慰地笑道︰有什麼好道歉,你永遠都是我的乖兒子。艾力有點激動地抱著母親,很久沒向母親撒嬌了,所有辛勞都好像一掃而空。
你今晚的表演很精彩!艾力的母親很高興地推開兒子,大贊他的表演︰你們那首《傳奇》今晚改了編曲和舞步!是不是?
對!妳怎知道?艾力一直不知道母親有听他的作品。
我是你的忠實歌迷!你年頭在那些音樂頒獎禮我也有看!
我再跳給妳看,好不好?艾力很高興母親有留意他,他很落力跳著,母親也很開心地跟著拍和。
艾力的父親被他們吵醒,這麼吵,我怎休息!艾力和母親立即上前扶起他,讓他坐起來。艾力在父親面前不敢說什麼,原本想對父親道歉的說話,不知為何都不敢吐出來。
艾力的父親盯了艾力一眼,精神還未復原,沒氣地問︰唱完了嗎?
嗯。艾力點了點頭,他看到在病床的父親,覺得他真的老了很多,艾力的內心真的覺得很難過,他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父親。
你放心繼續唱吧。咖啡店我決定交給你的妹妹了。艾力坐下來,捉著父親的手,跟小時候的感覺一樣,那溫暖的感覺,仍未改變。
爸艾力忍著淚水,他知道父親是接受他,認同他了,他很感謝父親承認他的努力。
父親輕拍了艾力的手一下︰你要做到最好!知道嗎?
艾力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他用力地點頭。他一定會做到最好,他不能替父親延續他的夢想,但他那對夢想的執著,一定會像父親一樣堅定。
哭什麼!你以為你還小嗎?在旁的母親也笑著流淚,她撫模著艾力的頭,像他小時候一樣疼惜他。
艾力的父親感慨地嘆了一聲,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讓你媽陪我就成。
抹掉眼淚的艾力卻要求道︰我想留下來陪你。他想留下來看著父親平安地睡,就好像自己小時候,父親陪著自己安睡一樣。跟父親分開了一年,之後見面的機會也會很少,可以陪著父親一秒,也會好好珍惜這一秒。
沒事了嗎?那就好了!那明天見面再說吧。文山跟艾力聯絡上,知道他的父親沒事,大家也放心多。他們為了慶祝順利完成第一場演唱會,韋奇帶了大家來到一間他朋友開的酒吧。言修因病而先回酒店休息,華華亦陪他回去。奧雲的家人也有來看表演,所以奧雲和家人慶祝,沒跟大家來。
艾力的父親沒事了?坐在文山旁的成冬問道。
嗯。艾力會陪他父親多幾天,他會直接到台灣會合我們。一個星期後,就是他們巡回演唱會的第二站,台灣的演出。
好!為了艾力的父親沒事,乾杯!成冬很高興地跟文山對飲了一杯。
文山再為空了的杯子斟上啤酒,為了你交上了一個好的女朋友,乾杯!成冬覺得文山表面好像很開心,但眼神顯得有點落寞。文山整晚都嚷著要跟大家乾杯,平時文山的酒量也蠻不錯,但他今晚好像有點過份熱情,喝了數杯,便開始亂說話。
文山撓著阿駿的頸問道你說!我跳舞好看些,還是言修唱歌好听些?
阿駿發現文山是喝醉了,嘲笑他道︰不是吧!竟然喝醉了!要不要先走?
文山不斷搖頭,在阿駿的耳邊細聲道︰我在問你!我好,還是言修好?
你好,你最好!阿駿扶起文山,他知道文山真的是醉了,便欲扶他離開。
成冬也上前扶著文山的另一邊,一同回去吧!文山雖然不重,但一個大男人喝醉了,是很難扶穩的。
我不要你們!文山把他們推開,搖搖晃晃的坐在沙發上,閉著眼楮,哀求道︰我要華華來扶我!
她不在這兒,我來送你回去吧!阿駿再拉起文山,但被文山爭月兌開。
文山像小孩子發脾氣似的,拍打著沙發並叫道︰我要華華來!
華華在酒店陪言修嘛!怎樣來?阿駿有點不耐煩地喝道。
文山突然靜下來,呆看著前方。阿駿以為他是撞邪,在文山眼前揮著手,試他是否清醒。
文山突然推開阿駿,推開所有人,不理會阿駿和成冬的叫喊,徑自沖出酒吧。阿駿欲上前追截,但成冬卻阻止他。
由他去吧。
什麼?阿駿沒成冬那麼細心,他以為文山純粹喝醉。
成冬拉阿駿回坐位,給他一杯並說︰讓他獨自靜一下吧。
既然成冬對文山這麼放心,阿駿也不勉強追截他。當男人心情惡劣的時候,還是給他獨處的空間,靜靜地舌忝傷口。
文山獨自跑回酒店,當他听到阿駿說華華在酒店陪著言修,人也立即清醒過來。文山從那次在造型師那兒偷听華華和言修的對話後,每次看到他們二人很親密地走在一起,內心不忿的感覺便很自然地涌上心頭。
就算文山外表裝得如何不在乎,內心就是騙不過自己,他真的很妒忌言修,言修可以這麼率直地向華華表白,可以很自然地跟華華牽手,更試過跟華華同住數個月。文山希望跟言修一樣,讓華華知道他的感情。
不知不覺來到華華的房門外,文山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了門鈴。過了一會,華華才揉著眼楮,像剛睡醒似的出來。
華華有點愕然地問︰找我有事?
眼前的,就是被言修佔據了的華華,只要文山向她表白,言修就不能再獨佔她。言修可以每天送她玫瑰,文山也可以;言修可以向她撒嬌,文山也可以;文山也很有信心,華華對他也有好感,只要向她表白,華華就一定會離開言修。
怎麼了?華華很疲倦地靠著門邊,等文山回應。
但文山一句話也沒說,便低下頭轉身離開。
文山覺得還是不要搞亂言修和華華的發展,愛一個人,愛到變成了霸佔,那就不是愛那個人,只不過是愛自己。
文山!華華叫道。回頭的文山,看到充滿笑容的華華,你今天的表演很精彩!
文山很安慰地點了頭,便離開去。很高興華華有留意他的表演,很想上前把她抱緊,但那是不能的,怎可能搶去朋友心愛的東西呢?
雖然華華不知道文山為什麼半夜來找她,而且一句話也沒留下,但華華也感到很高興,因為已很久沒跟文山單獨相處,雖然只是數分鐘,雖然文山沒說什麼,雖然文山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