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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他們合力扶起他。他能站穩後,緩慢卻堅決地推開了那些手,自己搖搖晃晃地朝休息區走來。

場上的幾個人互看了幾眼,無聲交換意見後,大猩猩一個人跟著他走回來。

我在場邊眼巴巴地等他們,看著他走近,我有些心痛,他現在心里該有多難受!但是,他絕對不會表現!所以我替他朝大猩猩彎下腰,「對不起,剩下的比賽就拜托你們了!」

「嗯?」大猩猩蹙眉不解,喘氣的人則偏頭撇了我一眼,並且眼中立時出現一個漩渦,不甘、憤怒、氣惱什麼都有,不過他很快閉上眼,掩藏一切情緒。

想了想,我輕輕撫上他的小手臂寬慰他,但也僅止于此,多余的,他不會喜歡。

大猩猩終于看明白了我們微小的互動,于是,他大笑著拍了流川一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羞辱的不是別人,是牧呀!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好好休息!」

大猩猩剛說完,他忽然就咬緊了牙關,一圈完整的牙印狠狠地浮凸在薄薄的皮膚上,分外慘烈。

交接完畢,大猩猩跑回場上比賽。等進攻再開始時,流川也在老爹身邊坐下,老爹沒有看流川,他只溫和地說,「余下的時間就交給你的隊友應付吧,你很努力,做得很好!」

話音剛落,流川的薄臉皮上再次浮現了牙印。有時候,甲之良藥,乙之砒霜,別人善意的寬慰,于他,卻是莫大的屈辱!

木暮替代流川上場,和三井、大猩猩一起協防牧,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木暮和流川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牧尤其知道。

牧控球,背靠上木暮,只是稍微後撤一小步,木暮立即後退了一大步,乘機,牧飛快轉身面朝籃筐擺出射球的姿勢,等木暮像剛驚醒一樣揮動著雙手撲了過來,牧已經揚起手臂,眼看球要月兌手而其,突然,赤木從木暮後面飛快撲過來,目標是牧手上的球。

快要踫到球時,牧突然將球下拉,等大猩猩姿勢用老,漸漸回落時,再一次揚起手臂,跳起將球射出。

意識到上當,大猩猩飛快地第二次跳起再補防,只差一點點就可以踫到球,只差一點點!眾人嘆惋中,球堪堪飛去,在框沿轉了幾圈後,落進了筐里。

「嘀!」裁判判定入球有效,海南得兩分。

這球本來是被大猩猩攔截了的,但現在進了籃筐!變了,蝴蝶扇動翅膀引起的後果終于顯山露水了?但變的不只一方!前流川贏了四分,現在,牧就從大猩猩手里得兩分?這算什麼,公平?我忍不住抬手模了一下頭上的冷汗,恰好看到遠處的木暮回頭看了流川一眼,他嘴上強撐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流川接收到了,雙手瞬間握拳,在腿上抖得不可抑制。

驀然,他轉過頭,眼楮瞪得很大,「早陽飛,我要上場!」

「啊!」我被他弄蒙了,他要上場,不是剛下來嗎?「流川」

「我要上場。」他一字一句地,眼楮里有火熱的東西在燃燒,

旁邊安田他們也听到了,全齊齊看向他,驚訝了一兩秒他們才想起勸導,

「流川同學,你已經做得很好,還是交給隊長他們吧,」

「對啊,對啊,隊長,還有三井前輩他們一定會努力的!」

「你好好休息,」

他不為所動,仍然固執地盯著我,慢慢又重復了一遍,「早陽飛,我要上場,」那語氣冷靜非常。

他這一固執,有些人的臉色就變了,他們看流川的眼光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也有些人開始同情我,仿佛我是被無良孩子纏住了的人,于是,我得到了援助,

「流川同學,早陽飛也是無能為力的,」

「早陽飛自己還受傷呢,」

這些援助同樣未進我的耳朵,當他說第二遍時,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我幫他!他知道我能幫到他,他可能不太確定我能做到什麼程度,但他知道「騙子」早陽飛有辦法幫他上場,所以他不向老爹提要求,直接朝我說「早陽飛,我要上場」!

怎麼辦?要幫他嗎?看著狂熱的他,我失了神,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主動要求我幫他,雖然語氣近乎命令,但這確實是他自己主動的。他竟然不甘到這種地步?我要幫他嗎?蝴蝶的翅膀還要再扇一次?

在場還有兩個人也明了流川的「任性」,彩子和老爹,但他們不勸流川,不看流川,四只眼楮全在我身上,卻一言不發!

「傳出來!木暮!」場上傳來三井的叫聲,聲音有點急,我們連忙看向場上,木暮被牧趕得險象環生,啊!牧靜悄悄地從木暮身後伸出了手,快要撩到球的剎那,幸好木暮把球拋給了最近的宮城,呼!我們全部的人這才呼出胸口提著的那口氣,差一點,差一點又讓牧得逞了。

氣還沒順好,下巴忽然被人拽住抬高,「早陽飛,我要上場。」火熱的眼光已經變得無比堅定。

嘖,沒見過求人還這麼囂張,我翻了個白眼,「注意態度,態度。」

聞言,他立即放開我的下巴,眼楮開始發亮。

我一邊請安田他們拿飲料給流川補充流失的水分,一邊從隨身帶的包里拿出一個扁平盒子。眾目睽睽之下,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排銀光錚亮的銀針。我肅穆地挑出其中一根,半跪在流川腳下,煞有其事地在他小腿上這里戳戳,那里模模。

戳到某個部位,我抬頭問他,「有沒有發熱?」他毫不遲疑地點頭。

「嗯,好,再來一下,」我隨意找個肉多的地方刺下去,然後就讓他用力往地上頓腳,完了再問,「有沒有覺得麻?」

他又點點頭,眾人漸漸開始驚訝,我則偷笑,誰頓誰麻。

「好了!又熱又麻就說明你的體力正在恢復。」我拉起流川,嚴肅地看著他,「我用針灸刺激了你的部分穴位,可以使你的身體在短時間有很強的爆發,應該可以應付剩下的比賽,加油啊!」

他有些猙獰地轉動手腕,看向老爹,「老師,請讓我上場。」

大家目瞪口呆,不過還是有人見不慣我近似胡鬧的舉動,她跨到我面前大聲呵斥,「早陽飛,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真以為,真以為」

彩子真以為不下去時,胖墩墩的身體移向了裁判席,「哦呵呵,打擾一下,我們要換人。」

「老師!」彩子霍然扭頭,她漲紅了臉,「早陽飛胡說八道的話,怎麼能信呢!老師!」

「哦呵呵,流川同學,你感覺如何?」老爹不直接回答彩子,他問流川楓。

「老師,請讓我上場。」流川恭恭敬敬地說,

「哦呵呵呵呵,好,加油。」

好,一切成定論,彩子面紅耳赤地閉上嘴巴不再言。安田他們當然更無話可說,于是,大家一起沉默地等待換人的機會。

但上場機會不是說有就有的,等了一會兒,流川又轉回頭對我說,「早陽飛,我要上場。」

哇!這次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禁苦笑連連,這家伙現在完全把我當救世主了!我有這麼神奇嗎?

正當眾人一頭霧水時,好巧不巧,換人機會來了!

木暮把球傳給三井,三井的反應卻慢了一拍,等球快飛過他了,才忙亂地伸手把球打向界外,離得最近的木暮下意識地跳起把球往回拍,本來應該拍在清田腳上再飛出界外的球,這次卻在神的腿上反彈出去!

「換人!」裁判吹響了哨子。

流川非常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不待我分辨什麼,立即提氣跑向場上。

不是我做的啊!我對著他的背影欲哭無淚,好吧,騙子早陽飛是無所不能的神!嘆一口氣,我走到另一個問題身邊,「大姐頭,那不是我做的。」

「什麼?」彩子一臉疑惑,

啊!幸好幸好,幸好彩子沒听見流川那句話,我連忙換話題,「大姐頭,你生我的氣了?」

彩子瞟了我一眼,眼底有些警惕,「沒有,早陽飛,你到底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流川楓會找你?而且,老師也」

彩子總還是起疑了,唉!「我是外星人呢!呵呵,我無所不能!」

彩子挑眉看我,有過一剎那的動搖,她幾乎是要相信我了!但隨即,她放松了下來,畢竟外星人的說法太過于無稽,于是,她開始反攻,「哦,那應該把你送去國家研究所,開個刀什麼的,」

「啊,最毒女人心,看來真沒說錯,」

「哦呵呵,早陽同學,你這次有沒用外星力量幫助地球朋友呢?」老爹也順勢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玩笑,

「沒有,沒有,外星力量用多了會出問題的。」我轉頭看來向,笑呵呵地,「我這次玩得是地球的‘心理暗示’。我用針戳幾下流川楓,並且告訴他暫時回復精力了。只要他相信,他就可以挺過剩下的時間。」我沒用超能力,我不想再生更多的不可預料的波折,眼前的就已經夠我受的了!現在只希望流川相信我做了些什麼,然後得到暗示,暗示他自己渾身充滿力量,挺過這剩下的一分多鐘就好了。

听完,老爹笑得很愉悅,「哦呵呵,這是最好的處理,外星朋友真聰明,」

「哪里,哪里,這是老爹教有方的結果,」老爹贊同我,我連忙肉麻地謙讓,讓得旁邊的彩子起一身雞皮疙瘩。

在我們交談時,流川和錯身而過的木暮互相擊掌,木暮如釋重負,另外一側,因為剛三井動作遲緩致使球出界,猴子斬了三井一記手刀,希望他提起精神來。

郁悶的三井立即回斬猴子額頭一刀,並且破口大罵,「你以為我是誰啊!正蠢材!敢教訓我!」

「你的樣子看上去就快死了!」猴子童言無忌,被大猩猩呵斥,

「閉嘴!要死也要等贏了海南再說!」

此言一出,無語再可爭鋒,大家安靜下來,很快,大猩猩做了總結,「只剩一分鐘了,大家拼死吧!」

「哦!噢!」

不只湘北下了決心,海南那幫人也是如臨大敵,大家都知道比賽到關鍵時刻了,誰最先松了那口氣,誰就會先倒下。

三井邊線發球,傳給宮城,立刻宮益圍了上來,牧的聲音即刻響起,「別讓他們射球,一球也不能讓他們射!」

宮城想擺月兌宮益,但宮益竟然跟的很緊,不得已,宮城傳球給三井,三井運球到左45度邊線,找準一個空擋,將球扔向籃筐,是扔球,不是射球,他給櫻花和大猩猩提供搶籃板的機會!

看著猴子朝籃筐飛奔而去,我心里一動,接下來應該是猴子在海南的後場轟開牧,這個會變嗎?

「籃板!」果然,球在筐板上反彈而出,牧、高砂、武藤、大猩猩和猴子,立刻爭堵到最佳位置,球飛速地下落,猴子不斷移動腳步,卻總被高砂壓在身後,

我手心的汗越來越多,沒變,難道猴子的輝煌時刻真要到來?

「哈嗚!」高砂壓著猴子起跳,果然搶到了籃板!

「做得好!贏定了!」當高力頭和海南一眾歡呼雀躍時,異變突生,宮城不聲不響地打飛了高砂來不及握穩的球!

球再次飛起,這次猴子不再貽誤,飛身而起,搶到了球,失了球的高砂咬牙擋在猴子面前,猴子左搖右晃,總找不到射球的空擋,突然,他舉高球要射,高砂立刻跳起,哪知猴子只虛晃一槍,等高砂跳到最高處了,他才猛然上躍,單手將球往球筐里砸!「哎啊啊啊啊啊!一定要贏!」

一直沒有放松的牧同時起跳,他朝著猴子撞過去,手直接往籃球上拍去,他又想再一次粗野地撞開猴子,

歷史會重演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我握緊拳頭,忍不住高喊,「轟掉他吧!」

眾目睽睽之下,兩條人影迅速相觸又迅速分開,牧飛出去跌倒在地,而猴子,狂放地將球砸進球筐!

整個場館驀然靜得了無聲息,直至裁判的哨聲響起,「犯規!守方犯規,攻方兼得罰球!」

「哇啊!」場館頓時沸騰,湘北的人更是瘋了,一個個又叫又跳,得分加罰球!如果進了,猴子一個人得三分呢!更重要的是,繼流川之後,猴子又一次轟倒了牧!那是海南的牧啊!

湘北還來不及普天同慶,就到猴子罰球。他站在罰球線上又擺出了那奇怪的姿勢,而時間還有82秒。

我的心漸漸提了起來,這是一個很大的變化。從流川被高砂阻了開始,比賽就緩緩地變著,積累至現在,比賽可說已面目全非。本來到猴子罰球時,時間只剩19秒,因為時間不夠,猴子故意射不中,讓大猩猩搶了籃板,再傳給三井射三分!但現在時間多了63秒出來,故意罰不中讓大猩猩搶籃板這條策略還會沿用嗎?

未及我想完,猴子射球進筐!至此,海南和湘北比分只差1分!

真正的不可預料來了!

海南開始瘋狂地反撲,牧強攻中路,被阻,轉而傳球給三分線外神,猴子立即如影隨形,神倒球給牧,牧順勢傳給底線的清田,清田立即被大猩猩圍截,牧跑上去接應,得回球,往反方向的跑,那是流川的防區,適時,神從外圍突進,牧再次傳球給神,並幫神做擋拆,擋住了流川,神得球即刻往籃筐奔去,流川和隨後而來的猴子立即拉近防線,不防神回頭將球拋給跑到了三分線外的牧,牧得球,跳起振臂,球穩穩出手,三分,進!

球落下的時候,場館再次安靜,這真是一次絕妙的配合,神突進,牧遠射,任誰也預料不到,而且,配合無間,牧和神一點都看不出曾有過暗示,但神就是知道牧在什麼位置!

還有60秒,比分又拉開四分!湘北還要再進兩球!至少!

湘北一個個面色凝重,猴子剛帶來的狂歡早已蕩然無存。宮城傳球,三井接球,再回傳已進中路的宮城,宮城給球大猩猩,大猩猩背靠高砂,打板上籃,但用力過猛反彈而出,被猴子搶到,猴子再傳三井,三井立即給球站在三分線外的流川,流川被神纏得死緊,見三井跑出三分線外,便跑近三井並將球給他,同時阻在神的面前,三井得球,雙腳並攏就要舉球遠投,離得最近的神只好跳高來阻止,哪知三井意不再此,他很快收回球,回傳給流川,流川無人阻攔,得球遠射,進!三分!

「嘩啊啊!」全場嘩然,這完全是照搬了牧和神的策略,擋拆,擅長遠投的給不擅長的創造機會,三井和流川什麼時候培養出的默契?眾人驚嘆連連,卻沒有人注意到,投完球的流川落地時,腳步發軟,差點又趴地上去,是三井急速沖過去以後背撐住了他。

自他上場後,我時刻注視著他,然後我發現,他真的很聰明。他並沒有盲目地相信,或者說,使用我給的暗示,不到緊要關頭,他不會拼盡全力,他在有意識地保存所剩無幾的體力,即使時間只剩幾十秒!

撐著同樣踉蹌的三井,他努力站直,然後,與三井狠擊一掌,共慶勝利!

只剩30秒多了,還差一分!真正的生死之爭啊!比賽哨聲響起之前,大猩猩再強調了一遍各自的防守目標,務必使海南不進球不得分!

海南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最後30多秒,場面很火爆,每個人都玩命了搶奪防守,過了23秒,宮城巧妙地從清田手里劫走球,還沒回到前場,半途傳球又被牧搶回,眾人又得返場,最後10秒,牧強攻流川,被大猩猩協防阻了,球離手而去,但是沒進,猴子搶到籃板,立刻發動快攻。

難道歷史真的要改變?我幾乎緊張得站不住!

攻擊開始時,時間只生剩下5秒,猴子傳球給大猩猩,大猩猩欲上籃,吸引海南一撥人上來圍截,倉猝間,大猩猩只得回傳給猴子,此時,因體力關系最後才跑回的流川舉手要球,但猴子恍若未聞,將球扔給三井,三井立刻給三分線外的流川,流川舉手射球,球高高飛起,並且空心入筐,卻是在終場哨聲響起後2秒!入球無效!

瞬間,「哇啊啊啊啊!」絕望的海南人狂呼,贏了!他們贏了!

湘北的營地則一片死寂,我回頭與老爹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是滿頭大汗。

「輸了,」這倆字在喉嚨口徘徊了又徘徊,卻怎麼都出不了口,反而石田意外開腔,「我們輸了!」

另外一個聲音立刻跟上,「本來我們可以贏的!如果櫻木同學直接傳球給流川!我們是可以贏的!」這近乎失神的聲音奇異地帶來一片安靜,他一說完,大家一下子全都失去了呼吸,仿佛不可宣講的秘密被硬生生地曝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不免一陣尷尬。

突然,安田語帶悲愴指著場上,「不要再說了,你們看櫻木!」

我們全都轉頭,只見側對著我們的猴子,臉上泛起一片水光。他還是哭了,雖然錯誤換了一種方式。

老爹依然沒說什麼,甚至在三井回望他的時候,他的眼神平靜得令人心悸。

「雙方球員請列隊!」裁判在中場喊。場館漸漸安靜下來。宮城拉起癱倒在地的流川,大猩猩摟了滿臉淚花的猴子,一伙人相互鞠躬,宣告結果︰海南對湘北,9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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