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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再陪我一次

湛氏集團的大廈是t市最高的大廈,矗立在t市的最中心,可以說是t市最繁盛的貿易中心,甚至是全國最重要的貿易中心。

整幢大廈都是全玻璃制造,似巨大的水晶柱直插藍天,襯著朵朵白雲,猶如通向天國的階梯。午後的陽光在玻璃的表面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四散開來,更是萬丈光芒。

微藍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邊,看著玻璃上反射的自己,與這個季節完全不搭邊的穿著,一路上不知接受了多少人的目光洗禮。

並且,她方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她記得淚芽曾說過,湛謹笙在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但是周末不上班的時候都會回家陪他的寶貝妹妹湛謹悅。

她覺得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她要到哪里尋他?

她要到哪里見他?

她嘆氣,「夏微藍,別給自己還錢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想見他,但是他呢?」雖然有些沮喪,但是對于在他眼中渺小得如同塵埃的她來說,相見不如不見。

轉身,離開。

「夏小姐!」

突然冒在她面前的莫然把她嚇得倒退到玻璃牆上。

「你怎麼在這兒?」

莫然笑得明朗,「這句話應給由我來問你吧,夏小姐。」

「我……我……」她臉紅起來,結結巴巴地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忽然感覺到褲口袋中鼓鼓囊囊的兩千塊錢,立刻挺直了腰板,「我找湛謹笙有事!他在公司嗎?」。

「總裁還在辦公室辦公,」莫然回答,「因為明天總裁就去英國了,所以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而他則是剛剛把來公司哭鬧的二小姐送回家。

「那你……」她竟莫名緊張地打起退堂鼓來,想著要不要莫然幫她把錢交給湛謹笙。

可是……她眯著眼抬頭看著玻璃大廈,他此刻應該在最頂層的辦公室里,板著凝重的面孔,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工作。

「那你能帶我去見他嗎?」。終于下定決心。

莫然稍稍遲疑了下,隨即答應下來,做出「請」的姿勢,「夏小姐,請跟我來。」

在她面前的有兩道電梯,很顯然,其中設有指紋驗證器的那道是總裁專用電梯。她和莫然自然要走員工專用電梯。

但此刻她也沒閑心鄙視這樣明顯的等級差距,只是看著電梯敞開的玻璃門,硬是邁不出一步。

莫然有些疑惑,問︰「夏小姐,怎麼了?」

湛氏的大樓在t市算是一道著名風景線的另外一個原因便是這直通頂層的玻璃電梯,它是貼著整幢建築的外圍修建,隨著電梯的緩緩上升,整個t市的華麗風景可盡收眼底。

可是,不坐電梯,就要爬樓梯。整整89樓啊,等她爬上去湛謹笙恐怕早走了。

她狠下心,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一腳邁了進去。

莫然這才知道原來她恐高,忙按了總裁所在辦公樓的頂層89樓,還不忘安慰,「夏小姐,一會兒就到了。」

她覺得隨著電梯的啟動,自己全身的細胞都飄升起來,軟軟的,像蒸汽蒸發。整個胸腔也膨脹起來,悶得她快一口膽汁吐出來。

好不容易停下來,還沒等門打開她就撒腿沖去,一頭撞到門上,彈得她一坐在地上。

這瞬間發生的動作,弄得莫然有些措手不及。看見她因為疼痛而齜牙咧嘴的表情又禁不住有些好笑。

她顧不得那麼多,見電梯門一開,連滾帶爬地奔了出去。

可一出電梯她更加頭暈目眩,原本還正常的臉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這頂樓已不像一樓那樣大得如足球場,入眼只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舉目四望,那近在咫尺的白雲仿佛就挨著她,她就這樣完全置身于廣闊的藍天之中。

她有些站立不穩,一雙腿踩在通透的玻璃地板上軟得如棉花。

莫然忙扶住她,「夏小姐,你沒事吧?」

她只怕自己一開口,就會不爭氣地吐出來,便只是沖莫然擺擺手,示意她還勉強能堅持住。

抬眼看那個坐在銀色辦公桌前的他,竟像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忽然來訪一樣,依舊埋著頭一絲不苟地翻閱著文件。

她有些惱,她鼓足了那麼大的勇氣到這兒來,竟然換來的是他如此徹底的忽視。

這沖上腦門的惱怒將她的眩暈感沖掉了一半,她步履有些蹣跚地往桌前走。

每走一步,他印在她瞳孔中的面容便越顯清晰,清晰到她甚至能數清他濃密的睫毛。他雙眼里布滿了道道血絲,目光有些疲憊,但在濃烈的嚴謹下也不過是淡淡的霧氣一般。

她有些心疼,剛才的怒氣也消散了,只是輕聲道︰「湛先生。」

他頭也不抬,「什麼事?」

她被他的冷漠激得一滯。然後強迫自己不要在意,從褲兜里掏出她存了許久的兩千塊錢放到桌上。「這是我最後還欠你的錢。」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她放錢的右手卻一把被他拉住。右手的傷口較深,還沒有完全愈合,上面纏著厚厚的繃帶。她有些疼,轉身瞪他,「你干什麼?」

卻撞見他凌厲的目光,她一下子就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他的語氣是不容置否的憤怒。

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氣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又被他這個大少爺當猴耍一般,她受再重的傷貌似也不關他的事。

「不用你管!」她去撥他的手。

他騰得一下站起身,她杵在他的陰影之下,全身禁不住發冷。

她看著他已變得鐵青的臉,知道他更怒了,自己心里的火氣也跟著燃了起來。

「湛先生!你放開我!」她吼。

他的指節瞬間收緊。她的手在他手里幾乎要碎掉,疼得她半俯去。

他這才松了力道,語氣稍微有些緩和,「說,怎麼回事?」

她緊咬著唇,撇過頭就是不理他。

他也不再問。

她的手終于被他放開,本以為他已放棄打探。卻不想他又握住她的手臂,把長袖往上撩。她想要阻止,但來不及了。那些還未散盡的傷痕交叉著布滿她的手臂,似茂盛的藤蔓密密地纏繞。

她明顯感覺到他噴在她臉上的氣息都變得冰冷。

他又撩開她的左臂,臉上的凝重更加陰沉。

他一雙似含著火焰的眼楮又盯著她的上身。她嚇得忙抓住t恤下擺,生怕他一手給她掀開。

「莫然!」他忽然的低吼把一旁看得發愣的莫然拉回神來。

「總裁。有什麼事吩咐?」

「立刻給我查清楚!」

「是。」莫然忙不迭地跑進了電梯,其實總裁不說,他也恨不得馬上把這件事情差個水落石出。

湛謹笙瞟了她一眼,冷著一張臉,沉默地走到玻璃窗前。

他站在雲端,站在藍天的懷抱之中,似一位君臨天下的王者。

她注視著他頎長的側影,有些出神。

明天,他就真的要離開了。

她不知道,不經意間,眼里已經浮起了不舍的流光。

他忽然轉頭,把她嚇了一跳,慌忙地埋下頭去。

這一看腳下,眩暈感便又撲面而來。她忙說,「湛先生,我走了。」

遲疑了下,柔聲補充道︰「明天,一路順風。」

「等一下。」他卻叫住她,「把錢拿回去。」

她自然不同意,「那是我欠你的,我說過要還的。」

「再陪我一次。」

「嗯?」她有些吃驚地抬頭看他。

他面朝窗外,只留給她染上金邊的背影。

淡然的聲音再次想起,「今天再陪我一次。」

她有些歡喜地把錢揣回自己的口袋。

湛謹笙只當他因為又賺一筆而開心。但她自己心里透亮得很。

他還有許多事情未做完,她便顫巍巍地坐到沙發上等他。抬眼就可以看到他堅毅的側臉,那認真的模樣讓她更加暈乎。

竟然無意識地伸出食指在空氣中順著他的輪廓緩緩勾勒,指尖似乎都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有微微的涼。

她看到他的動作忽然一滯,然後嘴角有隱隱的笑,才反應過來這超級花痴的動作已經被他發現了。她羞得臉通紅,埋下頭去不敢再看他。

整個辦公室靜得只听到他翻閱文件的聲音還有兩人淺淺的交雜的呼吸聲。

她忽然就覺得有氣泡從心底飄升上來,有股說不出來的幸福感。

可依微藍歷來的習慣,坐著沒事干,不一會兒就躺下去睡著了。

他批閱好一份文件,側頭看她,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雖然外面烈日當空,但辦公室因為開著冷氣倒還是十分涼爽。他起身將櫃子里的薄毯拿出,走到她跟前想要為她披上去。

他頓了頓,將薄毯放到一邊。伸出修長的手,輕輕將她t恤撩起,拳頭迅速收緊。

「總裁。」莫然就在這時從電梯里奔了進來。

他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薄毯給她蓋上,然後走到離沙發稍遠的窗邊。莫然快速跟了上去。

「總裁,已經查清楚了。」

他點上一支煙,輕吸一口,示意莫然說下去。

「上周五晚上,夏小姐她差點被一個叫吳刀疤的人……」莫然有些猶豫,但看到總裁陰郁的臉還是說了下去,「強暴!」

那支煙在他的指間生生地折斷,落在玻璃地板上。

他墨黑的瞳孔驟然收緊,瞬間被厚重的憤怒填滿。

「夏小姐對做筆錄時說,她一個人回家的時候踫到了那個惡棍,他毒打她的時候,她打碎花瓶用碎片將他刺傷。「

「那人現在在哪?」他冷聲問。

「在醫院里,仍然昏迷不醒。」

「我要他在t市永遠消失。」

莫然被那股戾氣一震,隨即重重地點頭,「是。」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他沉聲道,「找到夏潤河,今晚我要見他。」

他走到她身邊看著她因為熟睡而略泛紅暈的臉,忍不住輕柔地佛了上去。

也許不該把你交給他,那個沒有信守承諾的人。

等他把所有的事情完結以後,微藍還沒醒來。

她在沙發上蜷成一團,像極了在冬眠的動物。這樣的姿勢,據說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他工作了一天,也有些乏了,挨著她坐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右手握在手心里,看到那纏裹的紗布,因為剛才自己的用力而泛著點點的血跡。他心里的自責泛濫開來。就是這只手,握著碎片,將其插進那個混蛋的胸膛。就是這只手,握著針線,縫制了那個讓他歡喜了一晚上的平安福。

他本來就不喜歡宴會,可湛老爺子說這可是他二十五歲生日,非要請來無數名媛公子給他慶祝。

他其實清楚得很,湛老爺子的目的就是要他在最後這幾年自由的時光里好好地放松自己的感情,大膽地去瀟灑一下。

可令老爺子失望的是,湛謹笙這小子孤家寡人了這麼多年,對女人還是提不起任何興趣,隨便敷衍了一下來客,就鑽回自己房間里去了。弄得老爺子心里越發愧疚得緊。

但轉頭看到在舞池里笑得燦爛的謹悅。只有嘆氣,年輕人的事,隨他們自己去吧。

他站在窗台邊,自己一個人就著一瓶82年的lafite自斟自飲。听著樓下的歡聲笑語,他這個壽星竟沒有一點欣喜之氣,反而覺得自己陷入了無盡的孤獨。

「怎麼一個人在喝悶酒?」喬淚芽忽然從他背後冒出。

他的房間一向不允許外人進來,看到喬淚芽的不請自來,表情有些陰郁。

喬淚芽倒是知道他這人的怪癖,一臉的不爽,「你以為我想進你房間啊!喏,拿去!」

他盯著她手中紫色的小禮盒有些發愣,從小到大,喬淚芽還從沒送過他生日禮物。

淚芽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不是我送的。是某個今天沒來的人送的。」

來路不明的東西,他自然不會用手接過。只是說,「你放桌上就可以了。」

淚芽一下就火了,往他手里一塞。「你這大少爺的臭潔癖可真得好好改一改,真是傷人心!」吼完轉身就走了。她得趁今晚這個時間好好和葉之和在一起,可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他甩手就把禮盒扔到桌子上,「啪」得一聲想,蓋子就打開了,從里面滾出一個小巧玲瓏的平安福。大紅色的底子,金色的字符,都是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他沒想到里面竟是這樣普通的東西,忽然想到什麼,一把抓過禮盒,里面果然有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是四個娟秀的字︰「生日快樂。」

他開始的陰霾瞬間一掃而淨。

拿著那個平安福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緣故,他竟隱約看到那密密的繡線勾繪出她的臉,笑得如鮮紅的薔薇。

不知覺間,已經拿出手機撥了她宿舍的號碼。

他听到她清澈的聲音響在那頭,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干脆不說話,想著听听她的聲音也好。他知道她會很快掛掉電話,但那急促的掛斷聲還是讓他心里有些發癢般的不舒服。

他卻不知,另一頭的她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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