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哭累了,興許是眼淚干了,懷里的凌藝停止了抽泣,抬頭看著姥姥,眼角是未干的淚痕。腦袋里閃過了老掌櫃那張畫像,以前都不曾想過自己母親的存在,現在卻想了,想知道父母是怎麼樣的人,為什麼要拋棄自己,想想這輩子應該是不可能見到父母了吧。一個平凡的人怎麼可能活得了800多年。
「姥姥,凌兒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眼里的液體還未干透,泛著微微的銀光,那是月光的倒影,給她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楮更添了一絲淒楚。
姥姥微微一顫,臉上露出了一絲震驚,更多的是憐惜,她模著凌藝的頭,放柔了聲音,不想給這個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小家伙再添上一絲的傷痛,「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沒有正面回答凌藝。
「沒有。」本不想再問的,但是心底的痛楚還是讓凌藝想要一探究竟,自己的父母為什麼會不要自己。受傷的人總是喜歡多想,想著想著就傷到了筋肺,傷了神,流出淚。她斷了斷,還是決定讓姥姥跟自己說說,反正傷都傷了,頂多再多傷一次,也無妨。
「姥姥,記得去年,你叫我下山學習那所謂的世俗,凌藝真心不想去,每年下山,其實大家都是那般過日子,如同我們在上山的生活。過年過節就一片喜慶,開開夜市,大家表演一些節目,也就那般過了,年復一年都是如此,沒有一點心意,凌藝煩悶,實在不想。于是帶足了錢,不為學習,只為美食而去。」說到這個。凌藝小心的看了一眼姥姥,希望姥姥不要一時生氣,直接把自己扔進黑屋子里。
姥姥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她豈會不知?凌藝看姥姥並沒有責罰之意,就繼續說道,「下山入村,村子里別樣的熱鬧,到處都是人,凌藝個頭小,擠不過那些人高馬大,粗魯的人兒,眼看著眼前的美食就那樣一點一點的消失,自己卻毫無辦法,那時候凌藝恨不得自己身懷絕技,輕輕一躍,在那些不知道愛幼的那些個粗俗之輩的腦袋瓜上留下自己的小腳印,讓他們吃些苦頭。無奈,凌藝啥本事也沒有!」說著便耷拉下了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噢?我家的凌兒也有這般無奈之時?」姥姥見她沒了剛才的神傷,知道她現在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孩子就是孩子。
「姥姥休要取笑凌藝。無奈之下,凌藝四處張望,居然看到了一家攤販門前居然寥寥無幾的吃客,拔腿就往那跑去,買下了不少吃的,只是這家東西實難下咽,凌藝躊躇,不知該扔還是該吃,那東西要是凌藝全吃了,估計著回來之後,凌藝的味覺將全部殆盡。當心想還是扔了它吧,卻看到一個少年滿身是傷,躺在熾熱的石板上,看著著實可憐,凌藝心生了一絲憐憫,想過去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他卻看著我手中的食物不停地咽著口水,看來早已餓極了。反正也要扔了它,就把它送給了少年。少年拿著那難吃的食物居然滿是感激,凌藝心中有愧,就給了幾個小錢當做賠償。
今日偷偷下山,再次遇到了那位少年,他早已年過六旬,白發斑斑,凌藝才知道,原來山上一年,村里早已過了五十年的歲月,吃驚程度不亞于看到小妖此時在啃胡蘿卜,他拿出了一張畫像,說是家母救了他一家老少,原來,那個無意的行為,換了他一家子的命,感慨這世道的巧合。
剛才,那副畫像映入眼簾,我知道只是一時的幻覺,娘親嗎?凌藝從未見過,姥姥也從未提前過,但是凌藝相信姥姥知道,一定知道的。告訴凌藝吧,即使他們現在早已成為白白骸骨!」直視姥姥的眼是那般的決然。她的身世也應該告訴她了啊。
「唉,那姥姥就告訴你,凌兒的父母都很愛很愛凌兒,無奈,凌兒一生下來就非一個正常的孩子,不哭不鬧,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早在你還未出生之前,你母親請人佔了一支卦,那人說,這孩子,凡人養不起,你的父母不信這些,但是,那些靈異的事情就那般出現了。
那一夜,你母親疼痛難忍,知道你將來到這個世上,你父親趕忙請了產婆回家,等待你的降臨,可是,在請產婆回家的路上,天空突然間電閃雷鳴,那條條亮閃的閃電就在那漆黑一片的雲朵里翻滾著,霎時間,黑夜變的猶如白晝,你父親心里更是萬般焦急,深怕你和你的母親有什麼不測,只恨自己沒錢,不能讓產婆住在家中一段時日,心里多了一份悔恨。
在這樣的夜里行走,那產婆已年過半百,哪禁得住這天氣的恐嚇,每打一次雷,每閃一次閃電,她都高高的驚呼,也許是年紀大了,既然就那樣昏死過去,你父親是個善良的人,背上了她就往家里趕,還沒進家門,沒有听到意料中你母親的陣陣痛苦申吟,也沒有听到孩子啼哭的聲音,他的心涼了一大半。
急急破門而入,看到的卻是一個閉目修養的妻子,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畢竟離產期還有一些時日不是,但是一雙小手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徹底涼了,看著一旁熟睡般的妻子,他步步艱難的靠近,坐在床邊,微微伸出食指,顫抖著去探你母親的鼻息,還好,有氣,旁邊的娃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泛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在這電閃雷鳴卻毫無下雨之意的夜晚顯得那般的詭異。心里對著嬰兒產生了恐懼。
此時的妻子微微睜開了眼,看著這個嬰兒,卻是眼里布滿了不可自信,那個時候,自己是昏了過去,這孩子居然好好的身上沒有半絲血跡,乖巧的躺在自己的懷中,原本以為是產婆的功勞,可是那產婆就在離自己的不遠處的地板上躺著,抬頭對上了丈夫同樣驚愕的臉,她知道,這孩子終究不能留。
于是,給襁褓中的女嬰喂好了女乃,和著丈夫將你送到了妖靈山下,希望那個傳說是真的,那個人能將自己的孩子撫養成人,臨走之時,都是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那躺在冰冷的夜里哭的厲害的女娃。
姥姥不能出塔,但是那日小妖異常的行為讓姥姥心里有些不安,跟著這只小貓,來到了山門,它繞在你的周圍久久不肯離去,于是,我就將你抱入了結界之中,將你撫養。你爹復姓歐陽,你的出生那般怪異,姥姥就將你取名為歐陽凌藝。」凌兒,姥姥現在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了,時機未到,等到了,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