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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正直緣因造化功

永王李璘受藩江陵,江陵地大物博,人杰地靈,多年經營,已頗具規模,境內民富財旺,自恃富強,驕蹇不恭,乃聞肅宗即位靈武,憤而與部將、屬官岑季、周嵐、趙興海等人共議,以為太子即可擅自稱尊,我亦可據有江表,獨帝一方,隨後幾年,目標明確了,永王暗暗招兵屯糧,做準備,肅宗對其野心素有耳聞,詔其罷鎮還京。永王拒不奉詔,此時,朝廷正在全力反擊安祿山叛亂,未能對其采取行動,令其有了喘息布兵防範之機。

安史叛亂一起,永王公然招兵買馬,揚言為朝廷討伐叛軍,可就是不出一兵一卒,不斷擴充軍力,經過幾年練兵備糧,以為時機已到,加上許清河又在此時送來了他夢寐以求多年的順儀公主,他真是如獲至寶,我費盡心血意欲捉到他兄妹為人質,均不得成,現在李永佳自己上門來了,太子李豫雖有不世之才氣,卻被昏庸的皇帝給殺了,天助我李璘也!他簡直有些迫不及待了,次日就打起反旗,自稱為‘永盛皇帝’。

一旦舉事,就得拼實力,他思欲招攬一些有名望之士,可以為自己出些良策,聞知李白退居廬山,距江陵不遠,便命其長子李元春奉厚禮冠帶前往相請。

李白手中握著一壺酒,一邊喝,一邊慢吞吞地說︰「令尊逆天而行,必得天誅,王子若知厲害,何不奉勸永王罷兵息戰,還國家一個太平盛世?」

李元春見自己來請他,反被他說了一通不是,有些生氣,但也只好彬彬有禮︰「我的父王亦是太上皇之子,今上未奉旨意,枉自踐位,不忠亦不孝,父王當然也可以自立為君!」

「王子差亦!當今皇上為了平叛大局,雖擅尊帝位,後亦得太皇詔旨承認,爭名逐利都是一場空,涂炭生靈。酒鬼雖然生性不拘,也知天下的安,國才富強的道理,令尊重禮,恐難拜領,王子請回!」

李元春怏怏而回,李璘又屈尊親自赴廬山,不請的李白出山,誓不罷休。

李白仍然一手握酒壺,一手大揮筆,雪白的卷紙上留下一首氣勢恢宏的,極具浪漫主義色彩的《蜀道難》已經寫了一大半,明知身後有人,仍然旁若無人般的揮毫潑墨‘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側身西望常咨嗟。’

「好詩!」李璘撫掌大笑︰「詩仙李太白果然名不虛傳,此詩緊扣一個‘難’字,瑰麗而又神奇,學士可稱為‘謫仙人’啊!」

李白這時才轉身一揖︰「不知永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永王含笑道︰「大學士才高八斗,正是本王求之不得的奇才,」

「永王殿下過獎!」李白淡淡的說,言辭中有不削與冷漠,

李璘不管對方高不高興,一口氣把自己求賢若渴的來意說明。

李白笑道︰「想必王子已把酒鬼意思轉報永王,白,不但不願獻丑,還要奉勸殿下,永王殿下已位極人臣,富甲天下,何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皇兄即位,寵幸張氏與閹賊李輔國,逼遷太上皇,殘害本王皇佷東宮太子李豫,本王順天應人,解救太皇,為太子殿下鳴冤,有何不該為?」

李白仰頭喝干一壺酒,轉身又寫下一首《夢游天姥吟留別》,此詩很長,李白一邊喝酒,一邊醉醺醺的寫,大概寫了一個時辰,才剩下最後幾句,他很認真的傾注全力「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顏’字最後一筆拉得很長,好像在與誰賭氣,寫完後,把筆一扔,大口大口的又喝了一大壺。開口道︰「太子李豫不會死的,永王不必加上這一條作為反叛的借口。」

李白這句話說得很大聲,說到‘口’字時,竟然把酒壺狠狠地拋到不遠處的一棵樺樹上,這棵樹,枝葉濃密,高達十丈,有外力作用,使得棲息樹梢的幾只鳥雀‘撲撲’幾下,振翅飛走了。已經枯黃的葉子大片大片的落下來,李白伸手接住幾片,漫不經心地「人比這樹葉強了一點,生命短暫而脆弱,永王殿下爭得再輝煌的業績,能保證長生不老麼?」

永王在這位大詩人面前,應該說忍耐力已經很強了,他避而不答,反問︰「聖旨傳遍天下,廢殺太子李豫,還會有假嗎?」。他似乎一定要以李豫得死作為他興兵反叛的理由。

李白輕輕收起詩稿,這才正眼看了李璘「永王可以和我打賭,李豫乃是天命注定,死不了的。」

李璘仍然不放松,但也不再糾纏李豫會不會死︰「本王請先生致舍下,授以要職,以便隨時聆听妙句佳詩。」

「酒鬼好靜,不喜拘束,更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恕難以從命!」

多少年來,李璘對大學士李白的才學就欽佩有加,想起當年用兩種文字替玄宗皇帝回復渤海國的國書,為大唐天朝迎來歲歲受貢的和平邦交,這樣的稀世奇才若可助我,必能贏得世人認可。李璘已經是忍耐到幾點,其實從剛才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就已經明白,他是請不動李白的,人只是都會抱著希望,不到最後不肯放棄,直到李白嚴詞拒絕,禮賢下士的表象撕破了,李璘怒不可制,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卻見趙興海向他使眼色,李璘思索一下,我不防先把他帶回府,加以禮敬,時日一長,或可使其屈服,永王喝命衛士請大學士前往王府做客。

然而,李白到了王府後,日日飲得酩酊大醉,幾乎白天黑夜都在睡覺,偶爾清醒,也是放聲吟誦詩句,似乎從不為其優厚的待遇而動。李白雖不喜摧眉折腰,行事放蕩不羈,大小是非面前,他從不糊涂。

這邊比李白早到幾日的李永佳,連續數日不肯進食,只想速死,從心愛之人于地下,眼見身子一日弱似一日,永王慌亂了,這張王牌一旦失去,萬一萬一大事不成,就連性命都不能保全了,他忽然想到聰敏慧黠的李白。急忙趕去,李白正在躺椅上仰頭喝酒,真不愧是個‘酒鬼’,‘酒仙’。

永王拱手以禮,小心翼翼的說︰「先生不肯與本王議國事,現有一件私事、家事,予以求助,還望先生不吝援手!」

「既是家事,但說無妨。」李白坐直了身體,鄭重的開口︰「永王多日來熱情招待酒鬼,我也很想在不違道義、禮法情形下,有予以報答的機會!」

「本王有一位佷女,因傷心事絕粒水米,不肯接受用藥,眼見命不久矣,本王欲求先生開解于她!」

「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酒鬼可以,絕不坐視!」李白非常慷慨的應承,永王急忙引他到了順儀公主房內。

李白翩然進了屋內,一眼就看到了許清河︰「許公子也在啊,昔日京中,公子與廣平王同酒鬼頗為投緣,殿上論詩,酒鬼至今念念不忘!知音難求啊!」

「在下與學士也是相見恨晚,好似神交千載。」許清河起身讓座。

李白轉首目注床上細若游絲,但意識很清楚的李永佳說︰「這位不是順儀公主嗎?怎說是永王的佷女?」

許清河笑了笑︰「永王與皇上乃是親兄弟,順儀公主如何不是永王的佷女?」

「對,對,酒鬼真是糊涂了。」李白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怎麼會忘了永王與皇上是親兄弟呢?永王不論何時何地,都沒有忘記當今皇帝是他的親哥哥,兄弟之間,就應該這樣,關心彼此,從內心深處為佷女兒焦急,不帶有任何目的。」

李白似乎無心之言,卻听得李璘一震,這個李白,句句帶刺。但也發作不得。

李白仔細看了看李永佳,坐在床沿,有幾分惋惜︰「當日京中,公主陪著酒鬼與廣平王爺飲酒論詩之時,那是多麼嬌媚的可人兒,怎麼成了這番模樣?」

「公主有難以排解的心事,不留戀人世,只想死!」許清河替她解釋。

「喔,年紀輕輕,青春正盛,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這般作踐身子?」李白微笑的神情總能給人以無盡的力量︰「我沒猜錯的話,順儀公主是為廣平王爺,不,廣平王已是當今皇太子,而傷心,對吧?」

一句話切中心事,李永佳淚水肆虐︰「皇兄為了我去搶花轎,觸怒父皇,命在頃刻,我無力拯救,唯有一死,以慰兄長,方不負兄妹之情。」

李白起身,轉頭取過酒壺,慢慢品了一口,舌忝舌忝舌頭,贊嘆︰「好酒!」然後清晰的語氣「如果單為此事,酒鬼可以很明白的告訴公主,太子李豫不會死的,你大可不必把自己作踐死了,他日又讓你的皇兄為你痛不欲生。」

李永佳悲悲的嘆息︰「學士大人雖然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卻不會預知未來,如何能知曉我的皇兄不會死?」

「酒鬼一生放蕩形骸,但絕計不信口開河,你信我的,李豫有天地庇佑,神靈保護,絕對死不了。」

「學士不必安慰我!」李永佳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痕,「奸後、閹奴他們不會放過皇兄,而父皇又向來以妖婦張氏馬首是瞻。」

李白雙目含著果毅,嚴肅的神色︰「公主,想我與太子,已有靈犀相通的感覺,酒鬼對太子敬之若神明,昔年大殿之上,廣平王失憶之後,忘記了賢妻高堂,忘記了所有滿朝勛戚,達官貴人,唯獨記著酒鬼,這是世間難覓的知音啊!他若真死了,酒鬼也會遺憾,難過,概嘆‘知音絕,弦斷有誰听?’如今你看酒鬼安詳,平靜,談笑自若,就知曉他定會安然無恙!」

李永佳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哪像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果真?」

「而且你們相見之期不遠了,公主當調理好身體,靜待兄妹久別喜相逢之日。」

「我沒病,現在只想吃飯,借你吉言,若我皇兄真能化險為夷,以後,佳佳定奉學士為神人!」李永佳滿面喜色,她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這一笑,說不出的嫵媚迷人。

李白哈哈大笑︰「永王,你的佷女已經好了,快送飯來吧?」

永王急命侍女端來可口飯菜,侍候公主用膳,拱手一揖︰「先生言語懇切,給人以無限活力,佩服!」言下之意,還是不相信李豫可以逃過這一劫。他又轉身對李永佳說︰「佳佳,你可急死皇叔了!」

「十一皇叔是怕佳佳死了,你不能據以要挾我父皇吧?」李永佳冷然問。

永王李璘感到李永佳話語犀利,忙解釋︰「賢佷女,我們叔佷乃是骨肉至親,皇叔是真的心疼你!」

一個月後,唐軍兵臨永州城下,永王與高嵐,岑季、趙興海等人一籌莫展,萬不料李豫真的沒有死,次子李元平節節敗退,唐軍這麼快就反攻到家門口,急忙請李大學士共商對策。永王多年經營,仍然只有十幾萬兵馬,主力大軍由李元平帶走,本是很順利,卻被李豫一照面就擊潰,不得已,逃回永州,加上原來守城兵馬,也不過區區五萬人,如何可抵身經百戰,胸滿韜略的李豫十幾萬大軍和一干能征慣戰的猛將?他寄望于李白,可以為其設個妙策,更想利用李永佳逼李豫退兵。他們兄妹情深,為了妹妹,李豫應該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李永佳得知江郎不但還在人世,且又恢復太子之位,並帶兵前來平叛,又驚又喜,喜的是馬上就可見到江郎,又憂心自己在永王手里,江郎不得不顧及到我,而影響攻城計劃。李永佳終于明白李白為何一口咬定江郎死不了,並不是他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術,只是他善于分析形式,料定為了大局,父皇及朝臣們一定還得要江郎出征。因為朝中大將都在與安慶緒交戰,除了江郎,無人勝任。

見到李璘,佳佳就略帶諷刺的問︰「十一皇叔幾年前就揚言要為國家平定安史叛亂,怎麼自己也要造反?」

「佳佳,國政大事,你不懂得。」李璘搪塞了一句。

「佷女雖然不懂軍國大事,也懂得忠君孝親之大禮,太上皇乃是你父,我父皇乃你兄長,皇叔高舉反旗,背父弒兄,這是什麼道理?」李永佳輕輕捋捋秀發,問道。

永王李璘明知理虧,閉口不語了,司馬昭之心,路人都知,他還有臉狡辯嗎?

「十一皇叔若要我要挾皇兄,趁早去除此念為妙,皇兄可以為了我違抗聖命,去劫花轎,但不會為了我放棄平叛大事,大小、是非他是分得清的,佷女奉勸皇叔,立刻開城投降,看在同為皇室一脈,朝廷會原諒你的。」

李璘未答,轉向李白︰「請先生指點本王守城之策,以保城內軍民啊!」

李白慢吞吞的一口喝干手里的一壺酒,︰「酒鬼詩書藏萬卷,就是沒有兵書,又能為永王提供什麼妙策?任何人若要逆天而行,都難有勝算,不如就依公主所言,向太子李豫投降!」

李璘怒火萬端,氣的呼呼喘氣,有人飛奔來報︰「太子李豫大軍兵臨城下,請永王上城答話!」

永王李璘只好帶著一干屬官登上城樓。

江楓這是第一次見到永王,他的相貌倒與肅宗皇帝有幾分相似之處,同胞手足相殘,同室操戈,只為權勢名利,哎,貪婪的古人啊!他從袖中取出‘電子表’——手機在古代無法正常工作,只有時間,所以他無奈的戲稱手機為‘電子表’,身邊眾將不知他在干什麼?其實他在調手機,他意外發現居然可以攝像、錄音,想捕捉到一些最有用的場景。

調好裝備,江楓抬頭高聲說︰「城上可是十一皇叔嗎?小佷李豫有禮了!」

「不錯,我是你的十一皇叔,十幾年過去了,豫兒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永王衣袖被風吹起一角,飄然說︰「不料多年未見,豫兒已經長大成人了。」

江楓微微含笑︰「十一皇叔,小佷到了你的家門口,也不肯打開城門,讓豫兒到你的家中敘敘舊嗎?」。

「豫兒真想敘舊,為叔可以開城,但只能你一個人進來。」

江楓含笑︰「豫兒身邊將士們長途跋涉,皇叔也不肯請他們一同入城歇息麼?」

永王李璘大為惱怒︰「廢話少說,不必虛禮客套,李豫你有本事就打進城來吧!」

「皇叔若是肯開城迎接王師,小佷向你保證,朝廷不會降罪,永王爵祿依舊,一旦城破,將要玉石俱焚,灰飛煙滅!」

永王心里憤然,是時候出示籌碼了,他命守軍閃開一條道,李白與李永佳、許清河並立在城頭。

江楓驟見李永佳,大吃一驚︰「佳佳,清河,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李永佳激動不已,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與江郎還有重見之日,心里歡喜,面上平靜︰「許清河把小妹送到永州,皇叔以我為人質,要逼皇兄退兵呢!」

「清河,你怎麼可以把佳佳帶這兒來?永王的目的你不是不知道,」江楓往前一帶馬,有些慍怒。

郭芙秀眉一立,嬌聲叱喝︰「許清河這個敗類,不懷好意,拐帶公主,公主,你身邊這個人陰險狠毒,太子殿下這場劫難,完全是他與皇後策劃的,你不要被他花言巧語所蒙騙。」

李永佳何等智慧之人,這一個月的相處,她隱隱覺出來了,只是現在才得到證實罷了,這個混蛋真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永王頗為得意的含笑︰「可嘆你們兄妹感情深厚,太子為了公主去搶親,公主又為太子絕食,不知情的人還會誤以為是兩個痴情的戀人呢!」

這句話,李璘說者無意,但听在江楓、許清河、李永佳三個有心人耳中,同時怔住了,江楓抑住心里的波動,「佳佳,怎麼那麼傻?不是答應我要好好地活著嗎?」。

李永佳雙目凝望著江楓,芳心楚楚多想撲在江郎懷里。好好哭一場啊,但說出口的卻滿是兄妹之情︰「皇兄為我舍生忘死,冒天大風險救我出火炕,佳佳為了報恩,為了不負皇嫂一家,生死何懼?今日看到你風采依舊,佳佳真的好開心,好放心!」

人的感情一旦迸發,不是容易控制的,江楓也是如此「佳佳,為兄失算,險些害你喪命,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分毫。」

李永佳在城樓上張開雙臂,作出要撲過來的行動,美目之中,晶瑩閃亮「皇兄,我愛你,永生永世都不會改變,我會為了你好好活著,皇兄,你也是,我們誰也不能比對方先走,沒有你,佳佳的人生將沒有意義!」

「佳佳,我也是!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失去你這個妹妹!」可能江楓也覺察到他們的沖動,最後急忙加上這四個字。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對兄妹不同尋常的手足之情,卻沒有人往他處想,反倒感覺皇上數十兒女中,他們倆乃是一母所生,感情自是重些,不足為奇。

許清河是除了他倆之外的唯一知情人,他看到這對情人假兄妹名義在這里公然暢敘對彼此的眷愛與牽掛,把他當成了空氣,又怒又憤,狠狠瞪了江楓一眼,轉身大步下了城樓。

江楓知道許清河在生氣,心里掠過一絲哀然,我與佳佳借兄妹之名真情盡現,對他確實是不小的刺激,誰叫他做事太絕了?

李白眯縫著眼望著這一切,此刻才開口,他或許是不想看到兄妹感情深的超過戀人︰「太子殿下,還認識酒鬼嗎?」。

江楓瞬間恢復常態,含笑︰「本王早就認出了大學士,怎奈無暇敘舊,怎麼?大學士成了十一皇叔的幕賓了嗎?」。

李永佳雙目閃閃,大聲開口︰「皇兄,李大學士是被皇叔抓來的,他可沒有為永王出過一點于朝廷不利的計策,我是最好的見證人,城破之時皇兄可不要怪罪于他!」

李白右手執壺,灌了一大口,笑道︰「公主真是有情有義!」他俯身說︰「說起來,太子殿下你真該好好謝謝我酒鬼,公主為殿下憂傷,不肯進食服藥,真的差一點就香消玉殞了,是酒鬼一再向她保證,太子不會死,她才慢慢恢復今日容顏,不然啊,你們兄妹可就相見無望了。你要請我喝酒!」

江楓覺得心底一暖,拱手正色道︰「如此說來,本王真要多謝學士了,等進城後,本王在城內請你喝三天三夜!」

李璘面色鐵青,听他們口氣,仿佛永州城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敘舊完了嗎?永州還不是你太子殿下的,你就要做東道主啦?」

江楓的笑容中含著無上的自信︰「十一皇叔不肯歸順,豫兒可要攻城了,應該很快本王就能夠在城里請學士喝酒啦!」

李白一口氣把瓶中剩下的酒喝了個精光︰「喂,你要攻城,你心愛的皇妹和酒鬼都在永王手里,你要我們也成炮灰嗎?」。

江楓沉思片刻,黯然下令,撤兵扎營。

永王狂笑道︰「太子你只管攻城,永州城破之時,順儀公主肯定會比皇叔先死,有這麼漂亮的公主陪葬,我還怕什麼?」

江楓萬分惱火,永王真是無恥,公然恬不知恥的用人質威脅。他憤然瞪了李璘一眼,果毅的說︰「皇叔不必擔心佳佳安危,她定會長命百歲,而你,可要小心了!」

江楓不懂兵法,他也沒時間去研讀兵書只是憑感覺營帳應該扎在高處,以免敵軍居高臨下攻襲,最好靠近水源,又要高于水位,既取水方便,又防止敵人放水襲營,他沉靜、有條有理的督促官兵扎好營帳。郭源他們對他的韜略心服口服,不用他們操心,只要奉命行事就可。遠遠望去,旌旗飄揚,一座座營壘拔地而起,巍峨挺立,在青山綠水間,相得益彰,巡守的官兵來來往往,崗位的哨兵精神抖擻,好一派威武的壯觀氣象。

夜幕降臨,軍營中燈籠火把把大營照的光亮閃爍,營中一片寂靜,毫無吵雜。

江楓聚集眾將,研商破城策略。人們個個面色凝重,己方有人質在敵手,不得不謹慎。好長時間也沒有人開口。

通明的火光映射著每個人的臉,室中鴉雀無聲,都在沉思著,還是郭芙打破平靜︰「永王如今只剩一座孤城,還在負死頑抗,竟然卑鄙的用公主威脅我們,不好辦啊!」這句話雖然看起來毫無作用,但總算開了個頭。

果然,安娜低頭思考一下,抬起臻首說︰「太子殿下,永王用人質威逼,我們也可以用同樣的辦法去營救公主!」

江楓微愣一下︰「同樣的辦法?去抓永王的兒女嗎?」。

「對!以牙還牙最把握!」安娜點頭。

「可是,我們如何去抓永王的兒女?他們可全都在城里呢?」李義山面色疑惑不解。

「那,我們就進城去!」江楓已經明白了安娜的用意。

「永王一定算到我們要進城去救公主。一旦有伏兵,豈不很是危險?」高長春萬分憂慮,看得出,人們都很謹慎。

郭芙貝齒一啟︰「就算永王想不到,他身邊有個陰魂不散的許清河,他是最了解殿下的人,我看還是另想他圖吧?」

江楓發現安娜頭腦靈活,見識廣泛︰「安娜小姐的法子不錯,許清河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又何嘗不是最了解他的人?」江楓笑容隨和,似是主意已定,「明天早上,全軍攻城,越猛越好,不求成功,只要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其他眾將懵懵懂懂,雖不大明白他的用意,卻也不多問,太子聰明睿智,听命行事,絕錯不了。

次日天剛發亮,太陽剛剛露出半邊臉,天邊一片橙紅。大唐官兵已對永州城四大城門發起進攻,弓箭手,藤牌手就位,掩護著大軍抬著雲梯去城下,雖然不時有飛來的冷箭射傷、射死官兵,但是主帥有令,只許進,不準退,違令者,斬!不是江楓不顧念士兵的生命,必須用猛烈的戰斗來麻痹叛軍,才好實施他的下一步計劃。何況武力攻城,這也是早晚都不可避免的。

一連三天,唐軍都在猛攻永州城,雖然攻勢猛烈,然則守軍以逸待勞,居高臨下,傷亡千余官兵,仍對高高的城牆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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