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十章 公主琵琶幽怨多

二十多個日出日落,斗轉星移,江楓精心照顧郭芙,細致又周到,不知時日已過。

林間樹木由青綠變枯黃,一張張樹葉凋敝月兌落,李永佳的心情一日比一日焦急,不知京城如何?父王是否安好?更古怪的是,李永佳看到她對郭芙親近,關愛,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我為什麼不喜歡看到皇兄對其他女人好,是在替皇嫂叫屈嗎?連日里,佳佳被這種想法纏繞著。她又想到自己,剛剛對許清河有了好感,豈料此人竟是個下流胚子,而今一見到他就覺得厭煩惡心。

細微變化,江楓也覺察到了。清河圖一時快意,一親芳澤之後,已徹底破壞他在佳佳心中美好的形象了。不然佳佳是可能愛上清河的欲速則不達,這樣簡單的道理,他這個聰明的未來人竟然不明白,可惜!一想著許清河不能得到佳佳,也就是說自己不可能在未來世界再與佳佳兄妹相處,江楓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郭芙傷勢已經痊愈,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王爺的照顧,所有人都看出郭芙愛上了廣平王,江楓卻渾然不覺。他在怪許清河沖動,其實往往當局者迷。他心里是現代人男女之間正常純潔的交往。互相照應本是天經地義的,可他忘記了他現在是在唐朝,古人眼里,一個男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一個女人好的,不知道會因此造成誤會,進而傷害到一個痴情女子的芳心。

靜下來時,江楓也會記掛長安城的事,那封血書有用嗎?李亨會有危險嗎?他關心李亨,好像並不僅僅是為了維護歷史。更多的是依戀那份難得的父子之情。

這時,郭源面帶喜色的飛馬趕到,喊著︰「王爺,好消息!」

江楓忙下車迎過去。郭源已把手中一物遞過,看到上面的字句,他那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長吁了口氣。派進京的侍衛向他仔細稟報了京都的事。「奴才離開時,王妃娘娘怕王爺惦記,抄了一份皇上的詔書。太子殿下安然無恙,郭大人他們也未有傷害。」

郭源喜道︰「王爺,我們大獲全勝了。」

江楓欣喜萬分,一把抱起李永佳,兩個人興奮的歡呼雀躍,天真爛漫的青春活力盡皆表現出來。此刻,似乎北方平原來的過早的隆冬都不再有寒冷的氣息了。只覺大千世界,萬物生輝,妙不可言。

郭芙也覺得自己不願看到王爺和別的女人親熱,盡管這個女人是他的妹妹。她只有盡力把他們的兄妹關系放心上才能得到一些安慰「皇上心目中,王爺的分量是無可取代的,王爺一封充滿真情的血書改變了一切。恭喜王爺、公主」

許清河對二人的親密更是生出無盡的醋意,冷冷地說︰「王爺與公主,把所有人和事都跑到了天外。王爺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嗎?範陽還去不去了?」

高長春斥道︰「許清河,怎敢如此與王爺講話?」

江楓忙含歉意的說︰「抱歉各位,我們高興得過頭了,郭源,傳令,立刻拔營上路!」

他們在這座山頭停頓了半個月。有人都已經懶散了,不想再長途行進。有的士兵居然去偷竊百姓的雞鴨和地里成熟的莊稼,江楓剛開始不知道,直到老百姓攔住去路喊冤告狀才知原委。江楓毫不容情的殺了帶頭搶劫的士兵,所有參與之人都加以重罰,才平息民怨。隨行諸人大都表示處罰的太過。江楓卻說官兵與百姓是魚兒和水,應該秋毫無犯,或者維護百姓。對傷害百姓利益之人絕不寬貸,才能贏得廣大老百姓的擁護支持。

一路上,紀律嚴明,再無人膽敢動一針一線,途中也沒有任何麻煩,二十天後,隊伍進了範陽城,城中三教九流,店鋪林立,別有一番氣象。一派欣欣向榮,繁華熱鬧,好一副國泰民安的畫卷。

江楓感嘆,這份太平氣勢又能維持多久?安史之亂一起,天下便會四分五裂,百姓將背井離鄉,家破人亡。江楓忽然萌生了一股沖動。如果找機會殺掉安祿山,也許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江楓與許清河驅馬緩緩行走在隊伍的最後,許清河忽問︰「江楓,現在我們就在北京城內,如果此刻我們在未來,你會在干什麼?」

江楓拿出手機看了看說︰「現在是下午兩點,剛剛上班。」

「你喜歡這里嗎?」。許清河又問。

「即已來了,喜不喜歡,我們都要完成任務。」江楓輕輕地嘆息一聲問︰「清河,如果我殺了安祿山,歷史會不會改變?」

許清河吃了一驚︰「你可別胡來,安祿山死了,安史之亂可能不會發生,歷史鐵定會改變,你就成了五千年歷史的罪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三男鄴城戍,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這是杜甫對安史之亂的慘痛寫照。我真的不想讓這樣的事發生。「

許清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我看你真的被李豫的身份給腐蝕了,為李亨舍生忘死,為佳佳去硬踫帝王的皇權。現在竟然要阻止安史之亂的發生,省省吧!那都是歷史注定的,不要違背史實。「

郭源飛馬疾馳而來,兩人忙住口不語」稟王爺,安祿山已在前面迎候。「

江楓打馬繞過急行至最前邊,一眼看到安祿山身著朝服,嚴莊和一群文官武將陪著,身側還有幾個年輕男女站在三丈之外,氣氛很是莊重。

江楓忙令隊伍停下,安祿山已帶一大群人恭順地跪倒塵埃,大聲呼喊︰「臣,範陽節度使安祿山率所屬官吏及妻兒子女恭迎廣平王爺,順儀公主。」

江楓甩鞍下馬,走過來,雙手去扶︰「安大人免禮,各位大人請起。」

安祿山一一介紹一群官吏,最後指著一位身著白衣,長的頗為俊美,只是面目有些奸猾狡詐的男子說︰「這就是臣的二犬子安慶緒。」

安慶緒二十來歲,雙目含著幾分不削,還有點不安分的神情。他的眼神望著江楓,有些古怪,驚訝,更有疑竇,他慢慢地很不情願的跪下說︰「臣安慶緒拜見王爺公主!」

「安公子不必多禮。」

安祿山又指著一個紅衣少女︰「這是小女安娜。」

安娜微微一福,目光突然定格在許清河身上,雙目炯炯,面色潮紅,問︰「王爺,這位公子是」

「他是我的朋友。姓許,名清河。」

安娜一雙柔目充滿了驚喜,羞澀,激動地神情。

安祿山拱手道︰「王爺和公主一路鞍馬勞頓,甚是辛苦,請隨為臣去舍下休息。」

「安大人請!」江楓命眾人上馬,隊伍又徐徐前進。

繞大街,穿小巷,街道兩邊排列著精神抖擻的官兵。範陽的繁華熱鬧絲毫不亞于長安城。每一條街道都是摩肩接踵的行人,川流不息,百姓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容。

隊伍來到一座豪華府宅前,這座豪宅真氣派,兩邊擺著兩個金黃色的大石獅子,顯得霸氣,恢弘。門樓高大,漆金圖玉,正上方掛著一個金字匾額,上書「範陽節度安府」門前石階兩旁,站著百十名全副武裝的官兵。當他們往里走時,官兵齊跪地上高呼︰「王爺,公主千歲千千歲。」那陣勢跟迎接皇帝差不多。

大門里面,四通八達,甬道寬闊,處處是華麗的裝飾,金光四射,花紅柳綠,花香沁鼻。北國初冬的氣息絲毫沒有光臨這里。江楓突然含笑道︰「安大人的府邸比本王的王府還華貴幾分啦!」

安祿山心里一凜,對方此言隱射著自己的不安分。他只好裝作不懂,惶恐的拱手︰「臣哪敢與王爺相比?」

拐彎抹角,蜿蜒繞行,來到了一座雄偉瑰麗的大院外。這里道路寬廣,花圃環圍。因是近冬,許多花草有干枯的跡象,唯有幾株梅樹尚青綠茂盛,與剛入大門時又另有一番富麗氣勢。

安祿山道︰「這是臣為王爺和公主精心布置的行宮,公主與小兒完婚之前,這里就是公主的娘家。」

宮女攙扶李永佳下轎,安慶緒一下子就被公主的絕世姿容所動,他雙目閃爍著饑渴的光芒,笑得有些婬穢。

順階而上,院門前有一塊大匾,寫著「賜婚行宮」四個大字。

再往里走,是個寬廣平坦的大院子,可能是安家屯兵之所。四外廣植樹木花草,郁郁青青,蒼翠碧綠。

江楓對郭源說︰「郭將軍,傳令王府侍衛與御林軍,在此院駐扎,這里可容十萬大軍,應該可以隨意操練我們的士兵了。從即日起,公主行宮內閑人不得擅入。」

「末將遵命!」郭源應聲去安頓兵馬。

安祿山感到廣平王字字句句在暗示自己有異心,頓覺不自然。

遠遠地看到一共四層屋宇。每層有十余間華屋。其富貴華麗難一一形容。

此時,秋光正好,冬寒未至,庭院中滿園繁花已落,那倉綠的樹葉已被風燻得泛起輕蒙的的黃,連帶著把那山石上的厚密青苔都染上一層淺金色的煙霧,朦朦朧朧,好像仙家神闕,縹緲恍惚。

江楓牽著李永佳得手進了第一層大院中間的廳房內。這里已修葺成殿宇,兩側擺著幾十張長椅。正中四級玉階,階上放著一張黃金色書案,望之耀目生輝。這里如果不是小了一點,真有點像是八寶金鑾殿。

江楓走出這座廳院時,郭源已經在各廳堂屋宇,廊道設了崗哨。

這四十多天長途跋涉,他太累了,目的地已到,至少暫時沒有危險。他到了第二進大院里,宮女引他進了一間華屋外,守在門口的御林軍掀起珠簾,江楓看到里面的陳設讓人耳目一新,紅氈鋪地,沉香抹牆,幾上燃著安神香,宛如天上仙宮,真比廣平王的寢宮還氣派幾分。

他倒在床上,和衣而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放松,他睡得非常香甜。

直到被敲門聲驚醒,江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此時神清氣爽,精力恢復了七八分。郭源領著幾個宮女捧著洗漱用品,衣袍進來,請王爺梳洗更衣。

江楓道;「我洗漱從不用人侍候,你們放下東西,出去吧!」

「王爺請更衣赴宴,安大人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擺鴻門宴吧?」江楓自語,雖然不高興,也不得不應酬。安祿山是不會設鴻門宴的。

天色微暗,行宮大院外的景物只依稀看得見,模模糊糊一片。大院圍牆外的台階周圍,階下均有大批侍衛把守。兩頂軟轎停在門口,十六名轎夫站在轎子旁。宮女攙扶著李永佳出來。安家管事恭請王爺公主上轎。

「本王不坐轎,沒有多遠,走過去即可。」江楓叫宮女扶公主上轎。

「皇兄不坐轎。我也不坐。」

「那怎行?你是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蹦蹦跳跳,像什麼話?」

安家會客廳,極盡奢華,門口的許多妙齡少女恭敬地行禮。

許清河戲虜道︰「安家從哪里弄來這麼多美女?比北京五星級賓館的服務員俊俏多了。」

安祿山早已等候在大廳門口,躬身請公主。王爺入廳用膳。

這座大廳,朱漆梁柱,西蜀絲簾,白玉檀桌,金銀碗筷,雕龍玉盤。兩側擺著十幾張錦桌,正中四級台階上擺著兩張玉石桌案。

安祿山請王爺公主上座。

江楓攜李永佳緩步走上,並肩坐下。招呼眾人入座。他只掃了一眼,就看出席間都為範陽文武官吏,他卻只認得嚴莊一人。雖然剛才,安祿山已為他一一介紹過。他只能猜出那位英俊灑月兌的武將叫田承嗣。此人英氣逼人,神采不俗,其氣質威猛看上去反勝安慶緒許多。

妙齡侍女穿梭來往,並不紊亂的上酒上菜。

酒香撲鼻。尚未開蓋,已芳香醉人。宮女為兩人斟上酒。

安祿山起身,那些文武官員也舉杯︰「臣與範陽眾同僚敬王爺與公主一杯」

江楓一口飲干,李永佳勉強抿了一口。

「安大人,範陽的美酒妙不可言啦!比皇宮的御酒還香甜的多。他日本王回京,可否送我幾壇?」江楓笑問。

「範陽的叢台酒天下聞名,精選數十種民間谷物發酵而成。味醇香甘甜。每年,臣都會專程派人進貢給皇上品嘗,難得王爺喜歡,臣會為王爺準備幾壇帶回。」

「如此,本王倒要先謝了。」

安祿山對著滿桌佳肴解釋︰「臣知公主與王爺居住京城,對北方飲食不太適應,特命廚房照著南國風味烹制,請用菜。」

安慶緒已獨自干了幾杯,借著幾分酒勁,手捧一杯酒,幾步跨上台階。單膝跪地,含著一絲壞笑︰「臣安慶緒敬公主一杯。」

李永佳忙道︰「我不會喝酒,只能淺嘗,方才已經飲過了。安公子不必勉強。」

「公主,你我夫妻名分已定,為夫好意,公主怎可拒絕?」安慶緒似笑非笑。

李永佳面色緋紅,窘迫不已。

江楓冷眼旁觀,情知不能拒絕,忙道︰「佳佳,安駙馬敬酒,理當接受。」

李永佳伸手欲接,誰知安慶緒忽然伸出左手,一把握住她的玉手。李永佳急忙一縮,杯子掉落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摔得粉碎。

許清河‘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安公子,大庭廣眾之下,你竟敢戲弄公主?」

「許公子,我不過與公主開個玩笑,干你什麼事?」

「你,你無恥!」許清河斥道。

安祿山急忙打圓場「慶緒,快向公主賠罪,回座位上去。」

江楓近在咫尺,明知安慶緒不懷好意,心里大惱,真想給他幾個耳光,又不得不壓住滿月復火氣。

安慶緒並未認錯,轉問︰「不知王爺準備讓臣與公主何時完婚?」

「公主勞乏,需些時日休息,安駙馬不必性急。」

許清河冷冰冰的說︰「在王爺面前,安駙馬都這般無禮。將來,公主完婚,駙馬會真心待她嗎?」。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教訓我?」安慶緒吼道︰「我知道,你也喜歡公主,你是看我有福氣擁有公主為妻,心中不忿是吧?我們去院里比試一場,你勝了,公主就歸你。」

「許某不削以武力奪取。所以從來不曾練過武功。」許清河說「靠武力取勝的不過莽夫耳。」

安慶緒狂笑道︰「原來許兄不會武功啊!世間的一切都只有靠武力才可取得,你身無所長,難怪你沒資格得到公主了。」

許清河又氣又恨,有些掛不住,順手端起一杯酒,潑在了安慶緒臉上。

安慶緒大怒,欺身上前就是一拳,打在許清河胸口。

許清河疾步沖到大廳門口,拽過一個侍衛的佩刀,又回到廳中︰「許某今日與你同歸于盡。」說著舉起刀,笨拙的砍過去。

江楓急了,這樣下去,清河必吃大虧,忙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

兩人不由自主的都停下了。

「你們要干什麼?」江楓喝問,「把公主當戰利品嗎?誰勝了就歸誰?許清河,把刀放下!不想用膳就回行宮去。」

許清河憤然扔下刀,轉身便走了。

「安駙馬。」江楓厲聲說道「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孫女,賜予你為妻,希望你好好地善待她,不要把她當成玩物,隨時可用來與人打賭。」

安慶緒忙拱手道「為臣一定會珍惜公主,請王爺原諒臣無禮。」

這次聚會,鬧了個不歡而散。盡管江楓和安祿山竭力維持平和氣氛,但彼此心里都有了疙瘩。

李永佳一直悶悶不樂,嘴巴翹得老高。她突然一陣胸悶,心頭煩惡不堪,扶了宮女得手出了臥室。夜風呼呼作響,刮過耳邊,耳垂上的珊瑚耳環的金墜,在晚風中瀝瀝作響,珠玉踫撞中,不時發出刺耳煩躁的聲響。

「佳佳,為何這般愁色?」江楓悄然來至身後「還在為剛才宴席上的事生氣嗎?」。

李永佳理理紛亂的雲鬢,輕輕地嘆息,幽怨的抬頭問︰「皇兄,佳佳身為公主,為什麼不能踫到一個真正愛我、尊重我的夫君?許清河與安慶緒都是不堪之人,他們都不是我要的終身依靠啊!」

江楓未語,他為古代女子的淒苦命運不平,在佳佳心目中,已經把許清河與安慶緒相提並論了,他為許清河憂慮。看來,他是再無任何希望得到佳佳的芳心了。

「我好害怕,皇兄!」李永佳撲在江楓懷里「安慶緒更是無恥婬棍,我不要嫁給他。皇兄,你真的有辦法嗎?」。

江楓輕輕撫模著她黑順閃亮的秀發,柔聲說︰「相信我,佳佳,我會設法推遲婚期,我不會讓你嫁給安慶緒,我向你保證!」盡管此時他還沒有什麼辦法,他一看到佳佳哀怨的眼神,就會有心疼的感覺,他明白自己已經把她看的勝過自己了。

李永佳依偎在兄長懷里,心中是忐忑的。

郭源兄妹在晚宴上看到了安慶緒的輕薄言行,又氣又憤,為公主難過,真要同這種人一起生活,那是一生的悲哀。

許清河覺得公主討厭安慶緒勝過自己,覺得還有希望,日日找借口去看她,盡管她已不再與從前那樣與自己說說笑笑。他只想多看她一眼,就有不盡的快樂。他的心里也希望婚期總這麼拖著,不要讓他們成親。他甚至後悔,應該在半路上,偷偷帶走佳佳,現在情勢所迫,誰也阻攔不了這場婚姻了。

次日,陰雨綿綿,天空中的雲彩又黑又厚,有些寒意的風飄進窗欞,使人禁不住打寒戰。江楓獨坐書桌前沉思。有侍衛進來稟報︰「啟稟王爺,安公子求見公主。」

也許是一個歷史學家對史書的了解。江楓對安家有一種莫名的反感「你去告訴他,大婚之前,安駙馬與公主不宜見面。」

那侍衛應聲出去了。不一會兒,又進來稟報︰「安公子說什麼也不肯走,幾次試圖闖進來,被弟兄們攔下,他在外面大吵大鬧」

這個混蛋,真是個無賴。江楓心中罵著。我一定要盡快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別說是佳佳,任何一個我認識的女子我都不會讓其嫁給他。

安慶緒像一只瘋狗,對著侍衛怒罵︰「你們這群王八蛋,拿著雞毛當令箭,我的妻子我為什麼不能見?別說是廣平王,就是皇上,也無權攔我去見自己的妻子。」

侍衛仍他喊叫辱罵,不接話,也不肯閃開,刀劍出鞘,橫住去路。

江楓來到大門前,輕聲說︰「安公子身為節度大人的兒子,如此不顧身份,在此耍潑,像個潑婦一樣罵街,不覺的丟了安大人的顏面嗎?」。

「王爺。」安慶緒這才停止叫罵,拱手道︰「臣要去見公主,商量大婚事宜,請王爺通融。」

「成婚之事自有本王與安大人處理,不用安公子費心。」江楓解釋「你與公主大婚之前,還不是夫妻,未婚夫婦婚前不宜相見,不吉利,請安駙馬返回。」

「我才不信這些!」安慶緒冷冷的說。

「安駙馬,本王說得很明白了,你與公主婚後有一生時間可以看她,何必急在這一時?自古以來,婚前雙方不能見面。你們已經見過。很破例了,不要再糾纏。」

安慶緒忽然雙拳齊出,搏擊侍衛高舉的長槍刀劍。不一會兒,就已沖到大門口。

「安慶緒,你若強闖進來,本王也會叫人把你轟出去。到時。休怪本王不顧你安公子的顏面。」江楓厲聲說。

安慶緒憤然轉身,跺腳而去。

江楓看著安慶緒萬分不甘的離去,悠然嘆氣。我能保護佳佳多久?

前面過來一位妙齡少女,步伐輕盈,穿行甬道姍姍而來。和風撩起她一頭烏黑秀發,更多幾分嫵美,此女正是安娜。

「臣女見過王爺。」安娜盈盈一禮。

「安小姐過來,有事嗎?」。

「臣女求見未來的二嫂順儀公主。」

「安小姐請進。」

安娜進院後,在李永佳屋里呆了一會兒,略聊幾句客套話就出來了,佳佳看出她心不在焉,並非真是來看她這個二嫂的。

只見安娜在園中走了一會兒,四外望了望,問︰「王爺,許公子呢」

江楓明白了安娜的來意,那天初次見面,他就發現安娜看許清河的表情有些異常。含笑答︰「他在花園散步。」

安娜忙轉身去花園,卻見許清河一個人在小湖邊出神,時近寒冬,萬花枯萎。花園中除了枯樹焉枝,再無花香。湖中清水清晰地倒映著許清河修長的身影,連他面上愁煩的神情都一覽無余。

水中多了一條嬌柔的影子,許清河忙轉過身來︰「安小姐找我有事嗎?」。

「我是來看公主的,順便來花園走走。」安娜回答「許公子,今日巧遇,可謂緣分,我們切磋幾招吧!」

許清河雙目緊盯著對方「那天在宴席上,你應該听到了,我不會武功。」

「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學武。」

許清河笑了笑「我不想用武力索取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不願學武藝。」

「許公子,要活得開心,有尊嚴,你應該學武功。」

「我在這里,你可以教我,等我同王爺回了長安,誰教我呢?」許清河笑道。

「如果許公子不嫌棄,將來,你去哪里,安娜便去那里。永遠都可以與你共同進步。」安娜雙目含柔,低低地說。

許清河心里猛地一跳,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安娜這是對我有意啊!他不再言語,忙避開安娜如水的眸子,轉過身去,不安的去看寬闊平穩的湖水,他的心卻一點都不平靜。

安娜默默地站在旁邊,痴痴地凝望著他,那眼神簡直如秋水般明媚深邃,少女的芳心在見到許清河那一瞬間已被挑起,隱伏在內心深處那根紅繩動了。可是面對他那淡漠的眼神,她又憂慮了。許清河從倒影中已把安娜的表情哪看得一清二楚。心道︰天哪,她千萬別當真,我是不可能愛上她的。

安祿山發現女兒時常去行宮,又見她一個人出神。知女莫如父,他明白女兒是看上許清河了。安祿山忽然覺得,許清河雖然不會武功,也可以算是一個人才,若能為我所用,卻也不錯。手下全是一群莽夫,只會帶兵打仗。出謀劃策的事,還得靠文人才行。

嚴莊提醒︰「大人,我知道你求賢若渴,許清河是廣平王的人,讓他留在這里,會壞大事的。」

「只要他娶了安娜,就是自己人,他哪能去助外人,而不幫岳父?」

嚴莊又道︰「大人,我們的事非常機密,危險的人才最好不用。」

安祿山胸有成竹地說︰「年輕人把愛情看得很重,只要他喜歡安娜,就一定會成為最貼心的人。」

當天下午,安祿山就去行宮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廣平王爺,臣想在公主與小兒完婚之日來個雙喜臨門,還請王爺成全。」

「怎麼個雙喜臨門?」江楓費解。

「小女安娜對許公子大為欣賞,臣想請王爺做主,為他二人定下婚約。」

江楓含笑道︰「許清河是我的貧賤之交,不是王府的人,他的終身大事。本王不能包辦,還當問問他自己。」

「那麼,請王爺找許公子來,我親自問問他。」安祿山絕對相信以他女兒天仙般的容貌,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

江楓忙命宮女︰「去請許公子過來。」

許清河匆匆進來,拱手見禮問︰「王爺傳草民來有何吩咐?」

「安大人想把千金小姐許配于你。」

許清河的心突然間緊張起來,安祿山該不會像皇帝逼佳佳下嫁那樣逼我娶他的女兒吧?

「許清河,安大人等你回話呢?」江楓催促。同時向他使了使眼色,這種神色只有他們兩個現代人才看得明白。江楓是要他答應,這樣可以留在這個奸雄身邊,窺探機密。至于婚期,可以一推再推。

許清河狠狠瞪了他一下︰「多謝安大人眷顧,恕清河不識好歹,因為因為我的父母已經為我訂了親,這次回京後就要成婚了。」許清河很快找到一個可以冠冕堂皇拒絕的理由。古人最重視父母之命,這樣誰也不能勉強了。

「是嗎?」。安祿山口氣似乎不相信。許久才道︰「這倒是下官冒昧了。」

江楓看出安祿山的不悅,生恐有變,暗囑郭源,留意安家的舉動。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已經是白雪皚皚的嚴冬。北風呼嘯,飛雪飄零,可是長路漫漫啊!婚期雖然還沒定,可是不嫁公主,又豈能善了?

夜已深深,空氣中沉寂的感覺逼得人郁悶,黑夜是商量見不得人的事的好時光。

安祿山的書房內,一只微弱的燭火明滅不定,幾條矯捷的人影倒映在牆上,顯得無比的詭異。屋角燃著玉蘭香,薄霧徐飄,滿室香氣飛入鼻孔,讓人無比的受用。

「我看出來了,李豫就不想把李永佳嫁給我。」安慶緒坐在屋角,憤憤地說。

「你還缺女人嗎?」。安祿山責怨道「他不想嫁,我還不想娶呢!只是他們千里迢迢送上門來了,不要又不好看。我倒要看看李豫他究竟想做什麼?」

嚴莊低聲說︰「安大人,這個李豫很不簡單,不能放他回長安,不然可是放虎歸山啊!我們把它扣留在範陽,讓皇帝老兒礙手礙腳,將來和他談條件。」

安祿山馬上否決︰「不行,我們沒有理由扣留他,現在準備不充分,不能與朝廷翻臉。」

崔乾佑說︰「看看有沒有辦法收服李豫,為我們所用?」

田承嗣搖搖頭︰「不可能,李豫是太子李亨的長子,太子登基後,他很可能就是將來的太子,最後的大唐皇帝,怎麼可能為我所用呢?」

安祿山的佷兒安志忠是個有些見識之人,听到此說︰「叔叔,既然不能用,就設法除掉他,決不能把這個難得的人才再送還給李隆基父子,成為我們宏圖大業的障礙。」

一臉胡須的張孝忠始終未插一言,對安志忠的計劃一口贊同︰「安公子所言才最實際,李豫自己跑來範陽,乃是天賜良機,我們一定要殺了他,但不能在節度府里動手,不能讓軍中將士知道我們刺殺皇孫,軍心不可動搖。等他返回長安時,在半途截殺。神不知鬼不覺,朝廷縱是懷疑也沒有證據。」

安祿山沉吟片刻︰「就這麼辦,大家分頭去準備,我再去催他,盡早完婚,我可沒有時間陪他干耗。」

深夜,靜悄悄的,四外死一般的靜。行宮大院里,寒風颯颯,光禿禿的枝干在風中發出輕微的響動,不仔細听是感覺不到的。白天剛剛刮過一陣西北風。有的枝條竟被肆慮的狂風掛斷,使人略感清冷,是啊,北國冬來早嘛!

一聲尖叫打破了這沉寂的夜空,所有人都以最快速度往出聲之處奔去。是順儀公主的閨房。江楓最先到時,看到一條黑影在房頂上翻飛。他縱上去時,黑影一閃就不見了。

「「皇兄,有人要玷污我」李永佳哭著說。

「你看清楚是誰了嗎?」。江楓忙問。

「他蒙著臉,武功很高,從房頂上溜下來,一下子捂住我的嘴,我拼命反抗,好不容易才呼救出聲,他只好逃走了。」李永佳說著仍心有余悸。玉面蒼白「他從這里輕輕一踮腳,就飛了出去,他的功夫好厲害,皇兄,我真的很怕。」

「別怕,有皇兄在,我會保護你。」江楓柔聲安慰。不住的鼓勵她要堅強。他轉身出了房門。陷入了沉思。

許清河憤然道︰「一定是安慶緒那個混蛋。那天在宴席上,當著那麼多人,都敢輕薄公主。王爺,把公主嫁給這麼個人,你放心嗎?」。

「我至始至終也沒打算把佳佳嫁給他呀。」江楓笑道。

「可是已經到了現在,你還有把辦法嗎?」。

江楓的俊面上含著悠然的笑容︰「以前沒有辦法,現在突然有了,我正發愁呢,這家伙功夫這麼高,他的出現倒是提醒了我。」

「你到底要怎麼做?說出來省的讓大伙著急。」許清河急道。

「只要他再來一次,就大功告成了。我只怕他不來了。」江楓凝重的神情。

「什麼?王爺,還想讓他來?」郭芙失聲叫道。

「郭芙,從明天晚上起,你陪在佳佳這兒,一步也不要離開,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咱們的士兵都要瞞著。」

許清河听得糊里糊涂的「你想干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天機不可泄漏。」江楓居然說起了笑話。隨即又正色道「大家提高警惕,只要他再來。絕對要將他活捉。」他的語音變得萬分沉重︰「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如果這次抓不到他,我們的全部計劃都將落空,後果是不敢想象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