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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話 雨落花驚

我和燕兒驚得齊齊轉頭,只見司馬炎面無表情地立在大堂里。

昔日跟在司馬昭後面的小美男胚子,如今已風華初現。

我不禁月兌口而出道︰「哎呀,好久不見啊小鬼頭!」

心下又驚又喜又不安,司馬氏找上門,能有什麼好事?

司馬炎氣度非凡地踱過來,燕兒紅著臉立馬讓開。

走近才發現,小鬼已躥得與我耳朵一般高了。

司馬炎無視了我們兩人,自個上了樓,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你房里說話。」

我把竹筒交給燕兒,跟著他上了樓。

奇怪的是他不用我領路就徑直推門進了我房間。

我背脊不由一涼。

若有什麼事,司馬昭也大可派個下人來通告便是。

雖然世人都說司馬炎不得司馬昭歡心,可我怎麼看他都挺喜歡這個兒子啊。

讓這小鬼親自來,還做得這麼明顯,難道是在暗示我,受監視了?

那監視我的又是誰?

王肅?王愷?司馬昭?

反正他們一家的,哪個不都一樣。

只要別來礙著我,管他的!

「關門。」司馬炎在茶桌前坐下,冷冷掃了一眼房間。

古代的孩子早熟得真快,一點不可愛。

我按捺著不滿關了門問道︰「小鬼頭找我什麼事?」

「坐下。」

「噯,手下敗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我慢悠悠踱過去坐下。

他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哼,讓你裝大!還指揮我這啊那的,不用你擺譜我也知道。

我含笑道︰「有什麼廢話快說,你小姨我很忙?」

「小姨?」他挑眉冷笑道︰「我小姨是王雲姬,你是嗎?」。

我一時語塞,掩飾性地倒了兩杯茶,假裝沒有听到。

他話鋒一轉,問道︰「你箭傷大好了嗎?」。

箭傷?

他不說我都快忘了,在蜀營混戰的時候,幫他擋過一箭。

還算這小鬼有點良心。

其實我也有點私心啦,讓這未來的皇帝欠我一份人情,莫說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開口讓他幫忙啊,單是求個安穩的生活保障,也都是小意思嘛。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反正好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問你話啊!」他眉頭微微一蹙,冷聲道︰「默不作聲瞎尋思什麼?」

我嘿嘿一笑,換了溫和的表情說道︰「大好了的。」

他問我有沒有留疤。

呃…這我還真沒注意。

洗澡的時候只看到兩邊月復部各有淡淡的一縷粉紅印子。

王愷說過不留疤的,估計是我自己沒注意調養。

至于背部,算起來挨過兩箭了,可看不到啊,也沒閑得找鏡子照去。

要說穿過來後我境界上最大的提升,便是將這身軀視為一個盛放靈魂的容器。

只要這容器不碎裂,我還真沒去關注它有沒有瑕疵。

他突然伸了手來,狠狠捏住我鼻子,不滿道︰「問你話!」

我突然記起,第一次在新長鄉侯府的時候,便是被這小鬼捏住了鼻子,憋氣憋醒的。

惡習!

我條件反射地拍掉他的手,不耐煩道︰「沒有沒有。」

他眉頭鎖得越發深,雙目迸發出莫名的光,居然質疑道︰「怎麼會沒有?」

我不由地瞪眼奇道︰「哎呀,我說小鬼,你倒巴不得我留個疤是吧?剛剛還想著你算點良心呢,真是高看你了。」

他緘了口,微微蹙眉,定定地盯著我。

「小小年紀蹙什麼眉?」我迅速地伸手,在他眉間重重地彈了一指。

他眼楮眨都不眨一下,敏捷地擒住了我手腕,眉頭倒是舒展開了。

果然長進了不少。

我抽回手,移開目光,故作正經道︰「好了,到底找我什麼事?」

他一臉沉靜地端起茶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東西做好了沒有?」

我一愣,問道︰「什麼東西?」

「眼鏡。」

啊!這東西早都被我忘到哪去了。

我咳嗽了兩聲︰「這個還要一段時間,鏡片不好找。」

「還要多久?」

還要好n個世紀!

這鳥不拉屎的古代,我哪找鏡片去!

我故作深沉地蹙了蹙眉,想應景地嘆口氣,總歸嘆不出來,只好沉聲道︰「不好說啊。」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盯得我一凜。

居然被一個小毛孩看得心虛,我立馬轉移話題︰「你有弟弟了沒有?」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不搭理。

死小孩,逼我下逐客令!

「你該回去了吧,出來久了你媽會擔心的。」

「媽?」他完全忽略了話的重點,抓住了漏洞。

我站起身不耐煩道︰「就是你娘,好了好了,我送你。」

他紋絲不動,微微蹙眉道︰「你當我是小孩子。」

我忍俊不禁道︰「當什麼當,你明明就是個小孩子。」

「那我們比比看。」

我心下覺得好笑,估計是傷小鬼自尊心了,姑且讓讓他算了。

我忍著笑意坐下,問道︰「比什麼?」

「比…」他略略一遲疑,笑道︰「比酒量。」

我心一沉,肅容擺手道︰「小孩家家別喝酒,換個比。」

「我能喝就證明我不是,你不敢那你就是小孩,你可以認輸。」

「我認輸。」

司馬炎一愣,顯然沒料到我那麼爽快地點了頭。

半晌,他目光凜冽地一揚嘴角︰「你輸了,以後叫我爺。」

我不由得惱火︰「你得寸進尺是吧。好啊,要比是吧,比酒量算什麼,要比我們就比智慧,你要是贏了我叫你小祖宗。」

他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叫爺就行。」

我嗤之以鼻道︰「一言為定!」

「怎麼個比智慧?」

我心思暗生,說道︰「我問三個簡單的問題,你都能答出一個,就算你贏!」

他點了點頭。

我心中竊喜,看我怎麼好好收拾你這個不知義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分別用南瓜和冬瓜砸腦袋,哪個更疼?」

他略略思忖便抬頭笑道︰「這要看冬瓜和南瓜相比,哪個更…」

「錯!」我打斷了他,看著他微蹙的眉頭,按捺住得瑟淡淡一笑︰「小笨蛋~是你腦袋更疼!吶,第二個問題︰如果曹操還在世的話,世界會怎麼樣?」

他本發窘的面色在听到「曹操」二字時徒然一凜,眼底閃過一道凌厲,轉瞬恢復淡然,緩緩說道︰「就算孔明老頭還在世,姜維做了主帥,孫吳與蜀賊聯盟,我魏國有朝一日一樣…」

「好了好了,錯!」我霸氣十足地手一揮,不屑道︰「你那是推測鬼知道會不會那樣啊!總之曹操沒死的話,如今這個世界上會多一個人。」

司馬炎嘴唇抿得一條直線,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心下樂翻了,來個最難得讓你無地自容!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一個爹爹一個娘親一個哥哥一個妹妹一個佷子一個外甥女一個舅父一個姑媽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一個表兄和表妹,這家子共有多少人?」

司馬炎眯眼盯著我,良久緘默不語。

我忍不住笑了︰「你那麼聰明肯定知道不是12個,哈哈……」

「是4個。」司馬炎淡然的雙眸中倒映出我僵掉的笑。

我抱著一線希望清了清發緊的喉嚨追問道︰「為什麼?」

他嗤之以鼻道︰「甲和乙是親生兄妹,甲是哥哥,有一個兒子丙,乙是妹妹,有一個女兒丁,如此簡單。」

頓時,我腸子都悔青了。

我忘了古代人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最是一絕!

問什麼不好,問了個有關血緣關系的!

「給爺拿壺酒來。」

「我說輸了叫你爺可沒說給你當丫鬟使!」

「給你個機會,喝酒比過我,我們就打平。」

「拉倒。」

話一出口,我後悔了…

司馬炎盯著我說道︰「那爺也問三個問題,規則一樣。」

好啊好啊,本來要收拾小鬼的,這下子倒讓他來為難我了。

我狐疑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司馬炎,暗暗驚訝他居然沒糾纏那個詞。

「第一個問題︰最難得到的東西是什麼,最易失去的東西是什麼?」

我嘀咕道︰「你這是兩個問題!」

他若無其事地自個倒了杯茶,不可辯駁地吐出兩個字︰「一個。」

最難得?最易失?

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浮現,不由黯然︰「人心。最難得的是別人的心,最易失的是自己的心。」

「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大人的事情,說了你個小鬼也不懂,還敢問個這麼深奧的問題!」

他不屑地笑道︰「最難失的東西最難得,最易得的東西最易失。」

好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干瞪眼。

我拿捏出無所謂的語氣回道︰「得了,下一個吧。」

第二個問題,他問了情。

我月兌口而出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轉念一想,也太爛俗了。

便以列舉的方法分述親情友情愛情,多個角度剖析,廣撒網,多撈魚,提高命中率。

等我長篇大論說完,已口干舌燥。

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緩緩吐出十個字︰「若問世間情,無非相欠債。」

我心神俱震。

太精闢了!

一個小孩能有這麼深刻認識?

我不由刮目相看。

按捺下忐忑,我平靜地說道︰「問最後一個問題吧。」

他敏捷地站起身,挽起袖子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今兒乏了,下次再說。」

這個死小孩!

我只得起身跟著他走出酒館。

店外候著輛馬車,駕車的奴才看見司馬炎出來,連忙利索地放好墊子,打了簾子,扶著他進了馬車。

司馬炎撩開車窗的簾子,沖我一笑道︰「爺回了!」

我告訴自己甭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擠出一個大度的笑容回道︰「慢走不送!」

看著馬車走遠,我轉身進了大堂。

真是的,好好的一個早上,被這小鬼弄得郁悶無比。

不過他倒提醒了我,眼鏡的事得去跟柳軒說說。

柳軒听了我說的事情經過,幸災樂禍地笑著聳了聳肩︰「這我可沒辦法!」

「那我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啊?你跟我一起回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我,你研究好怎麼回去都要猴年馬月去了,先想想眼鏡的事嘛。」

柳軒拿起翻開的書,一字一句道︰「要麼你留下來幫我,要麼你一邊玩去!」

「哎呀!」我搖晃著柳軒的胳膊耍賴道︰「學長!」

「好了好了!眼鏡我真沒辦法,你別來吵我,讓我早點弄清楚了,我們早點回去才是正道!」

我一把搶過柳軒手里的書︰「你為什麼那麼想回去?」

柳軒一把搶回去,反擊道︰「回到原來的地方這是不需要理由的!倒是你,為什麼不想回去?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囁嚅著匆匆離開了柳軒的房間。

小高恰巧從門前路過,腰板直得有些不自然,靦腆笑道︰「姚遙姑娘。」

「小高幫我個忙,到了下面叫燕兒來我房里。」

「噯。」

剛好省的我跑上跑下,先回房里收拾茶具。

半晌燕兒歡歡喜喜地推門進來。

我看了看她身後,詫異道︰「燕兒,你叫阿意了嗎?」。

燕兒臉上浮現落寞的神色,低聲道︰「叫了…阿意哥哥說他還有事。」

我拉著燕兒坐下,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沒事,他總有沒事的時候的,明兒我們再叫他。」

燕兒抿嘴笑著點了點頭。

我一邊斟茶一邊給燕兒講紅樓夢的故事。

燕兒听得很入神,一會便忘記了不快,緊緊跟著故事情節問這問那。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燕兒不舍地眨巴著眼楮說道︰「姐姐,今兒先講到這吧,燕兒得去廚房了!」

我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覺天色已漸暗了。

看著懂事的丫頭,我點了點頭,也起身跟她一起去廚房里搗鼓。

燕兒擇著菜,突然抬起頭來,眨著殷切的雙眸問道︰「姐姐,林黛玉最後跟賈寶玉在一起了嗎?」。

我反問道︰「你覺得呢?」

燕兒充滿希冀地看著我,認真地說︰「在一起多好,他們有木石前盟啊!」

我心中一頓,想著,也許改改結局也不錯,至少這丫頭听了開心。

便模稜兩可地回道︰「是哦,也許是在一起了。」

翌日,睡了個懶覺,下了樓看見阿意正在大堂里。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拍了拍阿意的後背。

失神的阿意一個激靈,詫異道︰「姚遙姑娘。」

我問他怎麼了最近。

阿意搖了搖頭說︰「沒有,這天氣讓人犯困,一時走神了。」

「昨晚沒睡好啊?有煩心事?」

阿意又搖了搖頭︰「沒什麼,姑娘找我有事?」

「嗯,昨兒讓燕兒叫你一起來喝茶听故事的,你正巧沒時間,今兒得空來找我啊,露水還給你留著呢!」

阿意垂下眼簾應了一聲,抬頭沖我笑了笑,轉身忙別的去了。

「阮公子,這邊請!」

一聲「阮公子」,如悶雷乍響。

我尋聲看去,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一襲白衣,只見青色錦緞,腰間深色玉帶,凜凜的背影轉眼拐進了雅間的樓道。

不一會兒,小高微微躬著從樓道里走出,一看見我立馬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假裝隨意地問道︰「劉伶在雅間?」

「劉爺今兒還沒來。」小高一邊搭話一邊拿了托盤去櫃台裝酒食。

我不得不直接說了︰「哦…那阮公子是跟誰一起?」

「阮公子這幾次來都是一個人,不過每次都叫燕兒陪著。」

燕兒?阮籍搞什麼鬼?

我心中不由地不平靜,用不在意的語氣說道︰「他不叫劉伶叫燕兒做什麼。」

小高笑道︰「姚遙姑娘有所不知,此阮公子非彼阮公子!」

「不是阮籍?」

「不是,是武都太守之子阮咸阮公子。」

竹林七賢里的阮咸?!不就是私幸婢女娶之為妻的那個放浪子弟啊!

我一把拉住端了盤子往里走的小高︰「你進去了把燕兒叫出來!」

小高唬了一跳險些掉了托盤︰「姚,姚遙姑娘…」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叫她!」我推著小高讓他帶路。

兩人走到一雅間外,正要敲門,里面傳來酒杯打翻的聲音,夾雜著燕兒的低聲驚呼。

~~~~~~~我是活潑可愛的分割線~~~~~~~~~~~~~~~~童鞋們~有你們看作者的文,作者好開心啊。不過上課不要看小說哦~我們一起好好听課去~另外關于更新時間,我盡量穩定在晚自習回來後吧~23︰00左右大家要早點睡哦,早睡早起身體好~~嘿嘿,如果喜歡這個故事的話,大家多多支持一下~~給作者寫下去的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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