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人很平凡,或無恥,或冷漠,或待人和善,或遇事冷靜,或識時務。他沒有很強硬的背景,也沒有特殊的地方,但不是為什麼,阿北就是喜歡。
清風徐徐,很難想到這片山林里竟然還有這樣的懸崖峭壁,低頭看下去,是一個凹進去的谷地,很漂亮,比之封禁峰更甚一籌。阿北坐在小怪的背上,貪婪的看著這片景色,小怪吼一聲,下面的鳥獸驚恐的飛起來,亂成一團。
「呵呵。」阿北輕笑。身後簌簌的聲音傳來,阿北回頭,玄易從陰影里面走出來,點點光斑照在他身上。
「怎麼樣,能不能出去?「阿北打量玄易,衣衫展平,沒有一點狼狽的樣子,神色無奈。
「鋒翼虎獅在那個山頭坐鎮。」玄易攤攤手,鋒翼虎獅是修成金丹的靈獸,相當于一個心動期的修仙者,他們一個開光巔峰一個開光前期,怎麼打,怎麼也要到了金丹期再說。
「那我們怎麼辦?」阿北從小怪的背上跳下來,手模模小怪的耳朵,其實她也知道他們必須留在這里了。
「這里怎麼樣。」玄易朝下頭看了看,陽光明媚,清風甘甜,景色怡人,是個好地方,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里?!」阿北挑眉,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很好,我喜歡。」
「那我們就這里待一段時間好了。」玄易淡笑,走到小怪的另一邊,伸手模模小怪豐腴的脖子,上面的皮毛厚重而又軟和,也是驚人的堅韌。
「待到什麼時候,結金丹,也不錯,走選個地方去。」阿北祭出雲朵向下面飛去。玄易微笑,還真是急性子,跟了上去,腳下是一艘木舟模樣,跟在阿北的身後。小怪一看兩人飛了下去,退後了一步,向前一躍,從高高的斷壁懸崖上跳了下來,幾次在大石頭上借力,最後落在下面的一片石頭灘上,腳下石頭陷下去的,四分五裂的,形成一個大坑,小怪為減少沖擊力下壓的四肢直起來,抬頭找阿北和玄易的身影,抬腿就追了上去。
小怪一離開石頭灘,石頭灘旁邊的一片水窪中,突然出現一圈圈的波紋,波紋中間升起一個褐色黏黏的腦袋,鼓鼓的大眼楮,頭上和西瓜一樣的花紋,是一只大蛙,一只被小怪驚到,有些驚慌失措的鳥獸飛過水窪,大蛙一張嘴,長長的舌頭卷住鳥獸,帶進了嘴里。大蛙鼓鼓的大眼楮轉了轉,又沉入水窪中。
阿北轉了一圈,終于定在距離一個小瀑布不遠處的一片山坡上,山坡也沒什麼好看的,主要是山坡東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西邊是瀑布,南面是樹林,北面是一片高高的懸壁,視線非常好,陽光充足風流暢通。阿北和玄易在懸壁上小怪可以跳躍進來的距離鑿出供人居住的大洞,兩個人商議著還是鑿一個出口好,然後在里面自己鑿居住的地方。
小怪打著哈欠臥在懸壁下頭,沐浴在陽光下頭眯著眼楮,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舒適悠閑的找太陽了。周邊的雜草有些茂盛,個個有人腰高,臥在里面,小怪覺得自己的鼻子很不舒服,睜開眼楮,看到一個拳頭大的螞蟻在自己鼻子上,兩只觸角快要伸進自己鼻孔里面。
小怪抬起頭,在雜草里面看到不少這樣的螞蟻,小怪問了問,有些花草的香味,還有一股甜甜的水果味道,小怪抖了抖耳朵,靠著鼻子一路嗅過去,距離懸壁越來越遠。
阿北鑿出自己滿意的空間,其實就是一個大的石床,一個可以放東西的桌子,兩個石凳子,還是都不可以移動的,再有一個通風亮光的小窗戶。阿北感覺還可以,就往玄易的洞走去,還沒進去就聞見一股子的香味,這是焚香?阿北走進去,愣住了。如果不是知道剛才這里還不過是一個山體,她都以為這里本來就有一個雅致舒服的房間了。
正對著的是一幅面積不小的山水畫,佔滿了入眼的整個牆壁,下面放了一個軟榻,軟榻兩旁是插花,再低頭,是地毯,白色的絨絨的地毯。右邊,遮著紗,但可以看到里面是空曠的,有一個倚牆而立的長桌子,上面有不少書,還有一個焚香的香爐,香氣就是從那里冒過來的,下頭還是地毯,還有兩個蒲團。右邊,倚牆的是個大書架,玄易坐在桌子旁,手邊是茶具,還有一個酒壺,阿北聞到了醇香的酒。
「你倒會享受。」阿北眉梢不停的跳動,不知道心里是嫉妒玄易的享受,還是不滿。
「還行,這里隨時歡迎你。」玄易輕笑,舉起手中的酒示意阿北一同過來暢飲。
阿北走過去,腳下柔軟的感覺讓阿北不知不覺放輕了動作,玄易為阿北斟了一杯酒,阿北拿起來,香氣滿鼻,抿了一口,入口柔,但馬上就被辛辣的麻意代替,竟然只是普通的烈酒。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灌下去,最後酒壺下去了一半。
玄易抬手阻止阿北再次倒酒的手,「別喝太多,這酒喝著和普通的烈酒一樣,卻不是普通的酒。」
「是嗎?感覺听一樣的。」阿北抬起頭,臉頰粉女敕女敕的嫣紅,眼神時而清明,時而朦朧。玄易一愣,苦笑,第一次喝著酒,總會不小心醉了的。
「不喝就不喝嘍,這是你的酒,又不是我的。」阿北伸手把玄易的酒杯拿過來喝下里面的殘酒,隨手扔了酒杯。
玄易拿著酒壺,看阿北趴在桌子上搖頭晃腦的傻笑,他以為阿北的酒量不錯,看來還不行,幾杯就醉了。突然那雙好看的要命的手伸了過來,想要抓酒壺,玄易躲開。抬起眼眸看過去。阿北咧嘴一笑,似乎想要站起來,掙扎了半天,有些不成功,又趴回去。
「喂,我閉關十八年,十八年,在地球的話說不定都成了黃臉婆了,呵呵。一出來我就去照鏡子,一點都沒變,跟個十八歲大姑娘似的。大師兄給我說十八年過去了,我還不信呢,可是不得不信。大師兄說鬼海關上了,沒有人出來,師父沒有,你沒有,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心里多著急,我當時安慰自己,只是關上了,又不是消失了,總有一天會出來的。」阿北聲音放低了,不知在想什麼,開始發笑,眼楮眯成了月牙。
「嗯,這不是出來了嗎。」玄易隔了好長時間才說道,聲音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顫抖。
「是呀出來了,所以感覺很不真實,到現在我還感覺輕飄飄的。」阿北用手把腦袋支撐起來,手肘壓著到了的酒杯沿。
「你醉了所以輕飄飄的。」玄易就著酒壺喝了一口,隨口說道,反正他確定阿北是喝醉了。
「也許,咯咯咯,誰知道。」阿北睜開朦朧的雙眼,「那時候遇到很多的事情,我感覺自己快要被玩死了。後來遇到韓,說你們出來了,但不知道你被那個貓妖扔哪去了,沒想到在這浩瀚山林踫到了,我還挺高興的,真是有緣啊,有緣。」聲音漸消,最後傳來的是輕輕的呼吸聲。修仙者哪有那麼容易喝醉,只有她自己想要醉了。
玄易灌下最後一口酒,一扔酒壺,走過去抱起阿北,本來想要把她送回自己的洞府,可是在外頭一看,簡直就是山頂洞人的巢穴,最後只好把她扔到自己的軟榻上。
玄易盤腿坐在蒲團上,放松了自己準備冥想,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展開眼楮透過紗簾看軟榻上的人影,無奈的喃喃自語︰「唉,想不到自己堂堂……,卻被一個小丫頭亂了心神。玄易啊玄易,你到底是因為欠她的,還是本來就喜歡人家啊。」玄易皺眉,眼眸中閃爍著迷茫和不解。
不是說,當弟子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