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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生死一線(三)

梅花扇飛速前進,比來時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倍,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看到了問道峰的山壁。

慕容笑抱著林引安靜的坐在扇面上,臉上掛著笑,神情卻有些呆滯。

她無意識的看著林引的臉,眼中情緒復雜。來時,明明是那麼輕快的心情,不論她還是小石頭都是懷著一種浴火新生的憧憬想要接觸這個世界,這個對于她們來說全新的世界。

她們一個是心念破滅,一個是險死還生,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擊,躲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格子里自我療傷是沒有辦法突破心結,治愈傷口的,于是不管她們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她們想要出去,出去看看這個世界,這便是接受現實的表現。不再自欺欺人,不再逃避現實,她們破開了自己的殼子沒有防備之力的走出去。

但是,不過幾個時辰……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小石頭再一次面臨了死亡的威脅!上一次起碼還有一口氣吊著,沒有死透,好歹救回來了。可是,這次呢?!

這次,連悟墨都說,身體已經徹底死亡,死得不能再死了,無力回天!可是,這叫她如何相信?!

心里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肯去明白。怎麼會死呢?小石頭……那個才五歲的女孩子,不喜歡笑,一天到晚都是一臉淡漠的表情,無論是行動還是思維都完全不像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孩能表現出來的,她有著超出同齡人甚至成年人的成熟穩重,就像她只是一個佔著小孩身體的外來靈魂一樣。

但是,這樣的小石頭,她的靈魂里卻沉澱著與她的年紀不相符的深沉的悲哀,隱藏在無形無邊的黑暗之中,觸不到模不著。奇妙的是她卻可以感受得到,感受她靈魂里的徹骨的沉痛。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那樣悲徹的哀痛,她並不傻,她雖然感覺到了但是既然小石頭不想說那麼她就從不過問,所有的疑問都被她埋在心里,任何人就算是小石頭也不曾注意到。

可是,從心底里泛起來的憐惜怎麼也掩蓋不住,所以想要保護她,保護這個看似聰明堅強實則靈魂分外脆弱的人。當初那個想要保護她的承諾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她想要永生永世的履行這個承諾,直到那藏在她靈魂中的悲哀徹底消散。

她們兩個人,相互包容,相互縱容。林引縱容著慕容笑無理取鬧的行為,慕容笑包容著林引不為人知的哀痛。她們,早已密不可分。

所以……

「小石頭,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慕容笑異常冷靜的說著,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她額前的劉海垂下來,堪堪遮住了她眼中那莫名詭異的血光。

駕馭著梅花扇的悟墨默默的看著她,神色間若有所思。

急速飛行中的梅花扇猛然向下一沉,卻是已經下到了問道峰的山壑之間了,又是幾個直轉之後扇子猛的一頓,一陣強烈的氣流席卷下來將地面上的草皮刮了個干淨,慕容笑抱著林引的身體慣性的向前一沖,扇子已經低空懸浮停在了地面上。

悟墨轉頭看了看慕容笑和她懷里的毫無生氣的林引,也沒有想要接過林引抱著幫忙的意思,只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就跳下扇子去了。

慕容笑臉上笑著,動作輕柔的抱著林引站起來,看上去異常輕松,沒有分毫的吃力。

小石頭的身體真的很輕盈呢,抱起來一點都感覺不到重量,手里輕飄飄的,像抱著一片葉子。慕容笑皺了皺眉︰「小石頭,光吃靈果是不行的哦,也要適當的吃一些肉食才行,以後給我乖乖的吃肉!不然就是一陣風吹來都可以把你吹跑了……」

她小聲的喃喃自語著,手下動作卻沒有停頓,兩只手小心的穿過林引的膝下將她橫抱起來圈在了懷里︰「不過有我拉著你,就是再大的風也不能把你吹跑的。」

她說著,腦中又想起林引被颶風卷走的畫面,心中一陣刺痛。

她跟在悟墨的身後,一路都低著頭目不轉楮的看著林引的臉,就好像是不看著她下一秒她就會消失在空氣里一樣,目光緊緊的盯著,沒有絲毫的放過。

突然,走在她前面的悟墨頓了頓,停下了腳步。

「莊畫師佷……還有,青延師佷?」

慕容笑咋一听見青延這個名字身體僵硬了一秒,不過下一瞬她就迅速的抬起頭來,眼神戒備的看著前方。

此時,在那棟竹屋前,立著兩道飄逸絕世仿佛畫一般的身影。

一個自然是比她們先到一步的莊畫了,她站在竹屋的陰檐下,側著身子面對著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看她臉頰微側的樣子似乎是在說話一般。而在她身旁的那人,居然是青延!

慕容笑的瞳孔一縮,眼中的血光時隱時現,這個名義是她師伯的少年男子,上次就是因為他的一劍,險些去了小石頭的性命!這個人,她必定是恨極了,但是不知為何,她從心底里隱隱發出對他的恐懼。

慕容笑清楚的知道,從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怕過或者說是畏懼過任何人,慕容顏不曾,悟墨不曾,蒼渺派的掌門悟道真人和那些長老也不曾,唯一畏懼過的就是那個冰雕一樣的男人敖欽。對敖欽,那是出于一種不知為何的從心底里的恐懼厭惡,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個人。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讓她畏懼的人,青延。蒼渺派掌門座下第一大弟子,修真界聲名鵲起的逆天之才,慕容顏唯一的大師兄,她和小石頭唯一的師伯。那個不知道姓甚名誰從來只有一個道號稱呼的男子。

對于這個男子,卻是一種分外復雜的說不上來的感覺,除了隱隱的畏懼,剩下的居然是臣服!沒錯!一種從內心深處,從靈魂之中浮現上來的感覺,臣服,想要臣服這個男子,甚至顫抖的跪在他的腳下!

慕容笑害怕了,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無疑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排斥,開玩笑,她怎麼會臣服這樣一個人?!這樣傷了小石頭,險些將小石頭置于死地的人!

仿佛是感受了慕容笑防備驚懼的目光,那站在竹檐形掩著一大片陰影的男子側了側身體,轉過頭來。

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對上,慕容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她不由自主的圈進了林引冰涼的身體,似乎是這樣就能找到安全感聚集勇氣一樣。

而那個男子,青延卻在目光如冰的看了慕容笑後,眼神轉到了她懷中抱著的人兒身上。

一看到林引僵滯的身體,他似乎被吸引了一樣,眼楮緊緊的盯在她身上,清秀仿若少年的臉上顯現出一股冷厲的寒氣,眼中隱隱的有些陰暗起來。

氣氛詭異的僵持了起來,卻在這時,悟墨啪的打開扇子,好奇的出聲問道︰「青延師佷?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青延看他一眼,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道︰「听說這兩個孩子出了事,青渺師妹不在,作為師伯我理應前來關照。」

悟墨似乎很驚訝的挑了挑眉︰「咦?什麼時候青延師佷也會講情理了?上次師佷下手的時候似乎沒有留一點情面呢?」

青延瞥了他一眼,仍然是冷冷道︰「擅闖禁地者,死。」

悟墨挑著眉笑了一聲,掩住扇子道︰「師佷真是公私分明,只不過,青渺這丫頭的徒弟你也下得去手?」雖然他用扇子遮住了大半邊的臉,都是仍然不難看出他促狹的笑臉。

青延看了看在他身後抱著林引的慕容笑,冷冷道︰「再拖下去,她就真的死透了。」

悟墨和旁邊的慕容笑同時一震,兩人均是驚訝萬分的看著他。

悟墨收了扇子,臉色嚴肅起來︰「不可能,她的生命氣息早已消散了,身體也被徹底毀壞,根本不可能還有活的機會。」

「我說可以活,就可以活。」青延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朝著慕容笑走了過去。

慕容笑一臉防備驚懼的看著他,雖然身體不停的顫抖止不住的想要逃走,但是他的那句「可以活」卻讓她動搖了。

也許……也許……真的可以救回來呢?慕容笑搖擺不定的想著,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悟墨說林引已經死透沒有任何生命氣息了,但是她仍然覺得林引就在她身邊,看著這一切,她的氣息依然停留在她鼻尖,也許是心理作用,但是任何一絲一毫可能救活林引的機會她都不想放過!

頭頂突然罩下一大片陰影,慕容笑驚嚇的抬起頭,發現青延已經走到她身前了,正冷冷的看著她。

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拔腿逃跑的沖動,慕容笑看著他佯裝鎮定道︰「師伯……你說……你可以救活小石頭?」

青延並不作答,只是將手搭在了林引冰冷的手臂上。良久,他松開手,也不看慕容笑緊張的表情,直接道︰「把她給我。」

慕容笑皺眉,抿著嘴唇沒有做聲。

「如果你不松手的話,我不介意運用暴力手段完成這個指令。」聲音冷冷的,沒有絲毫波動,但那種冷厲得仿佛要將人凍結的氣息還是讓慕容笑心里一抖。

但是,她並不想放手。憑什麼,她就要听從他的指令,把小石頭給他?

慕容笑抬起頭,恨恨的看著他︰「我不……」話還沒說完,只見悟墨走了過來,模了模她的頭︰「小笑兒,把含石給你師伯吧。他本事大,既然他說還有救,那麼就讓他試試。你那麼想救活含石,也不妨抓住這次機會,試試好了。」

慕容笑猶豫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麼,卻看見站在竹屋陰檐下的莊畫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只見莊畫臉色木然的走過來,看也不看一旁的悟墨和青延,直接將手放到了林引的心髒處。

「五髒雖然受到了震蕩導致移位,但是心髒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依舊可以產生血液循環流動。全身骨骼多處斷裂粉碎經脈盡斷,肉身千瘡百孔,但是因為事先服用了高級的六階丹藥,藥力正在順著血液經脈發揮它的效力,修補破損的肉身和經脈,雖然速度有些緩慢,但是依舊起到了很好的延遲效果。再加上……這具身體正在從內部自行的修轉過來,並且……速度十分驚人!」說到這里,莊畫原本木然的臉也出現了一絲驚異。

悟墨也連忙伸出手探了探林引的脈搏,他眉頭一皺,臉上顯出少有的震驚來。

「什麼?高級的六階丹藥?自行修復?!」慕容笑驚聲大叫出來,也顧不上去看悟墨奇異的臉色,就忙著將林引放到了地上仔細的查看起來。

林引身上那些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傷口讓慕容笑看著一陣眼熱,淚水又忍不住流出來。她用手扒開林引身上依舊破碎不堪的衣物,無數條由風刃劃開的傷疤血淋淋的盤橫在蒼白得無絲毫血色的肌膚上,看起來就像一條條猙獰的蜈蚣在吸食著血肉一樣。

慕容笑咬著牙,極力忍著自己的顫抖,她逼著自己去正視那一條條的傷痕,果然看見在那血肉之間被撕裂的斷口正在極快的愈合著,一些細小的疤痕甚至在轉瞬之間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印子,不一會兒,連那印子都看不見了。

她身體一震,猛然回想起當初在她們第一次來到蒼渺派,進入到蒼渺大殿里拜見師長的時候,那悟道真人因為慕容顏的請求而特意賜給了小石頭一枚高級的六階丹藥,莫不是小石頭在昏死之前將這枚丹藥服了下去?但是,即使是這樣,這傷口的愈合能力也不該這麼夸張啊?還有,莊畫說的是,自身的愈合能力……

雖然腦子里一堆疑問,但時間緊迫容不得她想,她連忙抬起頭對著莊畫道︰「莊畫姐姐,我知道你有辦法救小石頭的是不是?求求你幫幫忙,讓小石頭復活!」

莊畫點點了頭︰「盡我力而為之。」她又看了看一旁一言不發的青延,抿了抿唇道︰「還請青延師伯助我一臂之力。」

青延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作出任何表示。

莊畫也渾不在意,她一把將地上的林引抱了起來,飛快的來到竹屋里將林引放在床上。跟在後面的人也陸續走了進來。

慕容笑擔憂的站在一旁,悟墨站在她身邊,只有青延和莊畫留在林引床邊。

「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加快身體傷口的恢復,不能再讓傷口繼續流血,否則以這具身體的受損程度根本就無法及時恢復過來,到時候身體里最後的血液都流盡了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莊畫一邊將林引身上的衣服清理下來一邊說著,好在之前在扇子上慕容笑就已經給林引止過血並做了簡單的清理,不然現在肯定又要費一番功夫。

「恢復外在傷口的話,叫麻煩青延師伯了。以青延師伯對真元力如火純情的掌控之力,做這些事輕而易舉。」莊畫仍是自顧自的說著,一點也不在意他是何反應,手上已經不停的將林引的碎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撥了下來,很快林引的全身就一絲不掛了。

「我要做的就是,將自身的力量引入她的體內,將她身體中殘留的狂暴的颶風靈氣融合散掉,不然這股狂暴的力量留在身體里遲早就將她的內部全部粉碎,到時候再怎麼修復都沒有用了。」莊畫說著說著頓了一頓,臉上仍然是那副木然的表情,不急不緩的語氣從一開始就沒用變過︰「還有,她移位的五髒也要修復到正確的方位,碎裂的骨骼和經脈可以借助青延師伯的真元力修復和她自身的修復能力,這樣算起來,要把她的身體拼湊完成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呢。」

旁邊看著的慕容笑和悟墨齊齊打了一寒戰,慕容笑憂心忡忡的看著沒有絲毫生氣的林引,生怕像上一次那樣血腥的場景再次出現。

「好了,開始吧。」莊畫喃喃的念了一聲,在身旁的青延將手接觸到林引身體的那一刻開始,她卻是抬起手唰的一聲抽出了一根閃閃發亮的一場堅韌的銀絲。

接著,她居然唰的一聲將銀絲甩出直直的扎在了林引的心髒位置!

慕容笑一聲驚呼,忍不住的想要沖過去時悟墨卻牢牢的拉住了她,並對她搖了搖頭。慕容笑只能握緊了拳頭再次退回去,這次她已經閉上了雙眼,她已經不敢再看了。

卻見莊畫將那根銀絲扎進了林引的心髒位置後,竟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忍那鮮紅的血液順著那根銀絲慢慢的滑了下去,直直的沒入林引的心髒位置!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發現那滴小小的血液中散發著淡淡的銀藍光芒和充沛的元靈之氣,而且在它沒入林引的傷口之後居然沒有與她的血液進行融合,而是直接的被一股純淨的銀藍靈氣阻隔了開來,順著血管悄悄的滑了出去。

一旁的青延看著這一幕,純黑的瞳孔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也並不耽誤,將手扣在了林引的脈搏上後,一股淡淡的血色光芒從他手中亮起,看起來炙熱非常,但是一旦接近就會發現那血色光芒的內部是一片冰寒,仿佛一旦靠近就會被凍僵似地。

在他的真元力的催動之下,林引外表的傷痕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恢復完好,原本碗口大的傷疤在那血色似火焰一樣的光芒包容之下居然在眨眼間修復合攏,不一會兒就消失得連個印子都沒有了,光滑如初生嬰兒一般。

莊畫那邊卻沒這麼輕松了,她的血液中蘊含了天生的仙靈之氣,有著傳說中修真界的極品仙草沁心冰蓮的神速恢復之效,不僅可以融合任何人體內的血液幫助其快速療傷,甚至可以借此融合他人血液中的力量,無論是真元力,仙元力還是魔元力都可以融合進體內為己所用。而且這血液中原本就是有著沁心冰蓮的神速恢復之效,可以說得到了這麼一滴血,就相當于得到了一枚九階丹藥,一次或保命或大補的機會,真是連九階丹藥都比不了的天地至寶了,說是逆天都不為過。

此時,她正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神識與這滴鮮血的聯系幫助它在林引的體內游走運轉,就是以她的性格都是不敢大意。

要知道,隨意的將自身的神識和力量放到別人體內是很危險的,不論是對施放者還是被放者。如果施放者力量夠強橫,他直接可以控制著自己的神識與力量將被放者這具身體中原本的力量破壞掉造成被放者力量體系的崩潰,就像是被病毒入侵的人體一樣,破除了免疫系統後這具身體所有的組織體系就會逐崩敗,反抗之力越來越弱直至消失,這時候如果施放者心存歹意甚至可以直接進行奪舍!

而如果施放者的能力弱小的話,他會直接被原主人體內的力量反抗擊殺掉!甚至是在被放者有意控制的情況下都有可能。因為人體本身的天性讓他對一切的外來物都呈現出抗拒排斥的態度,感受到了可能造成對生命的危險後本能的就會反擊,即使施法者幸運的不被反噬致死也會元氣大傷,傷及本命真元了。

雖然莊畫的血液是冰蓮仙血,不懼怕任何血液的融合和吞噬,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做任何事都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因為突變可能就在你認為最不可能的時候發生,而一旦發生,往往都是致命的傷害。

莊畫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木然,但是心思卻分外靈透謹慎,只不過無法從她的面目上看出來罷了。

如她所料,林引的體內果然殘留有許多靈氣颶風的狂暴力量,它們在她體內已經漸漸形成了罡風,要是再晚一點,只怕林引到時候就會粉碎成渣了。

冰蓮仙血果然發揮了它應有的效力,一踫上那些支離破碎的即將成型的罡風就將它們一股腦全吸收了進去,那滴小小的血液上銀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帶全部吸收完畢後銀藍的光芒又亮了一點。

這也是莊畫的幸運,在那之前由于林引中招時的極力躲閃,再加上本身的自身化解和藥力恢復已經將那些殘留的罡風靈氣沖的七七八八,現在又多了個青延再運用他自身的本命真元催化著體表表層的傷口,內外結合之下那罡風的力量已經減少很多了,這才被莊畫這麼輕易的拿下。

她控制著那滴已經快要變成銀藍色的血液在林引的經脈血管里游了個遍,一個融合消散這漸成型的罡風靈氣一邊發揮著沁心冰蓮的神速恢復之效修復著林引的身體。那銀藍色的光芒越來越亮,漸漸的從林引的身體外部都可以看見那絲光芒了。

等全身的修復完成之後,莊畫也顯得有些支撐不住了,一旁的青延早就已經修復完林引表面的傷口,正站在那竹屋的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神色依舊冰冷,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好,最後一步……完成之後,能不能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莊畫喃喃的低語了一聲,只見她一聲輕喝,手中那捏著銀絲的手指一顫,扎在林引心髒上的銀絲微微一抖,那滴游移在林引體內的銀藍色光點速度猛然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再次回到了那心髒邊的位置。

只見那銀藍色血液微微一動,一滴由純淨靈氣構結而成的透明藍色的水珠狀物體被分離了出來,直直的沖進了林引的心髒內部,接著就見那心髒一個顫動,慢慢的竟然再次跳動了起來!原本已經停止工作的心髒再次恢復了它的功能,怦怦的跳動著,血液的流速也在漸漸加快,像水流一樣的聲音伴著那一聲聲的怦怦聲在此時听來竟然分來悅耳!

一旁的慕容笑早已睜開了眼,此時的她幾乎已經喜極而泣,她滿心歡喜的看著莊畫和林引,耳邊听著那細微的在她听來卻如炸雷般的聲響,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里流出來。

莊畫也是松了一口氣,這一趟下來已經耗費了她太多的氣力,畢竟是這麼嚴重的傷勢幾乎快要傷重死亡,但還是被她力挽狂瀾般的救了回來,可想而知需要耗費多大的心聲。

但是好在,這趟收獲也並不算小。莊畫看著那滴已經變成銀藍色的血液默默想到。

「最後的收尾工作完成,這次的療傷就算成功了……」她木然的點了點頭,銀藍色的血液順著經脈一點點的漂浮上來,很快就到了那根銀絲的出口端了。

然而,異變就在這一刻發生!

突然,那滴血液仿佛被什麼力量拉扯住似地,以飛快的速度向後退著!莊畫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臉色有一秒的詫異,不過隨後她就回過神來,臉上一凜迅速用神識控制著那滴血液向後回轉!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股不明的力量分外強橫,竟然無視了莊畫的神識纏繞直接撲上去一把將那血液包裹了進去!莊畫的臉上先是淡淡的驚訝,隨後恢復成原來的木然,冰蓮仙血根本就不懼怕其他力量的融合包容,這麼做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然而令她震驚的事卻發生了!那股神秘的力量將那滴血液包裹後竟然直接開始了吞噬,一股強橫的仿佛凌駕于天地之上,宇宙之外的氣息一把包容了那整滴銀藍色的血液,隨著莊畫猛的一口鮮血噴出來那滴銀藍色的血液已經徹底被融合吞噬了。

莊畫手中的銀絲一抖,轉瞬間消失不見,她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臉色木然的看著林引的身體,目光停留在她的丹田位置。

剛剛,那股力量的來源和回歸之初就是這里……

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悟墨和慕容笑都來到她身邊她才回過神來。

「額,本命精血,被吞噬了。」她淡淡的說完這一句,又擦了擦嘴角流下來的血液,隨眼看了看就轉身出門了。這些血液中雖然也蘊含了冰蓮仙血,但是只是極其少數,連那其中的萬分之一的力量都不到,流多少都沒有感覺。真正有那種逆天之力的血液,就是剛剛被林引吞噬的那滴銀藍色的本命精血了,那是莊畫在錘煉了上千次才從體內血液中化出的一道本命精血,原本以為已經萬無一失了,誰知道踫上了林引這麼個怪胎,竟然就白白的給吞噬了。

莊畫看著天空上澄淨的碧藍之色,木然的臉上出現了罕見的波動︰「師尊說,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這世間萬物的變數都是無窮無盡的。今日一事,不過是那四十九中的其中一數而已。萬物唯心,誰都不知道下一刻將會出現什麼劫數,也許這便是我已經注定的劫吧……」她歪了歪頭,似是在思考︰「去了一道本命精血,我還有三道。雖然少了一道,但是我卻知道我已經得到了相應了回報。因果變化,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待我看看那以後的果會在何處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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