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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番外︰千古艱難唯一死

在芙蕾生命的前十幾年時間里,大概可以說,她的父親就是她的「天」。

她很早就失去了母親,是父親將她帶大。在芙蕾的記憶里,沒有什麼是父親做不到的。家里來的佣人們對他敬重又害怕,來的客人也一個個都圍著父親打轉。除了天上的星星這一類的東西,她不管要什麼,父親都能為她拿到。

所以,沒有母親又有什麼關系呢?她有父親就可以了。

「爸爸說的就是對的,爸爸會為我安排好一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有了這樣的想法。而且這想法根深蒂固。

所以她討厭調整者。雖然父親沒有明確的這麼說過,可她知道,父親也討厭那些家伙——那是一群不自然的存在。而且,如果不是他們胡鬧,和聯邦打起來,她怎麼會被父親送到赫利奧波利斯?

當然,一開始在赫利奧波利斯,她還是過得不錯的。

在大西洋聯邦的時候,大家都緊張兮兮。好像zaft隨時會打過來一樣。不管是逛街和聚會,她的朋友們都起不了什麼興致。但在赫利奧波利斯卻沒這種感覺。大家都很悠閑,好像完全沒有戰爭這回事。

戰爭本來也就不該關她的事!

而且,父親為她挑中了塞伊•阿蓋,委托他照顧她。也告訴她說,這會是一個好的丈夫人選。

這個人選也挺中她的心意。

家世過得去,細心體貼;在學校里成績優異,也很有人氣。盡管已經被挑中了,但他知道要好好的追求她,這樣的感覺非常好。

有優秀的男朋友,在朋友們中間也是最受矚目的一個,還有一大堆明里暗里為她傾倒的男孩……

除了見不到父親這個遺憾之外,沒有什麼好埋怨的。

直到赫利奧波利斯破碎,她的人生急轉直下。

本來該發往奧布本土的救生艙莫名其妙的出了故障,大家都差點以為會被淹沒在赫利奧波利斯的碎片里。

好不容易被救上去,結果……救人的居然是一艘戰艦!

沒有了眾星拱月的朋友,也沒有了那些偷偷看過來、卻又自慚形穢的戀慕眼神,塞伊和米莉和一天到晚說著「幫忙」、「幫忙」……

要和米莉一起擠在狹小的士兵艙室里;水源不充足,連洗個干淨澡都不行;食物也半點都不美味,沒有一點點娛樂設施,也沒有琳瑯滿目的商品……

她又是不舒服不適應,又是無聊,卻連塞伊也不怎麼關心。

這也就算了。

她想要幫塞伊的忙,不過是指證了一個調整者,居然連塞伊都說她不對,讓他道歉!

後來,基拉又帶來了一個救生艙,里面的那個調整者少女,明明不過是用不自然的手段得到的美貌和聲音,米莉他們卻也一個個的好奇,想要看她,居然還想讓她給她送飯!

憑什麼?

她被卷進戰爭已經是倒霉到極點的事,他們居然還想讓她做女佣?而且還是給一個調整者做女佣!開玩笑!

簡直是一件順心如意的事情也沒有。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以為自己將擺月兌這樣悲慘的境況。她的父親隨著先遣隊來了,將和大天使號會和。當時她有多麼激動,誰知道?

她將擺月兌這一切,心驚膽顫又難受的戰艦生活,重歸正常軌道!

可這樣的興奮,不過持續了一夜。她以為自己將重回天堂,誰知那只是讓她墜落地獄的前兆。

她的父親就在她的眼前變成了一團火球,什麼也沒剩下。

「天」沒有了,還能怎麼辦?

只能復仇,傾盡一切。

她沒有這個能力上戰場,向直接凶手復仇。可是,沒有保護好她的爸爸的基拉,卻是她可以復仇的對象!

她要他痛苦的戰斗到死!

然後……既然說她可以做一個宣傳人員,那她可以號召所有自然人都站起來,去和調整者戰斗。將她的仇人都殺光!

她成功了。

基拉留在了大天使號——雖然塞伊和米莉他們也因此參軍——而在她的號召下,又有多少年輕人參軍?

但仇恨的怒火稍稍平息後,她很快就發現,在大天使號的煩惱再次出現。

哪怕她的待遇和一般士兵不同,但也並不好。她還是一個士兵。她的父親只留了一棟房子給她,別的財產沒有人送到她手上,可那房子她也沒法去住。

在赫利奧波利斯擁有的一切也都化作了虛無。

所以……

依然還是要擠狹小的宿舍,還是沒錢去購買那些她想買的東西,沒有空閑去做想做的事……沒有了靚麗的衣服和保養品,就連衣服都要自己手洗。

這樣的生活太辛苦,她難以忍受。

所以,當藍色波斯菊的盟主阿茲拉艾爾出現在了她面前的時候,她知道,她不能再指望塞伊了。本來塞伊沒有多少錢也沒關系,反正她是阿爾斯塔的大小姐,不用在乎那些。但現在……塞伊不過是大天使號的一個士兵,能給她什麼東西?又有可能有能力保護她嗎?

阿茲拉艾爾有錢有勢,長相英俊,而且還很欣賞她。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用自己的美貌,用自己身體誘惑他,取悅他,學習那些她原本不知道的手段,贊同他藍色波斯菊的思想,最終,成了他的未婚妻。

這對不起塞伊。可沒有選擇不是嗎?

可是巴拿馬一戰,飛機除了故障,她被名叫克魯澤的zaft軍官俘獲了。可以展望的幸福生活再次被打斷。那段時間是何等的驚恐?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zaft不把她交出去,反而幫她掩飾身份,但那個時候,她想到的不是報仇,而是只要有可能,就要好好地隱藏自己。

在恐慌中,她故意衣衫不整的睡在她的臥室里。既然已經有過一個不喜歡的阿茲拉艾爾了,如果能讓這個zaft軍官更好的保護她的話,這也沒什麼關系。

可是……

他只是嘲諷的笑,用古怪的態度對待她。甚至在最後……告訴她他是直接殺害她父親的人!

他撕開了所有面紗,讓她認識到,她最想要的是活下去,是可以給她依靠的東西,而不是復仇。

所以,哪怕是帶回核彈的事實讓她愧疚難受,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好不容易得回的生活與榮耀,她決不允許它失去。

可是……

上天似乎總是在她以為幸福可期的時候,殘忍的打破她的美好期待。

她以為阿茲拉艾爾能贏,也只能指望阿茲拉艾爾贏。可最終等來的,卻是他的死訊,和對她的通緝。

她無路可逃,無處可去,只能忍受了加百列那個混蛋,沒名沒分的跟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地下情人。

她不怨加百列吞掉了阿茲拉艾爾財團,因為那本來就到不了她手上。她只能爭取現有的東西。

可還沒過幾年,就連加百列也敗了……

柏林不堪忍受的苦力生活,和兩次都讓她絕望的牢獄生涯……

她還能期待什麼?

她恨的。

原本以為死了的基拉,風風光光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當跟著加百列看plant的軍方新聞,看他們宣布「兩年來執行拉克絲小姐的護衛任務的自由駕駛員已回軍本部報告」並公開了他身份的那一刻,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哪怕她已經知道仇恨沒生命重要,可基拉是什麼人?

不過是當初在學校里沒半點存在感,只會跟在塞伊身後的家伙!

還有米莉……那本來只是她身邊眾多不起眼的女伴中的一個。相貌一般家世平凡,連男朋友也平凡到極點。

可他們……

一個成了傳奇,成了英雄。另一個也成了什麼知名記者、成了歐亞聯姻的公主!

憑什麼,憑什麼上天只對她這樣殘酷?

那風光無限的舞台本來屬于她,可她卻只能在米莉的故事中成為一個反面配角?

憑什麼!?

可質疑沒有答案,恨也沒有用。

已經沒有人能再保護她,更沒人能為她復仇。她不幸沒有在開始選對勝利者,所以只好品嘗失敗的苦果。

她帶著用情報換來的那筆錢在歐洲定居,可那筆錢卻遠遠不夠。

西歐的物價比大西洋聯邦要貴很多。她喜歡的那些護膚品、香水、精油、高檔衣物,有很多都是要從國外進口。而且數量不多,很難買到。

可她還能離得開那些東西嗎?

再說,她又沒有別的謀生手段。髒、累,或者危險的那些工作,連果月復都難!

她只能再次選擇利用自己年輕的身體和美貌,那已經是她唯一的資本。

但在歐洲,能提供給她奢華生活的富豪已經很少了。這里經歷了太多的戰火摧殘,又經歷了幾次權力的交替。想要抓住一個大富豪就換取奢華的生活,已經不可能。

她不得不學會在幾個男人之間周旋。

歐亞的產業在plant的幫助下逐漸復興,她也能找一些大方的人。而且她曾經的身份,也能帶來一些特殊的客人。雖然她也知道身邊有plant的監視者,但那又怎麼樣?他們也會帶人來,而她能因此拿到額外的錢。

可生活依然一天天的變糟糕了。哪怕她一點兒也不吝嗇的給自己保養,但不知為何,她的美貌還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衰退。

明明歐亞聯邦也變得越來越繁榮了。物資明明變得越來越充足……

可她就是一日比一日悲慘,而別人一日比一日風光。

因為那些粗魯的男人?還是因為她花在身上的錢到底比不上原來了?

她不知道。

終究,她染上了毒癮。或者只是想在痛苦不甘中麻醉自己,可是最開始,毒品是被某個客人在她無法反抗的時候打進她的身體里的。那人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她完全不知道。

客人越來越少,質量越來越差。

而她逐漸連正常的生活也變得無法維持。最後,連房子也只能失去,落入了乞討的境地。

為什麼會這樣?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獨自一人,她果然無法生存。但現在,搜遍所有的記憶,卻也無人能給她依靠。

最後的最後,她帶著衰老的容顏離開了城市,在一個寒冬穿著單薄的衣物倒在地上。連監視的人都沒有了,也不會再給她錢財生活下去。

她又冷又餓,只能瞪著無神的雙眼仰望天空自問︰

——我錯了嗎?可是,我根本不可能像他們那樣面對戰爭啊!我怕死、一個人活不下去、我想找個人依靠,為此付出我的身體,到底有什麼錯?

——還是上天不公?為何,上天又要把我折磨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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